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山匪发现她手上没有武器,索性露出狰狞面孔,一不做二不休,拿着大刀杀了过来,“贱人,看我不弄死你!”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这么上前来送菜。
夏悠悠拿出小刀,迎面朝冲来的山匪走去。
四五个山匪,两个呼吸间,就全都倒在地上,抽搐着没了气息。
因为靠得太近,割断对方脖颈大动脉时,喷洒的血液没避开。
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
亲眼目睹夏悠悠杀了山匪的女人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甚至已经有人激动得哭出了声……
夏悠悠把自己弄得一身血腥。
看着山匪的尸体,忽然想到什么。
她用衣袖擦了把脸上的血污,沉着脸对屋里的女人们道:“如你们所见,我来抢寨子的。从今往后,这个寨子的主人就是我。”
要走要留,随你们自便。
夏悠悠没把最后一句说出来,转身就走。
也不管这群女人听不听得明白,会不会做选择。
毕竟她没啥解释的义务。
在她走出去几步远后,屋里的女人们就爆发出一阵压抑又激动的哭声……
夏悠悠眼睫微颤,脚步却不停,加快回主寨屋速度。
杀了四五个意图逃跑的山匪。
其他的山匪刚冒起来要跑的心思又歇了。
看夏悠悠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可怕的杀神。
夏悠悠懒得理他们。
反正谁敢要跑,就干脆点,送他直达阎罗殿车票一张。
裴晏这边刚问完倒挂二人组话。
就见夏悠悠神色恹恹地拎着两只鸽子回来。
那鸽子和她身上沾了不少血,一看就是……刚杀完人回来。
裴晏知道夏悠悠会武功,且不在他之下。
力气惊人,却并不好杀伐。
从她跳楼前选的武器就可以看出来这一点。
正常好战的人,绝对会选择杀伤力更强的刀枪。
一刀一个人头,对夏悠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她并没有这么做……
裴晏眸色微闪,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鸽子,低声问:“怎么了?”
夏悠悠懒洋洋地朝齐风那张上好虎皮垫子榻上一瘫,幽幽说:“饿了,累了,没劲。这寨子太垃圾了,我想把它改改,但人手又不够……”
说着,她顿了顿,凉凉的目光扫向倒挂二人组,“都是群伤天害理、无恶不作的山匪。把人留下来当劳动力,又觉得便宜他们了。唉……”一脸愁容。
裴晏明白了她的意思。
人,不想杀了。
最好能废物利用一下。
但关键点是,这群山匪得听话。
要是不听话,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这一点,裴晏倒没什么意见,“如今你是寨子的主人,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听话的,可以留一命,不听话的,杀了也无妨。”
叶天清这话听得可太让人觉得顺耳了。
夏悠悠心情又好了起来,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然而,她心情一好,齐风就不好了。
他又不傻,哪里听不出裴晏话中威胁的意思?
这是在逼他顺从一个女人!
他齐风活了三四十年,何时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可如今的情形,他不投诚,显然只会死得更快。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哪怕暂时投诚,迷惑一下这女人和小白脸也不错。
只要找到机会逃出去,和齐老.二回合,他们很快能再杀回来,夺回寨子!
齐风越想越心动,鞋拔子塞得嘴巴生疼,也忍不住发出声音吸引夏悠悠和裴晏的注意力。
他要说话!
可没被堵住嘴巴的燕熊抢先他一步,对夏悠悠喊道:“我投诚!姑娘!女侠!我可以带手底下的人,全都奉姑娘为寨主!”
“!!!”
齐风死死瞪着燕熊。
满脑子都在骂燕熊老贼,孬种,怂得比狗快。
但燕熊却没多给他一眼,继续表诚心:“姑娘,我燕熊虽然是山匪,可很少害过人命!毕竟我是燕国人!旁边这齐风可就不同了,当初我就是因为不赞同他下山抢掠百姓时,还要把百姓们残忍杀害,才分寨出去自立的!”
居然卖他?!
齐风气得半死,腥红的眼盯着燕熊,恨不得将他抽筋剥皮,故意扭动身子狠狠撞上燕熊。
燕熊好不容易得到了保命的机会。
他又不是齐风,坏得无可救药。
而且,就算为了手底下的人,他今天也得乖乖投诚。
于是,卖起齐风来自然毫不费力,直接把对方伤天害理的所作所为全都抖落出来。
急得齐风满头大汗,越听,脸色越绿。
最后竟直接用自己的头去撞燕熊的脑门。
燕熊不甘示弱,狠狠地咬了他的耳朵一口。
那一口是真狠,满嘴血腥不说,耳朵还扯掉了一半,哗啦啦往下滴血。
燕熊呸了一声,吐出齐风半截耳朵,对夏悠悠道:“姑娘,齐风真的留不得!就算是我,都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两人多恨对方。
这一幕简直不能更了然。
夏悠悠看了下裴晏,询问他的意思。
裴晏冲她点了点头。
哦。
知道了。
该杀杀,该留留。
有了决定,夏悠悠起身,拿着放在虎皮长榻旁的一把刀,就朝倒挂二人组走去。
燕熊浑身紧绷,但没再提求饶的话。
因为他知道,刚才说的话,已经足够留住自己的命了。
齐风却不停地扭动身躯,挣扎。
越来越激烈,那鞋拔子另一头都甩到燕熊脸上去了。
恶臭扑鼻,燕熊烦不胜烦。
就希望夏悠悠赶紧过来,把齐风杀了一了百了。
但齐风命是真硬。
在夏悠悠准备对他举刀时,他嘴里的鞋拔子甩出来了,奋力大吼一声:“别杀我!我有用!我真的有用!玉佩!我认得小白脸你手里的玉佩!”
夏悠悠:“???”
她扭头,疑惑地看向裴晏,“什么玉佩?”
裴晏眸色沉沉,将玉佩递给她看。
夏悠悠接过玉佩,翻来覆去的看。
除了雕刻精美,栩栩如生的一条缠月龙,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异样之处。
或许是某种信物。
不过,叶天清为啥这么干脆就把信物给她看?
未免也太信任她这个‘雇主’了吧?
夏悠悠将玉佩还给他,对他道:“既然齐风说他有用,那你就问问,看他有用在哪里。”
裴晏点头,“好。”
“先、先放我下来!”齐风大口喘气,开始提要求。
准备回去躺着的夏悠悠脚步一顿,转身,用大刀敲了敲他突出来的肚子,眯眸冷笑:“俘虏自觉呢?”
泛着寒光的大刀轻而易举就割破他的衣服。
那是齐风亲自命人打造的,非常锋利的一把刀,被夏悠悠这么往肚子面前一晃,顿时吓得他满头冷汗,连声求饶,“是我错了女侠!我马上说!只要你饶我一命!我外头还有兄弟,我可以说服他们一起来投诚于你!”
夏悠悠轻嗤。
她不需要齐风的投诚。
蛇鼠一窝,不斩草除根,只会祸害无穷。
现在留着齐风。
一来,是裴晏这边有问题需要解决。
二来,对压制燕熊或许还有点作用。
别看燕熊投诚得快。
但很明显,心里实际还不服气着。
到时候总会找机会‘造反’或者‘逃跑’。
人跑了,新寨子的活谁干?
只压榨叶天清一个,未免太不人道了些。
齐风还不想死。
即便心里气得呕血,恨不得把夏悠悠当场抽筋剥皮弄死。
他脸上也不得不露出妥协之色,对齐风道:“我在桑十二身上见过这枚玉佩。”
“桑十二?”
被燕熊弄死的那个齐风手下。
裴晏眉头微蹙,冷声问:“他什么身份?”
“齐国越王外室之子!”
裴晏脸色微变,握着玉佩的手一紧,没再问下去。
夏悠悠在一旁看着,不太理解,“这就完了?”
裴晏思虑沉沉,低低嗯了一声,问她:“可否暂且留齐风一命?”
“可以。关起来就好。”
反正这齐风,不是还有兄弟在外头吗?
当鱼饵呗。
这事,就算尘埃落定。
夏悠悠将燕熊放了下来,对他道:“刚才你自己承诺了什么,该干嘛干嘛。齐风的人,是死是活我不论,但齐风得先活着,你把他关起来,人要是死了或跑了,我找你算账。”
“是,寨主!”
燕熊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
捂着后腰被齐风的人暗算的伤口,冲齐风得意挑眉。
今天这仗,四舍五入,就算他赢了!
“哼,孬种。”
齐风咬牙咒骂,恨得不行。
燕熊蹲下,抓着齐风的头发,嗤笑:“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齐风,咱俩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拿了夏悠悠的金牌令箭。
燕熊立马出去把自己的兄弟解放。
至于齐风的人,像他所说,没一个好东西。
斩草不除根,吹风吹又生。
就干脆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反正都是叛徒和齐国人,又不是同胞,实在没有值得同情心软的地方。
“燕熊你这老贼!别得意太久!你以为那女人真要你的投诚?你可是山匪!她能杀了我的人,自然容不下你去!”齐风被关进寨子里的‘牢房’,极度不甘心地冲押解他的燕熊怒吼。
燕熊哪里不明白其中道理。
但他不在乎。
比起夏悠悠,他现在更想在齐风身上出一口恶气!
于是,一把人弄进‘牢房’,他就和手下一起恶狠狠将齐风殴打了一顿。
看齐风一边吐血,一边痛叫求饶,燕熊就觉得无比畅快,满脸狰狞癫狂,哈哈大笑:“你还是先担心自己有没有命活下去吧!她要是不保你,你这条狗命,就等着赔给我三弟!”
齐风痛得昏死过去。
燕熊啐了一口,阴沉地关上‘牢房’的门。
“老大,咱们这……真的要听那个婆娘的话?”手底下的人满脸不服,咬牙切齿:“这也太丢人了!”
燕熊狠狠抽了他脑门一巴掌,唾沫狂喷:“丢人丢人,知道丢人你还老说什么?!皮给老子崩紧点!要不是老子老脸都不要了,能留你们这些狗命吗?”
手下几个立马喏喏,头都不敢抬了。
燕熊阴着脸,看向主寨屋的方向。
他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
一个小娘们,力气大点而已。
能当什么寨主?
当他媳妇还差不多!
“对了老大,那齐风掳来好多娘们呢!这个要咋整?是不是得上报寨主处置?”
燕熊嗤了一声,“齐风那老狗惯会享受,行,报吧!”
燕熊过来的时候,夏悠悠刚吃完裴晏烤的鸽子,有些意犹未尽,寻思着再去抓几只回来。
结果,燕熊一开口,提的话题,就让她没了继续吃的心情。
但问题吧,总是要解决的。
夏悠悠问燕熊,“她们的状态怎么样?”
先前她离开时,是听到了哭声的。
像是宣泄又像彻底崩溃了,不能确定是好是坏。
燕熊抓住机会,又把齐风恶狠狠骂了一顿,“那些都是好人家的姑娘,全给糟蹋了,能好哪里去?瞧见我们都一个劲儿的躲。”
说到这,他是真鄙视齐风,“这男女之事,通常都讲究你情我愿!哪怕刀老大在的时候,也不曾强迫过那些姑娘。哪个不是自愿跟咱们上山的呀?就齐风!喜欢强取豪夺,带的手底下人也越发没有人性!简直是群畜生!”
他骂得越发带劲,还不忘隐晦地观察夏悠悠的神色。
同为男人,他那点小心思,实在难逃人眼。
裴晏眸色微凛,淡淡瞥了燕熊一眼,似笑非笑道:“燕寨主倒是深明大义,和刀寨主相比,恐怕也不遑多让。”
“那是!如果不是齐风搞鬼,刀老大早把燕齐寨传给我了!哪轮得到齐风来分裂?”燕熊昂首挺胸,得意得不行,自觉裴晏这话是在夸他。
但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难道这些有学问的人,都这么夸人的吗?
“呵。”
裴晏没再说话。
燕熊品味他这个笑,越发觉得阴阳怪气。
不是他的错觉。
这小白脸,是在说反话吧?!
燕熊气得不行,奈何他没识过字。
就算对方真的在骂他,他也找不到反击的理由。
憋屈死了!
夏悠悠没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
想了想,她对裴晏道:“要不,你去把翠月云接过来一下?”
翠月云这姑娘,挺擅长人际交往的。
可以让她去看看那些年轻女人。
裴晏看了眼燕熊,低声问她:“你一个人在此地,可行?”
夏悠悠想也没想,“怎么不行?反正又没人敢造反。”
说着,意有所指地瞟了燕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