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月亮没有。”
“没有。”
沈常乐张了张嘴,“怎么会?明明看得见....你再看嘛.....”
女人撒娇一样软糯的声音,还伴随着因为体内的热度而不经意溢出的婉.转。
这一点娇被耳机放大,滚进耳道,钻进他的心里。有些心猿意马。
路听野深吸气,倏地,他暴力地扯下耳机,也把沈常乐的耳机取下来,顿时,骇人的轰鸣声淹没了两人。
像一场战争。他们在战争的震天鼓噪里相拥。
路听野伸手一揽,双臂死死箍住沈常乐的细腰,用一种将她勒断气的力道掐她,唇凑进她的耳廓,近乎崩坏的低音,神情也接近疯狂:“姐姐,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
“................”
沈常乐听不见,艰难的呼吸。
路听野低低喘气:“........我想吻你,爱你,然后把你甘哭甘坏掉,你若是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我是坏人?会不会讨厌我?”
“.......................................”
沈常乐只听见一片嗡嗡嗡的噪音。
她茫然地看着路听野,像个懵懂无知的少女。
路听野叹气,笑了起来,眼睛灼亮,像两颗燃烧的火球,他温柔地替沈常乐把耳机重新戴上,也把自己的戴上。
顿时,噪音没有了。
他们又能听见彼此的声音。
“你刚刚说什么啊......”沈常乐不解,眨着眼睛。
路听野:“我说大小姐你先忍忍。”
“回家了帮你弄出来。”
-
如何回家的已经不得而知了,沈常乐只知道自己被人抱来抱去的,从飘飘荡荡的地方抱去了一个轰隆隆的大壳子,在从大壳子里面出来,四面八方都是风,然后就到了一方暖呼呼的浴缸。
路听野眼睛被热气熏得发红,一双手也被温水泡出了皱,浴室里没有开灯,昏暗得一如夜色下的一只孤舟。
沈常乐的卧室地理位置很好,浴室就在拐角处,两面墙都是偌大的落地窗,若是没有拉窗帘,那放眼望去,就是一片辉煌的夜景。
沈常乐已经彻底失去了神志,只知道自己泡在水里面,浑然不知到自己如何到了这里。
路听野靠着感觉替沈常乐把脏衣服换下来,又把她抱紧了浴池,刚要走,就听到一阵水声。
沈常乐的手从水中划出来,拉住了他。
路听野无奈地放低声音,“我去给你倒杯水。不走。”
沈常乐懵懵懂懂地松开手,这才放他离去。等路听野再次折返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
沈常乐被他喂了两口,还是觉得不舒服,只是哑着嗓子喃喃:“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
声音里压着一些说不清的因子。
路听野眸色幽暗下去,把蜂蜜水搁在浴缸的台面上,一把将沈常乐抱在怀里,手臂也顺势沉到水里,向她说不舒服的地方而去。
“是不是这里不舒服?”路听野面色冷静,隐藏在黑暗里,骨节清晰的指节跟着使力,一点坏心眼似的勾了勾。
“嗯--”
路听野说话的同时,沈常乐的喉咙里响起一阵拉长的软音。
沈常乐感觉水里有活泼乱跳的金鱼在游来游去,贴着她滑过来滑过去,游得甚是欢乐。
直到她没有力气,眼神涣散地看着窗外的夜景,就这样失魂落魄地窝在路听野怀里,感受着少年冲动的,蓬勃的力量。
路听野的手臂上涨着青筋,额角也隐隐有筋络在上面浮现,下颌线绷紧,嗓音也随着变低哑,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都出来了,还需要我帮?”
“要…”
她软软地回答。
路听野闷哼,低低骂了一句又脏又浑的,干脆把人从池子里抱了出来,拿一块干浴巾擦干净水珠子。回到卧室里,他顺手把束紧的窗帘扯开,挡住了今晚的月光和无数霓虹。
绑窗帘用的系带是一根黑色的蕾丝带子,上面镶嵌着两圈澳白珍珠作为装饰。
路听野把窗帘带系在眼睛上,这样即使睁着眼睛,也看不清周围。只能透过一圈一圈的蕾丝图案,看到一点点朦胧的黑色光景。
窗帘带比较宽,绑在眼睛上,就连鼻子也一并遮了大半,就像带着面具。
只露出光滑的鼻尖。
“希望你是真的记不得了。姐姐。”路听野说着,就俯下身,拿鼻尖摩挲了下,鼻息里是玫瑰盐的味道。
窗帘带上的澳白珍珠触碰着另一颗浮上来的红色珍珠,一时间也分不清哪颗珠子占了大便宜。
再细腻的手工蕾丝也会觉得不如绸缎柔软,更别说是用作窗帘的蕾丝料子,把皮肤磨/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沈常乐皱起眉,紧接着拿手去扯他的头发,只是被他一把扣住手腕,牢牢地摁住。
-
作者有话说:
窗帘绑带上的珍珠:我占了什么大便宜?
沈常乐的珍珠:嗯嗯嗯嗯~~~~
第15章 天外来物
翌日。
秋高气爽的一天, 天空蓝而洁净,阳光从高空洒向人间,像抛下纷纷扬扬的金穗子。
沈常乐是被香味勾醒来的。不是卧室里闻惯了的清冷乌木熏香, 而是一种甜甜的椰乳香,勾得她的胃在不停地咕咕叫。
睁开惺忪的睡眼, 视线里是熟悉的卧室装潢, 几串华丽的珍珠灯从天花板垂下,最特别装饰是那只巨大的彩色玻璃象,比人还要高, 栩栩如生, 象鼻向上翘起,仿佛在玩儿那几串珍珠灯。
她这是在自己的工作室。
沈常乐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肚子一边咕咕叫,思维一边清晰起来。
游艇, 牛奶, 下药,宋太, 梁楚凡.......
沈常乐猛地睁开眼, 掀开被窝,看见自己身上居然穿着睡衣,可她没有任何关于换睡衣的记忆, 甚至是她如何离开游艇, 如何回到这里的记忆也没有。
她昨夜最后的记忆止于她泼了宋太那杯酒, 路听野把她抱起来, 然后........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沈常乐匆匆起床, 从椅子上拿起一件薄毛衣外套披在身上, 出了卧室。打开卧室门的瞬间,是扑面而来的椰乳香气,仿佛有人在煮吃的。
“路听野?”
“是不是路听野??”
沈常乐一边走一边唤人,从走廊出来到了客厅,她定睛。
厨房里,高大的男人系着一块让人啼笑皆非的布朗熊围裙,他垂着视线,手头正切着小米辣,似乎是察觉到了动静,他抬头往走廊的方向望去。
“起来了?我做了椰奶锅,等会儿煮鸡肉吃,一大早买的文昌鸡,还挺新鲜。”路听野放下刀,冲了一遍手,在围裙上囫囵擦了两把,走到沈常乐跟前。
沈常乐神情有些不自然,她扭捏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开口。
路听野见她有些不情愿,又说:“是不喜欢椰子?不要紧,不喜欢我就改做咖喱鸡,或者白切鸡也不错。”
沈常乐摇头,心思没有在鸡上。
鸡鸡鸡的,她只要一看路听野,满脑子就是另一种鸡。
她抿唇,随后幽幽瞥了眼路听野:“.......昨晚.....我和你.......嗯......有.....嗯.......?”
支支吾吾,躲躲闪闪。
路听野听出来点名堂,眉眼里带一点轻佻:“什么有什么?嗯?我们有什么?”
沈常乐怒了,愤愤看他:“路听野。我在和你说认真的。”
路听野认真脸:“我很认真,大小姐。是你的外星语我听不懂。”
沈常乐深吸气:“好。”
她顿了下,用一种高冷的表情看着路听野,声音冰冷:“昨晚我是不是把你睡了?”
把你睡了。
高傲的沈大小姐就是在这种事上也不肯被人占便宜。
路听野怔了一秒,随即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沈常乐严肃地看着他,丝毫不见笑脸。
“你再笑,我真的会抽你。”沈常乐牙齿紧紧咬在一起,举起巴掌。
路听野连忙举手投降,“不笑了不笑了......错了......”说完,在那憋笑憋得肩膀发颤。
沈常乐气不打一出来,扬手就朝他打去,掌风落下去的瞬间,手腕被路听野扣住。
“姐姐.....”
路听野气音因为发笑而有些不稳,越显得轻佻狎昵。
沈常乐也不动,就冷冷看他。
路听野忽然俯身,身体倾过来,一张英俊得犹如画笔勾勒的面容在沈常乐视线里放大,他呼吸中带着薄荷牙膏的味道,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沈常乐的面颊。
他声音很低:“姐姐是期待睡了我,还是失望没睡我?”
沈常乐心跳忽然加速,被他弄得有些不自在,只是别开眼,冷冷说:“........别给我插科打诨。”
“没睡。”
路听野慢悠悠直起身子,淡淡睇她一眼,看见她脸颊已经有些不自然的红晕,“我不是梁楚凡那种垃圾。”
趁人之危,他才不做这种没劲透的事。
虽然做了点其他的事,但只要他不说,谁知道?
第一次睡至少也得两人都是清醒的状态之下才有意思,不然睡都睡了,沈常乐却忘记了,他这不是亏大了?
沈常乐没听到他后面的话,只听到他说没睡,松了一大口气。
没睡好,没睡好,睡了她就是禽兽!!
怎么能睡比她小四岁的弟弟呢?肉太鲜了,她怎么好意思吃得下口!
“那我的睡衣?”
“我帮你换的。但我闭着眼睛,全程没看你。”
“.................”
沈常乐的脸倏地红了大片,可换都换了,她还能拿他怎么办?把他眼睛抠出来,把他手剁了吗?
沈常乐深吸气,大脑有些发晕,可该要的面子还是得要,她压着不爽,平声:“.......椰奶锅可以,不用改别的。”
说完,她转去卧室洗漱换衣服。
路听野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
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他都看了,味道也尝了。
鬼知道呢。
鸡肉放进锅里闷煮,六七分钟后鸡肉刚好熟,鲜嫩不柴,搭配鲜榨的浓郁椰奶,在这微凉的秋日吃刚好,暖滋滋的。
不知道是饿久了,还是路听野做的东西就是有一种魔力,总之沈常乐一连喝了三碗,细嚼慢咽中也吃了不少鸡肉,路听野又煮了一些蘑菇和甜虾进去,刚煮熟,沈常乐就捞了两只大虾起来,正要去剥,她顿住。
嗯?
虾该怎么剥?
“不爱吃虾?”
路听野看着她盯着虾,又不吃,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之前他也做过虾。
沈常乐不说话,只是幽幽地看虾,又幽幽看他。
路听野沉吟了片刻,忽然有点懂了她的暗示,不紧不慢问:“我帮你剥好不?”
沈常乐从善如流,轻快地点点头:“好啊。”
果然。
大小姐是不愿意剥虾,不是不愿意吃虾。
路听野哼笑一声,把沈常乐的盘子拿过来,又在锅里捞了几只虾放一边凉着,戴上手套专心致志剥虾,手指用暗劲旋掉虾头,再去掉虾腿,壳和肉很轻易就分开,最后再挑干净虾线,虾肉放进用青柠沙姜小米辣混合酱油的蘸料碗里,等待人享用。
大小姐很不客气,但也还是很懂得体恤人,特意把最大的那一只虾肉夹到路听野碗里,轻婉的嗓音中含着独属于她的矜冷:“你也吃,别客气。”
“...........”
路听野默默把自己剥的虾塞进嘴里。
吃过饭后,沈常乐用手帕压着嘴角。和路听野相处了这段时间,她也跟着养成了用手帕的习惯,反正脏了也有人洗,她只管带着漂亮又实用的手帕,环保的同时也令人赏心悦目。
“对了,我们昨晚怎么回来的?”沈常乐掀起眼皮朝路听野看过去。
宋太下的药物里带有少量致幻和麻醉的效果,所以之后的一切事她都不记得了。
路听野正在收拾厨房,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常乐:“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沈常乐摇头,是真不记得了,不过最重要的事她记得就行,这些细枝末微的小事记不记得也无所谓。
路听野抿唇,眼中不经意划过失落,只是平声回:“下船后再坐车回来的。太晚了,就没叫司机,是网约车。”
沈常乐:“知道了。我现在要回家一趟,晚上就在家吃了。你做自己那份就行。”
沈常乐一边说一边走去玄关,等到高跟鞋都穿好了,才听见一声低低的“哦”
“那姐姐晚上多吃点吧。家里的饭肯定更合心意。”
紧接着,空气里飘来淡淡的一句。路听野把锅碗瓢盆放进洗碗机,戴上蓝牙耳机,往卧室走去。
沈常乐看着路听野的背影,感受到了一股子阴阳怪气。
这家伙什么意思?
她不吃他做的饭,他还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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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之后,沈常乐到了春和公馆。一路上的时间足够她打好腹稿。
她要让宋太受到惩罚,也不能让爸爸妈妈太担心,否则就爸爸那绵里藏针笑里藏刀的性格,还不知道要想出什么花招来保护她的安全,大概率不是送她一堆保镖,就是给她送一个未婚夫。
沈常乐还没走到客厅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家里居然一个用人也没有,就连管家恩叔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忽然,二楼传来一声“哐当”闷响,沈常乐站在客厅口都听到了。
沈常乐心中一惊,快步走上楼,父亲的书房就在二楼口上第一间,门关紧了,可还是有声音从里面漏出。
“敢欺负到我女儿头上,你们宋家还有脸来求情?我看宋总你是帮你那不成器的弟弟一家擦屁股上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