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华酌赞同的说,至于海屠已死的事,没必要说出来。
只要江湖上的人认为海屠还没死,且极可能拿走了斩神斧和秘籍躲起来,搅乱这潭水,才能让更多的肥鱼自己露出来。
戏台都摆了,登场表演的是人是鬼,值得期待。
白牧觉看向她,目光幽深,“小酌姑娘,你猜到了我的目的,但想让我帮你报仇,你给出的条件又是什么。”
他在试探,其实也在怀疑华酌空手套白狼,实际上什么条件都付不起,他也不喜欢做亏本买卖。
“世人查的没错,五谷庄和仙殿确实有关系,或者说是和铁夫子有关系。”华酌不慌不乱,“昌道帝认为仙殿是他的仙人居所,又岂会容易让普通人进去瞻仰。铁夫子擅长机关术,如果没人破解神器,你当真以为只要凑齐就可以找到了?”
话虽如此,但白牧觉还是有种吃大亏的感觉,因为华酌给的条件只是嘴皮子一碰的事,“小酌姑娘口才好,白某自愧不如,可归结到底,我要如何信你。”
谈话到现在,都是他在吃亏,实在是信不过,当然这口头客套罢了,实际上谁也不会真的交出“信”这个词,都在互相利用罢,就看谁占据上风。
华酌:“说是帮我报仇,可没有我你也要拿到神器,面对的敌人也不会变,但我就不同了,暴露的危险,还是你们带来的,或者说,你敢不承认,你们不就是故意将我暴露出来,吸引其他神器出现的吗,相对来说,我这个被抓住的人质,才是没有可选的,我给不给得出条件你也得保护我,不是吗。”
至今为止关于神器和仙殿的指向性线索就只有五谷庄,白牧觉要想知道更多真相,就要搅乱,将藏在淤泥底下的泥鳅给搅出来。
否则也不会带着她在外面晃荡,还在客栈里大摇大摆住进来,而不是立马回去天山派了,都是老狐狸,装什么纯洁小白兔。
华酌一笑,起身坐好,拎起茶壶为他斟茶,“况且以我们的交情,我能骗你不成?白大侠也不吃亏。”
“哈哈哈,小酌姑娘果然是年少识鬼谋,白某佩服。”白牧觉撕了高冷面皮,爽朗一笑,举起酒杯朝华酌一敬,仰头喝尽。
少了端着的姿态,多了几分剑客的恣意。
“谁!”
忽而脸色一凝,白牧觉侧头看着窗外,手掌一推,酒杯如暗器飞过去,砰一声被震碎,只见有如蛇影的踪迹窜离窗外。
白牧觉抓起长剑,身姿轻盈跳窗,追了出去。
两人来到客栈屋顶交战,对方是两个拿软剑的蒙面人,实力不低,围攻下和白牧觉能打上十几招。
本来在客栈外生闷气的云佳佳,听到动静,抬头看是大师兄,立马将手中花珠扔下,“大师兄,我来帮你!”
她挥舞着长鞭,一卷匾额,借力飞上了屋顶。
“小师妹!”宗伦放心不过,他踏着掉落的匾额,也飞上了屋顶。
屋顶传来乒乒乓乓的交战声,时不时还有木屑掉落,客栈还在危险摇晃。
华酌看了看满桌的美食,起身打开门,唤了小二进来,帮她找东西打包带走。
她走出客栈隐匿站在人群里,看着被刀光剑影破了洞的客栈,默默咬一口冰糖葫芦。
掌柜的还在拨算盘数钱呢,今个儿生意好,挣钱,白胖的脸笑呵呵。
忽然砰一声,头顶有热光照下来刺眼,他抬头一瞧,哦豁,屋顶烂了,几个人打一路下来,啥都烂了,掌柜的脸皮的肥肉抖三抖,气得嘴唇颤抖。
那人被宗伦一踹,落在一楼地面,捂着胸口吐了血,后其他帮手掏出了个暗器一放,浓雾滚滚散去,两人早就不见了。
“可恶,居然给逃了!”云佳佳气得跺脚,至于她功夫不够被打一掌的狼狈不提也罢。
“天杀的,我的客栈啊!”
掌柜的急急忙忙走出来,看着满地破烂,还有门口的匾额断裂了,他哀嚎一声。
“给我关门!”掌柜的抄起算盘,气汹汹盯着白牧觉几人,小二则是轻车熟路锁上了门,拿着扁担站在掌柜的身后,如出一撤的瞪眼。
“屋顶修葺百两,桌椅毁坏二十两···”
掌柜的拨着算珠,嘴里不断念出数额。
等门打开,三人出来,衣服还是那套衣服,但是从表情上可以看出来,有那么丝丝窘迫。
盘缠全都赔光了,没钱。
华酌咀嚼着山楂,外甜内酸,吃得呲牙咧嘴。
心想,穷的气质,果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藏都藏不住。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木有人咧,西湖的水~我的泪~
第34章 没有内力武功的盟主4
看见华酌, 还一副看戏表情,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云佳佳立马讽刺起来, “哟, 你还在啊, 居然没趁机跑了找个更厉害的帮你报仇呢。”
白牧觉看了华酌一眼,她没有跑, 白牧觉其实还是有点诧异的, 因为她说得对, 天山派过来并非是什么保护营救, 私利而已。
当然他也不会单纯的认为没跑就是在靠他们报仇,顶多就是赖上几个人伺候而已。
“小师妹。”宗伦低声提醒, 云佳佳面色不好但还是轻哼了声闭上嘴没再说惹人不痛快的话。
宗伦看向华酌,抱歉有礼道,“小师妹是被我们几个宠过了,性子比较冲, 还请小酌姑娘见谅。”
云佳佳的脸色更臭了, 眼神不断往华酌身上瞟是要找茬的前奏,可到底还是忍住没有吭声。
“走吧,赶路了。”华酌没谈原谅, 抬头看了眼艳阳天, 刺得眯了眯眼,“再不走, 该要下大雨耽误行程了,从这里去安武城可不近。”
这话一出, 宗伦的脸色微微变, 他观察白牧觉, 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心想,应该不是大师兄说的吧,可小酌姑娘怎么会知道,他们不是回天山派而是要前往安武城。
白牧觉确实没有提过,但他和华酌交谈过,知道对方肯定藏有秘密,能知道也不奇怪。
如此也证明,他们所得到的消息没错,安武城确实有另一把神器在,但也会很危险。
云佳佳终究没忍住心中不爽,“喂,现在是你要跟我们,不是我们跟你走!再说了,艳阳高照的天怎么可能会下雨,你是傻子吗!”
她屡次吃瘪,却还是不服输的挑刺,想到在客栈里时大师兄为了这小乞丐凶她,云佳佳就更生气了。
华酌还穿着在庄子里的短打,缝缝补补的粗布料很落魄,看起来确实像是个小乞丐。
华酌瞥了眼无时无刻不在跳脚像只螳螂的云佳佳,没搭理她,转身往城外走。
半途还牵了一匹马,挂着一把罗伞,行走江湖的行当很齐全就是。
蓑衣虽然方便,可也会淋到雨,头发也会湿,有碍身体健康。
“大师兄,你看看她!”云佳佳指着华酌的背影,气得要炸开。
“别耽误时间。”白牧觉没有与她同仇敌忾。
接二连三被冷落,云佳佳眼里都是不甘和愤恨。
宗伦在旁安慰的说:“小师妹,我们也走吧,别生气了,大师兄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想必他只是想要安全将小酌姑娘带回天山派完成师父重托,心有压力,不是故意这样对你的。”
“你看,这是你喜欢的珠花···”
“不用你管!”烦死了,云佳佳推开他,追着白牧觉而去。
珠花落地碎了,宗伦怔了怔,他蹲下,将散落的珠花捡起,收入怀中,这才转身离开。
*
层层黑云好似要压下来,从下午开始倾盆大雨下个不停。
几人乘着月色来到间破房屋躲雨,将马拴好在后院的马棚,他们从后门进去,抖掉蓑衣上的雨水。
这房屋在荒郊野外已经荒废了,院子里杂草丛生,破屋勉强是可以挡风遮雨的。
外头雨太大,云佳佳的衣服都湿近半,特别是湿的鞋子很难受,看见华酌收起伞,清清爽爽的没有被淋到,她心里就是不爽。
“这里还有些干柴可以升火。”宗伦在角落翻出了不少柴堆积在一起,掏出火折子,吹起了星火点点。
很快,一堆火烧起来,他们围坐火堆前,烤干身上淋湿的衣服。
华酌在包袱里拿出了两个白馒头放在一块木头上,就搁放在火堆前烤。
等烤得表皮有些金黄,又拿出包咸菜配着吃,还有包卤鸡腿,她自己吃得欢乐,没有要分享的意思。
“咕~咕~”
云佳佳捂着肚子,面上恼怒,觉得太丢脸了,却又忍不住看向华酌手里的食物,咽了咽口水。
好饿啊,他们身无分文,离开没多久又下雨,路上都没碰到人家,也不可能在雨天能找到猎物,肚子更饿了。
云佳佳以前是不屑吃馒头的,身为大小姐,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但是现在,她馋得很,却也拉不下脸来和华酌讨要。
实在是,这一天相处下来,她就没有在华酌手上沾到便宜,现在也不敢惹,只得给宗伦挤眉弄眼的传递想法。
宗伦折断了柴丢进火堆里,看向华酌,有些憨的不好意思问:“小酌姑娘,你还有多余的馒头吗,大家赶了大半天的路,都很累了,需要补充体力,距离到达安武城还有好几天。”
言外之意此去路途会有危险,若是他们体力不支,谁都不好过。
白牧觉是有点饿,但他端得住,闻言,抬眸看向华酌,后又垂眸,看着风吹摇曳的灼热火光。
“可以。”华酌大方的让出了干粮,反正又不是用她的钱买的,况且饿到了打手,还是自己吃亏。
这让云佳佳又是气得小声都喃几句,无外乎就是,明明可以直接分给的,偏偏还要人问出来。
破房子向来是不少赶路人在荒郊野岭歇脚的地,在他们吃上的时候,远处小路跑来了个书生,用手挡着脑袋。
他急匆匆的跑进烂房屋,轻轻喘着急促气息,用袖子擦拭脸上水珠,“这雨可真够大的。”
回过神来,知道自己闯进了别人的地盘,还都带着武器像是江湖中人,书生害怕地一缩脑袋,悄悄往旁边挪动步子,小声说:“实在是这雨有些大,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见有挡雨的屋子,我就跑进来了。”
“你们放心,小生绝对不会打扰,就有块地方站着就好。”书生狂解释,连连退到了门口屋檐下不敢乱看,生怕被一剑抹脖子。
只是雨夜有点冷,他还淋湿了,拧着衣服上的水后铺开抖动,企图干快些。
见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云佳佳没那么戒备,继续吃着手上的馒头,目光时不时瞥向华酌。
华酌两耳不闻窗外事,靠在圆柱上闭眼假寐,雨声很大,漏洞的房子还有些潮湿,她却也能像是夜外听雨声的睡觉,也是怪人了。
白牧觉看了眼宗伦,后者点头,宗伦朝着门口看去,扬声说道:“我们也是途经此地借宿一宿,无人之地,你可以进来烤火。”
身上凉,他确实想烤火,要是感染风寒,会要半条命的,他还想要进京赶考呢。
再说了,他就一个穷书生,真要想谋害的话,他也逃不出几个高手的剑下。
这般想着,他到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书生大着胆子走进去,朝几人行君子礼,彬彬有礼道:“多谢几位大侠仗义,小生感激不尽。”
他选了一个离他们比较远的位置,恰好就是在华酌旁边。
主要是其他人都拿着武器,不好惹的样子,华酌什么都没有,比较让人放松些。
书生放下箱笼,安安静静的烤火,不敢出声,也不敢乱看,生怕瞧见了什么不该看的,脑袋就搬家。
“你是要进京赶考的书生。”宗伦看着他的装扮和行礼,主动的开口。
朝廷事,江湖人虽然不会过问,但科考这般大事,天下皆知,他们行走江湖的人,消息灵通,自然是会知道的。
书生受惊了下似在诧异会主动聊天,忙不迭点头:“小生家地处偏远,只能先提前进京,免得耽误了恩科时间。”
虽说还有半年时间,但要先提前准备好,万万不可懈怠了。
宗伦目光落在他的箱笼,后看着祝恪的脸打量:“现在能进京赶考的也是举人身份了,怎没有下人随从保护照顾,且还不选择跟着镖行一道走,长途跋涉,反而是孤身一人,容易出事。”
书生看了宗伦一眼,低下头,俊秀的侧脸看起来有些阴郁,半响后,声音有些暗哑的说:“小生此次进京是要申冤的,只有冤情洗清了才能考,否则···荒山野岭的也就多一个孤魂野鬼吧。”
他自嘲的笑了声,至于什么原因并没有明说,但能让一个按理说有功名的书生如此悲凉,看来也是在科考上有什么难言的苦衷了。
云佳佳没有想那么多,理所当然的道:“有冤情,当地的官府不管吗。”
书生摇了摇头,默默的拿出箱笼里的书出来烤干。
云佳佳想到了官商勾结,气的说:“朝廷真是没用!”
“小师妹,切不可乱说。”宗伦头疼的提醒了声。
议论朝廷是非虽在江湖人口中是家常便饭,可也不会随便提及,还是很忌讳的。
云佳佳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朝廷又如何,照样也会给他们天山派三分薄面,可不怎么敢管江湖中事。
当年卫祖起兵,可集结不少江湖人士的帮忙,要想过河拆桥,江湖当然不会同意。
故而这些年,只要江湖闹得不过分,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干涉。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但也正常,大家赶路也累了,能活跃到哪里去。
守夜的有宗伦,任劳任怨习惯了。
书生也找个地方准备和着衣服躺下歇息,只是他耳朵刚贴在铺上了干燥枯草的地面,又爬起来,看向面色无异的几人,他心想,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他再次躺下的时候,千真万确听到了很沉闷的咚咚声音靠近,地面还有些震动摇晃。
书生有点害怕,他爬起来抱过箱笼,才有些安全感,见宗伦还睁着眼没睡,他小声问,“这位侠士,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而且地面还在震。这…不会是闹地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