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明星,没有那么强的商业效应。我的琴技也不是国内数一数二,我想不到这个节目非我不可的理由。”
她的言外之意,对于丁起这样殷勤,不无疑惑。
对方恭维说:“我们既然考虑到苏小姐,自然已经做好全面的评估和调研。你的形象和身份很符合我们节目的理念。很青春,很正面。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苏弥颔首:“我明白。”
丁起又和她畅聊起业内音乐相关的综艺制作现状,苏弥听得一知半解,商人的重点只在有利可图,他把做节目的条条框框给苏弥摆出来,她不大理解,说白了她就是个拉琴的,在谈生意方面涉猎不深。但她礼貌地没有打断对方。
直到快结束,丁起才把他的终极目的搬出来。
“如果苏小姐能跟我们建立合作关系,那我想和岭文那边的投资合作大概率也会谈得更便利一点,这是对双方来实现共赢的最快渠道。”
听到岭文,苏弥就懂了,即便丁起把共赢这两字讲得很重,颇具技巧地向她抛出诱饵,实则是在期待,苏弥的加盟能为他的拉投资计划获取一线机会。
苏弥坦然说:“抱歉,我和岭文没有直接关系。无论我和你合不合作,都不会干涉到对方对你投资的意愿。”
丁起略一沉吟,低声问了句:“您跟谢先生?”
苏弥回避了他越界的试探:“如果节目资金不够,你认为需要岭文的帮助,你应该去和谢潇言谈,我做不了主。自然也不能因为我,就叫他去担这桩买卖的风险,没有这样的道理。是不是?”
丁起想了想,叹了一声,还是很体面地妥协说:“好吧,耽误您的时间了。”
苏弥最后保留地说了一句:“我会考虑上节目的事,但是更多的条件我没有办法承诺,希望理解。”
她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他给得太多了。
没有和谢潇言禀报,是因为她不想参与商业关系里复杂的勾心斗角。
这一天晚上,苏弥憩在卧室沙发,玩手机,出其不意地看到韩舟再次登顶热搜。
她吃苹果的手停顿住。
点进去想看一看所为何事,赫然眼前的是他和经纪公司到期不续的声明。
至今对韩舟不离不弃的粉丝们在评论里坚持控评。
掐指算一算,他在这个公司也好多年了。一家很小的音乐公司,当时签约,苏弥也里里外外出了一些力,虽然作坊不大,但公司老板人还算仗义,给他提供不少资源,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给了韩舟最优待。
可惜有人心比天高。即便如此,这小公司还是被粉丝日到现在。
无奈他们不明白,烂泥是扶不上墙的。
苏弥握着手机,不禁想起上大学的时候。
她是第一个得知他签公司的人,彼时韩舟给远在南城的她打去电话,说见了面就要请她吃好吃的。
苏弥笑着说好啊,隔着电话线就点餐。
那时她真的觉得是一个很美好的开始,无论哪一方面。
时过境迁,现在想一想,距离上一次的风波已经过去一个月。
原来也才一个月,怎么感觉她的人生已经脱轨地运行了好久?
许多的事情都翻天覆地,苏弥望着天花板,就连这个崭新的卧室,她也开始慢慢适应了。
很稀奇。
胡思乱想着,苏弥的手指漫无目的在手机页面上滑。
像是一种肌肉记忆,她随便通过一个粉丝的微博入口,点进韩舟的超话,又点开他最新的机场照片,左左右右滑动了几下。
直到——
笃笃。
有人敲了一下门板,声音闷沉,苏弥骤然挺直身子看过去。
谢潇言站在她卧室门口,手臂里挎着几条色彩艳丽的裙子。
他歪着脑袋看苏弥,楚楚可怜说:“我在这儿站好久,你看不见我。我不是你老公,我是空气。”
苏弥迎过去,取过他手里的裙子:“你不出声,我怎么会知道。”
“是你玩手机玩得太聚精会神。”
“……”她心虚低头,对裙子挑拣。都是从设计师手里拿的最新款,件件丝绒面料,他充分考虑过保暖性,也不乏高级手感。
裙子是谢潇言给她提前备好,下周有一场晚宴要参加,第一次以他妻子的名义出席公众活动,苏弥自然ʝƨɢℓℓ要隆重对待一番。
她指一指衣帽间:“你等我一下。”
谢潇言一时半会儿没接茬,定定地看着苏弥走进里间的背影,眼里蒸腾起一层薄雾。
心道:睡裙挺多。
今天这一条是白色轻纱,镂空的领。无比清晰地衬出她曼妙身段。从身后看去,蝴蝶骨一半隐没在衣裳里,一半显现。光影勾出腰线的形状,看起来盈盈一握。
可惜匆匆几眼,淡影便消失在眼前。
谢潇言略感口中干涩,喉结上下滑动一圈。
他走到方才苏弥落座的地方。
她落在沙发上的手机在这时有了动静。
谢潇言瞥一眼。
是没有备注的一串电话号码。
他没有接的意图,等到过了时长,自行断掉。
很快,又一通打来。
谢潇言没再犹豫,握住手机按了接听。
他的“喂”字还没说出口。
那头熟悉的人声传来:“弥弥,歌你听了吧?”
“……”
谢潇言微微一滞,挺意外地扬起唇角。
韩舟继续说:“你想通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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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亲个你死我活◎
谢潇言握着手机,声音有几许轻佻,慢悠悠说:“谁是你的弥弥?”
很难得,他对韩舟表现得尚且友好,语气里略带玩弄的姿态。
韩舟听得一顿。
谢潇言继续问:“想通什么?”
韩舟的声音克制不住地拔高:“谢潇言?你——”
他轻淡一笑,轻飘飘说:“我太太还在休息,勿扰。”
“……”
说完,谢潇言按下挂断键。
心情不错地结束这寥寥几句的对白。
耳根子清净了些。
眉头添了点告捷的喜。
通话界面旋即消失,跳转到手机原本停留的界面。
视线扫过,谢潇言的笑容微微一滞。
韩舟的声线言犹在耳,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他的全屏照片。
猝不及防的,在他还没有从稍胜一筹的喜悦里脱离出来,它就这样赤.裸直接被摆到他的面前。
照片是粉丝精修过的机场照。男人戴了顶鸭舌帽,没有戴口罩,没有攻击性的清朗五官,常常被诟病记不住脸。笑起来总是只微微勾一勾唇,凉薄多过于友善。
他抬起手,冲粉丝和颜悦色地打招呼。
看着男人厚重的棉服里露出白得崭新的衬衣领,谢潇言无端想起她说过的那一句“韩舟是穿白衬衣最好看的男生”。
谢潇言沉默地看着照片走神,直到屏幕黯淡下去。他隐隐看见自己的眉目间那一发不可收拾的失落。
不知道余情未了这个词会伤到几个人。
方才的示威都显得可笑。
“我喜欢这一件。”
苏弥温温淡淡的声音传过来,谢潇言抬眸看去。
她很少穿深色,身上这一套复古酒红算是新颖的尝试。苏弥的气质淡雅高洁,像水仙。即便被套上艳丽缱绻的外壳,也褪不去骨子里的柔和。她不会成为浓墨重彩的玫瑰,终其只是染了色的水仙。
绵软的泡泡袖叠在锁骨上,又给成熟风韵平添一点可爱的味道。
她解释说为什么喜欢:“裙身很轻,也很暖和。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浮夸,对不对?”
苏弥说着,在谢潇言跟前转了一圈给他展示。
谢潇言懒洋洋嗯了声,眼皮不轻不重地撩着,扶着眉骨轻声说:“你喜欢最重要,我没意见。”
简单的应承,倒让她听出几分松懈倦怠。他甚至没多看几眼。
苏弥松下拎着裙子的手,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转变,打量起谢潇言。
这人身上此刻有几分不太像他的低沉。
谢潇言放下叠在一起的双腿,起身挪步往外走,漫声说:“先休息了,你慢慢挑。不急。”
“……”
苏弥没拦着人问发生什么,只是平静地目送他出门。
她也没再多的兴致去挑衣服,去衣帽间更换上睡衣。
很快找到他消极态度的苗头,苏弥打开手机就看到了韩舟的来电,同时又发现那张她没有及时关闭的照片。
通话时间很短暂,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韩舟无论如何也不是谢潇言的对手,苏弥丝毫不担心他在韩舟那里吃亏。
从韩舟的超话里退出来,她挺疑惑,谢潇言居然会这样平心静气地表达情绪。
倒不如像上一回那样飞个纸条过来质问,诡异的安静反而更让人担心。
苏弥洗漱完正想上床,为没有收到谢潇言的消息而感到一点不安。
他甚至没有来索吻。
挺不正常的。
吃真醋了?
苏弥想着,走出了卧室。
对面的房门关着,她有直觉他不在房间里。
于是下楼去寻人,在鱼缸前,隔了些距离,谢潇言穿一件黑色的单衣,坐在暗处的藤椅上,所有灯是闭合的,只有鱼缸里色彩混乱的灯管在发亮。
啪嗒一声,打火机被擦响。
他坐在烟尘里,周身萦绕一种懒倦的矜贵。纤长的指骨夹住烟蒂,他淡淡的眼神透过缭绕烟雾,去看在水里缠绵嬉戏的热带鱼。
苏弥的脚步声传来。
谢潇言循声抬眸,将还没来得及抽的烟揿灭在烟灰缸。
苏弥温声开口问一句:“不是休息吗?怎么在看鱼?”
他淡淡说:“还早,睡不着。”
苏弥在睡裙外面裹了一件薄薄开衫。
谢潇言敛了视线没再注视,余光里那两条纤细的腿正挪步靠近。
“不开心为什么不说?”
站在他的跟前,苏弥开门见山就问。
他懒懒一笑:“哪儿看出我不开心了?”
苏弥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谢潇言没吭声。
她又问:“跟他说什么了?”
默了默,他面无表情答:“说你已经结婚了,让他滚。”
苏弥深信不疑地笑了下。
紧接着她说:“我没有搜他的照片来看,是不小心点进去的。”
谢潇言没料到她会说这个,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不瞒你说我以前经常在网上搜他,可能就是习惯性的动作会点进去看一看,我得跟你讲清楚这个事,接下来你还要不要生闷气就是你自己——”
话没讲完,苏弥被他猛地一拽。
整个人跌进谢潇言的怀里。
被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裹住。心律骤然在攀升。
苏弥瞬间止语。
“继续。”他说。
继、继续……
苏弥轻伏在他胸口,视野里是他近到模糊的鼻梁与唇角,她稍稍抬起睫毛,看到谢潇言望过来的眼。
他琥珀色的眼近在咫尺,望着她,戏谑一笑:“抱你一下而已,话都不会说了?”
“嗯……我就是想说,我对他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如果我对他还余情未了,我也不会选择跟你结婚。你大可以放心,我不可能会有红杏出墙的企图,也不会在心里去想别的男人。不管我们两个之间怎么样,对婚姻我还是能够做到最基本的忠诚。”
谢潇言淡淡地听着,苏弥温柔的声音随着她的呼吸一并浮在他的耳畔。
他轻轻揽住她的肩,“然后?”
“没了啊,解释完了。”
“就这样?”他睨她一眼,轻轻挑眉。
苏弥不明所以地睁大眼看他。
他轻笑说:“哄男人的招明明很简单,你非要浪费这么多口舌。”
“……”
“苏小早,你是真不会,还是在装不懂?”
谢潇言垂眸凝视着她。
“……”
苏弥会意,尽量放下心底那层扭捏,轻轻地抬起下巴,覆上嘴唇。
下一秒,谢潇言一把掐住她的腰,他翻过身,反客为主将人压在椅子上。单膝跪在她的腿间,低头用力地吮住她。
身下的女人,是捆绑他多年的肖想和欲望。
他吻得比前两次更重、更猛烈。她柔软的唇像是被玩弄于掌心的花瓣,翻来覆去地碾压揉捏。
谢潇言捏住她的下巴,舌尖恣意与之纠缠,攫夺她的全部心跳与呼吸。苏弥心底顿时掀起一片又一片惊涛骇浪。
她皱着眉,已经没有办法试图迎合,死死被禁锢,被掌控。
眼前人,俨然一个放浪形骸的混球,终于露出深藏多时的嚣张爪牙。
末了,谢潇言浅浅勾唇,慢条斯理替她拭着唇角:“谁要当绅士?就要亲个你死我活。”
“……”
很快苏弥意识到,你死我活不是危言耸听。
接个吻就让她精疲力尽,她几乎是软着双腿最后被他抱回房间。
人被放到床上。
谢潇言还算镇定,眉眼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