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河道,也是提醒萧一,别走错了院子唐突了他家姑娘。
萧一点头。
李青河一口灌下了药,就出去吩咐侍卫了。
萧一好伺候,也就是烧两个炭盆罢了。
忠顺王看看时辰,琢磨着一会就该去请圣上回宫了,又转头看水溶慢慢的在喝药。
“水溶,你这么喝不会更苦么?”
矫情死算了。
“苦点,我脑袋能更好用点。听说您总爱吃甜食,这可不好。”
水溶慢悠悠的道。
忠顺王磨牙:“臭小子,你们俩算是坏一对去了!当年他那么能惹事,背后你没少出馊主意吧?”
“王爷想知道?回头我们去祸害您家去。”
“成!我等着你们!”
水溶笑了笑,还在一口一口的喝药,忠顺王看不下去了,替他吃了两块姜糖!看着忒苦了啊!
“其实,林宥要是没了,承恩公府益处不那么大,反倒是荣国公府,得益最大。”
水溶终于喝完了,擦了擦嘴,也没用姜糖。
李青河刚好回来,挨个斟了杯茶。
茶叶是宏文寺方丈给的,一大包,就是看起来成色不太好。
他顾不上去找好茶,随手就用了。
“承恩公府最怕的是林宥会封国公,日后迟早报复他家,所以先下手为强,林宥死了,他们家就高枕无忧了,可旁的益处是没有的,圣上不会多待见他们,甚至会迁怒!”
“□□国公府,就只有利了。”
水溶没有明说,因为里头牵扯黛玉。ᴶˢᴳ
黛玉未及笄,婚期未定,荣国公府是她唯一的亲戚了,那边若能将她笼络回去…
她是庆国公府未来的嫡次媳,又捏着当初林家跟如今靖安侯府的所有家产。
荣国公府如何会放过?
据他所知,黛玉倒是聪慧无双,品性纯良,荣国公府笼络怕是很难,但就怕出什么昏招。
水溶自然会护她如自己的嫡亲妹妹,但是到底不能如林宥一般样样顾着,甚至碍于礼数,根本不得同她见面。
更不能让她常住王府,毕竟他还未成婚,流言蜚语,会要了她的命。
“我们侯爷,给姑娘备的嫁妆,还有两船快到了。”
李青河低声说。
侯爷觉得局势多变,本想姑娘及笄就送姑娘出嫁的。
若侯爷有个什么,姑娘这两年就该十分艰难了。
“船到了就去接回来,怎么?如今你们侯爷睡了,你们家连货都接不了了?”忠顺王道。
“是!”李青河应了声。
“圣上该回宫了。”水溶道。
忠顺王看了他一眼,“承恩公府?”
“我再想想。”
“成!这里人够用?我那里还有几个得用的。”
“圣上拨了龙禁尉。够了。”
忠顺王方起身,往正屋去了。
“圣上,该回宫了。”
“嗯。”
圣上本坐在林宥床边的凳子上,听了便起身了。
忠顺王趁机往前去看了看林宥,还是昏迷着。
他偷偷伸手又去推了推他,臭小子,别睡了。
“回罢!”
“哎!”
忠顺王表情沮丧的跟着走了。
送走了圣驾,李青河赶紧来给林宥喂药,黄院判几个也去了林宥那里坐着。
“这是!”李青河突然转身,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一枚玉佩。
龙纹,圣上的玉佩!
他从林宥枕头下看到的。
水溶看了一眼:“给他放回去罢!天子之物,给他压一压也好。”
“是!”
李青河又放了回去,可手里又摸到了一张纸。
拿出来一看,好像是一段佛经。
看来也是圣上亲手抄的,他又好好的放了回去。
这才慢慢的给林宥喂药。
黄院判在给水溶和萧一挨个诊脉。
诊完了也未说什么,总归死不了。
“方才我一直在琢磨,林宥这个病,兴许是某种不是毒的东西,会让他加重,就如同有的人用了一些好好的干果子就会气喘,严重时会要命。”
黄院判道。
“那些花加上熏香?”水溶道。
“很可疑,但没法证实,林宥的病实在特殊的,哪里去找类似的病例来试?”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病,还只以为战场回来所以…那能知道他有病的就只能是承恩公府了。”水溶道。
又低声道:“当初先皇后…”
黄院判摇头:“先皇后这病拖了两年,并非一夜之间。”
水溶冷哼:“也是,皇后活着才对家族有益。”
黄院判垂眸。
“古书有云,凡奇花异草,若有毒性,那它身旁定有解毒的东西。”
“这不是毒,但仍…”
黄院判没说下去了,他是个医者,这样不确定的话本不该说。
“那些花!那些花,生的似菊非菊!非常人所见之物。如今这个天气,能养出来,必然是在暖房里,我这就去承恩公府一探!”水溶起身。
萧一默默站了起来。
“别急,就是他暖房里有,也只是证明他可能算计了林宥,甚至都不能直接给他定罪!只因若他死不承认,咱们也不敢把花再拿进来给林宥试试以作证明。”
现在最主要是让林宥活命,不是让他用命去确定幕后之人!
“且,这花野生的才可能有解毒物伴生,暖房里养出这么一堆,是不可能有的!”
“话又回来了。到底是不是花的问题,谁也不知道。”
水溶又冷着脸坐了回去。
萧一也默默又坐到了一边。
李青河已经喂完了药,本来眼睛亮了亮,可如今,又黯淡下去。
又回到了原点。
“绑了他行不行?”李青河只有这个法子了。
绑了承恩公,严刑拷打。
萧一又站了起来。
“可以。”水溶点头。
“我进宫禀告圣上,这事不需瞒着。”
“你先休息,不急。”
这话是对萧一的。
萧一点头,再次坐了回去。
“王爷,我给您备车?”李青河赶紧道。
水溶眯眼看了看他:“酒别喝了。”
“没喝了,黄老给另配了药。”李青河咧嘴一笑。
“让我的人准备罢,我还要回府一趟。”
得回去看看母亲,亲兵传话总不能让母亲安心。
“我也回府一趟,再找找古书。”
黄院判也起身了。
李青河自然送他们。
“若是陈逸来,当可告诉他一声…罢了,我让水生去同他说。”
水溶裹紧披风,“再同你家姑娘说一声,有眉目了,让她不必心焦。”
黄院判见水溶不断有事吩咐,等不得了,就先行一步离开了。
只说晚膳时辰再回来。
水溶又吩咐了几句,也离开去了。
一出门,就见一个人站在外头。
看样子是被侍卫拦下的,可为什么不驱赶走?
他仔细看了一眼。
木头脸。
李青河说,林宥打发他去开书院了,看样子是听到消息了。
也是,如今京城已经满城风雨。
姜启见了他,跪地:“求王爷,让属下回去!”
“这用不到你,做好你该做的,他才能欢喜。”
“回罢!”
姜启有些绝望,李青河不肯见他,也不肯放他进去,如今北静王也不肯。
他默默的起身,又站去了一边。
像个石雕。
水溶顾不上他,已经上了马车。
西宁王府。
庆国公正在一个小院子里坐着。
“国公爷!二公子还是不肯让人搬尸体……”
一个亲兵跪地,一脸为难。
盛国公一家子的尸体在原来的院子已经放了快一天一夜了。
陈二公子也在那个屋子里呆了快一天一夜了。
几个太医进去看过后,就再没旁人可以进去了。
“大理寺,刑部,都察院,都派人来要尸体了。还有屋子里,也派了人来查看。”
陈二公子,一概不允。
“他怎么说?”
“公子说:滚!”
作者有话说:
今晚尽量再来一章。
别急别急。
第150章 哥哥有救了啦
◎庆国公坐了,脸色郑重:“那具尸体是假的!那王八蛋跑了!”◎
陈逸可以说, 独自把每个角落都翻遍了。
这里干净的就像个棺材。
仅有的几个花瓶像是陪葬品。
最后他再次看向了唯一不是割喉而死的盛国公的尸体。
他是被一刀捅了胸口而死的。
太医验过了。
死因没有什么可疑,且说他这久病的身体本来也拖不了多久了。
水生来的时候,陈逸正坐在门槛上。
“陈公子!”
水生行礼, 陈逸抬眼看了一他一眼。
“说罢。”
水生把王爷嘱咐的一一说来。
陈逸听着,“这么说, 林宥要是死了对盛国公一点好处都没有?”
“是!”
“呵,他都死了!还要什么好处?!”
陈逸一指那具被他踢了好几脚的尸体怒吼。
水生不知如何说话, 只低头不吭声。
却见陈逸突然站了起来,“你有利刃吗?”
水生不明所以:“匕首可以吗?”
“拿来!”
水生赶紧掏了出来, 陈逸一把拿过, 就奔去盛国公尸体那里,把他的右小腿处的肉狠狠剜了下来。
一下又一下, 很是疯狂。
水生都担心,陈公子可别是也疯了。
自己要不要先打晕他?
突然, 陈逸大笑:“竟然不是!果然不是!百密一疏!他也有疏忽的地方!”
水生已经下定决心要出手打晕他了。
“我没疯!去帮我喊我爹来!快!”
水生看了他两眼, 见他神色正常了,才赶紧去帮忙传话了。
庆国公以为陈逸终于放弃了,很快带人来了。
“爹!你曾说盛国公小时候跟您摔跤, 您打断过他的腿对吗?”
这话是描补过了的。
其实庆国公原话是:那个王八蛋,我小时候就该打死他!只打断了腿太便宜他了!
“这个人的腿!没有接骨痕迹!他的腿一点伤痕都没有!”
陈逸道。
庆国公咣当咣当进来看, 骨头已经没有肉了,一目了然。
“不可能!我绝对打断了的!他躺了三个月!”
“所以!这不是他!爹!这不是他!他跑了!”
庆国公当机立断:“封住屋子, 任何人不得靠近!我进宫面圣!”
陈逸扔掉匕首, 跟着走了出去。
“父亲,我想把这个湖里的乌龟全杀了。”
“林宥吃不了那么多。”庆国公道。
“不!我要找一把匕首!”
陈逸目中似有亮光:“既然盛国公都能找到长的这么像的替死鬼, 那有一把同林宥一样的匕首, 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找到匕首, 那天的御林军招不招就不重要了。”
那天来这个院中的御林军都被庆国公押到了一个院子里,早就搜身过了,如今正断水断粮晾着呢。
“为什么不是沉在湖中了?”
“那太容易了,只要慢慢找,还是能找到的,只有被巨龟吞了,才可能永远不见天日!”
庆国公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的小儿子。
“肉扔了怪可惜的,三ᴶˢᴳ品以上官员,一人送一只罢!”
陈逸拱手:“是!父亲!”
那边水溶入宫,梁平有些为难:“圣上已睡了,王爷可否等等?再有半个时辰,倒也差不多了。”
不是他去唤圣上,是圣上自然就会起身了。
水溶也知道圣上累极了,点点头,去偏殿等着了。
他刚匆匆去母亲那里看过了,母亲倒还好,只担心林姑娘,想亲自去看看。
他好歹先劝住了。
又被母亲塞了许多东西,有给林姑娘的,也有给他的,其中还有一个针线不那么好的荷包,说是给林宥的。
后天是林宥生辰。
“王爷,请用茶。”
水溶正捏着荷包伤神,偏头一看,梁平亲自端茶来了。
“多谢!”
梁平躬身:“王爷客气!庆国公也来了,王爷可要先见见?”
“哦?请!”
“是!”
庆国公很快过来,水溶自不让他行礼,只道:“快坐,可是有什么?”
庆国公坐了,脸色郑重:“那具尸体是假的!那王八蛋跑了!”
水溶立刻明白了:“是好事,可也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