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这乱世江山有何用——柒条鱼尾巴【完结】
时间:2023-02-19 18:00:28

  两人走到坳口时,里面的人正在大快朵颐。
  耳闻动静,丢掉手里的肉,手按在挎刀上,戒备地盯着入口处。
  看清来的只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且是弱质女流,鼻翼处有颗大的黑痣的男人上前一步,上上下下扫量着祁寻,目露不确定。
  前些天祁寻又变装了一次,对方不一定能第一时间分辨出谁是他们要找的人。
  打算能瞒多久是多久,见机行事。
  黑痣男微微眯眼盯着祁寻:“你,报上名来。”
  祁寻:“许顾。”
  许问枫:……百家姓任挑任选,干啥偏偏冠上我的姓?
  黑痣男转头看向许问枫:“你呢?”
  许问枫:“许问枫。”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黑痣男:“你们是兄妹?”
  许问枫:“是。”
  祁寻:“不是。”
  许问枫:……能不能统一口径?
  “表兄妹。”祁寻补充道。
  许问枫:……???
  这家伙关键时候智商滑坡!
  黑痣男面露恼意:“戏耍我?”
  祁寻淡淡道:“随母姓,不可以?”
  黑痣男皮笑肉不笑:“可以,怎么不可以。”
  妈的,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姓氏在哪儿掰扯半天。
  管他姓啥,人确定是在这支队伍里,有一个算一个带回去严刑拷问便知。
  “相信你们已经知道,你的族人被我们请去做客了。”
  祁寻答道:“知道。”
  黑痣男有些惊疑了,盖因这两人太过淡定,淡定过了头。
  族人被俘,正常情况不该是惊慌失措吗?
  怎么表现的像是无关痛痒的外人,一点波澜都没有。
  黑痣男心存疑惑,不放心的拿来枷锁。
  两人乖顺地任他套上枷锁。
  黑痣男越发惊异,心下琢磨着赶紧把烫手山芋送走:“我跟刀疤押人回去,你们几个守在此处,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一个瘦猴男人笑嘻嘻应。
 
 
第139章 牛鬼蛇神
  “二位请吧。”黑痣男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头儿,我负责小娘们。”刀疤男动作下流的抓了抓裆部。
  黑痣男没说什么,只是警示了他一眼,就随他去了。
  刀疤男眼珠子滴溜溜在许问枫身上扫荡来扫荡去
  淫秽的目光令人作呕。
  光视奸似不过瘾,调笑着凑近:“小娘子,许人家了没有……”
  许问枫抡起枷锁,一囫囵拍他脸上。
  祁寻同时抬脚,照着他后背猛地一踢。
  “噗通”刀疤男咣当砸地上,一口鲜血混着一颗牙从嘴里喷出来。
  刀疤男震惊抬头,两人的动作太快了,几乎是无缝衔接。
  许问枫好整以暇摆正抡歪的枷锁。
  祁寻没什么情绪起伏,淡漠的目光落在刀疤男身上,明明称不上锋芒毕露,刀疤男却觉着他黑瞳里暗藏着刀尖似的冷和锐。
  “臭、婊子!”刀疤男大怒,爬起来抽出腰刀,对准许问枫:“老子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许问枫就无语。
  挑软柿子捏?
  她不过是打落一颗牙,狐裘公子的一脚伤及内腑,伤害加成可比她大多了。
  “刀疤!”黑痣男喝道:“休得胡闹。”
  首先,上面只交代将人一个不落捉拿归案,多的他们并不是很清楚,暂时动他们不得。
  再者,这一男一女浑身透着古怪,刀疤冲动行事,事态或会失控。
  “头儿,臭娘们生生打碎我一颗牙,就这么算啦?”刀疤男恶狠狠呲牙,一手举着腰刀,一手捂住胸膛。
  五脏六腑抽抽的痛,他怀疑自己内伤了,小子功夫了得,他打不赢。
  黑痣男冷冷道:“你难不成想违抗内参的命令?”
  刀疤男似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寒颤,讪讪收刀。
  祁寻声线寒凉:“再有下次,一对招子别要了。”
  刀疤男凶恶地瞪许问枫一眼,却是不敢再像先前那般放肆。
  许问枫笃定他们在找出祁寻之前,会忍耐几分,当然是有气出气。
  黑痣吹响口哨,一辆马车从路口驶来。
  进入马车,眼睛被蒙上黑布。
  坐稳后许问枫靠着车壁闭目养神,覆在手掌下的指尖微动。
  两个时辰后,颠簸一路的马车徐徐停稳。
  一张路线图清晰出现在脑海中。
  到了地方,黑痣男替两人解开黑布枷锁。
  马车前方是一处坐落于半山腰的庄园,后山隐约可见大片果树林。
  许问枫不着痕迹观察着周围环境,刀疤男在后面狠狠推了一把她:“臭娘们磨磨唧唧,给老子走快些。”
  许问枫稳稳站定,转身小弧度扬起手。
  刀疤男条件反射一躲。
  许问枫嗤笑一声:“怂包。”
  “你,”刀疤男羞恼不已,作势又要抽刀。
  “刀疤莫要造次。”黑痣男一掌拍在他肩上,视线瞟向庄园内:“不要命啦?”
  刀疤男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似充满忌惮,梗着脖子收势,一张脸憋的通红。
  踏入庄园,里面花团锦簇却静悄悄的,活似死人墓。
  黑痣男轻手轻脚去通报过后,说了一句“候着”,速疾退走,生怕慢一步就要被恶鬼拖进地狱一样。
  许问枫心中奇怪。
  十名侍从立于厅门两侧,含胸低垂着头,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脚尖大气不敢出,空气里无声地弥漫着恐惧。
  身份低等也不至如此战战兢兢吧?
  许问枫越发好奇,都有点迫不及待想去见见里面到底藏着哪尊牛鬼蛇神。
  她偏头去看祁寻,刚要说话时,厅内传来编馨的敲击声。
  清越而富有穿透力的玉振音,一声紧接着一声。
  立在门口的侍从像是得了什么指令,上前来无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捻手捻脚引他二人步入厅中。
  甫一跨进正厅,身后唰地垂下一帘厚重的帷幕,厅中霎时伸手不见五指。
  许问枫眨了眨眼,什么脏东西,见不得光?
  一只手伸过来,虚虚环在她腰际,只听“别怕,我在。”
  许问枫心间飘然升起一股怪异的情绪:“我不怕黑。”
  他低笑一声:“忘了你是个胆识超群的奇女子。”
  此时,一团火焰突兀亮起,一名身披黑袍的仆从蹑手蹑脚点燃数盏壁灯。
  整间大厅沐浴在昏黄的幽光中。
  许问枫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上方的髹金雕龙铜椅上,阔大的椅子镶嵌着各式玛瑙宝石,奢华之极。
  象征着威严和权利的宝座,当匹配宏伟气魄的宫殿,否则就会显得很不协调。
  尤其是宝座上坐了个皮肤青白,不男不女的怪物,就显得更加的不伦不类了。
  即便有十名黑袍武士静立椅座两侧,彰显着威严,也画虎类犬。
  许问枫数了数,整个铜椅盘旋着13条龙。
  啧啧,登基称帝了?
  喂,妖妖灵吗,这里有人在搞违法登基,快来人抓他去药检。
  宝座上形容枯槁的男人抬起半瞌的眼帘,端起茶杯抿一口,细长的眼睛盯着祁寻端详半晌,陡然发出桀桀怪笑,声音尖细道:“化成灰我亦认得你。”
  祁寻眸色忽而一凝。
  许问枫挑了下眉:“认识?”
  祁寻:“认识。”
  许问枫:“有仇?”
  祁寻:“嗯,与我母族恩怨深厚。”
  许问枫懂了,宫廷纠葛。
  之前听黑痣男提到“内参”,她这个现代人乍一听只当是某种职称,回过头细品,内参不就是太监的一种尊称吗。
  太监刘瑾放下茶杯,起身笑吟吟拱手执礼:“洒家参见三殿下。”
  话谦逊,姿态却很是轻谩。
  “免礼。”他神态矜贵,淡漠高不可攀。
  刘瑾恨死了他那副模样,正是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毁了他一生:“数年不见,我们贵不可言的殿下怎地如此狼狈?”
  祁寻眼皮都没抬一下:“拍马不及,甘拜下风。”
  哪赶得上你,都快癔症疯魔了,疯的在这山旮旯光杆杆称帝。
  刘瑾凸出的颧骨抽搐两下,阴沉沉盯着他手腕上因枷锁留下的红印,暴怒道:“放肆,胆敢给我们殿下用此等粗鄙的枷锁,取洒家的锁龙链来。”
  许问枫就觉得这老货精神不大正常。
 
 
第140章 疯批 
  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很快呈上两条细长的链子,刘瑾笑呵呵走向祁寻,尖声尖气道:“殿下身份尊贵,洒家得亲自侍候。”
  许问枫辨认材质,应是玄铁。
  估摸着是因为离刘瑾太近,为许问枫套锁链的侍从,手一直抖啊抖,然后就不小心没扣稳,锁链掉地上发出哗哗的响声。
  清脆的哗哗声,在寂静的室内催人心跳加速,侍从匍匐在地浑身发颤,却不敢出声告罪求饶。
  一片死寂中,一根细长的金线如灵活的蛇缠住他脖颈,细窄的伤口慢慢溢出血珠,转瞬喷流如涌,猩红的血洇一地。
  刘瑾收回金线,两指寸寸捋着金线,用沾满血的大指姆在嘴皮上一抹。
  青白的脸,衬着殷红湿润的口脂,宛若厉鬼。
  许问枫默然,这是个心理变态的死太监。
  许是见了血,刘瑾毫无征兆的发起疯,一把扼住祁寻的咽喉,表情狰狞而暴戾:“先皇在世时就异常厌恶殿下,若非你母族势大,你个孽种在你母妃的肚腹里就已化作一滩血水。
  不如洒家送你下去,让你们一家团聚?洒家真是爱极了你们相爱相杀的样子。”
  “该死!你们通通该死!”
  “我死,你的价值荡然无存。”祁寻嘲讽至极的淡淡一笑。
  刘瑾面部扭曲一瞬,薛公子尊他一声内参,是因为他挂虎皮拉大旗,光是捏住一个前朝皇子还不够,还需要一个能证实三殿下身份的人。
  而他作为先皇身边的大太监就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刘瑾眼底恨意翻涌,眼白部分泛着骇人的红,恨不得生啖眼前人的血肉:“来人,替殿下沐浴更衣,好久不曾目睹龙子龙孙清贵面容,洒家甚是想念。”
  祁寻朝许问枫投去安抚性的一眼,便随仆从去了内室。
  许问枫点点头,自顾自找位置坐下,站半天怪累人的。
  刘瑾扭脸看她。
  许问枫摸摸脸蛋:“我是原装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刘瑾死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盯出个窟窿来:“你胆子很大,正妃?”
  啥玩意儿?许问枫看着他凹陷的脸颊,有些发懵。
  见她久久不语,刘瑾自以为是道:“原是上不得台面的侍妾啊。”
  许问枫怒了:“你才侍妾,你全家都是侍妾。”
  这下,换刘瑾发懵了,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他把自己活成人间恶鬼以来,一步步揽权腐化朝堂,游走于各方势力搅风搅雨,哪怕前朝轰然倒塌,就是世家贵族也要忌惮他一二。
  毕竟正常人等闲不会去招惹疯子,何况这老疯批权势在握时就喜欢豢养犬牙。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还是保存了几分势力的。
  玉石不与瓦砾相争。
  “有趣。”刘瑾双手撑着案桌,俯身过去,舔了舔嘴皮上凝固的血液:“洒家很欣赏你的胆色,姿色也尚可,要不要随侍洒家啊?”
  许问枫身体后仰,妈的,神经病。
  刘瑾面带微笑,笑得非常温柔,伸出枯爪去抬她下巴:“洒家最喜欢硬骨头了,来嘛来嘛,洒家定会好好疼宠你。”
  来你尼玛呀,死阉人,许问枫啪地一下拂开他手:“丑拒。”
  刘瑾疑惑的嗯了声。
  许问枫保持后仰姿势,超大声地喊道:“我说你丑,你踏实。”
  “知道为什么说你踏实吗,因为长的好看会被赋予各种属性,比如聪明、美丽、纯真.......而长得丑就一个词
  ——踏实。”
  “丑人多作怪这句话不假,而长得好看的就算无理取闹也叫撒娇。”
  噼里啪啦喊完,许问枫坐等他暴起。
  厅中的其他人呼吸都放轻了,完了完了,这姑娘要血溅当场了。
  刘瑾愣了愣,突然拍桌子狂笑,动作狂放的头发都散乱了,看起来疯疯癫癫的:“所以,你是在跟我撒娇?”
  许问枫绝倒,是在下输了。
  没十年脑血栓说不出这话来。
  正当时,通往内室的门开了,一双锦纹鞋踏入,他缓缓行来,似携带万丈清光照亮昏暗。
  沐浴过后的他五官清逸,面似冠玉,懒散而高贵,那张脸无论是皮相还是骨相都堪称完美。
  赏心悦目,对着那张脸饭都要多吃一碗。
  他举步而来,眸光直直落在许问枫身上,唇边不自觉荡起一个微笑。
  许问枫回了他一个微笑。
  刘瑾凝视着他,眼神发滞,似怀念似追忆,转瞬满目阴鸷,挥手将许问枫面前的案桌劈了个四分五裂。
  许问枫:“......”
  疯批!
  他披头散发,眼中一片血红。
  夺妻之恨让他对皇家恨之入骨。
  摆饭案桌惨遭五马分尸,许问枫坐去祁寻身边,好奇道:“他那么恨你,你们家是诛了他九族,还是挖了他家祖坟?”
  “恰恰相反,我招先皇厌恶其人功不可没。”祁寻顿了顿:“他倾慕母妃,自愿挥刀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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