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芙蕖——蔻尔【完结】
时间:2023-02-21 14:57:53

  景殃看了看桃花酥,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送你了,自己留着吃吧。”
  说罢,他往中央走去:“胡伯。”
  胡伯心虚不已:“在!”
  景殃睨他一眼:“走了,回府。”
  胡伯大松口气,殷勤地跟了出去。
  鹿白眼看着景殃又要离开,急忙想要追出去。
  下一秒,店小二拦在前面,拿出一张单子:
  “客官,请您结一下账,谢谢。”
  鹿白不得不停下:“多少钱?”
  “一两银子。”
  鹿白摸到腰间的钱袋,指尖一顿,突然萌生了一个馊主意。
  她如果说没带钱,不就能问景殃借钱了吗?
  这样的话,下次不就有接触的机会了吗?
  下一秒,她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先不说景殃肯不肯借给她。就算他真借给了自己,大概也会说不必还了,就当他请的客。
  更甚者……他会直接打个欠条,让她下次还账给老板。
  反正是不会因为一两银子,就让她登上楚宁王府的门的。
  ……罢了。
  鹿白掏出银钱塞给小二,赶紧跑了出去。
  茶楼是在朱雀街的街道口,离楚宁王府还有一段距离。
  等鹿白气喘吁吁地追了过去,发现景殃已经进了府。
  她追到王府门口,被侍卫拦住:“若无拜帖,不可入内。”
  连拒绝的台词都跟上次一样。
  鹿白露出招牌微笑,捧出桃花酥,还没开口,就听侍卫道:
  “九爷刚刚交代,如果您实在感谢他,那留下糕点就可以。”
  意思就是,你人可以走了。
  鹿白:“……”
  要不是她要找的叛国书下落在景殃身上……
  鹿白深吸口气,扬起小脸,楚楚可怜道:“我真的很想亲自感谢他,希望大哥哥帮我传达一下,拜托啦。”
  “九爷也交代了,您的好意他心领了。您大中午的跑到西市也不容易,就……”
  侍卫大哥面上露出一丝同情:“就尽快回家吧,这日头怪晒的……”
  鹿白又深吸了一口气,想问是你们景九爷见了太多美女,对我这种小豆芽菜不感兴趣,还是本郡主太倒贴了,让他如此不知珍惜。
  但她终究是忍住了,挤出一丝微笑:“谢谢他的关心,我马上回去。”
  她放下桃花酥,一步三回头。
  从后面看,小姑娘背影纤瘦,裙摆微微晃动,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白花,透着几分无错和落寞。
  就这么走到街角,还没见有人追过来,她莫名有点后悔。
  她不仅桃花酥没吃到,还碰了一鼻子灰。景殃还不见得真的会吃,没准随手就赏给下人了。【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还不如自己拿走吃掉呢!
  无语!
  可恨!!
  真叫人生气!!!
  鹿白磨了磨牙,转而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天无绝人之路。
  百花宴这不是快到了吗。
  宫中宴会,景殃必得进宫赴宴。
  她不怕见不着他。
  -
  鹿白拐过街角,迎面驶来一辆精致低调的马车。
  车帘微微吹动,露出姜尺素那张仙气脱俗的脸。
  两厢擦身而过的时候,同时侧头看去。
  姜尺素噙着笑,撩起车帘,轻轻拍了下鹿白的肩膀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姐妹了。”
  鹿白微微后退一步,客气点头:“竟然是花魁姐姐。”
  姜尺素淡淡嗯了声,放下车帘,慢悠悠地撩了下颊边碎发,道:“九爷还在等呢,我就不跟妹妹多聊了。回见。”
  鹿白乖巧地看着她,甜甜一笑:“但是你拍脏了我的衣服,大姐。”
  马车内的女人笑容一僵,狠狠瞪过来:“景九爷花重金买我,最后他一定也只属于我!”
  不等鹿白回答,她就刷的一下放下车帘,快速驶离。
  “看把你嚣张的。”鹿白撇撇嘴,加快脚步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
  走出去一段路程后,她突然顿住。
  强烈的不妙的预感爬上背脊,她几乎是瞬间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衣领,触碰到一包东西,立马拿出来。
  掌心是一个白色小布包,再颠几下就要散开,里面的白色粉末散发着清幽的香气,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物。
  鹿白指尖发着抖,感到一股凉气从脚蹿到头发丝,猛地回头,却发现那辆马车早已远离。
  “姜、尺、素!”
  鹿白冷笑一声,脸色彻底沉下来。
  作者有话说:
  小郡主:那就浅浅收拾一下主动挑事之人
 
 
第17章 
  姜尺素带着亲手做好的糕点上门去寻景殃,却被守门侍卫无情地押送回别院,连她做的糕点都没收。
  侍卫还说,景九爷已经有其他人送的糕点吃了,不缺姜尺素的这一份。
  姜尺素面色难看地回到别院。一进屋子,就忍不住摔了几盏茶杯。
  容燕直奔里屋,说:“婢子打听到一件事。刚才那个小丫头在咱们之前去给九爷送了桃花酥!她是要跟您争啊,姜姐姐!”
  姜尺素狠狠掐紧指甲,咬牙切齿道:“我早猜到她不安好心!”
  容燕本来是没有机会离开风月楼的。但姜尺素走之前,仗着景殃的风头狐假虎威,提出要有个姐妹服侍自己,便把容燕带了出来。
  虽然容燕背地里也不喜欢姜尺素清高挑剔的脾气,但承了她的情,便默默忍受下来,道:
  “那丫头片子三番两次去找景九爷,今日贼心不死,没想到撞到您手上!不过九爷也把她拒之门外了。”
  姜尺素冷着俏脸:“难怪他最近不来找我,原来是被小妖精绊住了。小小年纪,这么会勾搭人……”
  容燕恶狠狠地附和:“肯定是什么乡野丫头,来历不明,没规没矩!景九爷才不会高看她一眼。”
  姜尺素抚了抚鬓间的簪花,笑道:“我早料到这种情况,干脆先下手为强。那药粉霸道得很,她一时半会不会再出现了。”
  容燕想起那药粉的作用,背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暗暗觑了姜尺素一眼,低眉顺眼道:“也该让她领教领教姐姐的手段。”
  姜尺素笑意扩大,指尖用力把盆栽里的月季花掐断,道:“最近京城来了个人,身份高贵,脾性跋扈,若我能得到那人的助力,给妄图勾搭景九爷的那些女人瞧瞧我的厉害,定能坐稳楚宁王府的后宅。”
  容燕忍不住问:“谁?”
  姜尺素勾唇:“西戎皇室的小魔头,元嘉郡主,一个无人敢惹的恶茬子。”
  容燕一愣,错愕道:“她怎么来东郦了?”
  姜尺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她身为东郦第一艳姬,裙下追求者数不胜数,经过打谈后知道了个隐秘的消内幕——元嘉跟西戎皇帝吵了架,便偷偷来东郦的百花宴玩耍,还带了几株仅限西戎才有的灵香草过来。
  如果自己能拿到灵香草,在百花宴上艳压群芳……
  姜尺素沉吟片刻,道:“你盯紧那个小狐媚子,看看她还来不来找景九爷。我要去拜访一下西戎小魔头。”
  -
  鹿白回宫后立马沐浴,又让医女给自己查了查,确认并无染上药粉才放下心来。
  琼枝用刀尖戳着那包药粉,一向冷静的脸蛋气得发白:“真是最毒妇人心!她怎敢、怎敢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家用这种药粉!”
  若不是有最后的理智,她恐怕已经直接杀过去了。
  鹿白坐在宽大的贵妃榻上,摸了摸自己的脸,早已没了笑容:“若我真没发现她的东西,那么明天我的脸上将起红疹,看似无害,却会愈演愈烈,在七日之内变成脓包,长满整个脸甚至是脖子、四肢,继而溃烂、流脓、迟迟无法愈合。毁掉一个姑娘的脸……这手段,不愧是头牌姑娘啊!”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然带了杀意。
  墨竹直接破口大骂:“呸,什么玩意,真是下|作!”
  琼枝去查探消息,很快复返:“据说风月楼之前有好几个很漂亮的姑娘,都是脸上长满无法治愈的红疙瘩和脓痘,并且带有一定的传染性,所以才无法争夺花魁之位。那位容燕不算漂亮,又见风使舵,所以被她带走当侍女使唤。”
  鹿白看着桌上白莹莹的药粉,淡淡道:“本郡主与她无冤无仇,就算真要跟她一起竞争同一个男人,也是靠本事说话,从不用这种东西来害人。”
  “姜尺素,你惹到我了。”她面上再无笑意。
  琼枝拔出了剑:“婢子直接去杀了她!”
  “不要你出手,先去休息吧。”鹿白弯了弯唇,眸光微闪,“我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
  -
  安排好人手去盯着姜尺素,百花宴也渐渐逼近。
  鹿白特意写信给景殃,问他桃花酥好不好吃,结果景殃直接派人把桃花酥还了回来,还捎上一句话:“想吃就自己尝尝,不用客气。”
  鹿白气得想骂人。
  怎么会这样呢!
  她明明都是按照计划走的,到底哪里出了错?
  鹿白把自己的所有做法都给列举下来,端详半晌后,猛一拍桌子:
  “我知道了!我需要一个顺理成章的契机!”
  所有的逻辑终于捋顺。
  鹿白在殿里激动地转圈圈:
  “原先我只是有假意倾慕于他这样一个想法,却没有合适的契机去执行。但如果是某天突然发生一个契机,导致我产生感情,这样就顺理成章许多了!那么之后所有蓄意接近都可以是倾慕作祟。”
  完美的逻辑链!
  “什么事能让女人喜欢上男人呢……”鹿白想到了什么,兴奋道,“英雄救美!”
  她是那个“美”,让景殃来做“英雄”。她正好借此“一见倾心”,展开“追求”。
  非常完美!
  想到策划这件事的难度,鹿白刚燃起的热情又迅速熄灭。
  首先,她刚好遇到什么危机,然后被景殃看到的概率实在太小了。
  其次,她除非偷偷的,否则身边都有人保护,根本轮不到景殃来救。
  最后,这件策划就算真的成了,也会显得很刻意。景殃虽然风流纨绔,但不蠢。
  鹿白摩挲着下巴:“我需要借助帮手。”
  一个非她宫殿内亲信下人、不惹人怀疑、不会说漏嘴、能信任的同伙,在暗地里推波助澜,导致她发生“意外”。
  眼下,最合适的地点就是百花宴。
  景殃定会出席。
  那么,这个“帮手”就是她要好好考量的了。
  鹿白在脑海中想了一遍,最后把思绪放在自己的皇兄们身上。
  他们向来疼宠她,捧着含着都怕摔了化了,她或许可以考虑拉个皇兄作为同盟,一起“狼狈为奸”。
  作者有话说:
  皇兄:危。
  景殃:超危。
 
 
第18章 
  说干就干,鹿白拎起笔就给他们一人写一封信,言辞恳切,情深意重,派人送去国子监里。
  国子监就在京城的边郊,一个时辰之后,五封回信就陆陆续续地送到她手里。
  鹿白期待地拆开,一封封读完,小脸垮了下来。
  他们居然都已经被父皇安排好任务了!
  大哥说,因为宴会是在宫外举行,难免会有嘈乱,他负责玉弥湖周边的侍从防护。若鹿白有需要,他就去向父皇申请,把这个任务交给别人。
  三哥说自己需要宴会之内的防卫安全,包括来宾和皇亲。
  四哥负责维行随性而来的奴才们的秩序。
  老五老六爱捣乱,早已被勒令呆在温嫔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他们几人都很过意不去,纷纷派人把象征自己身份的信物送了过来,说他们自己的侍从、小厮都任由她差遣。就连一向冷厉不近人情的三哥,都送来一枚玉佩。
  一堆令牌乱七八糟地堆在桌上,金灿灿玉润润地晃眼睛,仿佛什么不值钱的玩意儿,让鹿白无从下手。
  她怎能不满足,忙不迭又写信道谢,送去国子监。
  一通忙活之后,天色已然暗下。
  鹿白照常去养心殿找昭和帝唠嗑。
  即将迈入真正的三伏天,夜风习习,御花园边传来一阵清幽的莲花香。
  墨竹忽然想道:“郡主,池塘里的荷花就要开放了!”
  鹿白眼眸一亮:“走,我去摘点莲花瓣,给父皇熬莲花羹。”
  御花园里有个锦鲤池,池水清澈,荷竿随风摇曳。
  鹿白刚刚靠近,就听对岸池边忽然传来一阵声音。
  她蹙了蹙眉,脚步一转,往那处靠近。
  一个尖利败坏的女子声音愈发清晰。
  “……全身都是泥,只知道玩,就是个废物!”
  “你看看你,话也不说,又不会讨好陛下,分点荣宠……根本就是小主的拖累!”
  “像你这样的,你看陛下还承认你是皇子吗?呸!”
  鹿白停在一片灌木丛之后,眯眼去看,发现竟是一个宫女在骂一个小男孩。
  那个男孩摸约九、十岁,正蹲在池塘边玩泥巴。模样生得颇好,肤色白净、安静孱弱。
  任由宫女怎么谩骂,他都不予理睬,自娱自乐。
  宫女气急败坏,扬起手就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极为响亮。
  小男孩小脸一歪,痛苦地唔了一声,身子虚弱地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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