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立刻蹲下去开始翻找,“我给了钱的。”
夜幕低垂,满天繁星,小破厨房里当然没有灯,好在隔壁家的光照了进来,就着昏黄的灯光,林敏君也蹲下来一起翻找了。
找了半天没找到,她索性进屋拿了个手电筒,一寸一寸的找。
简直了,俩人快要把整个厨房的地皮都翻一遍,林敏君甚至把煤块全都一块一块的搬开翻找,愣是没找到他说的两角钱。
林敏君的炸洋芋没了,二娃又一口咬定自己是花钱买的,给了钱的,但这钱愣是找不到?
二娃还在不停的翻找,酱油醋的瓶子被他拿起又放下,甚至伸手在米缸里掏了掏。
“我真的给了钱,就压在碗下面。”二娃还在不停的说,忽然转身,“我知道了,肯定是被别人拿走了,你这个厨房门没锁头,我能开,别人也能开,肯定是我走了以后,别人看见钱偷走了。”
他捏紧拳头,咬牙切齿,“我要把这个小偷抓住!”
二娃头上都出汗了,还在翻找。
林敏君没说话,二娃翻着翻着,瞥了她一眼,动作逐渐慢下来,脸上挂起自嘲的笑,“你肯定不相信,觉得我压根没给钱。”
他一甩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索性不去看林敏君了,开始摆烂,“那就当是我偷的吧,反正大家都说我爱偷东西。”
他低着头走出厨房,语气还凶巴巴的,“你以后离我远点里,不在家就关好门,少我往屋子附近走,省的以后丢了东西都赖我。”
从翻找到承认,这个状态明显不对劲,但二娃从小到大就给人冤枉,没人相信他,他习惯了,他一开始还辩解,后来发现大家根本不是想听他证明自己的清白。
后来二娃索性就不辩解了,背了这个黑锅就是了,反正冤枉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这不是啥大事。
但就在二娃快要离开的时候,林敏君突然说,“等等,你说是别人把钱拿走了,那就去找,把小偷找过来给我看看。”
“你相信我?”回头,二娃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居然还有点无措,“你应该听别人说,我品行不好,喜欢偷东西了吧,你还相信我?”
林敏君刚来那一两天吧,大家对她很好奇,确实有人想跑过来看热闹,顺便嚼点舌根子的,就比如隔壁一个人带着女儿的徐嫂子,再比如一进院的夏大妈,都来过的。
但她天生对于这种八卦没兴趣,而且还忙着调整炸洋芋的口味了,索性借口说自己特别忙,就把人给打发了。
现在想想,他们恐怕就是要跟自己说说二娃的事情?
“你真的相信,我没撒谎?”二娃一脸的怀疑,还在追问呢。
怎么说呢,林敏君不是相信他,毕竟她租房子那天二娃凶巴巴的,又很没礼貌,第一印象并不咋样。
但林敏君发现二娃刚才那悲愤的眼神,跟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她从小寄宿在舅伯家,也是无父无母随便人欺负的,小时候附近丢了什么东西,大到农具,小到一根线头,都会赖在她身上,大舅妈又啥也不听,抬手就打,根本不听人辩解的。
那时候的林敏君,就跟刚才的二娃一样委屈,悲愤,但又丝毫没有办法,因为很多人从来不会把孩子的话当回事,总觉得孩子嘛,没有自尊心的,受了委屈也没啥。
林敏君却能感同身受,哪怕为了小时候的自己,也为了二娃,给他一次机会,万一这孩子真能找到真正的小偷呢?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你只要找到真正的小偷,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林敏君朝他摆摆手,“快去吧,找小偷去。”
“我现在就去。”二娃拔腿就跑,跑出两步又回头,“你别着急关门,我今晚就能找到。”
林敏君一口答应,等二娃走了以后继续做晚饭。
腌制好的肉臊子先放锅里炒熟,炒出香味以后放酸腌菜一起炒,再加水炖开,先这么炖着,炖出香味来。
米线早就已经泡软了,软软的吸饱了水,林敏君拿着米线准备下锅。
刚才二娃临走的时候说很快就会回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抓的小偷,果然很快就回来了,两只腿跑得飞快,一边拎着一个孩子。
跑到林敏君面前的时候,二娃已经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了,娃也顾不上休息,两手一扔。
他手上两个孩子,就跟俩哼哈二将似的,直接吓傻了,被扔到了林敏君面前。
“就是他们。”二娃大口大口喘着气,“他们偷了我的钱。”
“不着急,你先把气儿喘匀了再说。”林敏君看他脸色都白了,连忙进屋倒了杯温水,想了想,又往里面撒了点白糖,怕他有点低血糖。
二娃端起来一口喝完,砸吧砸吧,更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跟林敏君说啥,索性去吼哼哈二将,“站起来!把你俩前两天干的事情告诉她。”
这时候林敏君的目光才转移到哼哈二将、不,是俩孩子身上,这一看就认出来了,这是夏大妈家的俩孙子。
左边大一点的叫顺子,右边的就是柱子,俩孩子给吼了一下,更傻了。
俩男孩嘴边都挂满了奶白色的糖浆,小手吃的黑乎乎的,怯怯的看着林敏君。
“快说,你俩前两天是不是偷偷进这间屋子,看见碗下面压着两角钱,就拿走买大白兔奶糖去了?”二娃再吼一声。
毕竟二娃年纪比他们大,态度又很凶,俩孩子直接吓哭了,柱子一边哭一边从口袋里往外掏糖,还真是大白兔奶糖,“我不敢了呜呜呜,哥哥让我干的,哥哥带我去买糖的。”
顺子直接吓得两手捂着脸,嘴一张,就嚎起来了。
林敏君给他们吵得头都疼了,二娃再说,“你看,我真的给钱了,我不是小偷。”
“我知道你不是,你没偷。”林敏君先给了他一句肯定。
看几个孩子真的吵的没边,林敏君索性拉起了二娃,“你拉着顺子跟柱子,走,咱们去夏大妈家要个说法去。”
“要什么说法?”二娃一愣。
“给咱俩都要个说法,他们是偷了我的钱,害的你背了黑锅,再说了,柱子还小,顺子也五六岁了吧,弟弟不懂事,他还能不懂这是偷?这次不管,以后他们更随便进别人家房子了,这种风气不能纵容。”
“咋啦?你不愿意吗?”林敏君走了两步,看二娃站在原地没跟上来,回头就问。
二娃犹豫了一下,还是拉起了哼哈二将,“那就去一趟吧。”
林敏君脚步快就走在前面,几步路就到了一进院。
她是带着二娃来要说法的,本意是想让夏家婆媳俩知道这事儿,管教一下孩子,可别纵容成小时偷针,大了偷金的习惯。
所以林敏君并没有大声嚷嚷,给夏家留了点面子。
走到夏家门口,看见里面没人,她就站在外面喊了一声,“夏大妈在家吗?我有点事情找你。”
脚步声响起,出来的不是夏大妈,是她儿媳妇夏嫂子,走出来的时候还在梳头,翻翻眼皮,上下看了林敏君两眼,“我娘不在,你找她有事儿啊?”
“没事,你在也一样。”
林敏君说着,就把哼哈二将给拉过来了,开门见山,“嫂子,前两天二娃从我这买了一碗炸洋芋,当时我不在家,他就把钱压在厨房的碗底下,谁知道这钱被顺子兄弟俩偷走了,你得给我个说法。”
“什么叫个偷,你一大人怎么能这么说话?有你这么欺负孩子的吗?”夏嫂子一听,声音特别尖锐的就嚷嚷起来了。
说着又瞪了大儿子一眼,其实她心里知道大儿子手脚不太干净,有时候喜欢小偷小摸的。
但没办法,她男人工资不高,她跟婆婆都没工作,家里日子就不太宽裕,虽说能吃饱,但孩子嘴馋啊。
这时候他们去别人家里拿点东西,也情有可原嘛。
再说了,又不是拿了贵重东西,就一点小钱,小吃小喝,谁还能真的跟孩子计较这个,以前也没有这么计较的。
偏偏巧了,这事儿在林敏君这没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今天她就得计较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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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和前男友穿八零》作者:空煜锦
苏星辰文采出众,肤白貌美越来越出挑,奈何没爹没妈,姑妈想拿捏她的婚事,急需彩礼给儿买房。
夏如琛医学博士,年纪轻轻前途远大的骨科大夫,奈何爹妈催着结婚。
俩人一拍即合谈起了不咋联系的异地恋。
七年后和平分手。
一朝睡醒,苏星辰居然出现在八十年代的相亲现场。
她是好吃懒做赖在娘家不肯出出嫁的小河村书记家的闺女苏玉凤。
坐在她对面的,是她刚分手的前男友,大河村书记家不光有洁癖眼光还高的不行的大龄剩男夏如宝。
媒婆说:“哎呀,你们这么合适,不如就不罐子破摔……呸!不是,要不就凑合凑合吧,如果没什么意见,咱们尽早准备办事儿?”
苏星辰尴尬,“算了吧,不合适。”
夏如琛:“要不再试试?”
苏星辰:??她觉得夏如琛大概是疯了。
村里人听说俩懒货结婚了,都暗搓搓等着看笑话。
“看吧,这俩货凑一起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饿死。”
“谁说不是呢。就是可怜她俩的爹妈,造孽哦。”
偏偏苏星辰不信邪,不光和夏如琛一起考上了大学,还做起了买卖做的风生水起,成了省里出了名的企业家。
这下村里人都傻眼了,抱大腿还来得及吗?
第19章 辩是非
转眼间,头上就给夏嫂子扣了个欺负孩子的罪名。
林敏君还是心平气和,“嫂子,我没有欺负孩子,不问自取视为偷,他们就是偷了我的钱,也是二娃的钱。”
“好嘛,你说偷,那你拿出证据,没有证据就别乱说!”夏嫂子两手一叉腰,嚷嚷开了。
偷东西这种事情,最好是把人抓在当场,人赃并获,那才叫铁证。
而林敏君刚才说了,那是前两天的事情,夏嫂子就抓住了这点做文章了。
林敏君依然平静,从自己发现洋芋不见了开始说起,把哼哈二将从自己家厨房拿钱的事情告诉了夏嫂子,整个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遍。
“刚才我问过俩孩子,柱子已经承认了,是哥哥打开的门,在门口守着,让他进去拿的钱。”林敏君说,“他们也说了,这钱是拿着去买了奶糖,奶糖还在这呢,这就是证据。”
夏嫂子一转眼珠子,眼睛里透着精明,“这钱是二娃给你买炸洋芋的?”【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是。”
“这些事情你没有亲眼看见,从头到尾都是他说的?”夏嫂子又问。
林敏君依然是点头,“对。”
她还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又扯上二娃了,就听见夏嫂子一拍手,“那就对了,我告诉你,这件事从头到尾,肯定是二娃说谎了,二娃自己偷吃了你的炸洋芋没给钱,栽赃陷害给我家里俩孩子了。”
“你说什么?”林敏君简直被她说迷糊了。
夏嫂子忽然一笑,上来想拉林敏君的手套套近乎。
林敏君抽回手,“您有事情就说,不用拉我,二娃怎么就说谎了?”
夏嫂子:“你刚搬过来不知道,我家俩孩子在院子里可是出了名的听话懂事,二娃呢,从小喜欢偷鸡摸狗,还喜欢偷偷在暗处打别人家的孩子,你说这件事,不是他搞的,还能是谁?”
“但你俩孩子已经承认是他们拿的钱了。”林敏君看了哼哈二将一眼,就这会的功夫,好像知道自己有人撑腰了似的,一溜烟的就跑到妈妈身后。
但二娃呢,知道自己没人撑腰,捏着拳头孤零零站在门口,一步都没走进来。
两种说法,到底谁在说谎?
夏嫂子冷哼,“承认啥了,二娃会打人,有句话叫屈打成招你知不知道,肯定是二娃自己偷了东西不肯承认,拉了我儿子逼着他们承认。”
“二娃,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林敏君就问二娃。
二娃张着嘴,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又被夏嫂子打断,“你问他有什么用,小骗子,就喜欢撒谎。”
把林敏君一拉,夏嫂子说的越来越来劲,那一张嘴就跟机关qiang似的,不仅说的二娃没办法插嘴,就连林敏君都说不了话。
夏嫂子:“敏君,你听嫂子一句话,这孩子命硬着呢,克父克母克哥哥,一家子人全给他克完了,自己还不学好,天天欺负别人家的孩子,你说这种人嘴里能有什么实话。”
在夏嫂子嘴里,二娃简直成四害了,不仅做人有问题,就连他生下来都是错误,总之,全天下的坏事都是因为二娃。
林敏君最烦有人拿迷信说事,而且她刚才分明看见二娃是有话想说,他大概还有别的证据。
但夏嫂子一提出什么克父克母,孩子把头一低,就不说话了,仿佛自己真的犯了错。
“他生下来就把他妈克死了,没过几年他爸也……”夏嫂子越说越来劲,也越来越离谱。
“行了!”林敏君耐心用光了,猛地提高声音,嫂子都懒得叫,“你说的这些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现在我们说的是到底谁拿了钱,现在你说你家孩子没拿,证据呢?我们在他口袋里找到了奶糖。”
这一嗓子把夏嫂子吓了一跳,她觉得林敏君不识好歹!
“总不能看见个奶糖就是偷钱买的吧,那是我给孩子买的,不行吗?”夏嫂子再次咄咄逼人。
“行,你说你买的是吧。”林敏君把二娃拉进来,双方对峙,“二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二娃直接上前,伸手一抓,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从顺子口袋里拿了一张毛票出来,“一角钱买了奶糖,剩下一角钱,这是我的。”
“嘿真有意思,你说是就是吗?这上面写你名儿了吗?”夏嫂子一看,二娃还想张嘴,还想指着钱币说话,立刻来戳他的心窝子,“你个坏种,你爹妈都给克没命了,还有脸说话,你有脸吗我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