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婳已经睡下了。
自从有了永嘉,孩子夜里饿了,哭闹着要吃奶,但她又不肯喝乳母的。赵婳便夜夜留心着,没睡太熟,永嘉一哭闹,她就要起床给孩子喂奶。
从前,赵婳夜里睡得可熟了,如今却因为女儿,连觉也睡不安生。
霍澹心疼,心里酸楚。
两夫妻初为人父人母,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许多事情踩过,才知道是坑。
往后他与赵婳再有儿女,霍澹定然在孩子一出生,便将其交给乳母喂,不会再让赵婳如此辛苦。
霍澹遣走殿中宫婢,轻手轻脚撩开罗帐。
床边摇篮里的女儿睡得香甜,床上的人亦然。
赵婳睡觉,总是不安生,喜欢踢被子,如今侧躺在床上,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
立在床榻边,霍澹探身,轻轻给她掖被角。
女子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瓮声瓮气道:“陛下回来了啊。”
她只是小憩了片刻,迷迷糊糊感觉有人靠近,龙涎香的味道越来越近,便知道是霍澹回来。
霍澹轻轻“嗯”一声,坐在床榻边。
赵婳支起身子,霍澹伸手,揽她入怀靠在他臂弯。
面颊轻轻蹭蹭她带有花香的头发,霍澹指腹摩挲着女子的腰肢,问道:“永嘉什么时候睡着的?”
从前的霍澹确实是个清心寡欲之人,可是如今尝过那滋味,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赵婳每每喂完孩子,身上和衣间总是有淡淡的清甜。
霍澹还是有反应的。
“睡了有大半个时辰吧。”赵婳夜里要喂永嘉,故而衣裳穿的宽松了些,被霍澹这般揉着,心绪渐渐不平静。
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霍澹衣襟,赵婳面色有些难受。
见她不适,霍澹忙收手,“怎了?又涨了?”
赵婳面颊微红,了,含含糊糊点头。
才喂了永嘉,赵婳也不知为何这段日子总是反反复复涨.奶。
“许是下奶的汤喝多了。”赵婳低声解释着。
霍澹喉结微动,哑着声音道:“朕帮帮。”
并非是头次了,霍澹如今帮起这忙来得心应手。
霍澹起身去将罗帐落下,探身入榻。
赵婳浑圆的脚趾忍住抓紧床单,不由抱紧男子的头。
倏地,赵婳感觉疼痛,低啜道:“别咬。”
良久后,轻纱飘扬的罗帐中,传来“啧啧”的声
染了水渍。
“永嘉未醒,这缓解的差事,自然是落到了朕头上。”
霍澹额头染了薄汗,连说话都带着淡淡的奶香。
“都说了,别用力,陛下还是咬了。”
赵婳一边抱怨,一边将半挂着的妃色肚兜系好。
宽大的手掌按住她手,霍澹眸色暗动,道:“别系了。”
左右都要脱。
知晓霍澹的想法,赵婳推搡着拒绝道:“永嘉会醒的。”
霍澹轻轻蹭了蹭她唇,呼吸间满是香甜,道:“小孩子睡眠好,阿婳小声点便成。”
他被勾上来的心思,愈发明显。
床幔飘然落下。
轻解罗裳,霍澹扶着赵婳慢慢慢慢躺下。
握住女子双手,霍澹五指滑进她指缝中去,十指交缠。
到后来,床幔中的声音非但没小,反而越发羞人,但好没吵醒在摇篮里熟睡的永嘉。
夜越发深了,也越发撩人……
第151章 番外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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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 永嘉也渐渐长大,不似寻常女儿家那般文静,她性子有些野, 在地上、榻上到处乱爬, 总想着爬到外面去。
赵婳寸步不离跟在永嘉后面跟着,看着活力满满东爬西爬闹腾的女儿,她有些头疼。
几天下来, 腰酸背痛。
宫婢将午睡的永嘉抱到摇篮中, 赵婳总算是能歇一阵了。
趴在软枕上, 赵婳道:“都说生的女儿像爹, 可永嘉这闹腾的性子,倒有几分像臣妾。”
床榻边,霍澹坐在一旁, 掌根拿捏好力道,轻轻按摩女子细软的腰肢。
霍澹笑道:“阿婳也知道自己闹腾, 从前可没少让朕担心。”
下颌撑在手背上, 赵婳扭过头去, 不服气道:“臣妾闹腾, 但是也是有限度、有分寸的,没少帮陛下的忙。”
“你还有理了。”
霍澹掌根稍稍用力,惹得赵婳喊疼。
霍澹眉眼温柔, 炫耀似道:“上午朕在批阅奏折,永嘉满地爬,爬着爬着便来抓朕的衣角, 朕低头看她, 她还冲朕笑了。”
赵婳回到原处,闭眼享受霍澹的按摩, “那是臣妾累了,不想抱永嘉出去玩,永嘉便转头来求助陛下。”
话音刚落,肩上的力道有些重,她眉心一蹙,“轻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永嘉喜欢谁多一点,竟成了两人攀比的重点。
犹记得那次,霍澹拿着拨浪鼓在榻上逗永嘉。
父女俩玩得不亦乐乎。
永嘉第一次开口,喊的就是“爹爹”。
可把霍澹高兴坏了,转头便去给赵婳炫耀,逢人便说。
“永嘉啊,是朕的贴心小棉袄。”
霍澹每次回到坤宁宫,总想听永嘉奶呼呼的声音喊他。
许是次数多了,永嘉也烦了,喊霍澹的语气,一次比一次敷衍。
“是谁?是谁?”霍澹拿小布偶逗永嘉,永嘉淡淡看一眼,又埋下头去了。
永嘉小小一只坐在床榻上,自顾自玩着手指,敷衍道:“爹爹。”
布偶在永嘉面前晃了晃,霍澹逗她道:“永嘉,要不要玩布偶?”
永嘉毫不犹豫,摇头。
右手一根根掰开攥成拳的左手手指,永嘉抬头,嘿嘿笑了一声。
看见在桌边喝茶的赵婳,永嘉笑着,甜甜叫了一声,“娘亲!”
连空气都是甜甜的。
“娘亲,抱抱!”永嘉张开双臂,无意间拨开霍澹手中的布偶。
霍澹的脸刹那间垮掉。
坐在床榻边,赵婳手臂一张,永嘉欢欢喜喜扑到她怀中。
指腹捏捏女儿软乎乎的面颊,永嘉笑得开怀,柔软的脸蛋赵婳怀中蹭了蹭。
是霍澹想要,却没有的。
赵婳揉揉永嘉柔软的发顶,看眼脸色不太好的霍澹,得意道:“陛下的小棉袄,漏风喽。”
霍澹看得眼红。
一定是他手里的布偶永嘉看腻了,所以才不搭理他的。
于是,霍澹忙叫内侍去民间搜罗逗孩童的小玩意。
*
春去秋来,银杏叶黄了又绿,转眼间永嘉两岁了,已经不用人牵着,磕磕绊绊在走来走去。
只是因为早产,体质略差,容易生病,需格外留心照料。
永嘉喜欢黏着赵婳,赵婳累着了把她扔着宫婢照料时,她便去霍澹磕磕绊绊跑到霍澹身边。霍澹自是欢喜,抱着女儿爱不释手。
永嘉的性格,倒有几分与赵婳相似。
活脱脱的小霸王。
往后长大了,铁定是名刁蛮公主。
霍澹开始犯愁,不知哪个臭小子娶会娶永嘉。
在一旁研磨的赵婳笑他,道:“永嘉才两岁多,陛下眼下便想着择婿的事,未免太早了。”
“不早了,能做朕女婿的小子,如今也出生了。”霍澹撂下毛笔,正经道:“京城里那些个官吏的儿、孙,与永嘉年龄相仿,朕都得注意些,从他们幼时便留心着,免得朕的贴心小棉袄被人哄骗了去。”
赵婳打趣道:“陛下如此喜欢永嘉,届时永嘉真嫁出去了,陛下定然不舍,便是再优秀的男子,陛下见了也会给他挑出一大堆毛病。左右都看不惯,陛下又何必如此早就开始犯愁了?待永嘉及笄后再选也不迟。”
霍澹眉头轻拧,思忖片刻,道:“好像是这个道理。”
面色稍稍舒缓,霍澹长臂一伸,将赵婳带到他膝间坐下,指腹下意识摩挲着她细腰,笑道:“阿婳是朕的解语花。”
双臂环住男子脖颈,赵婳戏谑道:“是陛下小题大做。”
虽已为人父母,但两人还是如刚在一起一样,腻歪得不行,总时在没人的时候将藏不住的心思摆出来。
女子杏眼明媚,如两弯明艳的新月。
轻纱裙摆下的鞋尖若隐若现,摇晃间,宛如平静的水面,渐渐泛起一阵涟漪,也荡起了霍澹心中的涟漪。
男子眸色渐暗,环住她那不盈一握腰肢的手臂渐渐收拢。
因有孕和生产,赵婳身材丰腴过一段日子,但等出了哺/乳/期不再喂永嘉时,她便将腰肢和手臂上的赘肉减了下来,如今腰上没有一丝赘肉。
纤纤细腰,也比之前软了。
让他欲罢不能。
“陛下越是在意,越容易做出幼稚的事情。”赵婳察觉到了霍澹眼神中细微的变化,但是并未在意。
青天白日,他纵使是有心思,也是不敢。
“有多幼稚?”
霍澹习惯性顺着脊背,抚上她纤细的背。
隔着轻纱衣料,能清楚地她曼妙的身姿。
赵婳按下他手,想了想,道:“是永嘉稍微长大几岁也做不出来的幼稚事。”
事情太多,倘若要逐一列举,不知要说到何时去。
笑了笑,霍澹满目都是坐在膝上的女子,凑近了些,道:“既然如此,朕想再出件幼稚的事情。”
霍澹“嗯”了一声,音调上扬,带着几分请求的语调将脸凑过去,意图再明显不过。
赵婳抚开他凑过去的脸,“青天白日,陛下还是快批阅奏折。”
霍澹钳住她乱动的手,放在后腰。
唇凑到她面颊,霍澹低声道:“亲一口,亲一口朕才有动力批奏折。”
赵婳抵不住他这般,红唇轻轻点在他面颊。
松开之际,被霍澹揽住腰肢,随后一股力道,将她往男子怀中拉近些。
霍澹指腹摩挲她娇艳的唇。
纤瘦的指尖轻轻挑起她下颌,霍澹眸光流转,道:“不够。”
他想要的,比这多几分。
含住红唇,霍澹轻吮。
纤瘦的手指游走在轻纱薄衣间。
*
“公主,你不能进去,陛下和皇后娘娘在谈事情。”
殿外传来丹红的声音,约莫是永嘉要进殿了。
赵婳惊慌下不小心咬住了霍澹的唇,只听男子“嘶”一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赵婳推开霍澹,从他膝间下来,慌忙整理整理凌乱的衣衫。
“娘亲抱,永嘉要娘亲。”
永嘉软软糯糯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幸好殿中有面屏风,正好挡住从外面看向殿中书案的视线。
霍澹蹙眉,指腹摸摸适才被赵婳咬过的唇。
指腹染了丝丝血。
俄顷,两岁多的永嘉牵着丹红的指节,越过屏风,看见书案边立着的赵婳,立刻松手,张开手臂跌跌撞撞朝赵婳奔去,“母后~”
“公主一觉醒来就吵这着要找皇后娘娘。”丹红道。
这厢,赵婳蹲下,将扑倒她怀里的女儿抱起,唬她道:“都多大了,醒了就找娘亲,会被笑话的。”
唇角被某人咬破的霍澹道:“永嘉还小,别听你母后乱说。”
他伸出手,掌心相对拍了拍,道:“永嘉,来让父皇抱抱。”
赵婳怀里的永嘉食指放在下颌上,似在思考,片刻后,她“唔”一声,摇摇头,旋即一头扎进赵婳胸脯。
短小的手指攥紧赵婳的衣襟,永嘉奶声奶气道:“要母后抱~”
“母后,香香~”
霍澹狠狠咬上破皮的唇,无奈道:“朕的小棉袄,又漏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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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萧瑟,凤栖宫的银杏叶黄了一树,被冷风卷起的银杏叶宛如蝴蝶,煽动一对黄澄澄的翅膀,在红墙黄砖间翩翩起舞。
永嘉小小的手指抓着一片银杏叶叶柄,笑呵呵在赵婳面前扬了扬。
软乎乎的手指抓住赵婳,另一只手往思政殿的方向指。
赵婳猜到女儿的心思,问道:“永嘉想父皇了?”
永嘉糯糯点头,她想给父皇看她新摘的漂亮叶子。
瞧了眼日头,已到了霍澹散朝的时辰,赵婳便牵着永嘉往思政殿去。
思政殿。
台阶下,赵婳抱着永嘉,刚巧遇见霍澹下朝回来。
长廊下的男子面色笼着一层怒色,但在与她对视一番后,紧蹙的眉头松缓了,面色也缓和了些。
“父皇。”永嘉伸手,脆生生喊声。
霍澹笑着从赵婳手中接过永嘉。
与霍澹一道进了思政殿,赵婳问道:“陛下今日在朝堂上遇到棘手的事了?不妨给臣妾说说。”
“无关朝政,一些杂事罢了,懒得提了。”霍澹笑着将话题盖过去,抱着永嘉坐在梨花木榻上,笑呵呵逗女儿玩。
霍澹向来将忧心事藏心底,赵婳再清楚不过。
不是朝政上的事情,如此看来应是与她有关。
霍澹不愿意说,那定是难解决的棘手问题。
硬问怕也问不出什么,赵婳只好作罢,在霍澹旁边坐下,一起逗女儿玩。
*
下午时分,趁霍澹在殿中处理政务,赵婳去殿外找到高全盛,问道:“今日陛下散朝后面色不佳,可是早朝时遇到了难题?”
高全盛端着拂尘,欲言又止。
赵婳凝眸看向高全盛,道:“这事与本宫有关,陛下不说,难道你也要瞒着本宫么?”
沉默一阵,高全盛瞧了眼殿内。
“皇后娘娘请随奴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