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绾嫣乖巧地喝了这杯水,起身坐在了楚怀信的腿上。
楚怀信被她打了个猝不及防,手中书卷都落在了垫子上,马车压过石子颠簸,徐绾嫣紧紧地捏住了他的肩膀,更显得他锁骨突出。
他哭笑不得,“这又是做什么?”
徐绾嫣也不言语,只低头吻在了他含着笑意的眼角。
她刚用过一盏茶水,嘴唇湿漉漉的,带着水意,然而唇齿间却带着凉爽,大抵是那杯凉茶的功劳。
满意地收获楚怀信的一颤,徐绾嫣偷偷笑起来。
她这么一笑,嘴唇就离开了楚怀信的眼角。
楚怀信眼睫颤了颤,睁开眼,眼中含着水雾,“做什么?”
瞧什么?做什么?
徐绾嫣心中不满,在他眉骨咬了一下。
“嘶……”楚怀信皱眉看她,手扶在她的腰上,生怕把人摔了,“咬我?”
他没甚风度地颠了一下,让徐绾嫣不得不紧紧抱住他。
然后他仰头,闭眼,在徐绾嫣下巴处印下一吻。
徐绾嫣不由自主地将手往上移,捧住了他的脸侧,亲在了他的唇峰处。
他吐出一丝温热的鼻息,手背青筋微突,撑在她的背上。
多么好啊。
他永远捧着他的珍宝。
将小满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仰头亲吻着她,追逐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分欢愉,还有她动情时含红的眼尾。
他浑身血液仿佛都流到了心口,又伸出枝丫来向着四周延伸,每一个枝丫都朝着徐绾嫣,搔着他的五脏六腑,心脏又痒又痛,带着尾调的麻意,仿佛下一秒就能攀登极乐。
徐绾嫣无意识地小声叮咛了一句,楚怀信动作一顿,随即猛地揽紧了她的背,紧闭双眼靠在她的肩上。
徐绾嫣唇上带着水色,轻轻.喘了几下,感觉到抵在自己肩膀上那人体温即热,心跳声快得已然传了过来,同她的脉搏共振。
她感觉到楚怀信的用力,不舒适地动了两下,又被楚怀信扣了回去。
他靠在自己怀里,呼吸愈发得重,怀中檀香气息向外蒸着,彻底将她包围在其中,他指节用力,指尖微微颤抖。
“先……先别动。”楚怀信靠在她锁骨处,吸了口气。
徐绾嫣乖乖的,坐在他的怀里,半分未动。
半晌,她安抚地拍拍楚怀信的背,声音几乎不可闻,“马车上……也可以的。”
楚怀信动作一滞,好似带着气音笑了一声,鼻尖在她脖颈处蹭了一下,慢慢地动了起来,吻着她的侧颈,和锁骨那片脆弱的肌肤。
像是不安的狼一样,轻轻浅浅地用牙齿研磨着,只会带来痒意,丝毫不会觉得疼痛。
徐绾嫣被迫扬起脖子,方便他的动作。
他只是在自己的那一寸肌肤渴求着,将那处吻得微微发红,最后才抬起带着水意的眸子,仰头吻住自己的嘴角。
徐绾嫣已然软的似水一般,全靠着楚怀信的臂膀撑着她。
她往下滑,腰微塌,同楚怀信交颈。
她耳根和脸庞都红着,又因为那人的动作,锁骨也红了一片,比冬日里的红梅还要艳。
忍住那点子羞愧,她缩在楚怀信肩膀处,“怎么不……”
楚怀信将手放在她的腰上,轻轻揉着,手感极佳,嗓音带了些沙哑,“你不喜欢的。”
徐绾嫣这人其实很容易害羞,即使她可以在外人面前靠在楚怀信的怀里,坦坦荡荡,连脸都不红一下。
然而私下里,却是害羞敏感异常。
前一年,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都要将烛火全部熄掉。
刚才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小满身体都是僵硬的,在自己抱紧她之后,可怜的小姑娘才强迫自己软下来,缩在自己的怀里。
她怎么可能喜欢在马车里?
楚怀信吻住她的耳垂,“困吗?”
作者有话说:
楚子哥一些信息素泄露现场(bushi)
第53章 知府
徐绾嫣摇头, 眼睛亮晶晶地,“不困。”
楚怀信还有几分惊奇,声音带着些懒洋洋的欲, “方才我睡了半个时辰, 你都未睡,如今竟然不困?”
徐绾嫣在他的怀里耍赖, “不困,你抱我一会儿吧。”
楚怀信身上还带着热气, 蒸的眼里都生出些雾气似的, 略略眨两下眼便也重又清明,怀中拢着人,只剩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一跳一跳。
许是马车压过石板路的声音太过有规律,楚怀信身上又暖意融融的,亲吻时又费了许多的力气, 气息也耗了那样多,她就这么缩在楚怀信的怀里, 渐渐闭上了眼。
春风变暖,肆意吹进马车里,楚怀信低头瞧见她两缕汗湿的鬓发,抬手将马车窗子撂下,轻柔地用帕子将她额前细汗拭去。
他眉心微蹙,待人睡熟了以后才有所动作,扯过毯子将嫣儿包起来,平稳地放在垫子上, 让她睡得舒适些。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 他才有空给自己倒一杯凉茶, 手指指尖搓动两下, 心中不知思索些什么,睫毛阴影落在高挺的鼻梁上,颤动似游动的蝴蝶。
——
到苏州的时候正是下午日头最强的时候,马车猎猎一路,林靖自作主张地将旗子拿了出来擦洗一番,临进城的时候重新挂回最前的马车上。
正黄色的旗帜上绣着盘龙,威严地注视着每一个跪拜帝王的人。
徐绾嫣睡了满脸的炕席印,便也没拉开帘子瞧瞧苏州的风景,只等着改日再看。
他们本来打算在苏州住上一月左右,然而翟庄来信说漠北情况有变,徐骁已经起身朝漠北而去了。
信件到的时候,楚怀信正不知道从哪得了一袋干果,他扒一个徐绾嫣吃一个。
看了信之后,他没甚多余的情绪,甚至手上动作也没停,依旧把扒好的果仁放到徐绾嫣口中。
徐绾嫣含着果仁,像是冬日里在树上跑来跑去的松鼠,“那我们是不是得早点回去了?”
楚怀信点头:“最多……半月。”
说是微服私巡,却哪里也没显出这个“微”字,马车前头坠着的龙旗,扔路上能拦两条街的打头马车,队头到了知府家队尾恨不得还在二里地以外,便是路上乞讨的盲人都知道,是京城那位来巡访敲打人心了。
有些胆子不大的官员生怕牵扯到自己,这几日已经把成处理的事都处理完了。
至于剩下那些,吃了熊心豹子胆,甚至想让楚国改朝换代的心大官员,正是楚怀信这次来要处理的对象。
徐绾嫣对于他要做的事不太了解,却也知道他早晚有一天会告诉自己的,不是今晚就是明天。
她的夫君……好像有点憋不住事儿。
当然,是在她面前。
苏州现如今已是温暖得很,知府家中栽了许多的花,黄黄红红的聚在一起煞是好看,又因为堆积在一起,挤挤挨挨的几乎快要排不开,看起来这倒是个风水宝地,连许多娇贵的花儿都挤在一起开得灿烂。
徐绾嫣被人扶着下了马车,秀气的眉毛微挑,浅浅打量了一下四周。
她虽爱梅,然而对其他的花也有些了解,她这么打眼一瞧,就瞥见种在一块的丁香和铃兰。
这两种花挤在一起,开得极为快活。
知府名叫李庆,长得很像是苏州该有的官员样子,个子不高,大抵和徐绾嫣差不多,至于身量,很是乐观,能放下两个徐绾嫣。
他身后站着两位美娇娘,俱是水仙花儿一样的美人,柔柔弱弱的站在春风里,额前刘海微微被吹动,水眸含笑。
马车进门,他们领着府中人黑压压地跪了一片,楚怀信下马车,停了片刻才叫了起。
李知府两撇小胡子随着他说话而动着,眼里偶尔闪过精光,“皇上大驾,恕微臣未能远迎。”
苏清如站在楚怀信斜后方,一身紫色华服,腰中扎着云纹腰带,若是换了不知道的人,还当他是哪位王爷。
他微微上前一步,站在楚怀信旁边,“皇上体恤知府辛苦,特意免了城外见礼,李知府可是未得到消息?”
李知府闻听此言面色一尬,手还作着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身后也走出一人,精瘦的样子,一身长衫像是学堂先生,好似比苏清如还要呆板几分。
“府中自然是得了消息的,皇上和娘娘想来也累了,不如入府尽快休息吧。”
苏清如瞥他一眼,丹凤眼带着凌厉扫过去,“皇上面前,大人竟如此不讲礼数吗?”
他这话可以说是怼的毫无源头,仿佛今日他来了这儿便只是为了挑这苏州城中人的错一般。
那精瘦大人将满腔的情绪咽了下去,抬头瞧了眼皇上,却见皇上只是好整以暇地抬着头,目光好似随着皇后娘娘,不知看向了哪盆花。
那位大人穿的这样尊贵,又抢在皇上面前言语,想来也是得了皇上授意的。
于是他只好重又跪下,“微臣宋飞白,请皇上皇后安。”
皇上含着笑,虚虚扶了他一下,“宋大人不必多礼,带路吧。”
宋飞白这才颤颤巍巍地起身,他今年年岁不低,然而这跪礼却行的实在。
李知府也跟着应和,“是啊是啊,微臣给皇上带路。”
苏清如又是一记目光甩了过去,吓得李知府赶忙擦着额头上浸出的冷汗。
苏清如这一路像拿了免死金牌一样,几乎是两位大人说一句什么,他就回怼一句什么,总是能撅出话里的漏洞,往曲解意义那边引,好似人家一句普通的话说出来,他下一瞬就跳出来大喊,“皇上,他不敬,满门抄斩!满门抄斩!”
楚怀信走的速度不快,徐绾嫣也就跟在他旁边,一手搭在他的臂膀上。
“这便宜姐夫还不错。”楚怀信眼中含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徐绾嫣看着那抹茄子似的身影,也觉得万分好笑,“真是难为他了。”
今日这场戏是昨儿个在马车中提前安排好的,算来算去还需要一个讨人厌的刻薄大臣形象,来浅浅地探一探路,若是有沉不住气的直接一棒子打死也省事。
几个人在马车里数人头,林靖莽撞又呆傻,实在不适合这个角色,徐正思脾气火爆怕是不能这样阴阳怪气地怼人,直接就同人家干起来了,扒拉来扒拉去,这活儿就落在了苏清如身上。
几人紧急地教他,硬生生让这个书呆子学会了阴阳怪气,一身小紫袍,丹凤眼再那么一斜楞,还挺像那么回事。
徐绾嫣看着苏清如学了一堆礼乐崩坏的话,悄悄问楚怀信,“一定要这样吗?”
楚怀信:“其实也不一定,我就是想气气他们。”
徐绾嫣:……
她抬头看苏清如的认真样子,这人说不定还觉得楚怀信有什么正经的目的呢。
徐绾嫣今日现场瞧了这一出戏,觉得效果奇佳,那知府的面色已然有些不好了,伸出藏着的人怕也在掂量着,这苏清如是个什么人了。
她恍然大悟,“你拿苏大人挡刀啊?”
楚怀信轻咳,“没有,那可是我的便宜姐夫。”
徐绾嫣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最后只挑眉没说话。
楚怀信又问:“方才在瞧什么?那花有问题吗?”
徐绾嫣:“丁香和铃兰种在一起,还开得这么好,怕不是他李知府家是神土,不过也可能是为了迎接我们的一片苦心……”
楚怀信沉吟片刻,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四周,在心中默默把医谱过了一遍,发觉都没有什么毒性,才算安下心来。
李知府将自己平日住的院子腾了出来,一共三进的宅子能占了一半,供给了皇上皇后还有贴身伺候的人住,除此之外的偏房就安排给了众位将领。
李庆有心同皇上说些什么,然而又被那个紫衣服大官儿的一个眼神给憋了回去,于是只好带着自己的妻妾,吹着两撇小胡子走了。
徐绾嫣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院子,十五和祝参领着一众人收拾着,她和楚怀信站在里面也是碍事,索性站在院里看看李大人为他们精心准备的花草。
真是费了不少心思,院中甚至还有一枝红梅,落了些花瓣,却还□□地活着。
徐绾嫣只略略打量两眼,就知道这梅花应当是从东北运过来生生插在这儿的,用不了他们走就该枯萎了。
她早上醒的晚,此时到了下午也不太困,远处厨房有些声音,大概已经为他们准备饭食了。
远处有小厮过来传话,祝参步履轻轻,将他拦在了外头。
半晌才回来,说是李大人想同皇上一起共进晚餐。
徐绾嫣微微蹙眉,她自是知道这府内定然有西疆那边势力的人的存在的,如此关注楚怀信,一刻都不想放他走,难不成这人就是西疆的?
她心中思索万分,好似抓住了什么重点,又没抓住,一时之间还有些混沌。
楚怀信扬了扬下巴,回绝了李庆的邀请,只说舟车劳顿想先休息。
徐绾嫣瞧着楚怀信的态度,又觉得很是扑朔迷离。
若是直接问楚怀信,必然能得到答案,然而她心里和自己效着劲,想凭自己猜出来。
祝参点头称是,回头与那小厮言语两句,就自去干自己的活计了。
徐绾嫣咬着下唇,“宋飞白……是京城人士吗?”
她回忆起宋飞白那几句话,虽然带着很重的苏州口音,尾调却微微下落,像是京城周边的口音。
楚怀信点头,“一年前派过来的,原先在京城,家中有些势力。”
一年前派过来的?
徐绾嫣听见这么句消息,暗自琢磨,难不成他就是楚怀信的人么?
作者有话说:
不会权谋却努力权谋的作者orz
应该不会太多权谋啦,宝贝们放松看~
第54章 花香(已修)
楚怀信见她愣神, 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微微弯下身子,满院的花香围着他, 身后是将将快要落下的夕阳。
“在想什么?在猜人么?”楚怀信将她鼻尖上不小心沾上的柳絮细心地摘掉, 低声问了一句。
两人离得很近,不用太大声说话便能听清彼此的话, 于是说出去的字句都像是喃喃细语,温柔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