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多大了,又这么重,你小姨母力气小,哪里抱得动你。”
说着把他放下。
可钧晏打量着黛玉,又伸出手,“那,小姨母,牵手?”
黛玉遂笑着牵着他的手,带他进去喝茶吃点心。
林宥看着笑了,问还端着的钧祁:“钧晏素来这样吗?”
“自然是没有的,哪个宫女敢这样牵着他的手,父皇不许的,怕她们哄了他去,小的时候也最多内侍抱他一下。”
“只他有一次在御花园遇见了四弟,四弟被他母嫔抱着,牵着,他便记得了。”
林宥只觉心里发涩,拍拍钧祁的头:“那你呢?怎么还这么爱端着,一点孩子气都不肯有的。”
“小舅舅,如今咱们三个,总得有个稳得住的呀。”
林宥气笑了:“你舅舅好歹也是建功立业的了,怎么在你这里还是靠不住?”
“三岁看老。我母后说了,小舅舅再怎么变,还是那个顽皮的性子,让我好好看顾你。”
说罢,就径自进屋了。
原来黛玉已经在拿见面礼了。
两人各拿了,又谢过黛玉,钧晏仍赖着黛玉,要坐一处,又问黛玉家里可有养鸟?
黛玉见他可爱,又这样喜欢自己,也觉得欢喜的很,同他软声说着话。
钧祁则吩咐内侍,也拿礼给黛玉。
“初见小姨母,一点心意,还望不嫌弃才是。”
又拿眼睛看钧晏。
钧晏这才想起来,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一把羽毛来。
五颜六色,甚是鲜艳。
“小姨母,我听人说,有一种首饰叫豆蔻缠,用宝石跟雀羽做成,宝石想必你是不缺的,这些鸟羽赠你,来日做个豆蔻缠定是最好看的。”
又补充道:“都是我亲手薅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不卡了,明天国庆节了。
祝大家七天乐呀!
第65章 一入宫门似海
◎黛玉却认真的点头:“可要打勾勾?”◎
黛玉接过, 含笑谢了他的心意。
钧晏这才得意的看向钧祁:“如何?我就说小姨母更喜欢我的礼吧?”
钧祁的礼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琉璃鸟儿,不止贵重且稀有的很,可见对黛玉的重视。
他并非钧晏, 尚小不懂那么多,他早就知道小舅舅得了个妹妹, 有宫女在他面前暗示过,小舅舅如今跟新得的妹妹兄妹情深, 体贴入微,全然不是以前的性子了。
此话无非是想挑拨他, 让他觉得小舅舅待他母亲不如如今的妹妹, 又或是让他觉得有人夺了他的舅舅。
他当时就打了这宫女三十板子,罚辛者库去了。
幕后之人无论是谁, 都错估了他,更错估了他同小舅舅的情谊。
他比旁人都更希望小舅舅有个家, 他自己的家。
不是承恩公府那样的险恶地, 也不是只能做个客居小公子的王府。
他本就信小舅舅不会识人不清,他待妹妹好,那必然是个好的, 如今见了黛玉,观她面相, 温柔娴雅,不似那等娇蛮之人, 便更满意了。
所以任由钧晏亲近他。
只听黛玉道:“心意难得, 我都喜欢的。”
钧晏又泱她,一并出去玩耍。
“小舅舅也去, 我还要飞!”
林宥笑着答应, 又问钧祁想不想玩?
“那是小孩子玩儿的, 我如今长大了,自然…”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宥拎小鸡似的,带着飞了出去,一路把他仍到了屋顶。
他也不慌,整理了下衣服,无奈的道:“小舅舅,你总是这样,一点新意都没有。”
林宥真想把他踹下去,好不容易忍了,又下去带了黛玉和钧晏上来。
一家子排排坐在屋顶。
钧晏全然不害怕的,还指着白云跟黛玉说,这像什么,那像什么。
又说等长大了,抓白云下来,给黛玉做枕头。
黛玉被他逗的直笑,“那我可等着了。”
钧祁端坐了一会,也不说话,林宥拍他的头:“你看云边是不是有只鹰?”
“那么远,一个黑点而已,可能是鹰,可能是鸟雀,一切皆有可能。”
林宥又拍了一下:“你不是应该配合着惊呼。哇,有鹰啊。”
“哦,原来你是想要这样呀。”
钧祁无奈又疼爱的眼神看着林宥:“哇,有鹰啊。”
林宥…
坐了好一会,都觉得热的很了,林宥才挨个拎了下去。
钧晏人小活力大,又闹着要去骑马。
还问黛玉会骑马吗?
黛玉摇头,钧晏拍着胸脯,“没关系,小姨母不用伤心,我也不会。”
“可我父皇说了,今年就可赏我一匹马,我就可学了,待我学会了就来教你。”
又问黛玉今年还能来玩吗?
黛玉看他期待的模样,眼角忍不住渗出了一滴泪,她赶紧抹去。
又点头:“会来的。”
钧祁道:“来这里有什么意思?等到六月,咱们就能去小舅舅府上了,不过你要好好做功课,才能请旨。”
林宥看他,六月?看来圣上果然等不得了。
钧晏开心了,看过马,林宥带他跑了两圈,又拉着黛玉,要去同她扑蝴蝶。
黛玉打发人给他拿了茶,又陪他吃了几块点心,便同他往园子里去了。
留钧祁跟林宥,慢慢骑着马说话。
“圣上同你说了?我要去刑部了。”
“说了的,父皇还说,其实你要在兵部也没什么的,只是你如今想太多了。”
“那你怎么回的?”
“小舅舅去刑部是因为喜欢,于他而言,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是难得的。”
“呵,你倒是了解我。”
“嗯,所以我才总不放心,可也不好总请旨出宫来看你,你再等几年,我能出宫建府了,就可以常同你往来了。”
林宥眉毛一挑,出宫建府?也是,圣上未必会立太子,不立太子,所有皇子十五岁就会封王出宫。
“大殿下,倒是够年龄了。”
“嗯,父皇已经在择封号了。”
“你知道的还挺多。”
这倒是好消息,说明圣上对他宠爱依旧。
“我还知道大殿下要入户部。”
“户部?催欠银?他去坐镇?”
“嗯,这样大的事,自然要有一个亲王压阵,可忠顺王叔闭门思过呢,北静郡王又差了点身份,所以就是大殿下了。”
钧祁又道:“这就是皇室子嗣不丰的坏处了,用人之际,却无妥帖人可用。”
林宥欲言又止。
钧祁见了,止马而立:“小舅舅,你若是同我,都要三思而后言,那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宥气的想拿鞭子抽他,这是让他赶紧去死的?
“医者,只能医身,不能医心,我母后如此,可小舅舅,你不必如此。”
“我其实挺庆幸我早生了那些年的,还在王府之时,你带我四处玩耍,那些回忆,可让我回味一生。”
林宥终于找到了话可以教训他了:“你个小孩子,这就开口闭口一生了?装什么老成!”
钧祁摇头:“一入宫门深似海。说的也不止后宫女子。”
“可有人在你眼前搬弄是非了?或是你同大殿下?”林宥心疼。
“大殿下很是友爱兄弟,甚至隐隐透露,以我为尊。”
“他小看你了。”
“不,他知我性子,不过是想滴水击石,万一我哪天就防备不到了呢?试试而已,于他并无损失。”
林宥心道,他才多大,就已经如此不易,身为元后嫡子,身份何等尊贵,可各种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且,以后的路还很长。
“小舅舅,你又想多了。我并没有那么难熬。”
钧祁笑了,他笑的也很端正,已经有了谦谦君子的样子了。
“我觉得圣上该封你个端亲王。”林宥笑道。
“唔,你喜欢这个封号?那我同父皇说,我是无所谓的。”
钧祁又接着刚才的话继续:“大殿下做什么都是他的事,我没有同他计较的意思,那样太浪费时间了。”
“哦?”
林宥不由暗搓搓的想,我这大外甥不会是想直接下狠手吧?我是递毒药还是给刀子?
“别人出招,我应对,那何时是个头?他自做他的,我也自做我的,看谁能耗到最后罢了。”
“你打算做什么?”
“做我父皇的儿子,等我入朝,就既做儿子也做臣子。”
林宥看着他,忽的大笑:“不错不错。”
“所以,你就不要整日胡思乱想了,我就不用太过分心看顾你了。”
林宥磨牙:“你闭嘴吧。”
又跟他骑了几圈马,说了些闲事,就一同去找钧晏,他们需得回宫了。
钧晏依依不舍。
再三嘱咐,小舅舅跟小姨母要给他写信。
“八百里加急给我哦!”
林宥笑的捂脸,他家到宫内哪里就需要八百里加ᴶˢᴳ急了,千里马都嫌路太近了,还没热身就到了。
黛玉却认真的点头:“可要打勾勾?”
“打勾勾?”钧晏不懂。
黛玉伸出小指勾住他的,晃了晃。
“约好了的。”
钧晏笑了,又去拉林宥的手指。
林宥蹲下,同他认真约定了,钧晏才一本正经的拱手:“小舅舅,小姨母,钧晏回去了,我们来日再叙。”
钧祁也拱手告辞。
林宥带黛玉同他们到门口,又一路同行至城内主街,才各自分开。
黛玉在车内有些怅然若失:“哥哥,他们是不是不能常出宫来?”
“倒也不是,等咱们出孝,他们可来我们府里玩。”
黛玉这才开心了。
“只是玉儿,朝廷官员只守孝十个月,就要回去当差了,我觉得圣上也有这个意思,大概咱们六月就得除服了。”
“哥哥差事要紧,咱们心中有孝心,不在多长时日。”
林宥点点头。
“等除服,你也可以外出往来赴宴了,也可以请了人来府里。”
“玉儿知道。”
黛玉微微失落,以后哥哥怕是不能日日陪自己用膳了。
等再大些…哥哥又重礼教,怕是他们只能几日相见问安罢了。
林宥看出她的失落,笑道:“刑部是个还算清闲的去处,我下值还可陪你用膳,休沐的时候,去庄子里住一日也可。”
黛玉听了又笑了。
又体贴道:“哥哥也不必只陪我的。”
回去后,各自歇息不提。
宫内,钧祁带钧晏去跟他们的父皇请安。
“回来了?”
“是,父皇。”
“晏儿,过来。”
钧晏跑到御座旁,仰头笑:“父皇,我见到活着的小舅舅了,他比画像好看。”
“这话你可同他说了?”
“不曾,我忘了的。”
“可见玩的极好?”
“嗯。还有一个软软的小姨母,她同我牵手了,我还会打勾勾了。”
“小姨母?”圣上看向钧祁。
钧祁道:“小舅舅的妹妹,我们从小舅舅那里论的。”
“随你们罢。”
钧晏又问:“父皇,我以后还想见小舅舅和小姨母。”
“你好好做功课,今儿的字帖写完了么?”
钧晏瞪眼!居然还要写字帖!
“那我要在父皇这里吃了晚膳再回去写。”
“可。”
钧晏又满足了,拉着梁平点菜。
钧祁想了想,一本正经的道:“父皇,我也要。”
圣上…
你想蹭饭为什么用这种要奏本的表情?
叹气:“可。”
作者有话说:
就问你们,这样的二殿下可不可爱!
第66章 若是她那便好
◎面红耳赤冲他拱手道:“你代我问林姑娘安。”◎
庆国公府。
陈逸思索几日后, 还是告知了长兄,圣上可能赐婚的意思。
长兄沉吟后,决定告诉父亲, 看父亲的意思。
庆国公府是嫡长媳掌中馈,又是陈逸的婚娶之事, 故而庆国公命长子把她一并带来,一家四口于正院厅中而坐。
先说了圣上有可能加恩, 给陈逸赐婚的意思,又问长媳姜氏:
“逸儿的婚事, 相看的如何了?”
“回父亲, 您同大爷圈的那几家,我都借着宴去相看过了, 皆不十分妥当,至于上门来的, 门第家风欠缺了点。”
姜氏也着急, 她不定哪日就得陪夫君外放了,小叔年纪也不小了,总要先定下婚事才能放心。
庆国公又看陈逸:“你自己可有什么主意?”
婚娶大事, 他家家规又不同,陈逸也可以说上几句的。
“我能有何主意, 一切听父亲的罢。”
陈逸心里想的却是,问我作什么, 我还能没事去挨家扒墙看看人家姑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