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酌越过他们,坐在院子里的一个圆凳,瘦小且黑皮像个难民,可举手投足却像是主人家似的问道:“你们分别都叫什么名字。”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神算子先说:“云真。”
“云中。”假扮富商少爷的有点不情愿,可他们三人中比较敬重老大云真,既然说了,也会给面子。
“云能。”扮演小厮的还算憨厚,也没什么怨言,心地纯良些。
这名字倒像是排号,华酌:“你们莫非还真是道观里出来的弟子。”
原著里并没有说他们叫什么名字,出场到下线也是很快的。
云真最为年长,他也不瞒,“我们师兄弟三人确实是道观弟子。只是我年轻那会儿,两个师弟也才七八岁,道观失修,再逢水灾,道观没有了,我就带着年幼的两个师弟下山谋生。”
说是道观,其实也就是挂着一个道观匾额的简陋房子而已,里面的师父也没什么本事,教导出来的弟子也是这样,否则他们也不会做摆摊生意了。
但是解释起来,也是要委婉点,不然显得好像很差劲一样,虽然也算是这样了。
“大师兄。”云中忽而出声,他看着华酌,目光带着打量,很是怀疑,“你一个小姑娘,瞧着比我们还穷,居然还想请我们做事。”
三人中性子不同,云真对坑骗一事有点芥蒂,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心软的,云能的话憨厚老实,叫他做什么就做,且为了很好的完成,还有几分机灵,云中就是比城府深一些。
华酌纠正了他话中的错误:“不是请,而是你们必须配合我。”
口气还挺大,云中是给气笑了,斜昵了眼云真,“大师兄,你居然会有被一个黄毛小丫头给糊弄到的一天。”
“老二,不得无礼。”云真不赞同的呵斥了一声,云中愤愤不平,可也没有再吭声。
云真看着华酌,脸色有些严肃,“你在纸团上说的可都是真的。”
“大师兄,什么纸团?”云臻疑惑的问了一句。
云真还是看着华酌,将收进怀里的纸团交给了云中,他和云能一起看,待看清后,皆是面色凝重。
“大师兄。”云中捏紧了纸团,充满怒意的眼睛看着云真。
“先别急。”云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继续看着华酌问道:“这件事关乎我们师兄弟几人,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但是既然说要配合,就没必要隐瞒,不是吗。”
“具体怎么知道的,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当然这也是为你们好,知道太多,承受不住,会被反噬。”华酌没理会他话里的威胁。
“想必你自己也察觉到了,你的师父师叔,还有道观全都一起消失,不是什么天灾人祸,而是被安排的意外。你的师父想来是有些本事的,将这件事压在心底,并且告诫你,以后就不再重拾这一脉,当个假道士,而你也发了誓,对不对。”
“是。”云真闭上眼睛,压抑着蓬勃而出的愤怒,“我的师门,我的师父,以保护苍生为己任,一生淡泊名利,做尽好事,何其无辜,何其不公。”
他那时候已经十几岁,开始接触道法了,不像云中和云能,还在漫山遍野的调皮捣蛋,每天就是背点书,接触的不深。
他的师父,是七窍流血而死的,双眼失明,师父说这是惹得天发怒的惩罚,是告诫。
他也就是在当天被迫发誓的,隔天师门就没了,他带着两个师弟逃出来,只能看着道观崩塌,淹没在大水里。
“所以你必须配合我。”华酌站起来,眼神平静却不容反抗的看着他们,“否则你们师父师父用死来帮你们逃过的这一劫,还是会再次发生。”
云真沉默半响,“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也知道要怎么做。”
他觉得这个人身上都是神秘,且很了解内幕,但是他也不想失去了这个机会。
有仇报仇,可他被困于没有办法。
“我告诉你们怎么做,你们照做就是。”华酌却始终在避而不谈,“也是在保全你们的命。”
她后面那句可是实话,没有能力对抗的时候窥探太多可是会遭难的,特别是还被记了名号。
“好。”云真没再犹豫,“你想要我们怎么做。”
“这样····”华酌起身,走近他们,低声吟语了许久。
*
看龙舟是早上的,下午后,苏家一行人才回去城门口放牛车的地方回家。
路途有些远,要是回去得晚了,就要走夜路了。
华酌就一直等着,三房夫妻牵着宝贝儿子出来,两人许是去吃了不少好吃的,还在舔着油光华亮的嘴巴。
看见华酌,苏老三对妻子使了个眼神,苏陈氏心领神会,拉着华酌去到旁边,恶狠狠的说,“今天卖枇杷的钱呢。”背篓都不见了,肯定卖得不少价钱。
有钱当然是要她们拿着,一个女娃手里拿钱做什么,是想要闹翻天嘛,再说了要是被婆婆知道,又该吵着要交中公了,这可是三房的私房钱,傻了的才会交出去。
华酌默默交出了半两银子,苏陈氏喜得眉开眼笑,看这个女儿顺眼了几分,心想,还是有点用的。
虽说比起大房的福宝是没得比的,但是能干活啊,自从有了这个女儿,她的好多活都不需要做,每日都能偷懒。
“行了,快回去。”苏陈氏扭身就回去和丈夫说了这件事,两人都是喜上眉梢,搂着儿子直高兴,白得的钱。
华酌冷漠看着他们的做派,同来的一样,这次也是默默跟在队伍后面回家。
还没能歇息,苏陈氏将儿子玩脏的衣服脱下来就丢给了华酌,叮嘱道:“拿去洗,注意点,这布料可是好的,要是给洗破了一点口子,当心我凑你。”
华酌还是沉默,也没有拒绝,拿着衣服就去洗了。苏陈氏见她这般阴郁孤僻,心里更是嫌弃,两个前后脚出生,怎的大嫂的女儿就是福宝,她这个就那么遭人嫌弃。
要不是在自家出生,还有婆婆盯着下,她都想会不会是换错孩子了,她怎么生出了这种蠢货,真是丢人现眼。
可苏陈氏忘记了,苏四丫小时候也是很可爱的,爱笑也会撒娇,可是在父母一遍遍推开,并且打击,还说女儿没用种种下,才会变成了孤僻阴郁的性格。
但他们也不会去审视自己的错误,只会将一切归结到最弱小的人身上。
[宿主,你还不计划离开苏家吗,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我怕我忍不住投毒]
66看着宿主想要用水缸里的水,但是苏二房的儿子看见就嚷嚷苏四丫浪费水,引来了苏老太打骂,她只好抱着盆,趁着暮色还没有完全变黑,去河边洗。
它已经看得麻木了,算是新发现了,好能忍的宿主。
一个正常人要是生活在苏家,可不得疯掉,反正在66眼中,苏家一家子就没一个正常的,那什么锦鲤女主也是,最不正常。
——说说前几个任务者,是怎么做失败的。
华酌揉着衣服,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
[我找找资料,有了。第一个任务者是专做女配逆袭上位任务的,穿进来后,当然选择和女主作对,想要逆袭成功,她先用积分买了道具将自己养得好看一些,救下男主后换了个地方,就守在男主身边。而和苏四丫干瘦不好看对比,任务者进来后变得好看了,再采取白莲花,很柔弱需要呵护,但是又格外坚强的套路成功攻略男主,用男主的手来对付女主,最后女主被炮灰,她走了女主的路,逆袭上位成功。听起来很爽的完成,可苏四丫的怨恨没有消失,反而黑化更严重几乎崩溃,该任务者也被罚,现在还没从惩罚世界里出来,或许只有苏四丫的怨恨消失了,才能结束惩罚了,毕竟因为任务者的关系,加剧了难度]
66打了个寒颤。
它看着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和苏四丫不对付的是女主,现在改了剧情,成功踩着女主上位,身为女配不应该是高兴的吗,怎么反了。
这个疑惑也问了出来。
——这个任务者,是不是当逆袭女配久,习惯抢走男主来打压女主习惯了改不过来。现在的男主对苏四丫来说就是一坨恶臭的屎,和女主一样是她的敌人,任务者却心甘情愿去捧着仇人,去喂自己吃屎,这不是恶心人吗,苏四丫不更恨才奇怪。
华酌同样是一脸莫名其妙,甚至搞不懂这个任务者是怎么想的,苏四丫恨不得他们去死,可任务者却用苏四丫的身体去攻略仇人并爱上仇人,想要爱情来虐,这不是喂屎是什么。
[好像也是这样···]
66有点转不过弯,但又觉得宿主说得挺对。
假设它是苏四丫,咦,也给恶心得不行,任务失败得好像也不冤。
[第二个任务者是这样做的···哦豁,没道理啊,都这样成功了,居然还会任务失败?]
66翻看着资料,是震惊了。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
第43章 团宠文里悲惨的堂妹3
——是什么情况。
华酌来了兴趣。
[第二个任务者就直接多了, 一上来就找在救男主的时候将男主除掉,然后想办法将女主的空间和锦鲤属性,福气包的名声, 变成了倒霉鬼, 其实不是福气而是害别人得到的, 最后落得人人喊打,当成了妖物被除掉]
[任务者都做到这个地步, 可任务还是失败了, 苏四丫的怨恨依旧存在, 但还算好的是怒火没有第一个任务者那么严重]
66就是搞不懂了, 这没有第一次那么恶心人,甚至格外爽了, 可为何还是失败告终。
它是个好学的系统,不知道也问了出来。
——你确定资料中说,他们真的死了吗。
华酌思量了会儿。
[啥,都这样了还没死?]
66震惊了, 生命力太顽强了吧。
因为是紧急任务, 它咨询了之后,上头很快就给回复,男女主确实没有死, 到最后被救出来, 换个新的身份继续生活。
然后他们再杀回来,而苏四丫这个始作俑者的下场就是比苏四丫原本的结局还要惨, 导致本来已经消散不少怨恨的苏四丫,这次更恨了。
——设定都是天道亲闺女了, 要是你闺女, 你会看着不管被欺负到这个地步?
华酌面无表情。
[···还真不会]
66叹息, [有天道这个作弊器,这还怎么搞]
[我看第三个任务者,吸取前两次经验,这次她不敢攻略男主,也不敢抱女主大腿,而是继续当个透明人,不争不抢,然后背地里再使点小计谋给自己的生活过好一些,远离男女主角,自己发光发亮,想要证明没有锦鲤气运,没有空间帮助,她凭着自己的本事也能过得很好。但显而易见,苏四丫是恨他们的,是想要报复的,可不是想相安无事,任务也失败了]
66今日的叹息比以往都多。
这不行,那不行,前面的任务者已经把能想到的路都给走了,他们还能怎么搞。
它很是忧心忡忡,要是这次任务无法完成,就要给丢回去重造,也太难为系统了。
[宿主,你的计划是怎么样的?]
66心酸。
太难了,它才刚出来,还没有晋升就要被打回原形。
——根源是什么,我的计划就是什么
[根源?]
66有种不祥的预感,不会是他想的这样吧。
华酌没有理会它,而是掐着时间,晃悠悠的回去。
苏家门口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院子里还传开苏老太的叫骂,尖酸刻薄,什么难听话都吼出来。
看见华酌,有人喊了声“苏四丫回来了”,村民让开一条道,华酌淡定走上去,刚到门口,就见一个身影窜过来,扬起手就要扇巴掌。
华酌还没躲开,就被云能扮演的小厮给当下了,他恶狠狠的说,“你们家快商量着要怎么赔偿,若是赔不了,我就将人给带走,打坏了,亏钱,你们照样赔!”
他带了几个人,还有辆马车,这一吓唬,苏老太就不敢再动,都要吃死人了,他们理亏。
“现在你们是个什么章程,我家少爷还在县里医馆躺着,就因吃了你家的枇杷才中毒的。”云能很入戏,将气愤的小厮给演上来了,他怒瞪了华酌,“你别想抵赖,我们买你的枇杷时,还有不少人看见,且这个背篓是你们家的吧,标着苏记”
云能指了指地上的竹编背篓,这是苏老头编织的,他有这个手艺,否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也养不了那么多孩子,还都养活,且娶妻了。
因着会拿去卖,苏晗提醒的什么商标,就给在背篓底弄了苏家的标记,村里人,周围人都知道,这个赖不了。
华酌睁大眼睛,瑟瑟发抖着瘦弱肩膀,不敢置信的说:“我的枇杷都是干净的,怎么会有毒!”
“哼,有没有毒,你去问县里的济世堂大夫不就行了。我家少爷家大业大,会至于来骗你一个穷酸落魄户的钱?”云能不耐烦的说,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两,今个儿你们要是拿不出一百两,我们就报官,说你们肆意谋害人。”
听到这个价,围观看戏的村民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一百两,在他们心中已经是天价了,从未见过那么多钱。
苏家人也是震惊,苏老太更是抚着胸口,一口气差点没有缓过来晕倒,“你刚刚才说五十两。”
“谁叫你们拖拖拉拉,想要赖账。”云能半威胁了番,也低声劝说,“听说你们家有个年轻人在书院就读,来年科考极有可能考得名次,是个前途无量的,若是苏家发生了进衙门的事,会影响家风。我也并非咄咄逼人,可我家少爷就是吃了你们家的枇杷中毒,怎么着也要给个说法,老太太,你说是不是。”
“比起这点钱,和您以后的状元家老夫人,孰轻孰重,您老肯定明白。”
他掰着理的话很明白,苏家人都听见了,本来还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其他人,特别是大房,听到会关系到苏二郎,都是变了脸色。
而三房则是偷偷松了口气,本来还担心事情都推给三房解决,现在大家一起扛。
苏晗本来安静的没吭声,她觉得,这件事是苏四丫惹出来的麻烦,给她个教训也好,山上的东西能随便吃吗,但是关系到二哥,这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