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尊贵——蓝小岚ya【完结】
时间:2023-02-22 12:33:51

  这位柳嫔娘娘天生就是小家子气爱吃醋的,这大半夜的安王妃出现在他们东宫后院,又不能对她道明内情,谁知道她会怎么想,事后又会不会去找太子殿下闹。
  可是被撞见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撒谎:“是安王妃来咱们府上做客,殿下进宫去了,无人接待,王妃就说先出来散个步。”
  言下之意——
  太子殿下不在家,他俩之间真没事儿哈!
  柳茗烟那边沉默片刻,居然径直走了过来。
  那亲卫如临大敌:“我们这就走了……”
  柳茗烟却越过他去,看向了沈阅:“都到了我的门前了,安王妃进去喝杯茶吗?”
  那亲卫被吓得不轻。
  柳茗烟这肚子现在可金贵了,安王妃又不是什么善茬,万一叫她俩私下接触再伤及了太子子嗣……
  他刚要说话,沈阅却已经断然拒绝:“不了,天色晚了,不方便打扰你,而且我一会儿还有事,不能在府上久留。”
  她这般推拒,柳茗烟眼中一闪而过一丝急色,连忙再度僵硬的扯起嘴角:“上回我去你府上,王妃与我提过那是说的哪一家胭脂铺的哪几款胭脂最好用来着?”
  她急切上前两步:“我没记清楚,既然遇见了,你再与我细说说。”
  沈阅只是勾着唇角轻笑,却又但笑不语。
  柳茗烟赶忙呵斥在场众人:“你们都回避一下,我与安王妃说两句体己话。”
  虽然众人都怕她会在沈阅手里有个闪失,可又不能当真忤逆她的意思,强行把她架走。
  不得已,也只能应诺:“是!”
  两边的人都各自回避,却又不敢走太远,依旧全神戒备盯着她二人这边。
  柳茗烟当初确实不信沈阅会真的帮她,她拿了那药回来,谨慎起见偷偷倾了一些到酒里,让婢女拿去打赏了平时负责她寝殿周遭安全的侍卫,并且暗中观察,确定那人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思,也给秦绪用了。
  没想到,在好几位太医都断言她体寒受孕艰难的情况下,她居然当真这么快怀上了。
  此时,她再看着沈阅,不免的情绪复杂,犹豫再三还是有些不情愿的道:“说起来,我应该谢谢你的。”
  说话间,她手掌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腹部。
  沈阅目光落在同样的位置上,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她也立刻冷静,直言询问:“能保证一举得男吗?”
  柳茗烟愣了愣,不由的又开始心慌。
  “今夜宫中陛下突发重病,据说一整个晚上都昏迷不醒,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若就此有个闪失……太子登基时的后位要如何抉择?”沈阅在她面前说话都不需要拐弯抹角,“而且,皇后娘娘薨了,以戴罪之身自戕而亡,此事必定株连柳氏一族还有你。现在你怀着身孕,这就是你的保命符……”
  她视线再在柳茗烟腹部扫视一眼:“如若你这胎生下的不是男丁,柳家又因皇后入了罪,你当如何自处?”
  宫里的消息,柳茗烟自然也听了些风声,但是未知全貌,而且以她的城府,她也想不了这么深远的。
  此时便是吓得脸色煞白一片。
  沈阅伸出手掌递到她面前:“我也不知一旦太子登临帝位,我的前路在何方,就当帮人帮到底,这是我替你求来的转胎药,若你本身怀的就是男胎那自然最好,若是女胎,现在月份还小,据说服用此丹一月之内就能将女胎转为男胎。”
  说着,她也悠悠的一声叹息:“你服下吧,稳住了你在太子面前的地位,若我有事,还指望你能搭把手,帮衬一二。”
  柳茗烟对她依旧是存有一定戒心的,盯着她掌心里的两颗药丸,咬着唇戒备又迟疑。
  天光暗淡,其实如果不细看的话,两颗药丸的颜色不太分得清。
  沈阅仿佛料定了她的心思一般,不由分说,先捏了其中一枚含入口中咽了下去。
  她再次眉眼清朗,看向柳茗烟。
  柳茗烟面上浮现一丝的尴尬:“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这两颗药丸放在一起,若是什么毒药,沈阅也不敢这么吃。
  而且有之前的助孕药打下的信任基础,事实上柳茗烟如今对沈阅的戒心也并没那么重,毕竟如若沈阅真想害她,当初又何必帮她求子争宠呢?
  如今这局面,她又的确太需要生个儿子傍身,于是心一横,也捏起另一颗药丸孤注一掷般当场服下。
  作者有话说:
  一更。
  所谓的转胎药,是封建迷信哈,柳白莲依旧蠢得清新脱俗,阅阅就是个实名认证的大忽悠!
 
 
第148章 造势
  沈阅话不多说, 转身便走了。
  她虽然并不知道秦照安插在东宫的眼线究竟是谁,但上回她既是把话交代下去,商秋就一定会安排好,如今这人就算不能蛰伏到柳茗烟身边, 也该是时时刻刻紧盯着这边动静的。
  而能做探子细作之人, 又必定都是耳聪目明, 心思伶俐的,她在大晚上特意往柳茗烟这边来,对方应该不难猜到她是冲着柳茗烟的。
  所以——
  柳茗烟会追着她出来,这绝非巧合。
  一直到沈阅走远了,柳茗烟的那几个婢女才试探着重新凑上前来。
  方才夜色中, 沈阅和柳茗烟面对面站着, 离得很近, 俩人又都穿着符合身份的款式繁复的衣裙, 举手投足间的几个小动作从旁其实看得并非那么分明。
  几个婢女,倒是有人觉得柳茗烟该是从沈阅手里拿走了一点什么东西的, 可是没看真切, 这会儿也不见她手里有拿着什么,就也不敢贸然多嘴。
  她们都是东宫原来的宫人,自孔絮之后被拨给柳茗烟用的, 和柳茗烟之间没有太深的主仆情分, 更没有恃宠而骄打听主子私事的胆量。
  所以, 只是好声好气的劝着:“娘娘, 夜里天凉,您现在身子又经不起折腾, 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吧。”
  柳茗烟心事重重, 原也没心思在外闲逛, 也就从善如流的回去了。
  沈阅回去的路上依旧走的不徐不缓,等这一来一回,再溜达回暗牢入口已经差不多是小半个时辰以后。
  亲卫开了机关,她下到里面。
  闻成礼身上残破的长袍已经被换掉了,换了一身素净整洁的棉布长衫,但人也彻底烧起来,面色明显不怎么正常的躺在床板上,不省人事。
  沈阅狐疑的四下看了眼,看见徐惊墨圆领官袍上方裸露明显的喉结,面色微显尴尬的连忙道谢:“是我疏忽了,提前没想到给他找两件换洗的衣裳。”
  也不全是因为没想到,而是当时她手边没有,仓促之下更来不及去别处取。
  徐惊墨面上依旧是一副与她不甚熟悉,公事公办的态度。
  听着沈阅道歉,他就是略显羞赧的笑了下:“王妃客气了。闻三公子身上外伤较多,这些伤口沾染了脏污就容易化脓,不利于康复,微臣这才替换了一件衣袍给他。”
  说着,顿了下,他又面有忧色打量了眼这暗牢里的环境,好心提醒:“只是这里的环境脏乱,又常年不见阳光,属实也不利于病人的恢复……”
  沈阅颔首:“我知道了,很快就接他去别处养伤。”
  她上前,又半跪在地上,握着闻成礼的手掌望了昏睡中还皱着眉头极不安稳的对方一会儿,然后心一横,起身带着徐惊墨离开。
  她现在住所还在永和宫,所以就仍是回的后宫那边。
  走在密道里的一路,俩人都未有交谈,等上到地面上,沈阅就干脆的主动和徐惊墨道谢道别:“今日劳烦徐小大人了。”
  至于别的,须得保密之类的话,秦绪的人自会叮嘱他,甚至都不需要有人额外叮嘱,徐惊墨一个混太医院混得如鱼得水的,心里自然知道哪些事能说哪些得要烂在肚子里。
  “王妃言重,不过就是微臣的本分。”徐惊墨拱手作揖,“病人的高热还得额外注意些,若是六个时辰之后还在持续高烧,您最好就着人再寻我一趟。烧久了,怕是有危险。”
  “好。”沈阅应下。
  徐惊墨躬身告退。
  沈阅目送他的背影,又突然叫住了他:“之前你给我那瓶跌打酒……太医院今日是哪位太医当值,麻烦你重新与他商量给我再配一瓶送过去吧。”
  那瓶跌打酒,是被永和宫的守卫拿走了。
  她看似只是委婉的怕伤了徐惊墨面子,没好直说,实则——
  徐惊墨心知肚明,她是在提醒自己给她配另外的药。
  少年的脚步顿住,在外人看来就该是他听懂了沈阅的言外之意,受了打击,所以过了一会儿才回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有些沉闷低靡的应了:“好。”
  沈阅笑着点了下头,这回就率先举步转身,朝永和宫的方向去。
  这个时辰,已经将近黎明。
  天地间最黑暗的一段光景。
  没赶上逢年过节,这宫里也不是每条路上都会挂着灯笼,沈阅却是几乎闭着眼都能找准脚下的路,一步步朝着前方走去。
  两侧白天看是金碧辉煌极华丽的宫墙,这深夜里看去却像与阴暗逼仄的牢房暗道异曲同工,都叫人觉得阴暗压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沈阅一路走过去,全程都脚步很稳,也没什么情绪。
  与此同时,城外三十里。
  二十余骑快马在夜色中飞纵疾驰,夜色中将官道两侧林木枯草间隐藏惊得的鸟雀阵阵飞起。
  秦照自城内出来,就一路马不停蹄的狂奔南下。
  一腔愤懑哽在喉头,又是满心的自责与恼恨,他也不知道自己冲动之下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对沈阅而言究竟是好是坏……
  但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他便也不敢再回头去想。
  现在的他除了等死,就算反悔了,也已无力再去改变什么,满脑子就一个念头,记得沈阅交代给他的话,叫他走得离京城越远越好。
  叫他……
  死远点!
  然则毒发的迅速,他甚至提前都没有感觉到过多不适的症状,蓦然之间只觉得喉头一热,一大口鲜血上涌。
  他下意识的想要吞咽回去,却未能做到,失去神智之前就只来得及稍稍收了下缰绳。
  然后,紧跟着身体就直接栽倒在了马背上。
  可能是他吐出来的鲜血,血腥味刺激到了坐下战马,那马儿于夜色中悲切的一声嘶鸣,骤然直立而起,将他掀翻了下去。
  长赢是于入夜时分就先一步南下,护着虎符,打算亲自赶回去交予常芸了。
  秦照出城之后,手底下人第一时间就飞鸽传书出去,想喊长赢回来接应,只是这会儿还没得来回信。
  随行的一众亲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跑在前面的人纷纷收紧缰绳回头,跑在后面的来不及叫停马儿,就赶紧驭马往两侧避让,然后都以最快的速度折返,下马,奔到秦照面前。
  “殿下。”众人围着他,七嘴八舌惊慌的叫喊。
  那两个跟随他进宫的侍卫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出城这一路看他没什么毒发的症状,还抱着一丝侥幸,以为是王妃虚张声势的障眼法。
  此时,大着胆子去试了试他鼻息,人高马大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汉子都吓得变了声调:“是中毒,气息微弱……怕是……这附近最近的城镇有多远,快!改道,先进城找大夫。”
  一群人手忙脚乱,趁黑将人搬回马背上,自前面的岔路口就冲下官道,去往最近的城镇求医。
  道路一侧,隔着一排高大树木的羊肠小路上,秦绪的探子止步,待他们走远,又过来官道上点亮火折子,仔细查看了秦照留下的血迹,并且找帕子沾了些微血迹做证据。
  之后,几人分成两路,一路继续尾随秦照一行探查后续情况,以便最终确定秦照死讯,另一路则是带着沾了毒血的帕子回京城复命。
  京城,皇宫。
  承乾宫内,这一夜也是灯火通明。
  皇帝一直装死,不肯直面贺太后,柳皇后猝然薨逝又扰得后宫不宁,她的后事还得要有个明确的规格才能筹办,贺太后也心情复杂,就暂且去了正阳宫主持大局,顺便安排柳皇后的后事。
  秦绪去到承乾宫时,皇帝正穿着寝衣,无精打采坐在龙床上。
  司徒胜和另外一个太医,这会儿都被支开,安排去了偏殿候着。
  秦绪过去,正好林如喜出去打探了一圈消息过来回话,看见秦绪却面露迟疑,偷偷摸摸瞄了他一眼才硬着头皮道:“陛下,皇后娘娘的遗体已经自火海中清理出来,被送回正阳宫了,太后娘娘连夜传唤了柳尚书与柳家女眷入宫帮忙筹备丧仪,也叫了内廷司的人,似乎……并未打算将皇后娘娘以罪人之身草草安葬了。”
  听他说着话,皇帝父子本来就不甚好看的脸色就都不约而同变得越发阴沉起来。
  尤其是秦绪。
  他捏着拳头,手指关节咯咯作响,眼睛里的怒火仿佛要喷薄而出。
  皇帝看着他的模样,终究是不忍心与儿子置气的,只给林如喜递了眼色:“你先出去吧。”
  林如喜行了礼,躬身退下。
  皇帝吐出一口肺腑之中积压的浊气,严肃道:“想想以后要怎么办吧,今日朕若是不装病,现在你这个储君之位就保不住了。你皇祖母是为大局考虑,暂时没敢妄动,可是你昨夜那桩事办的……”
  就算再宠儿子,皇帝说着也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再度黑了脸:“这么大个把柄又刚好撞到了老五手里,他绝对会咬住不放的,朕这个病装得一时,装不了一世,终究得给你皇祖母一个交代。”
  贺太后一来是因为皇帝没有明面上的劣迹,不敢贸然动他,怕引起朝堂动乱,二来……
  也是顾念母子情分。
  皇帝很明白,她是想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如若他自己主动废了秦绪的太子之位,并且承诺不再猜忌针对秦照,或者他在贺太后处还能有机会,可是他与秦照之间却已然水火不容。
  再者……
  他也绝对不肯废弃秦绪的。
  废了秦绪,那么举朝上下,他就只能留遗诏在自己百年之后将皇位交予秦照了,毕竟他自己另外那两个儿子都被他自主养废了,也不堪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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