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蔻尔【完结】
时间:2023-02-21 14:57:53

  景殃下巴放在她肩窝,握住她的手,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含糊带哑:
  “当着宋延的面撩我……这花样,谁教给你的?”
  鹿白心慌地想要抽出手,怎么用力都不得。她别开脸,不肯看他,强行镇定的声音透出几分没底气的羞气软绵:
  “明明是你摊开放在案牍上,大剌剌打开那一页,干嘛还怪我!我以为你喜欢这样,我才……”
  景殃垂头吻了吻她,勾了勾小姑娘柔嫩的掌心,抓着往下,低声:
  “刚刚你没有回答……那我可当你默认了。”
  他鼻梁凑近,闭了闭眸,吻了吻她的嘴唇,手掌握住她手腕,用了些力道。
  鹿白被他无赖的模样搞得无法招架,挣扎之下还是被他得了手。
  她浑身一个激灵,猛然清醒几分,趁他不备急忙抽出手,红着脸匆匆将人推开,无意间把什么画卷从他怀里碰掉。
  画卷落在案牍上,露出一半内容,上面俨然画着她的五官和样貌。
  但鹿白来不及思索这些,看都没敢看景殃幽深的眸光,闷声道了句我回府了,慌不择路地穿上鞋袜跑出去。
  真是……
  色|胚!混账!
  她一口气跑回公主府,心脏砰砰直跳,扶着墙壁喘气,一路上都没敢回头。
  -
  楚宁王府的书房突然安静下来。
  方才虽是一触即分,却让人无法久久忽略。
  景殃看着画卷,上面美人画了五官、表情和一半身子,其余动作则是空白。
  他撑住案牍,手掌向下,压着眉骨间的几分狼狈。
  半晌。
  景殃闷哼一声,动作骤顿。
  片刻,他吐出口气,直起身子,从桌屉拿出一枚火折子点燃,将沾湿画卷整个焚烧殆尽。
  焚灰簌簌而落,宛如飘泊的气味,掉了一地。
  景殃走进净室里,细细把手洗净。
  走出来看到落了一地的焚灰,他回想起方才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耳垂泛着红。
  良久,轻啧一声。
  作者有话说:
  这幅美人肖像画总算是完成了它的任务。
 
 
第124章 
  鹿白跑回公主府后就心虚地没再去楚宁王府, 后知后觉自己可能有些过头,而且有点怂。
  所幸景殃也没计较,还遣人过来问她要不要把十八式拿过去看看, 据说这是胡伯的珍品。
  她隐隐怀疑景殃是故意的, 立刻严词拒绝了。
  三日后就是朝贡大典, 景殃又忙了起来,而且似乎还要有大动作。
  鹿白没再打扰, 次日专心研究起叛国文书。她拿了同样的信笺, 用火和水分别试了下,都没什么变化。
  但放在烛火之下, 纸笺隐隐透出模糊光亮,虽然很不起眼,却似乎隐藏着什么。
  鹿白伏案研究了会, 翻了一些史书, 正思索着,思绪莫名飘远。
  她想起, 昨日景殃握住她的手。
  当时只顾着慌张,也没留意别的, 现在想想, 她好像隐约摸到了外廓。
  很……可观。
  鹿白脸颊又烧了起来。
  都怪景殃,现在把她都带歪了!
  再也研究不下去,鹿白把案牍收拾了下走出来清醒清醒,忆起褚一间接因为她而挨了二十大板,现在不知回没回来,于是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褚一?”
  一道黑影从房梁一跃而下。
  褚一拱手:“公主?”
  “你……”
  她停顿了下, 换了个委婉的措辞:“感觉好些了吗?”
  褚一颔首:“多谢公主关心, 属下已经无碍。”
  鹿白看着他沉默内敛的脸, 心中升起几分歉疚。若不是她让褚一去御膳房,褚一根本不会挨板子。
  她想了想,道:“你等我一下。”
  褚一疑惑抬头,鹿白转身回了卧房,片刻后拿出一个白瓷瓶出来,递给他道:
  “这是父皇以前给我的褪肿药,能愈伤痕、消淤青,你拿去用吧。”
  她曾听说,侍卫和士兵的杖板都是打在背臀位置,臀还好,背部恐怕会疼许久,用武都难以施展。
  褚一自然没有药,她正好取一些给他。
  褚一愣了下,没接:“公主,属下不能要这个。”
  鹿白笑了笑,强行塞过去:“你接着吧,就当是我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褚一看着她温软的笑眸,怔愣一瞬,心头忽地跳了下。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伸出手,不自在地借接白瓷瓶。
  这里面……盛着药。
  鹿白稍松口气,露出浅浅笑意,却没注意到,这个向来冷淡内敛的暗卫忽然瞥过脸去,带着几分别扭,低声:
  “……多谢公主。”
  -
  次日,项尧之死终于在京城慢慢发酵。
  他实在是个不太重要的人物,平时劫色的事情没少做,死了反而大快人心。只是枢密院缺个院使,众官员又开始争夺这个官职,忙着自荐,没人在乎项尧的死。
  鹿白将这些消息看完后稍稍放下心,走出书房用早膳,瞥见墙壁上挂着的名家画作,忽然又想起了那天的事。
  她当时临走时,慌乱间似乎把景殃放在怀里的一幅画碰了出来,上面隐约是她的五官和轮廓。
  当时被景殃搞得心慌意乱,她没仔细看,现在想想,景殃藏着她的画干什么?
  睹物思人?还是别的什么……
  而且,那画上她的表情也不太对劲的样子。
  鹿白咬着银箸,连膳食也吃不下了,有股冲动想去找景殃问问,但又觉得他肯定说不出什么好话。
  正纠结着,朱雀街陆陆续续经过下朝的官员,公主府窗子忽然被叩响。
  下一秒,有人翻窗而进。
  鹿白下意识扭头,就见景殃穿着刚下朝的锦袍踱步而来,顺手在案几上捏了枚甜糕尝了尝。
  吃罢糕点,他又拿起她的帕子擦了擦手指。鹿白刚抬头看过来,景殃就望了过来,懒散地坐在她身旁的木椅上。
  “你……”
  她话没说完,景殃就抱住她的腰稍稍提起,放在腿上面对着自己,道:
  “想我了吗?”
  鹿白脑海里又想起那天一触即分的事情,耳廓微热,偏开头避而不答:
  “你、你这几日忙碌着朝贡大典,怎么又来我这里了?”
  “我有正事。但在说正事之前,我有件事要说——”
  景殃捞起她的双臂勾在自己脖颈上,低眸看着她:“项尧给我提了个醒,朝贡大典我要做一件大事,之后就不会有闲暇时间,可能看顾不了你。但我们阿锦这么漂亮,太容易遭受危险,我想时刻待在你身边。所以……”
  他顿了顿,吻了吻她的唇瓣,道:“什么时候答应我?我好跟陛下挑明,让你尽快嫁给我。”
  鹿白张了张口,还没说什么,景殃就轻叹一声,道:
  “不然,我这每日偷偷翻窗,跟有私|情似的。”
  “你……”
  鹿白卡了一瞬,下意识嗔道:“你亲都亲了,摸也摸了,还抓着我的手……现在还问这个作甚!”
  景殃低笑一声,手掌覆于她腰窝处轻轻缓缓地捏了捏:
  “像这样吗?”
  “你!”
  鹿白绷着脸,抓住他的手推了推:“无赖。”
  “嗯……”
  景殃又垂头亲了亲:“所以我们公主是同意了?”
  鹿白想否认,总觉得太便宜他了,还没来得及澄清什么,蓦地被他夺去呼吸。
  她眼尾晕出泪意,软绵绵地推了推他的胸膛,却怎么也推不动了。
  半晌,景殃才停下,将她往怀里抱了抱,哑声轻哄:
  “公主殿下缺人暖床榻吗?”
  “缺谁?”
  她轻轻哼了声:“缺你吗?”
  “公主不缺。”
  景殃看着她,低笑了声:“是我自荐枕席。”
  “对了,我问你个事。”
  鹿白勾着他的脖颈,不自在地动了动腿,道:
  “那日从你怀里掉出来的那幅画,我好像看到上面是我。”
  景殃嗯了声,看着她,坦荡极了:
  “画的就是你。怎么了?”
  鹿白脸色微微涨红:“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解释的话……”
  景殃眼尾扬了扬,蛊惑钩子似的,握住她的手往下面带了带,同时附在她耳畔低声说了一句话。
  看着她倏地变得通红的耳垂,他低笑,嗓音有点哑:
  “……最后沾到了一些,我把画烧掉了。还要继续听么?”
  鹿白面红耳赤地抽回了手:“你怎么耍流氓!”
  顿了顿,她忍不住道:“而且还重欲。”
  “这不正常吗?”
  景殃实在是没忍住,亲咬了下她的耳垂,道:“不然我还能对着谁重欲。”
  鹿白面颊愈发的烫,还没说出什么话来景殃就俯身吻过来。
  她所有的话都被咽进喉咙里。
  他的亲吻技术经格外娴熟,甚至可以称得上花丛浪子,如果不是她了解景殃,险些就要以为他从前是尝过万般朱唇的。
  她渐渐失去力气,犹如浮萍勾住他的脖颈。
  景殃中途停了停,又继续吻下来,含糊道:
  “怎么办?看不到你我就想你。白日想,夜里也想。”
  鹿白被亲得迷糊,眼眸里带着星点泪意,唔了声,半嗔半绵软道:
  “你、你不是来说正事的吗……”
  景殃加深这个吻,抱着她,唇舌相侵间,分出一丝心神思索了下正事。
  早朝结束时,鹿枕闲忽然在无人的路上把他拦住,提醒他说,广南王要对他下手,还说可以从禁卫军调出人手借给他。
  虽然仍是那双腼腆内向的漆眸,但是其中的早慧冷静已然初现锋芒。
  他知道七皇子是什么意思——
  “本殿冒着暴露底牌的风险,也要你记住这个人情。”
  胆大,还聪明。
  想夺权就先来拉拢他,甚至早已学会帝王之术是懂得用人。
  小黑芝麻汤圆终于是露馅了。
  只是,既然七皇子多年藏拙不欲暴露,那他暂且不说。
  景殃待到怀里的人嘤咛着推他的时候,才终于舍得松开,道:
  “正事就是,朝贡大典上,我要把广南王逼到绝境,杀掉大典上所有行刺的西戎杀手。”
  鹿白眨了眨眼睛,思维慢慢清醒,道:
  “然后你要故意把牢狱里的西戎使臣和元徽公主放出来,让广南王背黑锅,当作他与西戎来往罪证。这样,他下次就会逼不得已,直接逼宫。可他逼宫就相当于亲手交出自己是乱臣贼子的把柄!”
  “真聪明。”
  景殃看着她渐渐明亮的眸子,吻了吻她的眼角:“如果能研究出叛国文书的端倪,到时候可以直接当作他的重大罪证。你无须再等很久,我不会再让他再继续舒坦度日。秋时即至,他必将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锒铛入狱。”
  鹿白微微怔然,就听他缓缓道:
  “要不了多久,一切就能结束了。”
  “结、束……”
  鹿白咀嚼着这个陌生的字眼,忽然感觉眼眶有些热。
  景殃亲了亲她的唇角,话音忽然一转:
  “所以,你嫁给我这件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鹿白面颊一热:“为什么不是你来做我的驸马,入住公主府?”
  “你府里那个小婢女不会让我进门的。”景殃意有所指地笑道,“她成天背地里骂我,我又不是不知道。”
  “……”
  这倒也是。
  墨竹一看到景殃就气得跳脚。
  “逗你的。”
  景殃把她往里拢了拢,抱住她纤瘦的腰,下巴轻轻放在她颈侧:
  “楚宁王府的守卫更安全些,你住进来我放心。待挑个吉日我禀明陛下让他赐婚,我按照公主府的规格将楚宁王府旁侧扩建出来,届时我们一起装点,按照你的心意来。公主府空出来给你养些小动物,以前那个小白狐,还有季权公它们。”
  鹿白耳廓微热,但想象着景殃描述的模样,心里竟生出几分期待来。
  “那么,我现在只剩最后一件事要问你了。”
  景殃直了直身子,看着她,忽而道:“我从洛水征战回来时,你忽然疏远我作甚?”
  鹿白猝不及防地卡了一下:
  “我……”
  景殃凑近了些,含笑道:
  “你以前是不是也不讨厌我?”
  “行了!你够了!”
  鹿白面颊微红地推了推他,欲要从他腿上下来。
  谁知,景殃用力抱着她的腰,定定打量着她。方才他确实只是随口一问,但看小姑娘这反应,当时她的疏远或许真的有猫腻。
  他收起玩笑之色,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鹿白就连忙从他身上下来,耳垂通红,几乎是撵人一样推着他往外走:
  “你不要再猜这个了!快点回你的府里去!”
  景殃想再说什么,但看她突然炸毛的样子,听话地顺应了她,翻出窗户回了府邸。
  但一路上,他都若有所思。
  小公主惯来脸皮薄,估计是被戳中了心事,心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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