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一个敌人也是得罪,得罪无数敌人也是得罪。既然走了这条路,那今年冬时本王就把西戎江山打下来。”
整个四海九州,两朝大国,谁都来欺负一下他的皎皎至宝。
那就不能怪他灭了皇都、夺得国玺,拿来予她作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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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鹿白坐在案牍边,仔细研究着这张被看了数百遍的叛国文书。
上回她找来数张纸笺与这张对比,景殃也派人陆陆续续送来了些,但最终收获甚微。
好像这真的只是一封普通的叛国文书而已。
“这真是奇了怪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鹿白将文书举起来,对着窗外日光照了照,隐约可见粗糙纸笺透着光。她歪了歪脑袋,盯着上面数行字迹喃喃道:
“会不会是字迹的排列有蹊跷……”
这个想法闪过的瞬间,她蓦地紧张起来,立刻将每句话的第一个字组合起来,但最终却读不通顺。
她又将每句话最后一个字和中间一个字分别组合排列,依然没发现问题。
心底隐秘的期待渐渐化为失落,鹿白苦思冥想着到底哪里是她没考虑到的,卧房窗子忽然被叩响。
紧接着,卧房内响起一个人纵身翻进来的声音。
鹿白将文书放回去,收拾好案牍来到卧房,果不其然看到景殃抱臂倚在窗侧。
“怎么了?”
鹿白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来给你道歉。说前几日有事情耽搁了,没来得及把道歉信送来。”
景殃递出一封道歉信,垂眸看着她:“顺便带你去楚宁王府的库房。上回说给好了补给你道歉的礼物,你看中什么直接挑走。”
“这,不用了……”
鹿白已经快忘了他为何要道歉,糊里糊涂地接过道歉信看了看上面他写的什么,这才慢慢回忆起来,面色涨红:
“你下次不要再胡说八道就好了。礼物什么的,就算了。”
她不自然地偏开头,遮掩似的把道歉信往袖口里塞了塞,企图藏住它。
“小公主怎么这么可爱。”
景殃忍不住笑了一声,拉住她的手,哄人似的说:“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你来了一次库房,还问我是不是要送礼物给你。现在轮到我送你,难道不想去挑一挑?”
鹿白被他的话吸引,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可耻地心动了,跟着他回到楚宁王府,一路去往库房,试探地仰头看他:
“这可是你说的,我挑什么都行?”
“挑什么都行。”
景殃走到库房面前,示意小厮将库房打开,宛如哄诱道:“你若愿意当我的王妃,这整个库房都是你的。”
话音刚落,小厮将库房打开。
里面琳琅珍宝一排排罗列开来,各种珍奇瑰宝都是世间罕见,哪怕是见惯了宝贝的她也不由惊叹。
鹿白扛不住诱惑进去逛了一圈,险些在各种名珍古宝中流连忘返,最后还是库房门口景殃懒洋洋抱着手臂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换回她的理智,她从库房走出来道:
“礼物就罢了。这些都是你用功勋挣来的,我不能要。”
景殃看她神情坚定便没再勉强,牵起她的手往王府院内走去,鹿白正疑惑就听他说:
“带你去双鹭苑。”
她没搞懂他的意思,跟着他往双鹭苑走。
双鹭苑在主院隔壁,中间只有一个厚厚墙壁和一个廊道,院子精巧别致,里面装饰一应俱全,与公主府卧房格局很像。
显然是景殃吩咐下人弄好没多久。
“等等,景殃,我上次说了我不想过来住,而且也不合适,你……”
鹿白话音未落,景殃就牵起她的双手,交叉五指将她握紧,喉结轻轻滑动:
“王府护卫周全,这原本是给你准备的。但你不愿意,便罢了。”
鹿白看着他认真的桃花眼,怔了怔,忽然有种预感——
景殃好像要说点什么。
“我带你认一下路,等你想来的时候别忘记了。”
景殃低笑了声,顿了顿,嗓音有些哑:“我身边处处充满危险,敌人尚未解决,我不敢让外人知晓我情悦之人是谁。怎料千防万防还是险些被人钻了空子。我想……你能不能尽早喜欢我一些。”
见小姑娘惊愕地楞着,景殃把她整个人往怀里带,清甜香味跌跌撞撞地扑了他满怀。
他下巴放在她白皙颈侧,压下眸底的深涌贪念,低声道:
“将来若发生灭朝战事,东郦护不住你,公主府护不住你,哪怕是驸马身份也护不住你。皇城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楚宁王府,只有把你放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
鹿白睁大了眼睛,心脏重重一跳。
下一秒,她听到景殃在她耳边说:【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所以,我想让你做楚宁王妃这件事,你考虑一下好不好?”
-
鹿白回到公主府后,把道歉信收好,用完晚膳就躺在床榻上,凝视着夜幕殿内的烛灯,耳畔回荡着景殃的那几句话。
先前她不明白为什么景殃执着于让她成为楚宁王妃。按照他的脾性,他应当更想要成为“公主的驸马”才对。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楚宁王妃”的身份更能护她周全。
她翻了个身,看着屏风旁侧的案几,思及景殃曾在那里把她抱到腿上,没来由地有些脸热。
及笄那年,宫里嬷嬷曾偷偷告诉她,一个年轻体盛的男子在心爱姑娘面前会忍不住动情、动欲。
如果是亲密之事,平日里再怎么冷漠寡情的男子也无法冷静自持,会想要抒释疏解。
但景殃……除却抱着她亲,其他时候好像都是游刃有余的模样。
鹿白把头埋进床榻锦被里,闷着呼吸面对漆黑夜色中跳跃的烛火,没来由地想——
如果他能再喜欢她一点、再多一点点。
那她也尝试对他主动些,然后捧出自己的心意,告诉他——
其实我早已情悦于你呀。
作者有话说:
好喜欢一些双向奔赴啊 =w=
第120章
谢家倒下后, 枢密院根基被动摇,一个叫做项尧的枢密院副院使暂代长官一职。
鹿白收到景殃派人送来的新消息,蹙起眉头。
“因为枢密院长官一职空缺, 所以项大人暂管实权。”
她问身旁来蹭饭的边朝月:“项大人?项尧?这是哪里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物?”
边朝月一边用膳一边摇头:
“不知。应该不太重要。项尧暂管枢密院长官之后第一件事就抢了户部的活, 要收拢京城铺子的徭税, 说是给京城驻军练兵用,京城权贵首当其冲。卢滨直接上谏骂他傻子。”
“那公主府的铺子岂不是要交一半的钱?这项尧越俎代庖, 实在是蠢笨无脑。”
鹿白皱了皱眉, 待边朝月蹭饭走后,谨慎起见还是去了趟楚宁王府。
问项尧倒在其次。
她只是有点想景殃。
三伏天将要来临, 晌午日头正晒,枝梢树叶蔫蔫的垂下来。
楚宁王府屋檐坠着的桃花穗被微风吹起一个旋。
廖管事迎上来,神色惊喜:“公主, 王爷正在武场练剑, 要不要老奴去给王爷说一声?”
鹿白刚欲答应,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摇头说:“无碍,我去寻他吧。”
廖管事面上喜色更甚, 连连点头。
鹿白循着记忆来到王府武场。
景殃正站在武器架旁边练剑, 闻声冷淡望过来,看见她时眸里露出几分意外:
“你怎么突然来了?”
他放下剑走过来,额间带着薄汗,桃花眼里噙着笑意:
“想我了?”
鹿白道:“我来问问项尧是何人,谁想你了!”
“嗯,是我想你。”
景殃摸了摸她的长发, 汗水热气拂在她耳边:“你先去卧房等我, 我去沐浴。”
鹿白揉了揉耳朵, 迅速去了他的卧房。
景殃的卧房她不太常来,棕木案几上放了几本书册,床头榻边挂着几柄匕首,窗子外面竹林声沙沙作响。
她正欣赏着,旁侧净室就响起沐浴水流声。
是……景殃在隔壁沐浴。
鹿白不自在地寻了个木凳坐下,随便拿了本书看,压根没注意书册封面和内容。
直到景殃从净室走出来,带着一身冷檀木气味在她头顶俯身,喉腔含笑伸手抽走她的书,她才意识到自己拿倒了,还看了本不该看的。
景殃懒洋洋把书册放在案几上,露出书封标题——
夫妻和谐生活录。
篇五,如何用夫纲取悦内人。
他凑在她耳边,伴着热气:
“原来小乖乖公主喜欢这个,那看来我得学一学。”
“我哪有!明明是你在卧房放这种书,我……”
鹿白转身瞪他,猝不及防看见薄肌流畅的胸腹,外裳随意披着,水珠从发梢流下,与肌线条一同没入腰裤中。
她声音一滞,面红耳热地转过头去:
“你怎么不好好穿衣裳。”
“哦,忘了。”
景殃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衣襟,看着她通红的耳垂,忽地改口:
“也不是忘了——其实我是故意的。”
鹿白面颊愈发的烫。
他如今怎么也不遮掩一下!
景殃抽走案几上的书放在一边,把她抱起来之后坐下,将人面朝自己放在腿上坐着,看着她泛红的脸,伸手捏了捏道:
“那本书是胡伯给的,我瞧着有些意思就看了些,但怎料书上写的还没我知道的多。”
鹿白忍不住偏开头,避开他指腹带来的痒感,说:
“那你懂得还挺多的。”
顿了顿,她没忍住说:
“又是送珍珠、送羊奶、还说湿……那什么水,又是给我准备院子,让我搬进来住,还故意不穿好衣裳。真是……”
她瞪他一眼,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面颊带着红晕颇有些娇嗔的意味:
“浪荡!不检点!”
景殃拥着她,胸腔止不住地低笑,低头眼尾勾起,恍若含着三月春意:
“嗯,这些都是我做的,我承认。继续说说,还有吗?”
“还有……”
鹿白蓦地反应过来:“你还想有什么!”
“这些哪能够。”
景殃目光掠过她的唇瓣、口舌、胸脯、腰肢、臀部、双腿还有双脚,倾身啄吻她的耳垂,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要不是你娇气,哼哼唧唧不让碰,怕你生气我一直收敛,如今哪能只到这一步……”
“你还想到哪一步!”
鹿白感觉浑身的血都往脑袋涌:“你不许再说了,我们聊正事,不然我就走了!”
“小乖乖不气,我们说正事。”
景殃放轻语气哄了哄:“那项尧是个被家族推上去的酒囊饭袋,出了名的好色之徒,根本没有任何实权和存在感,只要不被他看上就不足为虑。你平日与他毫无接触,基本可以无视他。”
他轻轻捏了下她的腰,见小姑娘专心思考着事情没有反抗,不动声色地撩开腰绦缓缓往上:
“广南王本想用谢兴和栽赃我,顺带把你捉住,但没想到我们早有防备。他吃了那么大亏,这几日毫无动静一定是在准备给我们致命反击,甚至可能下杀手。我再调几个暗卫去公主府,你随便使唤。”
鹿白隐约感觉他的手放的地方不对,感到一阵痒意,想要推脱阻止但被他的话吸去注意力:
“那西戎朝廷会借私卫给他吗?”
“会。”
景殃手掌触及到起伏处,声音随着手的动作一起顿了顿,他身子微微绷紧,稳了稳呼吸,嗓音有点哑道:
“不过近日他不会有其他动作了。卫祁光联络了些旧友,这阵子一直在给他找麻烦,他家务事都理不清楚,没工夫管别人。”
鹿白思考完他的话,后知后觉感受到什么,浑身一僵把他往外推去,脸上至脖颈瞬间蔓上红霞色:
“你怎么、怎么又……还有你的手放在哪里!”
景殃松了手,蜷了蜷手指,哑声:
“对不住……别生气,公主,过来给我抱一抱。”
“我、我不要。”
鹿白嗓音很小,尾音带着点娇气,僵硬着不再答话。
景殃慢慢吐出口气,浅色瞳眸遮不住深涌情绪。无论如何都是他先忍不住,她不允许,举旗投降的也只能是他。
他无奈扯扯唇,低道:“罢了,等你愿意了我再……”
鹿白忽然倾身过来,鼓起勇气在他唇角碰了一下,一触即分。
很轻。
但很软。
景殃猛地吻过去。
许久后。
她垂着眼,忽然没头没脑地磕巴小声问了一句话。
景殃怔愣了下,听见起来这两个字,忽然笑了起来,喉结一边滑动一边笑:
“……会。”
鹿白头垂得更低,声音更小:
“现在……”
景殃眸色很深,哑声:
“是。”
鹿白耳垂红了红:“但我没……”
景殃缓缓将她在怀里抱紧,用着力道。
像是要把她抱进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