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来信[娱乐圈]——三三娘【完结】
时间:2023-02-20 12:08:27

  商邵冲她颔颔首:“来得突然,打扰了。”
  俊仪赶紧开门,也没想着问一问应隐。总而言之,她老板总不可能把商先生堵在门外吧。
  俊仪是个傻的,手里还攥着银色长匙,商邵笑了笑:“在吃饭?”
  “嗯嗯。”俊仪让开路,看着他沐浴在灯下清辉中,很自然地便抬步往人声的方向走了。
  秋风起,食腊味,俊仪今晚上做了腊味双拼煲仔饭,切了半份明炉烧鹅,配清炒芥兰、水东芥、糖渍普罗旺斯西红柿,炖了洪湖莲藕汤,又煨了秋月梨的甜品。一桌子满满当当,一旁的陶瓷高脚水果盆里,火晶柿子透着火亮的橙。
  商邵过来时,正看到应隐侧身对着他,与缇文在圆桌边相对而坐。
  她穿着裙子,身上披一件羊毛开衫,两只手肘支起在桌边,正一边剥着柿子皮,一边问:“谁吃饭的时候过来?”
  缇文答道:“快递?”
  黑色软皮鞋跟轻轻停在了青石路旁。
  缇文先抬眸,差点又一口水呛出来,但她今天受到的惊吓太多,已经养出经验,赶紧抿唇忍住了,眼珠子却瞪得老大。
  应隐见了缇文的窘相,下意识地转过脸去,就这么不设防望向灯底下。
  她的唇边带着些微笑意,但明显能让人感觉到,她的情绪不高,眉眼间恹恹而心不在焉。
  一阵杯碟瓷器的磕碰声。
  看见商邵,应隐噌地一下,慌乱站了起来:“商……”
  她张了张唇,吞咽了一下,才恢复镇定地念出:“商先生。”
  “打扰你吃饭了?”商邵口吻淡然地问,一点关切,半分致歉。
  他根本就是明知故犯。
  应隐赶紧摇头,勾起唇:“没有。”
  他不是应该在和相亲对象吃饭么,来这里做什么?
  商邵似看穿她心中所想,语气轻描淡写:“顺路经过,刚好来拿签名。”
  “啊,对……”应隐恍然大悟,转身要往楼上去:“我去给你拿。”
  “不急。”
  应隐便回过身来,站住没走。她的开衫太大了,衬得她清瘦。修长的双臂,一手横在腰间,另一手搭于其上,大拇指下意识用力地抵着揿着里头裙子的领口。
  商邵意识到自己还是让她紧张了,甚至可以说是受到了惊吓。
  他改变了主意:“我跟你去,拿了就走。”
  应隐点点头:“在二楼书房里。”
  两人抬步往门廊底下走去,听到身后俊仪问康叔:“你们吃饭了吗?”
  康叔如实说道:“还没有。”
  俊仪理所当然:“那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我做得太多,吃不完要倒掉。”
  康叔忍俊不禁,继而抬起眸,看了眼正走进玄关的那道背影。
  他分明听到了,却不作答,意思是由他张口。
  还好他老人家脸皮厚,有得倚老卖老,欣然从命道:“那就打扰了。”
  应隐没想到康叔会做主留下,但这时候总不能赶人走。心里鼓擂似的跳,十分勉强地寒暄:“都是粗茶淡饭,要请商先生将就了。”
  商邵回她道:“无妨,是我打扰。”
  两人之间似有一根皮筋,隔着距离通着电话时,这根皮筋很松,两人距离很近,面对面了,这根皮筋反而很紧,双方彬彬有礼的,距离倏忽间又远了。
  上了楼,应隐捻亮一盏黄铜落地灯,“有些乱。”
  空气中有淡淡的书卷气,暗绿色的美式雪茄椅旁,几案上养着一捧雪山玫瑰,花香浓郁。
  商邵跟着她走近书桌,桌面上摊着许多写真,都是她下午挑剩下的,有几张十分露骨。
  一直以来的冷淡疏离在这时候七零八落,应隐一个激灵,两只纤细的手在桌上一按:“这些是挑剩下的,很过时了……”
  商邵轻轻抽出一张。画面里,她穿着白色泳衣,一手拢着湿发,一手停在曲线起伏的胸口,红唇微张,正抬起眼眸直视镜头。
  很大胆,跟他见过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应隐头皮一紧,唰地一下将相片从他手中抽走,刚要解释两句,便见商邵眉头皱了一下,垂眼看了下指腹。
  相片纸太锋利,她又抽的那么猝不及防,因此割破了他的皮肤。
  “你受伤了?”应隐顾不上心底芥蒂,立刻牵住他那只手,认真去看那一线浅浅的伤口。
  果然有一丝鲜血沁出。
  那点疼只是一瞬间的,用不到“受伤”这样严阵以待的字眼。商邵安抚她:“没什么,别紧张。”
  她的发香,像秋日山中成熟起来的野果。因为挨得很紧,很清晰地占满了他的呼吸。
  应隐没听见男人咽动,不知他的喉结滚了滚。
  “真的对不起,”她抬起脸,眼中十分自责:“我只是不想你看到……那个照片。”
  尾音是越讲越低,“照片”两字几乎听不清。
  “为什么?”商邵不动声色
  “因为……因为非礼勿视。”
  商邵抬起眼神,觉得她用词新鲜。
  “所以是,杂志的读者可以看,我不可以看。”
  应隐:“……”
  商邵没再逗她,将手抽了出来,平淡提醒她:“签名,应小姐。”
  应隐翻出那张给雯郡小朋友的,上面十分煞风景地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墨已经干了,应隐把它装进信封,双手递给商邵:“祝你的小朋友考试第一名。”
  商邵勾了勾唇,两指夹着扬了一下:“多谢。”
  下了楼,碗筷已经添置好,都在等他们。
  应隐开了一坛从应帆那儿带回来的甜酒,亲自给康叔和商邵斟上:“这是我妈妈自己酿的,稍微有点甜,但很清爽,不会上头。”
  不知道是不饿,还是吃不惯,商邵筷子动得很少,倒的一杯酒倒是喝了。康叔要开车,滴酒不沾,俊仪便去泡了普洱茶,五个人茶酒自在,在秋风月下闲聊。
  俊仪开启话题完全不懂迂回的,张口便问:“商先生,下午的相亲你还满意吗?”
  应隐神色自若,微笑地看向商邵,等他的回答。
  商邵脸上看不出破绽,语气平淡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去相亲?”
  庄缇文顺水推舟跳出来请罪:“是我的错,商先生您相亲的那个对象,以前因为活动接待过,她拍了照片。”
  说完,邀功似的偷偷跟商邵比了个“ok”,小表情乱飞。
  商邵点点头,勾了下唇:“相亲这种事,是双方选择,我一个人中意没有用。”
  “她中意你。”缇文说,“她在朋友圈让大家给她打气。”
  俊仪捧哏似的:“那就是两厢情愿。”
  应隐耸了下肩,两边唇角扬起老高,歪过脸笑道:“恭喜商先生。”
  商邵放下茶盏,眼睫也跟着垂,默了一息,才说:“恭喜早了,她太小,跟我不太合适。”
  缇文还以为自己敏感,但她确实莫名感到了一股低气压。如此冰冷深沉,在座的只有一个人能散发出这种气场。
  康叔就坐在她身边,在桌子底下轻踢她一下。缇文立刻坐端正,脑筋转半天:“啊那个……”她一边看着康叔的脸色,一边磕磕绊绊、半猜半推敲:“商先生也要……相亲吗?……是单身太久……还是……被……家里逼的?”
  康叔喝茶,对缇文比了个大拇指。
  缇文微笑眨眼,心想,妈的。
  两人微表情暗流涌动,被商邵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立刻偃旗息鼓。
  他继而才冷淡地回:“是被家里逼的。”
  应隐喝着洪湖莲藕汤,头也未抬,瓷勺碰着白玉碗壁叮当作响。
  一顿饭吃得不能说不愉快,但散席时,每个人莫名都感觉很累,只有俊仪说:“好撑。”
  没有吃完饭就告辞的道理,也没有吃完饭就赶客的道理,于是便又上楼喝茶。
  缇文已经在一晚上的魔幻中修复好了自己的心眼,找藉口把俊仪和康叔都带到影音室看电影。
  除了俊仪,剩下每个人都知道商邵不怎么看电影。俊仪邀请:“商先生不一起吗?”
  康叔主动解释:“他很少看电影,不用管他。”
  总不好真的剩他一个人在外面,应隐只好说:“我陪商先生,你们看。”
  缇文一边走,一边激烈地用眼神跟康叔交换意见。她不懂!虽然完全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但她根本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
  康叔风度翩翩地摊了摊手,意思是别问我。
  影音室是装修时重金打造的,隔音效果很好,门一关上,像是阻隔成了两个世界。
  两人站在客厅,穿堂风涌过,四下里寂静得能听见鸟叫声。
  应隐拢了拢开衫,请商邵进书房休息:“我给你重新泡一壶茶,生普怎么样?”
  商邵点点头,应隐去一楼煮山泉水,找那饼天价老班章。等水开的功夫,她倚着吧台,恳请水煮得慢一点。
  她实在不知道他今晚到访的目的和意义,只知道五天未见,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气息都让她觉得危险。
  白色的水蒸气从壶口蒸腾而出,弥漫在小小的水吧。宋时璋带她见的那个情妇,那张美丽又清澈的脸,再次浮现在了应隐眼前。
  虽然出卖了□□和其他一些珍贵品质,但不必为物质困扰的她,眼神却胜过太多女人,看上去清澈见底,不掺杂质,好像从未被生活伤害过。
  可应帆分明有着不输她的美丽。
  可应帆的眼底那么晦杂、世俗,会算计,会谄媚,会刻薄,会向往,会嫉妒。她脸上的每道皱纹,都诉说过往贫瘠的风霜。
  应隐笑了笑,不知道是觉得世事幽默,还是觉得事实讽刺。
  水煮开了许久,她接到了麦安言的电话。麦安言试图说服她接一部戏带一带阮曳,应隐不拍电视剧,原本可以一口回绝的,但她故意露出迟疑,引麦安言口干舌燥地说服她,无论如何也要拦住她挂电话。
  最终是聊了二十分钟之久。
  也许商邵觉得无聊,已经勉强去看电影,也许他下楼来找过她,看到她打电话,便没有打扰。
  但应隐没想到,商邵是睡着了。
  花香幽暗,黄铜落地灯的光只捻到了最昏最柔的一档。
  他就坐在那张暗绿色的雪茄椅上,整个人陷进宽大座椅中,一手垂搭着扶手,另一手肘立着,支着太阳穴。
  应隐将茶壶轻轻放在门口厚实的地毯上,不自觉地放轻脚步。
  靠近时,她听到了他悠长平稳的呼吸,眼眸自然阖着,眉心是微蹙的,像是带着什么烦心事入睡。眼底下有淡淡暗青色,可见最近休息不好。
  灯影下,他的脸半明半暗,浓影昏芒勾勒出剪影。
  风时而涌入,应隐抓起一张毯子,轻轻地展开,想要为他披上。
  她没想到男人睡着后也这么警惕,几乎是毯子落在他腿上的一瞬间,她就被商邵扣住了胳膊。
  很疼,是他警醒后一瞬间下意识的反应,捏得应隐骨头都疼。她失去平衡,一膝跪到了他腿间,手也半撑着他胸口,才堪堪没跌进他怀里。
  “是你。”商邵醒了过来,眼神却仍是沉沉的,自上而下垂视应隐。
  半晌,他低沉而沙哑地开口:“想干什么?”
  应隐一手被他扣住,姿势怪异,她只能尽力僵直着腰:“这里有风,我怕你冷,给你拿一张毯子。”
  什么毯子,那张淡淡姜色的羊绒毯,早就从两人身体间无息滑落。
  商邵双眼微眯,冷淡地注视她,但眼底却浓得化不开。
  “怎么去了这么久?”
  “接了一通电话。”应隐镇定地回望他,与他对视。
  这里的灯,是否太柔了一些。她后悔。
  她怎么敢跟他对视?他是君王是领主是巡视领地的野兽,她是什么?她只是一只看不清自己,进退两难,惶惶然又可怜的鹿。
  她越是看他,心跳就越是激烈,被他扣着的那只手,指尖轻微地颤起抖。
  他的大拇指那么霸道地抵着她的腕心压着她青色的脉跳,像叩响了她心脏的门铃。
  一阵过电似的麻从应隐的腕心蹿起,她挣脱,不算激烈:“商先生,我的手……”
  商邵仍是语速沉缓,脸上毫无情绪,眸底却像暴风雪的暗色天气。
  “你的手,怎么?”他问,脸却更俯近她,鼻尖几乎挨着鼻尖。
  应隐心里颤得紊乱,“我的手……”她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与之相对的,克制着屏着的喘息声却越来越清晰。
  商邵几乎就要吻上她,气息间盈满了她的香味,但他最终却卸了力道。
  应隐纤细的手从他宽厚的掌心间滑落,一直僵硬直着的腰也软了起来。她扶着他肩,动作缓慢地从他怀里起身,因为一直垂着眼,她的眼睫被灯影拉长,如同蝴蝶翕动。
  那阵暖的香从商邵怀里渐远。
  在他的怀彻底冷却之前,他眼神一冷,骤然改变主意,一手扣住应隐的后腰,将她整个按进了自己怀里。
  应隐猝不及防,闷哼一声,皱着眉抬起脸时,落进他被浓云覆盖的眼中。
  他要她。
  他还是要她。
  应隐听见心底的声音,一声咚,像套圈游戏,稳稳当当套好了结局。
  下一秒,商邵垂下脸,近乎凶狠地吻住了她。
  应隐顺从地闭上眼,纤软的腰肢被他两手紧紧圈住,她被吻得几乎折腰,月白色的真丝长裙凌乱堆在腿间,露出她光洁的小腿。
  她是半跪着的,一只脚上的穆勒鞋已不见踪影,另一只被她脚趾勾着,上头的蜜蜂刺绣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终究啪嗒的一声,落了。
  门外传来俊仪的声音,应隐蓦然惊醒。她醒了后,便知道商邵是跟她同时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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