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辞看着岑司思靠近,将伸到过道上的脚收回,靠在椅背懒洋洋的,眼角带笑,看着她。
高格将卷子递过去,“司思,今天怎么是你收啊?”
“我帮嘉诺,”岑司思接过卷子,看向江北辞,小声道:“你的呢?”
江北辞伸手将桌上的卷子按住,抬头看岑司思,坏笑,“我没做完。”
教室里交了卷子的人都陆陆续续收拾东西走了,岑司思有些生气,问,“那你为什么不写?”
“想事情去了?”江北辞回答她。
“想什么?”岑司思不悦的嘟囔,大家都在做卷子,就他一个人拖后腿不做。
江北辞坐直身体,凑近岑司思,问,“想有个人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江北辞的话意有所指,岑司思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
高格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辞哥,谁啊?”
“闭嘴。”
好吧,被吼的高格乖乖闭上了嘴巴。
蒋嘉洛收好其它卷子,“司思,你收完了吗?”
岑司思回她,“江北辞还没写完。”
“没写完?”蒋嘉洛气愤,“没写完自己交办公室去。”
“好吧。”江北辞靠椅背上,懒懒的回答。
蒋嘉洛一看这人明显就不写了啊,根本不能指望他老老实实写完,再老老实实去办公室交给老师。
作为科代表她有责任负责收齐卷子,她无奈道:“行吧,我等着你写,你写完了我再去交。”
蒋嘉洛气愤的坐回位置,刚拿出其它科卷子刷题,江北辞就写完了,见她要生气,岑司思安抚道:“我去收。”
岑司思起身走到最后一排,还没说话,就被江北辞一把拉到椅子上,她一屁股坐到了他旁边。
“别动。”江北辞低声说话,伸出手指压住她肩膀,将她定在椅子上。
现在教室里只有几个人,最后一排的动静根本没有人发现,但是岑司思还是紧张死了,小声问他,“干嘛?”
江北辞笑了笑,拿出笔,拿出草稿纸。
岑司思好奇他干什么,只见江北辞画了一半桃心,然后将笔递给她,挑眉,“一人一半。”
岑司思没想到江北辞这么幼稚,幼稚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她没好气的画满桃心,拿上卷子走人。
等到捧着洋芋的时候,却突然笑出了声。
“干嘛啊?干嘛突然笑,怪吓人的。”
岑司思摇头,“想到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蒋嘉洛好奇,“快给我说说。”
蒋嘉洛一脸期待,岑司思卡壳了,她脑海里全是桃心,笑话,什么笑话?
“司思,快说啊。”
脑袋里还是桃心的岑司思硬着头皮想,终于想到了一个。
“有个小孩叫小明,小明没听见。”
“什么?”蒋嘉洛愣住,随及发出了杠铃一般的笑声。
岑司思看着身边笑得癫狂的人,害怕。
蒋嘉洛笑了一路,终于想起正事儿。
“司思,学校最近有个英语演讲比赛,你想不想参加啊?你英语发音挺标准的,肯定能得奖。”
岑司思摇头,她从小就不喜欢在公开说话,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都紧张,演讲这种事情不适合她。
“我不去。”
蒋嘉洛抱住她的手摇,“诶呀,我实话实说了吧,刚才英语老师通知我,学校强制每个班至少十个人参加,这个比赛还挺隆重的,是省级的比赛,有初赛和决赛,初赛就在本校,决赛还有奖金,你去嘛,帮帮我啦,老师让我这个科代表动员同学。”
“所以,你就拿我开刀?”岑司思抽回手,还是摇头,“我紧张,我从来没有演讲经历,我不行的。”
蒋嘉洛不放弃,“诶呀,你就充充人数,不是有初赛嘛,就去走个过场,锻炼一下嘛,你发音真的超级棒的,英语老师特意提你了,她平时不是经常叫你起来朗读嘛,你发挥的挺好的啊。”
至从上次英语老师叫过岑司思朗读后,就经常点名叫她,因为她发音好,声音好听,就是害羞,英语老师有一颗急切锻炼学生的心。
岑司思确实渐渐适应了当着全班同学朗读,但是让她当着全校学生演讲,还是太难了。
“求求啦。”蒋嘉洛还在求。
岑司思无奈道:“好吧,明天先去看,如果大家都报名,人够了我就不去了,人不够我再凑数。”
“你最好啦。”蒋嘉洛抱住岑司思,亲昵的蹭她脑袋。
两人在分岔路口告别,她和蒋嘉洛回家的方向不顺。
两人聊天上头的时候经常绕道送对方,有时候蒋嘉洛还把岑司思送到温馨小区才走,岑司思后来就不让她送了,两人老老实实在路口分别。
自己走的这一截路岑司思步伐会快一些,但是今天她快不起来了,因为她远远看见了江北辞。
他骑在摩托车上,倚着摩托车在路边,虽然他戴着头盔,但她依旧认得出他。
看见江北辞四处张望,岑司思知道他是在找自己。
窃喜和紧张,无数种情绪涌出心口,岑司思感觉自己路都不会走了。
江北辞终于看见岑司思,扭着头盯着她。
岑司思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阿姨熬了汤,补身体的,我一会儿给你送来,我敲门你别害怕。”
江北辞话说得很快,像是害怕岑司思拒绝,他说完立马踩了油门,摩托车发出轰鸣声,消失在道路尽头。
岑司思看着前方,她以前总觉得江北辞太霸道,蛮不讲理,现在却觉得他的霸道让满心欢喜。
回到家,岑司思的耳朵一直高负荷工作,既要心无旁骛的刷题,又要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终于,门口响起敲门声。
岑司思心跳加速,放下笔,起身。?
第53章
江北辞将保温桶塞给岑司思。
岑司思从厨房里拿出碗,汤奶白奶白的,还是热的。
江北辞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喝,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江北辞从兜里掏出一张卷子,“你慢慢喝,我刷完卷子再走。”
“茶几太低了,不好写字,你来我桌上写吧。”岑司思提醒他。
江北辞跟着岑司思进了卧室,上次进她卧室的时候,他没有仔细看,现在才发现她的卧室好香好可爱。
空气里全是岑司思身上的味道,除了橙花香气,还有一些奶香,又像是体味的清香,江北辞摸了摸鼻子。
之前两人也坐在一起过,明明应该是很熟悉的场景,现在却觉得非常新鲜,就像是他们从来没有靠近过彼此一样,那种雀跃和心动,单单是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就如此动听。
两人格外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新学期以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好少好少,不过学习任务重,他们都克制着自己,认真刷题做卷子。
做完卷子,江北辞替岑司思关好门窗,房子是二楼,老小区物业并不好,外来人员是可以随意进出的,他嘱咐道:“晚上发生什么事情,都别擅自出去,不管几点都给我打电话。”
江北辞的担心不无道理,之前岑司思就发现有奇奇怪怪的人在楼道里转来转去,甚至有次还敲门,不知道是真的走错还是试探。
第二天英语演讲报名人数寥寥无几,蒋嘉洛愁死了,下午放学将学习小组的五个人聚了起来。
“我求求你们了,救救场吧,要求十个人报名,现在就五个,你们不救我,我真没办法了。”
蒋嘉洛求爹爹告奶奶,最后报名人数还是差了一半。
“班长,你不能推脱吧,你作为一班之长,你必须带这个头啊。”蒋嘉洛直接道德绑架了。
贺凌博脸上有些推脱的意思,蒋嘉洛立马用胳膊轻轻推岑司思,“司思,你来劝他,我说话是不管用了。”
岑司思瞪蒋嘉洛,让她别闹。
贺凌博看向岑司思,问,“司思,你去吗?你去我就陪你。”
岑司思尴尬点头,贺凌博这样的话真的很让人误会,特别是江北辞,她偷偷看去,江北辞脸上阴云密布。
“她不用你陪。”
果然,江北辞不出意外的开口了,他语气冷淡,眼神盯着贺凌博,其中意味明显。
高格看着江北辞的神态,低下头藏住眼中的惊讶,心想辞哥这是什么奇怪的心理,是保护岑司思,还是独占?
贺凌博尴尬笑笑,“没有,我怕司思一个人孤单。”
“我会和她一起去。”
江北辞潜台词明显,贺凌博接受到他话里的挑衅。
就在两人硝烟弥漫的时候,蒋嘉洛高兴的快要敲锣打鼓,“哇哦,好耶,你们两个可真不错啊,都去是吧?两个护花使者真棒,给你们报上名哈,不准抵赖哦。”
岑司思低下头,有些害羞,江北辞胆子太大了,如此张扬的话,明显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但是他一点也不害怕,不怕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也是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她偷偷笑了。
蒋嘉洛一看两个名额解决了,算上她和岑司思,也就差最后一个了。
她扭头笑意盈盈的看着高格,高格捂住自己胸口,悲痛欲绝的道:“姑奶奶,你不是认真的吧,我这英语常年不及格的人,我去演讲纯属搞笑好吗?”
“搞笑也可以啊,搞笑也是很强的天赋诶,高格同学,最后一个名额非你莫属了。”蒋嘉洛直接拿出“逼良为娼”的架势,最后高格只能束手就范了。
终于凑齐报名人数,蒋嘉洛高兴起来。
岑司思心情也不错,晚自习是物理课,物理老师一般都是发卷子做,蒋嘉洛便买了一点零食,准备一会儿偷偷吃。
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江北辞和高格。
“把你薯片分一包给我,”高格露出土匪表情,“大爷今天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不得给点儿上供?”
“你喊我声姐姐,我就让你随便挑。”蒋嘉洛捂紧零食。
两个人斗嘴的时候,江北辞和岑司思默默走在后面,“给你。”
江北辞将东西塞进岑司思包里,岑司思拉出一角看了看,是巧克力,很甜的那种巧克力,白色的巧克力外壳,里面是草莓冻干夹心。
岑司思撕开包装,将巧克力塞进嘴里,巧克力在嘴里融化,好甜,草莓冻干一点点酸,但是酸过后反而更甜了。
江北辞看着岑司思,眉眼带笑。
“吃了我的东西,可以请教司思同学教我做道题吗?”
岑司思疑惑,心想他有什么题目还需要请教自己,但是看见他脸上的坏笑,她点了点头。
看破不说破的甜蜜在心中蔓延,江北辞想和她靠近,现在的他不会用粗鲁的方式,他学会了温柔的讨好,岑司思很喜欢这样的江北辞。
“这道物理题吗?”岑司思仔细看着习题集上的题目,开始认真做了起来,她得先做一遍才能给江北辞讲。
江北辞歪着头看着她认真的做题。
物理科代表开始发卷子,“往后传,马上做,做完老师要讲。”
卷子往后一直传,大家相互给还没有进教室的同学拿,江北辞捏着两张卷子,抬头看站在桌子旁的高格。
看见高格在旁边等自己,岑司思和江北辞道:“我把解题过程写得很仔细,你应该看看就懂了。”
说完就要起身让位置,江北辞一把拉住她,将她拽回座位上,“我看不懂诶。”
“什么?”岑司思露出疑惑。
很快,上课铃响起,同学陆陆续续的往教室里走。
高格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座位,“辞哥,我们三个人一起坐?”
“你坐前面去。”江北辞指了指蒋嘉洛,“你不是想请教蒋嘉洛学习上的问题吗?”
“我什么时候,”看着江北辞的眼神,高格收住话,露出委屈的表情,“行行行,我有,我最想请教她了。”
岑司思看着高格背影,小声道:“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江北辞反问。
物理老师一般都是下半节自习课才来,而且他是课任老师,记不住学生的座位,学生私自换座位他也不管的。
贺凌博看见高格坐到了自己前面,再看最后一排,他眼神不由得暗了一下,但也不好说什么。
蒋嘉洛往后看,看见岑司思坐在江北辞身边后,收回眼神问高格是什么情况。
“辞哥让司思给他讲题。”高格委屈巴巴的,好像是被抛弃一般难受。
蒋嘉洛眯眼,心想这也太奇怪了吧,他们学习小组什么时候这么卷过?江北辞也不像是这么好学的啊,而且司思居然没有拒绝?
最近岑司思和江北辞的互动,也确实有些过于亲密了,蒋嘉洛露出神探一般的眼神,心里有了大概推测。
教室安静下来,大家都认真埋头刷题。
岑司思抬头往前看,第一次坐最后排,很新鲜的体验,视野完全不一样,全班的情况尽收眼底,颇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坐在最前面的时候,岑司思很少回头看,偶尔会觉得有目光落到身上,像是被人盯住一样,在最后一排就不会有这样的困扰,感觉自由了许多。
“最后一排感觉如何?”
江北辞凑到岑司思耳边,贴得很近那种。
教室太过安静,他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气流滚过喉头的声音,听得岑司思耳朵酥麻。
她不敢说话,拿出笔准备写字回答他。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写字,只能伸手去摸桌箱,准备找找草稿纸。
没想到江北辞的手也伸了进来,准确无误的握住了她的手。
岑司思身体僵住,心跳加快,紧张的看四周,没有人回头,没有人发现。
他们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牵手了,在安静的课堂上,躲在六十多个同学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