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弥在看到这一条时没有忍住,回复6楼的言论:【凡事要讲证据,不要这样给一个清白的人泼脏水。】
她的微博未经公开,粉丝寥寥,眼下显得像一个苍白辩驳的路人。于是很快,这条回复就被淹没。
觉得气馁,苏弥正要眼不见为净关掉手机,却在这时,收到了一条转发提醒:
Kalimera_转发了你的评论。
起初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但这个微博的ID让她觉得莫名熟悉。
苏弥戳进去此人的微博主页。
全部微博(25)。
除了转发的苏弥这一条评论,最近一条还是前年,同样是快转,内容与编程相关。
看上去分明就是个技术宅,这样一个博主却拥有十余万粉丝。
苏弥恍惚想起来这是谁。
接下来,网友的议论印证了她的猜测。
她看到取代她父亲的名字,出现在热搜榜首的三个字:谢潇言。
苏弥眼前顿时浮现出一张长相精致的脸。
谢、潇、言。
她在心底念一遍这个名字。
她的朋友。
不过已经许多年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而今已然变得有几分陌生。他们自幼相识,高中毕业那一年分别。
苏弥南下念书,谢潇言独自一人去了大洋彼岸。
他们最后的联系,发生在毕业典礼那一天的夜里。
掐指一算,事到如今,过去也有六年了。
微博广场在以半分钟99+的速度急速刷新——
啊啊老公更新了!
贵圈的公子哥也在吃瓜吗?
手滑了吧hhh
手滑+1谢潇言没必要站队吧,苏家岌岌可危,干嘛惹自己一身腥。
会不会删啊?再探再报!
……
除了一些还算理智的推断,就是一片扎眼的感叹号和老公,页面像个无底洞一样,苏弥刷新的速度跟不上他们尖叫的激情。
苏弥一样觉得,谢潇言大概率是手滑了。
然而事情的走向很奇怪,Kalimera_非但没有删除她那条评论。
再一刷新他的主页,出现了两条新的点赞内容:
【srds苏振中的千金真的好漂亮,气质绝绝子,可惜美女哪哪都好,就是眼瘸,怎么能看上韩舟这种货色。[摊手]】
【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了去。美女快点擦亮眼睛,别扶贫糊咖,又糊又渣!】
苏弥:“……”
热闹的夜,从远隔重洋的大少爷动动手指开始。
她确信有一些人,虽然淡出江湖很多年,但江湖上还有他的传说。
即便他一个字也不说,只要一现身,就能把舆论搅得天翻地覆。
作者有话说:
女主家没破产,资金冻结是暂时。
修过文,别看盗版,bug很多。
预收
《月亮航班》
疑似第16号情敌出现的时候,夏安终于有点坐不住了。
“刚刚给你讲题的人是谁?”
阮宁面不改色:“高二学长,怎么了?”
大少爷若无其事一笑。
行,以后就叫学长给你讲题吧。
……
单方面决定冷战,盯着手机一整天,夏安心道:谁先求和谁是狗。
终于在第458分钟等来阮宁的一通电话。
看着来电显示,少年轻蔑冷笑——他可不会原谅始乱终弃的女人,不要妄想三言两语就把他哄好。
很快,少女柔软声音传来,显得着急:“怎么办啊,最后一道大题我真的算不出来。”
“……”
“安安?你怎么不理我?”
夏安眉心一蹙,裹紧羽绒服就去对面楼里找人。
“来了,等着。”
青梅竹马‖男暗ʝƨɢℓℓ恋
————
《梦里黄昏》
齐羽恬曾经觉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以好友的身份爱一个人,为他传递一封封情书。
故意在人群里找寻他,在被抓包的瞬间又要装作视而不见。
是谓暗恋的苦果。
她曾见过凶猛的爱意前仆后继朝他涌来,她看到无数期待的目光在球场上朝着他追逐。
而话题中心的少爷,回到教室甫一坐下,女孩们纷纷上前搭讪。
少年长了一双祸国殃民的脸,脸上却噙着漫不经心的笑,他轻描淡写地瞥一眼局促地站在人群外的女生,看向她手里的矿泉水,问:“给我买的?”
齐羽恬心跳漏一拍,笑笑说:“隔壁班的啦。”
钟杨若有所思地扬扬眉梢,接过水:“谢了。”
-
很多年以后,齐羽恬站在舞台上。
她听到为她摇旗呐喊的声音,她终于也拥有了两千万粉丝,座无虚席的演唱会。
却黯然地想,当年坐在她后桌的唯一听众,他不会来。
再会在同学会。
返程的路上,他乘她顺丰车,大雨滂沱,他淋雨离去。
很快被她发觉,他故意遗漏在她车里的伞。
……
无意间某天,在粉丝扒糖的蛛丝马迹里,齐羽恬看见那一场演唱会的茫茫人海中,他坐在底下,微微压着帽檐,露出一双如少年时桀骜深邃的眼,抬头聚精会神看着舞台。
同时被扒出的还有他深藏不露的微博小号,一张她的照片,配了几个简单字母:my girl
第2章
◎好久不见◎
火锅店内蒸汽缭绕。
苏弥已经动了几筷子,江云才迟缓地吃上瓜。
“谢潇言?这是谁啊?”江云喃喃问了句,又抬头看苏弥,“你认识吗?”
“谢……”苏弥磕巴一下,“怎么问他?”
“看到有人在讨论嘛,他是不是跟你一个学校?你跟他熟吗?感觉他好神秘,听说很帅,是真的假的?”
一连串的问题,苏弥有点懵,沉吟少顷,挑了两个回答,“是挺帅的,我跟他是——”
她稍加斟酌,吐出三个字:“老同学。”
思前想后,这是最合适的表达。
苏谢两家是世交,他们也是童年相识。但是比起谢潇言本人,苏弥甚至跟他父亲的关系更为和睦。
说完,她略显心虚并期盼话题快些跳过,低下头。
她点开营销号下面的评论:谢潇言是什么人啊?求科普。
1楼:岭文的大少爷还有人不知道?!
2楼:是我老公[狗头]
3楼:来人啊,把楼上滋醒
4楼:我不允许有人没有被这张照片蛊过[查看图片]
苏弥点开评论里的图片。
如她所料,是他在网络上广为流传的那一张旧照。
照片是在某一年在爱丁堡举办的商圈酒会,在一片渲染成模糊色块的热络人群边缘,那浓墨重彩的洋场氛围里,男人孤高端坐,他擎着酒杯斜倚窗前,落地窗的外边是被灯光染成暖色的鹅毛大雪。
头顶吊灯的复古橙黄,将他眼睫的影子拓在高挺的鼻梁上,照片里一切灯影与线条恰到好处描摹出他优越的骨骼,那是在欧洲人的圈子里也不败的骨相。
他好像在看人跳舞,又好像游离在热闹之外,嘴角噙淡笑,一身正装也压不住乖张。狭长的眼好像时时都在传情,有一种天生主角气场。
像老电影里的贵族雅痞,又兼有风流客的潇洒恣意。
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苏弥的重点不在于英不英俊,她只产生了一个念头:他也长大了。
谢潇言是好整以暇的。但兴许只有苏弥看得出,他眼里还有一层被赶鸭上架的寂寥与惺忪。
在与他的习性并不兼容的名利场。
“这照片是不是p过了?我很好奇,这是真实存在的长相吗?”江云那一端也同步点开。
苏弥摇头,如实告知:“没有p,他就长这样,很精致的。”
她记得从前还有人给他取外号叫做美人。离谱,但贴切。
江云指着那张照片说:“我感觉哈,这种身家起点就很优越的人,身上会自带贵气,举手投足都非常的自如,游刃有余,跟装模作样的假名门还不一样。”
苏弥纳闷:“假名门?”
“对啊,现在企图跻身上流圈的人还少吗?装得云淡风轻,其实做作得很。”
江云的措辞又让苏弥鬼使神差想到了韩舟。
“真正跟你般配的是这样的男人,知道不?”江云煽风点火。
“般配?”不可思议的一个词。
苏弥从前一直觉得,她跟谢潇言的人生是两条背道而驰的轨,是永远无法熨帖的互斥磁铁。
她打断江云乱点鸳鸯的行为,淡淡说:“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再看一眼照片,她还是能被他的那股气焰震慑到。
苏弥把图片关了。
那一张照片底下又出现了新的话题。
1楼:谢潇言是很讨厌韩舟吗?他俩认识?
2楼:听说他俩高中的时候就不对付了。
3楼:本人,三中校友~谢当年确实看不惯韩舟szd
4楼:这两人有什么过节啊??求瓜。
苏弥也记得谢潇言不是很喜欢韩舟。
两人不是一个班级的,碰撞无非是在打球时。苏弥不懂球,更不懂谢潇言提起韩舟,说他在球场上有着不择手段的阴损。
谢潇言心气高,他看不起这样的人。
那时候苏弥只呆呆说一句:“应该不会吧,我觉得他人还不错。”
她一直觉得韩舟还是很清心寡欲的。只是玩游戏而已,赢不赢球有那么重要吗?
总之,纷纷扰扰太夸张,她不想再看下去,于是把社交媒体关掉。
高中的回忆保留得不算太多,尤其是和谢潇言有关的。
苏弥只记得他的纨绔、张扬,他的身上总有种不可一世的倨傲,脸上刻着几个字:不好惹的祖宗。在校期间,不是一次两次因为太过俊美的这张脸而引起轰动,长得好看的人一旦带点个性,必然命犯桃花。
他的好友,红男绿女。苏弥太安静,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她不硬融。
再到后来,谢潇言去国外求学。此后便消息寥寥。偶尔,苏弥再听到他的音讯,是从长辈口中。
不知道他今天出头的举动欲意何为。
苏弥也无心去猜。
她在想,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有中学记忆,只不过她的青春都留给另一个人。
关于韩舟的部分,细致到每一个眼神交汇的细节,苏弥历历在目。
她记得他们在音乐教室排练,苏弥坐在后面偷偷地瞄他,韩舟也回过头,给了她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
她记得她常常去韩舟的班级找他,等他放学回家,明明是想跟他一起走一段路,还要加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探□□题。
苏弥心里的韩舟是一个低调温润的人,在她心底,他永远是那个宠辱不惊的少年。
他安安静静弹琴的样子成为她平淡青春里一座精美的丰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异样呢?
一年前,一向对她态度忽冷忽热的韩舟,忽然向苏弥示好告白,起因是苏弥给他制造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而在演艺圈沉寂多年的韩舟,顺利地借着苏弥的东风,他遇到了更多行业内的伯乐。
她有时也会想,是不是被利用了?
可是她认识的、接触到的韩舟分明不是那样急功近利的人,遑论利用她做跳板。
苏弥会下意识提醒自己,是她多虑。直到此刻,饶是韩舟的声音再淡泊平静,她阴暗的揣测挥之不去。
人都是会变的吗?或者说,是懂得隐藏的。
虾滑烫喉,苏弥忍痛咽了下去。
-
翌日晚七点,芳台音乐厅。Cloud交响乐团巡演的最后一场在燕城准时举行。
长达三个小时的音乐盛宴落下帷幕,音乐厅内掌声雷动。
谢幕谢了不下五分钟,观众开始退场。在下场区的甬道,江云高高举起她的长笛:“圆满完成!回家回家!”
跟在后台合影交流的同事比起来,苏弥显得很平静,眼中有一线倦怠与隐隐消沉。
大提琴被还回仓库,她坐在休息室卸妆,却在摘了一只耳环之后,她气馁地停下了动作。
室内的暖气蒸在她裸露的肩臂,在光亮之下,镜中人顾影自怜,肤白似月。皎皎的面色即便被妆容覆盖着,不难看出几分颓然跟苍白。苏弥抿了抿釉面的唇,薄薄亮光已然褪去了一层朱砂色的鲜艳。
放置在桌角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韩舟在中途发来的消息:
【抱歉小早,今晚有重要的工作,可能去不了了。】
小早是苏弥的乳名,她说过喜欢别人这么称呼她,因为能带给她暖情的宽慰。但在韩舟目的鲜明的滥用里,显然已经失效了。
苏弥的手放置在颈间,指腹触碰在韩舟送她的项链上。
是一朵小巧的碎冰蓝玫瑰。
他说这花衬她,她应该是蓝色的,优雅里又掺一道隐秘的忧郁。
苏弥很喜欢这一句形容,因而她甚至忘了,韩舟自始至终没有问过她喜不喜欢,他只说她应该ʝƨɢℓℓ是这样的,于是轻而易举,就用精致链条将她的心锁住。
怎么会不失望呢?
巡演接近一年时间,她跑遍世界各地,每一回他都给出承诺,又每每失约。
苏弥再有耐心一个人,也架不住对方几次三番的失信行为。
她认为作为女友,她的脾气已经足够好。
嗡嗡一声——外面呼啸的风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
苏弥起身去把窗户关上,隔着玻璃,她看向窗外纷飞的大雪,芳台音乐厅建在燕城富人区,对面是一座豪华酒店。酒店的顶层,一边是露天的bar,一边是法国餐厅。前几年苏弥过生日去过,华而不实的一家店,菜品很一般,但适合观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