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遇到什么事情了,这般高兴。”
赵婳走过去,霍澹闻声回头,牵着女子往软榻去。
“想到了朕与你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忽觉原来时光过得这般快。”霍澹落座,顺势将赵婳搂坐在他膝上,揽她进臂弯。
女子沐浴后的馨香由淡逐渐转浓,萦绕在霍澹鼻尖,宛如一双无形的手,将他藏在心底的情愫毫不费力勾了出来。
瘦长的手指若有如无捏着女子纤细的腰肢,霍澹感慨万千,道:“眨眼间,又是一个春三月,算起来,我们认识一年了。”
双臂环住霍澹脖子,赵婳细细回想,道:“陛下这么一算,倒真是。”
杏眸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子,赵婳对他左看右看,仔细打量一番,道:“臣妾感觉陛下有些奇怪。”
霍澹接话,脱口而出,“怪俊美的。”
赵婳她们那边的女子,都喜欢这般撩拨男子。
想必,她也喜欢听这话。
赵婳愣了片刻,手掌打在他胸脯,嗔他一眼,道:“不正经。”
“臣妾的意思是,陛下日理万机,怎会心细如发?臣妾都不记得的事情,陛下竟记在心上。”
哪是要听霍澹这肉麻的话!
“陛下学坏了!”
赵婳也不知他从哪里学来的这连她都说不出口的土得不能再土的情话。
霍澹唇角扬起,握住她手,道:“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朕都记在心中。”
赵婳听后不自觉笑了笑。
满足。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朕负伤误入杏林。没承想,这次初见,以后你就得跟朕一辈子。”霍澹的嘴角就没拉下来过片刻。
指腹挠挠霍澹柔软的下颌,赵婳嘴硬,道:“那是臣妾见陛下脾气怪,缺乏安全感,还能容忍臣妾要强的小性子,便凑合跟陛下过喽。”
“倘若臣妾在杏林没救陛下,陛下会记仇么?”
赵婳突然好奇,倘若她那时狠下心来没管闲事,是否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一切了?
“这要看阿婳在朕心中的地位。”霍澹掌心抚摸女子背脊,不动声色下将她往怀里靠了靠。
手掌抵在他胸膛,保持这距离,赵婳坦白道:“其实臣妾当时是不想救陛下的,虽然陛下长得也不赖。不救就没后面的这一堆接一堆头疼的事了。”
霍澹肯定道:“你以为不救朕,就不会进皇宫么?阿婳还是会在宫中与朕相遇。”
只要她来到他的朝代,他们就会再次相遇,相守。
中蛊昏迷的那段日子,看似只有一日,其实霍澹在另一个地方,经历了大半年光阴。
也遇到了当时还不认识他的她。
揉揉赵婳乌黑的发顶,霍澹道:“这辈子,下辈子,你都别想将朕抛下。”
赵婳偷笑道:“霸道。”
烛火映照下,霍澹指腹挑起女子下颌,轻轻吻上她唇,“这得分人。”
“什么得分人?”赵婳被他这话弄得云里雾里,分开他唇问道。
霍澹敛去她耳边的碎发,唇凑到她耳畔,轻轻咬了两个字。
赵婳耳根和面颊通红,宛如煮熟的虾子。
低低一笑,霍澹低首,含住女子樱唇。
搭在她腰间的手开始四处摸索,指腹捻住单薄中衣的带子,只需轻轻一扯,便没了遮掩。
雪兔呼之欲出。
意乱情迷中,赵婳按住他手,偏头之下男子的唇便落到了她微红的面颊上。
“不行,手臂还有伤。”她道。
霍澹手臂上因解蛊毒,被花亦青割破放了不少血,又用了特别的花粉将母蛊从霍澹体内逼出。
如今,他手臂伤口还未痊愈,不可剧烈扯动。
那厚实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每到一处,便停留一阵。
赵婳太清楚他此刻的想法了。
霍澹低首,想起左臂上那道深深的口子,抿唇蹙眉,带着有几分惋惜的口吻,道:“都三日了,伤口愈合的速度,确实慢了。”
话锋一转,霍澹道:“不扯动,便没有大碍。”
赵婳点头,正欲让他忍一忍再多素几日,左右他都素了两个月,也不差这些天。
哪知霍澹接下来要说的话,差点没让赵婳将他从软榻上踢下去。
“所以,阿婳来,如此便不会牵动朕手臂上的伤了。”
赵婳惊得杏圆睁,还没因他这句话回过神来,手便被霍澹捉住,搭到他腰间。
“不过是手臂被划破,放了些血,朕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也就你们妇人家见了担惊受怕。”霍澹低首,眼前的女子沐浴出来未施粉黛,穿着松松垮垮的中衣,如墨般柔顺的乌发未扎在两人胡闹间散落胸前,更衬那比白皙胜雪的肌肤,别有一番难以言喻的韵味。
“臣妾不会!”赵婳气呼呼看他,一口回绝道,“臣妾没有力气,弄不出来。”
他在兴头上,自然是不会顾着手臂上的伤,莽头弄着,她又喜欢抓着他手臂,没轻没重得控制不住力道,倘若指甲划到他伤口,便不好了。
赵婳不愿意跟霍澹在他伤没痊愈前胡闹,就要下榻去,可腿还没抬起来,身子就被男子拉回怀中。
“朕教你。”霍澹死皮赖脸,很乐意当赵婳的教书先生,捉住她要推搡的手,五指自觉滑进她指缝。
“这不是教……”
赵婳羞红了脸,话还没说完,却被霍澹扣住后颈。
肆掠的吻随之而来。
许久没有霍澹亲热,这一吻,如疾风骤雨砸在芭蕉叶上。
五指被他紧紧扣住,赵婳喘不过气来,唇间溢出嘤咛,渐渐失了力道,软若无骨般靠在男子臂弯。
不知过了多久,霍澹食饱餍足,松开那扣在女子后颈的手。
赵婳情动下,媚眼道不尽的风韵娇娆。
失了力道,赵婳索性便靠在霍澹臂弯歇息。
霍澹把玩着她纤细的手指,凑近蹭了蹭她泛了薄汗的鼻尖,轻声道:“你怎不生气?”
有次他躲着赵婳不见,她生气了,跟个小霸王一样,想要的心思比他还要强烈。
他今日想故意惹她生气,好让她如那次一样。
眼尾染了情愫,赵婳瞪他一眼。
“好了,好了,朕不闹你了。”霍澹怕闹过头,赵婳记下这仇,及时收住了,用蹩脚的理由解释道:“阿婳往日不是吵着要检查朕忙于朝政是否会累瘦了么?朕是想让你检查,今夜你不想检查,那便改日检查。”
指腹敛去赵婳脸庞凌乱的碎发,霍澹道:“晚上手臂还没换药。”
赵婳本来是极其乐意帮霍澹换药的,但是霍澹适才那野狼行为,惹了她不快,她偏要与霍澹唱反调。
“高全盛在殿外候着,陛下叫一声,一众内侍鱼贯而入给陛下换药。”
霍澹染了情愫的眸子发出期待的光芒,“朕想要阿婳帮忙换药。”
赵婳受不了他这眼神,拒绝起来有几分愧疚,索性便抬手,遮盖住他好看的眸子,“陛下身经百战,手臂不够破了些皮而已,又不是废了,自己也能上药。”
“可是阿婳每次受伤,朕都悉心照料,朕担心阿婳伤势,未有丝毫懈怠,留心着阿婳的伤势。”霍澹叹气,可怜道:“今日朕想让阿婳帮忙上药,阿婳想也不想便拒绝了。朕傻,朕太傻了,朕以为阿婳……”
赵婳听不下去了,用来挡住霍澹视线的手,贴到他唇边,将他未说完的话,生生堵了回去。
霍澹这话,好熟悉。
她好似在哪里听过类似的句子。
何处听过?赵婳想了一阵,愣是没想起来。
眉梢微微上扬,霍澹曲肘,看着女子去匣子里找凝肤膏,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霍澹就知道这般说,什么要求赵婳都答应了。
若非去嘉嘉生活的国度走了一遭,他也不知此话能让赵婳毫无怨言答应他的要求。
后来,赵婳顾忌着霍澹手臂上的伤,不论他怎么说,将他说得多可怜,这段日子多凄惨,都没有遂他愿。
倘若这次她心软松口了,他如法炮制,等下下次也用这一招,装装可怜,往后夜里累的可是她!
这笔不划算的生意,赵婳才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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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胡奎求见霍澹。
叱咤沙场多年,胡奎第一次如这般难以启齿,因他对赵婳的偏见,一直针对赵婳,但是那日他亲眼瞧见赵婳提剑去找许太后要解药。
纵使事后赵婳会被人逮着这件事戳脊梁骨,被追着问责,赵婳还是义无反顾做了。
胡奎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以前因为偏见,他切切实实错怪赵婳了。
“臣欠赵贵妃娘娘一个道歉,望陛下准臣拜见赵贵妃说清楚。”胡奎道。
顺便感谢赵婳几次救他孙子的恩情。
瞧了屋内眼刻漏,霍澹道:“正巧阿婳午睡后要过来了,爱卿便在此等一等。”
正说着,赵婳便来了。
胡奎躬身行礼,每个举动都是发自内心。
“陛下歇一歇,臣妾备了茶点。”赵婳说道,身后的宫女将食盒里的糕点逐一摆在桌上。
“胡将军,”赵婳对胡奎道:“陛下旧伤未愈,不宜操劳,若非急事,休息片刻再谈罢。”
霍澹从龙椅上下来,眉眼带笑,对赵婳道:“也没谈什么重要的事情。”
“贵妃娘娘!”
胡奎音调高了几分,别说是赵婳,就连一向处变不惊的霍澹也被这一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
赵婳愣住,不解看向胡奎。
“臣有罪!臣无端猜忌贵妃娘娘,还差点受许湛这佞臣挑唆,对娘娘大不敬!”胡奎跪在地上,脱下外袍,里衣绑了一圈荆条。
“这是,负荆请罪?”赵婳笑了笑,道:“本宫虽然是记仇之人,但是分得清是非,胡将军一心为了陛下安危,与本宫是一类人,本宫心里明白,便让这事翻篇罢,莫要揪着不放了。”
赵婳扶胡奎起身。
心里话说出来,胡奎轻松多了,将外袍穿好,面带歉意,道:“臣本就备好了厚礼准备答谢赵贵妃对臣孙子的救命之恩,就是这礼物有些特殊,臣不好带进宫来。”
赵婳好奇,“何物?这般特殊。”
“那时臣还不知是陛下和娘娘就了松儿,臣便请军中铁匠,用上好玄铁打造了一把佩剑,准备送给跳入湖中救起松儿的恩人。”胡奎坦白道。
佩剑是把好佩剑,但是送刀剑给贵妃,不适合。
胡奎本打算不送了,可那日亲眼看见赵婳提剑逼问许太后,女子英姿飒爽,一身豪气,让他眼前一亮。
赵婳婉拒道:“胡将军的心意,本宫心领了。宫中不比民间,本宫纵使有佩剑,也拿不出手。与其让这上好的佩剑留在本宫身边埋没了,不如胡将军留着,届时帮本宫寻个有缘人,做到物尽其用。”
“阿婳说得极是。胡奎,你就莫要再揪着此事不放了。”霍澹去了软榻落座,将话题带过,对胡奎道:“过来尝尝糕点。”
没再提这事了,胡奎过去,双手从霍澹手中接过一块糕点。
从此,胡奎待人接物,不再匆匆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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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下了两天绵长的春雨,寒气过后,天气逐渐转暖,凤栖宫屋檐下竟还多了个燕子窝。
春燕衔来树枝和草团,又领来刚出生不久羽翼尚无的幼崽,一时间屋檐下时不时便有燕子飞来飞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赵婳却有些伤感了。
数数日子,过两日便是她生日了。
但是,原身赵婳的生辰是六月间,而今才四月。
“怎了,一脸不高兴,可是谁又惹你不快了?”
瞧见在贵妃上惆怅的赵婳,霍澹放下书卷,走了过去,侧坐在贵妃榻上,“朕最近天未黑便从思政殿回来了,夜里也遂了你的意,莫不是昭仁惹你不快了?”
赵婳不高兴,道:“臣妾生辰快到了。”
霍澹揽她入怀,道:“朕记得你生辰不是六月初十么?”
册立赵婳为贵妃时,霍澹还专程看了册宝上赵婳的生平,专程记了记她生辰,准备待今年她生辰好好为她庆祝庆祝。
赵婳没说话了,一阵失落。
片刻之后,霍澹忽地明白赵婳为何这样说,也知晓了她为何这般失落。
“瞧朕这记性,忘了你不是她。”霍澹懊恼地拍拍额头,道:“嘉嘉生辰是何日?朕往后都记着。”
她孤身来到他身边,生辰那日,本应与父母一起过,但如今却只能将赵婳的生辰当作她的生辰,霍澹自然是不愿她受这委屈。
赵婳道:“四月廿十。”
想着是在古代,她便入乡随俗,告诉霍澹农历生日。
“那便还有五日。”霍澹低首把玩着她纤白的手指,指腹落到女子莹白的指甲盖上。
她不喜欢染丹蔻,干净的指甲盖上还有乳白色的小月牙,尤为好看,霍澹甚是喜欢。
霍澹哄她道:“别不高兴了,往后你的生辰,朕都陪你过。这应该算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旁人想知道,朕还不告诉他呢。”
赵婳实话实说,“臣妾爹娘不在,本以为往后的生辰都只能一个人偷偷过,心里自是不好受嘛。”
可霍澹这么一说,赵婳又高兴了,眉眼弯弯,期待问道:“那陛下准备送臣妾什么生辰礼?”
“先保密。”
赵婳瘪嘴。
霍澹逗她道:“其实朕也可以先给你偷偷透露下,”唇凑到她耳畔,道:“阿婳觉得,朕如何?”
赵婳耳根子被他灼热的呼吸弄得热热的,稍微推开他,嫌弃道:“这算哪门子礼物!”
“朕是皇帝,阿婳有了朕,便什么都有了。”霍澹眉梢微挑,道。
赵婳蹙眉,她好似在何处听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