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藤椒
小姑娘听说他们要去镇上帮忙买棺材葬了她娘,‘噗通’一声跪在两人面前：“两位老爷，多谢你们这么帮我！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们的恩情.....但我想把我娘一把火烧了，然后带着我娘离开.....”
小小的她觉得她娘这辈子过得太苦了，她想带她娘离开这个让她娘苦了一辈子的地方,想让她爹以后哭都没有坟头哭。
张孝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烧.....烧了？”
书竹：“.....”他惊讶得长大了嘴,能塞下两个鸡蛋。
这时的人都讲究‘入土为安’，突然听到要把人一把火烧了,且还是烧自己的亲娘,可想而知这冲击有多大了。
这个消息,对顾奕君这个作为见识过很多的人来说就还好,让他更加觉得这小姑娘对他胃口。
爽快的应道：“好！”看了看远处的山丘，又说：“我看那处山丘不错,我们就到哪里去烧，烧完之后用个陶罐把你娘的骨灰装起来带走。不管你以后去到哪里,有这罐子陪着你，就相当于你娘在身边陪着你一样。”
小姑娘没想到她的想法会得到顾奕君的支持，激动的一个劲儿的给顾奕君磕头。
“舅兄....这是不是也太有违常理了？”
顾奕君眉头一挑：“什么是常理？管他什么常理？能让人心里高兴就是好理。孝直你不是想帮人帮到底么？走,把骡车架到山丘下，一道去捡柴火去。”
“舅兄，真要烧啊？”
“人小姑娘都不怕，难不成你一个大男人还比不上一个小姑娘？走走走,别老磨磨唧唧的。”说完走到骡车旁，一步跨了上去。
张孝直和书竹见他上了车,赶紧跟上。
小姑娘见他们都上了骡车，也赶紧爬上车。
顾奕君驾着骡车往山丘而去,到了山丘脚下,停好骡车,拿上砍刀自顾自的往山丘上走。
张孝直和书竹见他走了，赶紧下了骡车跟上。小姑娘也是如此。
说是山丘，其实只是跟其它的大山做对比而已。山体整体来说还挺高。
火化，要的木材就不能是小根的树枝，得找那种枯掉的树才行。
一行人往山上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顾奕君扫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小姑娘问。
“回老爷，我叫刘小花。我娘说，生我那天，河边的栀子花刚好开第一朵，就给我取了小花的名字。”
“挺好！那你几岁了?”
“回老爷，我今年十二岁。”
十二岁？
从外表看着才七八岁的模样，没想到已经十二岁了。难怪说话做事感觉不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老爷，我能干活，吃得少，求老爷带我走！”刘小花说着说着又朝顾奕君跪下。
顾奕君摆摆手：“你起来吧！想留在我身边，得让我看到你的价值。我不养闲人。”
虽说他已经决定把这小姑娘带上，但丑话得说在前面。
“多谢老爷收留，多谢老爷收留......我一定多干活，少吃饭......”
“......少吃饭到不必了，但多干活这事，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是是是.....我一定会做到的。”
“这地方你之前来过没？可知道哪里有枯树？”顾奕君问。
“跟我娘经常来....我知道哪里有枯树，我带老爷去。”
“好！”
有人带路，这找枯树便不在漫无目的的瞎找了。
跟着刘小花左拐右拐，很快就找到了一棵被雷劈死的，两人合抱才能抱住的一棵枯树。
途中，他还看到了零星几棵藤椒树。暗道一定要把这几株藤椒移植到空间里去。
说是枯树，还不如说是一根枯树桩更为恰当。因为枝丫早被人砍没了，只余下一根大约一丈多长的主干还在。
顾奕君很满意，朝着树干点头，“不错，把这根砍了拖下去刚刚好。”说完走到树干前，弯腰砍了起来。
砍了几下又朝身后的几人说了一句：“你们再去捡些枯树枝，方便引火。我把这根树桩砍到了自己会拖下山。”
“舅兄，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顾奕君无语的翻了白眼，“有什么不可以，难不成我还能丢了不成？赶紧去干活，早完事早了。”
“好吧！”
舅兄现在对他越来越凶了。娘子，我好想你啊！
顾奕君可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闷头砍自己的树。由于他如今的力气不小，不消片刻就围着树干砍了一圈。
观察了周围一番，确定那几人看不到他的动作，对着树干‘嘭嘭嘭’直踹。连踹了七八脚，树干应声而倒。
试着扛了一下，不是很重，便扛着树干下山。
返回到那几棵藤椒树的地方，把肩头的树干先扔到一边，拿出锄头挥舞了起来.....一边挖，还一边观察着周围是否来人，像做贼一样把这几棵藤椒树移植到了空间里。
顾奕君扛着树干下山，又把树干砍成几段，再劈开，成‘井’字把劈开的柴火架了起来。
忙完这些，张孝直、书竹、刘小花才一人拖着一小捆柴火从山里下来。且张孝直和书竹的衣服还刮了好几道口子，头发也十分的凌乱。
“你们这是....摔了？”
张孝直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不小心一脚踩空了，书竹这是为了来救我才成这样的。”
“你真优秀！”
顾奕君朝他竖起大拇指，接着把他们拖回来的枯枝放在之前摆好的柴火上，又拿出一小罐猪油抹在柴块儿上，最后把尸体连着被子从骡车上抱到柴火堆上。
张孝直也没闲着，找出笔墨纸砚写起了悼文。
做完这一切，顾奕君把手里的火折子递给刘小花，“你来点火吧！”
“老爷，我.....”刘小花听到顾奕君让她来点火，心生怯意，不敢去点这把火。
“她是你娘，由你来点火最好！你若实在不愿，挖坑把她埋了也行。”说完把火折子塞到刘小花手里，转身去整理骡车。
因着垫了一层被子的缘故，下面他专门定制的布艺地毯倒是没有染上血迹，但他还是不想要了，便把这张地毯抽了出来，重新找了一张铺上。
换下来的这张，想了想，干脆丢到这边来一起烧掉。
刘小花见顾奕君拿着地毯走过来，哭着大叫了一声：“娘.....”朝着她娘的尸体跪了下去，吹燃了手里的火折子，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小心的引燃柴火。
由于柴火比较干，又有顾奕君涂的猪油，火很快便燃了起来。
刘小花看着她娘的尸体被大火吞噬，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顾奕君也没上前去安慰，只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张孝直见顾奕君一脸严肃的站在一旁，也没说话，一脸严肃的看着大火，听着书竹念悼文。
顾奕君听了几段张孝直写的悼文，对这人的印象莫名高大了几分，不由得多看了他好几眼。
张孝直被他看得莫名，不自在的摸摸自己凌乱的头发，丢下一句“我去换身衣服”后走了。
顾奕君：“......”
........
待所有的柴火烧尽，顾奕君找来一个空的陶罐，在燃尽的灰堆里扒拉着烧过的骨头.....所有的骨头捡完，把陶罐递给刘小花，“走吧！”
刘小花抱着陶罐，跌跌撞撞的跟上，手脚并用的爬上骡车，抱着陶罐卷缩在车厢里的一角。
顾奕君也没管，任由她抱着陶罐默默流眼泪。
一行人来到镇上，照旧找了一家客栈投宿。今日折腾了这么久，他们也有些累了，吃过饭食后便各自回了房间歇息。
刘小花想跟在顾奕君身后随身伺候，他没同意，给她单独开了一间房。
开玩笑，他就算没有浑身的秘密，也不可能留一个小姑娘跟他同住一间房。
进到屋里，插好门，闪身进了空间。在山上挖的那几棵藤椒树只是扔进了空间里，还没有种上，他得赶紧挖坑种上。
种好树，浇过定根水，找了一把剪刀出来，小心的把藤椒树上的果实一一摘下来。
慢慢发展，他的空间里定能发展出一大片藤椒出来。以后靠着卖藤椒这一项，就能得许多钱财--发财了。
这一想法一冒出来，自己又好笑的摇摇头。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有毒，看见啥都想往空间栽，然后在心里期盼这些能卖多少银子。
他站在原地笑了一阵，又去看了看已经挂了果的金、银树。每次进来看到这两棵树，他都会感叹一番空间的神奇。
毕竟谁能想到像金银这种死物，竟然能像树一样种植，长大，结果。
再次数了一遍结的果子，好像比上次数的时候多出了七八个。
也不知道这些果子能长多大，能结出多少果子。是不是也跟果树一样，有季节性。
伸手碰了碰最大那一个犹如李子一般大小的金色果子，闪身出了空间。
翌日，吃早食时，张孝直对顾奕君说道：“舅兄，听说这里有一座名为青城山的山，山上有一座极为出名的青城道观，不如我们在这里停留几天，去这青城山看看？”
青城山？
是他记忆中的那个青城山吗？
顾奕君沉默了一瞬，应道：“那就留几天，去这青城山去转转。正好我们也要重新订制车厢，需要耽搁几天。”
“太好了！”
顾奕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对一旁低头扒饭的刘小花问道：“小花，你会做衣服吗？”
“会做，我娘教过我。”刘小花忐忑的点点头，小声应着。
“会做就好，等吃完饭食，我去买些布回来，你给你自己做两身衣服。”
她身上的衣服实在破得不成样子，他看着碍眼。
听到顾奕君说要给她买布做衣服，刘小花更加忐忑了，本能的拒绝：“老爷不用给我买布做衣服.....”
顾奕君微微皱眉：“别叫我老爷，我姓顾，你叫我顾先生吧！”又指着张孝直说：“他姓张，是我妹夫，你唤他张先生就行。”接着又指着书竹说，“他叫书竹，是张先生的书童，比你大五岁，你唤他一声书竹哥哥吧！”
顿了顿又道：“我们会一路往南，然后转道北上，最后再返回祖籍。这一路会很辛苦，你若是不愿跟着我们长途跋涉，我会给你找户和善的人家把你安顿好。”
“老爷，我愿意跟着你们....”见顾奕君皱眉，又连忙改口：“顾先生，我愿意跟着你们....先生待我这么好，我要留在先生身边报答先生的恩情.....”
顾奕君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第42章 变故
吃过饭食,顾奕君按吃饭时说的那样，出去定制车厢、买布。
忙完这些琐事，打听了一下青城山的方向，便跟张孝直一起出发了。书竹和刘小花一个都没带,只他们两人去了青城山。
离镇不是很远,他们也没租车，直接走路前往。
上辈子他去过很多次青城山,这辈子还是头一遭。心中既激动,又有些忐忑。
到了山脚下,周围的景色跟记忆中的景色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
果然是他想多了。
他感觉跟这傻书生在一起待久了，都被他传染了几分多愁善感。
*
这天,一行人路过一个小镇，都接近黄昏了街道上还很热闹、喧哗。
只见街道两旁挂满了灯笼,灯笼尽头搭有一个颇大的戏台。此时的戏台前面，已围了不少等着看戏的人。
看到这般热闹的小镇，张孝直想留下来逛逛,就道：“舅兄，今日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就在此镇投宿如何？”
对此，顾奕君没什么意见,应道：“可以啊！”
张孝直见他同意，便撩开骡车的帘子,朝赶车的书竹说道：“书竹，找个客栈停下,我们今日就在这个镇上投宿一晚,明日一早再赶路。”
“好的,二公子。”书竹欢快的应了一声。
把骡车赶到一处名为‘同福客栈’的客栈外，立即就两个小伙计迎了出来。一个人引着客人进店，一个人引着书竹把骡车赶到他们客栈专门让客人停车而建的牲口棚。
那个热情劲儿，就跟看到自己久违的亲人似的。
顾奕君见此处客栈的小二哥热情周到，不像之前投宿的有些客栈的店小二，像看乞丐似的看着他们俩，便问道：“小哥，今日是什么日子，为何街上如此热闹？”
“回客官，今日是我们镇首富朱家朱老翁的五十大寿。客官应该看到街上的那些灯笼和戏台了吧？那就是为朱老翁庆寿准备的，大戏酉时三刻准时开演。”
“朱老翁这次祝寿的阵势这么大，自然吸引了附近村子的村民来看戏。有些头脑灵活者，便在街道两边摆起了摊子，卖些小玩意。”
张孝直一脸恍然：“原来如此，那我可要去凑个热闹。”转头问顾奕君：“舅兄，你可要与我同去？”
顾奕君想留在客栈里歇息，不想去凑这个热闹，摇头拒绝：“我就不去了，你去的时候小心些，注意安全。”
“没问题！”张孝直乐呵呵的应着。
跟着店小二来到房间，张孝直放下随身的行礼便带着书竹逛街去了。
顾奕君看着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的刘小花，拿了二十个铜板给她：“小花，别忙活了，你自己出去逛逛吧！”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刘小花大方了不少，也没有之前那么拘束，很是自然的接过铜板，“顾先生不出去转转吗？”
“不了，你自己去玩就好，注意安全！”
“好！”刘小花拿着铜板喜滋滋的出门。
她还没看过戏呢，好想去看看是怎样的。
目送着刘小花出门，顾奕君插上门，闪身进了空间--继续开荒种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