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地播撒下浅红的印痕。
连绵不绝,引燃她心底跳动的渴欲。
温雪瑰无意识地伸出手,指尖伸进他柔软的碎发。
脖颈间愈发滚烫。
她甚至有种朦胧的错觉,觉得这个吻几乎要通过颈部的血管,吻上她的心脏。
勾住男人脖颈的双手,不知何时起失去了力气,软绵绵地垂落下来。
等他重新抬起头,露出漆深濡湿的黑眸,温雪瑰才有了几分实感。
她躺在柔软的床铺内,仰脸看他。
郁墨淮黑发散乱,五官轮廓深邃清隽。垂下眼眸时,眉峰轻蹙,神色间有种惯常的隐忍。
温雪瑰捕捉到这星点痕迹,残存的一点点委屈,替他产生的委屈,又小小地爆发出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呀。”
她喃喃自语。
抬起手指,在他锁骨下方,轻轻划着圈。
“……就是不忍心。”
郁墨淮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轻声道:“不忍心让你知道,世界上还有那样的父亲,那样的叔伯。”
他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绝望感似无声的海啸,轰鸣而来,将所有光亮吞没。
他阖上眼眸。
“他们已经让我变得面目全非。”
“我不想让这些事再伤害你。”
温雪瑰看着他,眼圈立刻又红了。
嘴上却仍逞强着:“伤害不到我。我很坚强的。”
她快速地抹掉眼泪,弯弯眼睛,笑着道:“我不哭,让你放心。”
可眼泪还是越擦越多,染湿了这个清澈的笑容。
灯光昏暗,室内光影朦胧,细碎地在她身上流转。
勾勒出她小巧玲珑的鼻尖,鸦羽般微颤的眼睫,以及亮晶晶的泪珠。
郁墨淮哑然而笑。
他轻俯下身,将女孩毛茸茸的脑袋揽进怀里,温声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
“我经历的所有不好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
“不会再有,让我们玫玫不开心的事情。”
温雪瑰将脑袋埋在他脖颈里,闷声闷气道:“真的吗?”
“嗯。”
她语调警惕:“再也没有瞒着我的事了?”
“嗯。”
她这才放心地长出一口气。
气息温热、柔软,似玫瑰色的火焰。在他脖颈边逡巡,染红了那一小片冷白的皮肤。
少顷,她却忽地轻轻推开他,看着对方双眼,一字一句道:“不行,你得给我发个誓。”
郁墨淮唇角轻扯,喉间逸出一丝薄淡的笑意。
他坦坦荡荡地坐直身体,眸光清亮,如光风霁月。
而后,郑重地抬起手。
“我发誓。”
温雪瑰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蓦地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
她眸间像藏着一片阳光下的玫瑰花田,灼灼盛放,漫山遍野,令人挪不开眼。
其实她酒量不大,今天又真的喝了不老少。
但全凭着一股信念支撑,才到现在都维持着理智。
一直到此时此刻。
等终于放下心,温雪瑰脑袋里最后一根弦,也在澎湃汹涌的酒意面前,倏地绷断了。
她软绵绵地栽进了被单里,一点力气都没有,像一只融化在水里的小猫。
郁墨淮低声唤她:“玫玫?”
温雪瑰转了个身。
鲜妍秾丽的躯体,将被单撑起窈窕有致的曲线。
似长满桃花的山脉。
她也不知听没听进去郁墨淮这一声,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发出“m”开头的音节。
也不知是在重复这句“玫玫”,还是在发出类似“喵喵”的声音。
郁墨淮俯下身,薄白耳廓凑近她温热的唇。
女孩吐息芬芳缱绻,带着甜润的酒意,像是在对着他吟唱一个祝福。
郁墨淮渐渐听清了。
她口中不停呢喃的,仿佛是“墨墨”两个字。
这是给他新起的小名?
郁墨淮有些懵然,旋即便莞尔,还没过去几秒钟,已经行云流水地接纳了这个称呼。
他低声道:“我在。”
“玫玫想要什么?”
温雪瑰眨了眨眼睛,又张了张口。
“想喝水?”
郁墨淮拿过床头的水杯,另一只手臂伸到她脖颈下方,想把人扶起来。
“坐着喝,躺着会呛。”
温雪瑰摇摇头,漂亮的眉峰轻轻蹙起,抬起手,不满地拍了一下水杯。
她还是呢喃着:“墨墨。”
郁墨淮不知她究竟何意,只得再提出几个可能的猜测。
“不舒服?头晕?想吐?”
温雪瑰摇头的力度更大了。
她嫌弃地看了一会儿灯下的男人,忽然抓着他的肩膀,把人带到面前。
然后,轻轻抬起头,在他的侧颜上,落下一个响亮的亲吻。
郁墨淮还未回过神,这个吻已变得愈发大胆,绵延至他的唇畔。
然后,女孩探出舌尖,重重地吮吻下去。
唇齿纠缠,玫瑰风暴肆虐。
女孩柔软的唇舌像草莓果冻,带着清甜润泽的香气,入侵他的每一寸呼吸。
满室静谧,响起微不可闻的水声。
少顷,郁墨淮阖上双眸,强势地按住她的后脑,反守为攻。
唇齿间气息薄淡清冽,径自灌入她肺腑,带来一场溺水般甜美的窒息。
唇舌相依,如浪潮交融。
他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晦暗炽烈的渴欲自心头燃起,想要侵吞她的一切。
不知过去多久,这个吻才终于结束。
温雪瑰许久才回过神,双眸间敛着潋滟的碎光,伸出食指,轻轻触碰自己的唇。
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一下,重复道:“么么。”
郁墨淮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到底是哪两个字。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已是夜半三更时分。
温雪瑰卧在大床上,舒服地睡着了。
郁墨淮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去二楼厨房内翻找了一遍,在抽屉里找到保姆备用的解酒汤方子。
他照着熬了一份,又多加了几颗冰糖,端到温雪瑰床前。
温雪瑰睡得迷迷糊糊,不愿理他。
他好说歹说,半哄半喂,才让女孩将满满一碗汤都喝了下去。
担心她醉酒难受,半夜没人守在旁边,郁墨淮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手里拿了本电子书。
一切都准备好后,才轻轻关上灯。
夜色如潮水,立刻充斥了整个房间。
安静的气氛里,女孩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你在那干什么。”
本来是个疑问句,却没用疑问语气,听起来不太满意的样子。
不等他回话,她又一本正经地开口了。
“这是你家,这是你的床。”
“你怎么不睡你的床。”
作者有话说:
我们的直球玫玫回来了=w=
第62章 缱绻焰火
逻辑严密, 哪有一点醉酒的样子。
郁墨淮身形顿了顿,唇角轻轻扯起,将电子书随手放到案几上。
而后, 踏着夜色, 来到她身畔。
女孩双眼清亮, 像两颗流光溢彩的宝石。
正不满地看着他。
他喉间逸出细碎的笑声,胸腔稍稍起伏着, 过了会儿才开口。
“你想让我睡床上?”
“不是我想让你睡这。”温雪瑰严肃地纠正他, “是你应该睡这。”
郁墨淮又道:“那你睡哪?”
温雪瑰理直气壮:“我也睡这。”
他抬手抚了抚女孩的额发。
之前亲吻时燃起的焰色还未褪去。
唇齿间,也还留着她的气息。
连带着, 体内那份隐秘的渴望,也愈纵愈烈。
女孩卧在被单里,曲线娇嫩妍丽, 将暗调的床铺也染上绯色。
他压了压喉结。
可少顷, 还是低声开口。
“玫玫,你喝醉了。”
他不是圣人。
可在这以前, 两人之间还一直存在着一道,无声的隔阂。
不断提醒着他, 女孩身上那些, 因为他的欺瞒才失去的勇气。
闻言,温雪瑰极为不满地蹙起眉,抬高音量道:“我没醉!”
她伸出食指,啪地落在郁墨淮的侧颜上。
然后指尖游移,曲里拐弯地画了一长条曲线。
滑过他的喉结、锁骨,又神鬼莫测地一个挪移, 最后落在轮廓分明的胸肌上。
她满意地停在这个地方, 还轻轻敲了两下。
这才点了点头, 自豪地说:“你看,我画的线多直。”
“我没骗你吧?”
“我一点都没醉。”
郁墨淮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细碎的笑意漫进眼里。
漆深双目清亮,像漫天星星坠落,带着亮晶晶的轨迹线,落满了玉树的枝杈。
他握住温雪瑰孤零零的指尖,包在自己的掌心里。
又过了一会儿,才哑声问道:
“不生我的气了?”
温雪瑰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结果,点头幅度太大,难受的感觉一下子涌上来。
她又将这股感觉强压下去,不敢再乱动身体,只好换成口头的肯定。
“嗯。”
“不生了。”
顿了顿,又低低地补充道:
“早就不生了。”
她抬起手,像摸小动物一样,摸了摸郁墨淮的头发。
这个人看着冷漠、疏离,可头发真的很软。
而且,总是氤氲着薄淡又清冽的气息,像搅拌着星光的薄荷丛林。
她的语调有点慢,仿佛组成这些逻辑通顺的句子,对现在的她来说有点困难。
可这些话,又好像,已经在她心里藏了很久。
所以才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全部说出来。
她一字一顿道:“你不是说,对我的心意,要证明给我看?”
说着,笑意便藏也藏不住地,绽放在唇角。
温雪瑰像个幼儿园老师,要给他发小红花那样,拍了拍郁墨淮的发顶。
然后才温声开口。
“证明得很好。”
“以后不用证明了。”
郁墨淮陷入微愕的怔忡。
法官终于敲下小锤。
竟然判了他无罪。
见他没反应,温雪瑰催促似的拉了拉他的手臂。
又给他腾出位置。
她灵巧地往旁边一滚,很大方地让出温暖的左半边床铺。
等他也在身侧躺下,温雪瑰终于觉得,内心那块空落落的地方变得安定、平静。
她把郁墨淮当成家里那只一米八的鲨鱼玩偶,肆无忌惮地抱在怀里。
又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蹭来蹭去。
郁墨淮松松地搂着她,也不躲闪,任她□□。
过了阵,才无法释怀般地低声开口。
“既然早就不生气了,那怎么,”
他话音顿住,轻咳了一声,才半开玩笑道:“一直不来指我的名。”
温雪瑰想了一会儿,很小声地说:“我也是要面子的。”
他拖长音调“哦”了声,又道:“那今天呢?”
温雪瑰沉默一阵。
她现在躺的位置偏下,嘴唇正好抵着他锁骨。
于是双腿轻轻蹬了蹬,借着静摩擦力,将身体朝上挪。
然后,仰起头,亲了亲他的侧脸。
“今天的话,”
“特别心疼你。”
她贴在郁墨淮耳畔,声音软得像糯米团子。
“面子这种东西,偶尔也可以不要。”
这样抱着他,便柔软成一滩水。
女孩气息甜润,像初夏清晨的粉雾。
皮肤细腻清透,丝缎般柔滑。
身段窈窕有致,伴随着呼吸,微微上下起伏。
就连雏鸟般青稚的心跳声,都像一场无声的邀请。
郁墨淮屏住呼吸,阖上双眼。
可欲念却愈发滋长,血液渐趋沸腾,沉沉地发着烫。
“别忍了。”
温雪瑰贴在他身旁,软声道。
“很难受吧?”
她揉了揉困得快睁不开的眼睛。
然后,在他胸口处画了一颗小小的爱心。
“不是在等我吗?”
“我指你的名。”
以这句话为分野,室内的气息变得灼烈、滚烫,像燃起一场连绵不绝的焰火。
肩颈忽而被他大手握在掌心,男人翻身而上。
细碎又略带粗暴的吻,如飓风席卷山野,留下殷红的印痕。
可伴随着剧烈的动作,一阵难受的感觉,立刻涌到她的喉咙口。
温雪瑰不自觉蹙紧了眉峰。
郁墨淮立刻停下动作。
他仍维持着支起身体的动作,单臂撑在枕头上,俯下身,眸色沉沉地看着她。
随即,亲吻也变得轻缓,羽毛般拂落。
“明明不舒服,还招我。”
他嗓音低哑,带着无限纵容。
“睡吧。”
女孩醉得迷迷糊糊,仿佛已经忘了刚才的不适感。
闻言,她很不乐意,抬起脚,小猫一样蹬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