季砚叹了声,慢慢替云意揉按被掌掴的莹软,“还敢不敢了?”
云意趴在他腿上摇头,眼泪汹涌的往下掉。
“痛不痛?”
云意吸着鼻子点头,声音哝哝,“痛。”
“吃痛要记痛。”季砚挂在腕上的珠串随着动作滑到了掌心,在他掌心滚动。
云意也感觉到了,不平整的滚动,在大人轻柔的揉抚下,渐渐变了味。
谁都没有说话,一时屋内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和佛珠滚动碰撞发出的声响。
火辣辣的疼痛逐渐变得不清晰,一种奇异的感觉冒出去来,云意不住的抖着身子,就像一片摇摇欲坠的落叶,可哪怕被风卷的再如何飞舞也好,最终只能掉在季砚怀里。
季砚注视着滚动的佛珠,看着圆珠来来回回被挤压,几次误入溪涧。
他喉结滚动,浓暗的眼底慢慢透出赤红,缓声慢语,“是不是我这几日不得空,所以你就不乖了……”
云意张张嘴,只气息微弱的呼出一小口气。
“是我做的不够,让你不安心。”季砚的低喃拂在云意的耳畔,扫进心里,惹的她颤栗不止。
季砚眸光幽邃,指尖缓缓推捻着,将那一颗颗佛珠送入缝隙。
云意整个人僵住,微涣的瞳孔缩紧,有些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扭着腰无措颤吟,“……大人。”
“别动。”季砚低压着声音命令,不着力气的又拍了一下,“别着急……往后我有的是时间,怎么疼你都够了。”
云意心口是接连不断的悸颤,喉中溢出哭腔百转千回,听着楚楚可怜,却夹杂着只有彼此才听得懂的欢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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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64章
云意发髻早已散乱开, 发丝沾着汗贴在颈侧,浑身晕红,虚软无力的缩在季砚怀里。
看着他面不改色的将那串作恶的佛珠重新拿在掌中拨捻, 那股来不及褪去的羞耻感又涌了上来。
云意并紧了打颤的双腿,侧过脸紧贴在季砚胸口, 不愿去看。
季砚见她羞的耳根透红,轻笑着替她拢了拢发, 语气却摆的严厉,“还敢胡来么?”
云意头摇得诚意满满。
季砚淡淡道:“摇头是什么意思?”
云意瓮声瓮气道:“……不胡来了。”
“你这张嘴……”季砚剩下的话没说出来, 神色好气又无奈。
这张嘴,只会说好听的话, 阳奉阴违的事她是最会干,她已经习惯了对他虚心认错,转过头又屡教不改。
可季砚偏偏束手无策, 他知道小姑娘是因为心里有恐惧,幼时被父母抛弃, 后来又被他……
季砚不是不后悔, 他被气怒的同时更多的是不舍。
他想让云意心安,可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做,都只是暂时的效果,这是长年累月所导致的结果,早已根深蒂固,但要让他就此放任, 也绝无可能。
季砚从未觉得如此棘手。
他阖眼抱找云意休息了一会儿,抬手在她肩上轻拍了拍, “让丫鬟给你梳妆, 带你出去走走。”
云意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闻言仰起脑袋,迷朦的双眸显出娇憨,语调呢哝软乎乎的反问:“去哪里?”
季砚只笑道:“许久没陪你出去了,想陪陪你,不想去?”
“想去。”云意一下打起了精神,一双眼睛亮亮的。
季砚叫了宝月进来,手掌随随在云意臀上拍了一下,“去更衣。”
云意现在对这个举动由其敏.感,脸颊一下就升起红晕,喉咙里不受控制的细微呜了一声,季砚眼含兴味的看着她。
宝月还候在一旁,面红耳赤的低着头目不斜视,云意脸都快烧起来了,手脚并用的从季砚身上下来。
*
等两人收拾妥当出府已经是入夜时候,季砚带云意去的是她不曾去过的地方。
未下马车,云意就听到远处传来悠扬婉转的琴声,空气中也弥漫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像是什么极雅致之地,她也起了兴致。
马车停了下来,季砚朝她伸手,“到了。”
云意将手放进季砚掌中,跟着他下了马车,好奇又新鲜的看着四周。
眼前回廊折转,架于湖面之上,廊下悬挂着彩灯纱幔,摇曳出的光影投在层叠的水波之上,湖上还有数支小舟,也是悬灯挂花。
回廊的那头是几座小楼,远远能瞧见不少衣着光鲜的公子姑娘结伴而过。
“这是什么地方?”云意万分好奇。
季砚只牵着她的手,微笑道:“跟我走就是了。”
季砚带着她走上回廊,何安紧跟在后面,离得越近,曲乐声之后的欢语笑谈也更浓。
云意只当这里是听曲赏乐的地方。
走了一段,一个约莫有些年岁,却风韵犹存的女子笑迎了上来,目光有些古怪的从云意身上扫过,还不等她张口,何安已经先一步上前低声与她说话。
云意只听他最后说了句,“这里不用伺候。”
季砚牵着云意往里走,绕过前面激动灯火通明的翘角楼,里面就显的静幽许多,布置却更加的精美华丽。
云意不知不觉被带到一处夜景极美的廊桥之上,她目不转睛的赏着景色。
季砚看着她映着点点灯火的清透眼眸,迟疑了一下,道:“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云意点点头,乖巧道:“好。”
随着季砚的脚步声远去,周围除去隐约的曲乐声,显得有些安静,所以云意一下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侯爷,您这边请。”
云意闻声侧过头,被两个小厮簇拥着走来的正是贺霆,她轻抬了抬眼尾,怎么在这碰上他了。
云意今日刚受了“教训”,如何也不敢胡来,本想要避开,可贺霆要从那里过来就只有这一条路,避无可避。
她见贺霆也看到了自己,斟酌一番,只得见礼。
“见过侯爷。”云意轻声道。
贺霆一走近,云意就闻到了他身上浓厚的酒味,还有一股子脂粉想起,她皱皱眉,有些厌恶。
贺霆眯起眼打量她,因为喝过酒的缘故,他的目光由其放肆,“你怎么在这里?”
他眼里不加掩饰的光芒让云意心上一慌,退了一步道:“我在此地等季大人。”
贺霆冷哼,季砚怎么会来这地方?这丫头怕是在唬自己。
贺霆吃了些酒,酒劲正上头加上本就是来此地寻欢,这会儿看到自己惦记多时却尝不到滋味的美人就在眼前,心里就跟猫挠似的。
送上门来的,他没理由放过。
“既然遇见了,陆姑娘就本候去饮上一杯。”贺霆看着云意的目光就仿佛是一匹饿了多时的狼,势在必得的侵占意味让云意顿感慌乱。
她意识到自己平时那些周旋的手段,在贺霆面前未必管用,云意强自镇定,“不若侯爷先请,小女等大人来了,再随大人一起过去。”
贺霆眼里浮了层阴翳,“你少拿季砚唬我。”他如毒蛇般的目光流连在云意身上,阴冷粘腻。
云意心里的慌怕被再次放大。
贺霆看着她折服纯\欲到极致的模样,只觉得心口的火烧的剧烈,“长的这幅狐媚样子,不就是生来让男人弄的,季砚碰过你么……今日就让本候来疼疼你。”
贺霆也不再跟她多废话,那他就非要办了她不可!
他大跨步上前,预备要把人抓入怀中。
云意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身子撞入一个宽阔的有力的胸膛,熟悉的沉水香拢住周身,云意胸口起伏不定,紧紧攥着他的衣袍,心有余悸道:“大人!”
与此同时,何安不知从何处一跃而出,手里的剑鞘挡住贺霆伸长的手臂,狠戾往上一敲,剧痛让贺霆两只手瞬间无力垂落,后面的两个小厮立刻冲上前,大惊道:“侯爷!”
贺霆咬着牙,忍痛怒喝,“是哪个想死的。”
季砚搂着云意,沉怒的眉眼睇向贺霆,声音冰冷,“我看侯爷喝多了酒,站不稳,让下人扶一把。”
贺霆这才看到季砚,顿时酒醒了三分,惊怒之下却不得不服软,忍着痛还要面带微笑的说:“本候确实是一时没站稳。”
季砚漠然看着他,“这次还好,没摔着,若下次再喝醉,侯爷可要小心了。”
贺霆不信季砚敢真的对他做什么,可这样明晃晃的威胁,以及季砚眼里一闪而过的寒光,他不确定了。
贺霆强镇定下来,“本候还有事,先走一步。”
季砚没有阻拦,低眸看向怀里神色未定的云意,眸中浮上不舍,轻声道:“我们走。”
云意一步都不肯离开季砚的怀抱,被他半搂半就的待着去了一间屋子。
关上门,屋里只剩下两人,云意才松了口气。
季砚见她神色恢复了,出声问道:“方才怎么回事?”
云意怕他误会是自己撩拨的贺霆,解释道:“我想避开的,他忽然过来……我没有胡来。”
季砚点点头,没说话也不像生气。
云意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回想起贺霆方才好像要吃了自己的样子,还是一阵后怕。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屋子出然传来一声女子凄厉的尖叫,仿佛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
云意一惊,朝季砚看去。
季砚走到两间屋子相隔的那面墙边上,朝云意招招手,“过来这里。”
云意疑惑的走过去,季砚移开博古架上的一个花瓶,不知在哪里按了一下,墙上竟然打开一个拳头大小的暗口!
云意震惊不已,季砚轻抬下颌,“来看看。”
云意总觉得后头不是什么好的东西,她踌躇着靠近去看,那头的画面让她大惊失色。
烛光昏暗的屋子里,一个女子紧蹙着眉,发髻散乱,满脸痛苦的趴伏在桌上,破碎的衣衫下面是印有一道道青紫色鞭痕的肌肤。
就在云意惊的不知所以的时候,一条漆黑的鞭子又凌厉抽下,凄厉的呼救声直冲入云意耳中。
她浑身一抖,瞪圆双眼,死死捂着嘴,她看清了站在女子身后的男人,正是刚才离开的贺霆!
他满眼阴鸷,那张算的上英挺的脸在烛火下显得扭曲吓人,口中骂道:“浪/货,再叫大声点。”
忽然他一把掀了女子的衣裳,云意眼前一黑,是季砚捂住了她的眼睛。
云意转过身,浑身发抖的扑进他怀里。
季砚轻拍着她的后背,“害怕了?”
云意不住点头,脸色苍白,紧紧搂住季砚的脖子,心里的恐惧已经压过了一切。
季砚抱着她轻声说:“不是每个人都是季嘉泽,也不是每个人你都能应对,若方才我来迟了一步……”
云意身子重重一抖,她隐约觉得今天的事蹊跷,可她已经无暇去想,她是真的害怕了,“大人抱紧我。”
季砚依言紧紧抱住她,口中则依旧残忍的说着,“知道害怕就不要胡来,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另一个贺霆,会用什么手段。”
方才那女子被凌\.虐的画面在云意脑中挥之不去,若今天大人真的迟来一步……
她不敢往下想,呜咽着将季砚抱的更紧,恨不得不留一点缝隙才好。
对付恐惧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用另一种更害怕的恐惧来压制。
季砚用了心狠的方式,来确保云意不会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胡来。
他低头轻吻云意颤抖的眼帘,再到唇畔,最后在她耳边低声轻喃,“乖云意,把所有的手段和心机都只用在我一人身上就够了。”
云意愣愣抬起头,怎么会有人愿意别人对自己耍心机使手段。
季砚再次吻住她,“相信我,我只会对你欲壑难填,永远会为你疯狂。”
一字一句从二人纠缠的唇中逸出,拂至云意耳中,她心头不可遏制的激荡出被需要和被真真实实在意的安心与满足。
她屏着呼吸,身子却在激颤,从发丝都脚趾都为之发麻。
*
季老夫人对季砚要娶云意的事虽然还是心怀芥蒂,但除了接受也别无他法,叹气了两日后,她也操心的张罗起来,请人算了日子,把婚期定在四月廿三。
还有另一桩大事,就是关于季嘉泽,云意不清楚季砚是怎么与季五爷说的,只知道两人长谈了一番之后,季五爷最终同意了让季嘉泽弃笔从戎,她也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事情定下之后,季嘉泽决定不日就动身去军中,出发那日,云意和季砚一起去送行。
季嘉泽一袭墨色劲装,轻装上路,只带了两名护卫。
云意看他神色瞧着比上回相见好了许多,只是脸上到底还是失去了那份爽朗可以感染人心的笑容。
她垂下眸,感慨万千。
季嘉泽这一去,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季老夫人和五夫人皆是万分不舍的拉着他千叮万嘱,季嘉泽一一应下,低哑着声音道:“老祖宗,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外面风大,母亲快扶老祖宗进去。”
五夫人垂首抹泪,望着儿子哽咽着说:“一路小心,母亲等着你回来。”
季嘉泽双眸也湿润了,“母亲放心,我看着母亲进去。”
五夫人深深看他,不舍全在眼里,她忍下泪别过头,扶着季老夫人往府中走。
季嘉泽走到马边,反复捏紧缰绳,终于还是回身静静看向云意。
云意心头没来由的一疼,朝季砚望去,见他轻轻点头,才走过去道:“四公子,一路平安。”
季嘉泽以为自己已经能足够坦然的接受现实,可听到她忽然转变了的称呼,心里还是不可遏制的痛了一下。
以后自己连再叫她一声云妹妹的资格都没有,而那声六婶他更无法说服自己喊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