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相当于提前将程征定死在这里，切断了他的辩解后路。
程征语愕片刻，才不得不吞吞吐吐地张嘴：“大概，你是怀疑我，对婉兮因爱生恨，才害死了婉兮？”他的语气到最后甚至变得有点小心翼翼了。
邢珊皱眉，这可是程征亲口说的！
排除了错误选项，从剩下的选项中找到正确选项，也就更加容易了。
“因爱生恨？这个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是你自己说的。”邢珊摇摇头，神情不动声色，“要不你再想想？”
程征似乎的确陷入了邢珊的圈套：“我和婉兮，我们从前相处得挺好的。要说来也是我先对不起婉兮，就算后来婉兮就将我当成陌生人，我也不会怨她的。我只是不喜欢苏珉，我只是怀疑苏珉对婉兮做了一些不好的事。”
在他话音刚落时，邢珊很适时地打断了他的话：“好了，谢谢你的配合调查。就先到这里吧，我要去见别的嫌疑人了。”
程征明显愣了一下，表情都还有些僵硬，就木然地点头。
最后邢珊是去见了若水瑶琴，直入主题地询问她昨晚在婉兮家楼下的小区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不良企图。
“人不是我杀的。”若水瑶琴回答得非常干脆利落，“你应该知道······”
邢珊已经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了，直接从中拦断了她的话：“你是想说你家里很厉害，如果你要杀害婉兮，根本不需要你亲自来动手？”
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这话就将若水瑶琴剩下那半句话堵住了。
若水瑶琴冷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在一年前你是不是让人对婉兮进行过心理暗示？”根本不需要若水瑶琴回答是或否，邢珊继续说，“你暗示婉兮，不管她手中的证据多么充分，这场官司都是必败无疑，从而对婉兮达成精神控制，导致婉兮精神崩溃在判决前就在法庭门前试图自杀。然后通过晋容儿的关系，让晋容儿以报复的目的，在晋贝儿面前装可怜，哄骗得晋贝儿以报复的理由来拆散了程征和婉兮。
然后又利用晋贝儿对程征进行心理控制，将婉兮人格分裂的秘密透露给程征，让程征和婉兮在昨晚见面的时候，误以为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另一个人格，诱导他杀害婉兮。”
在搜查了一遍资料后，再通过这几人的反应，邢珊已经基本推断出整个案情。
若水瑶琴才顿时恼羞成怒：“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这样说？”
确实是无凭无据，邢珊只在若水瑶琴的电脑中找到了她和心理专家的来往邮件，才根据两人的邮件的内容推断出若水瑶琴就是这两个案子的策划者。
现在也不需要若水瑶琴认罪，只需要通过现有证据推断出整个犯罪线索链，然后进行凶手指证。
其实若水瑶琴的反应，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之前若水瑶琴都似乎在努力保持冷静的姿态，只有在邢珊说出了她整个犯罪行为时，她的虚假面具才彻底裂开了。
“那你找心理专家研究心理暗示和精神分裂做什么？”邢珊觉得若水瑶琴的反应已经很好笑了，“别告诉我，你是好心想要帮婉兮的！”
“那是我自己的事。我对什么感兴趣，难道还是向你们报备吗？”若水瑶琴冷着脸说。
邢珊不觉得嫌疑人的电脑里面出现的东西，只是要证明若水瑶琴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
若水瑶琴气鼓鼓地走了，邢珊回到b空间，006甩着又长又软的耳朵蹲在地上：“亲爱的珊珊，这位npc好凶！人家就算躲在识海里都被吓到了。”
邢珊嘴角抽搐，心想我才不会相信坏兔子的鬼话。
006却直接上来，用两只前爪抱住邢珊的大腿：“亲爱的珊珊，你是不是要去找那只坏兔子和林先生？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人家不能时时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邢珊真切地沉默住了，干脆一把将兔子捞起来。
数据兔的魔法攻击还是挺牛逼的，嘴炮直接能扫射倒了一大片。
“兔子，有个问题我想问你。”邢珊揉揉数据兔的耳朵，觉得这耳朵的手感可太好看了，“你的耳朵上面分布着神经吗？你能控制住你的耳朵吗？”
毕竟006天天耷拉着两只垂耳朵在她面前晃悠，简直就是引人犯罪。
006又开始学猫炸毛：“人家不是兔子，人家是AI数据助理。”
第12章
邢珊在b空间搜寻了一遍，等到晚上九点才给林令舒发信息，准备见面汇总一下信息。
回到A空间，邢珊和林令舒约在咖啡馆见面，刚推门进来就意外地发现咖啡馆里，几乎所有人在听见动静后就扭头朝门外望过来。
006在邢珊的识海里疯狂蹦跶：“亲爱的珊珊，怎么这么多玩家都聚集在这里啊？气氛有点可怕！”
咖啡馆里这么多人都是玩家？邢珊莫名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就进到咖啡馆里到窗边林令舒对面坐下。
“珊珊，你是刚从b空间出来的？”林令舒将一杯冰咖啡推到邢珊面前，邢珊点点头，才觉得这个咖啡馆里面的氛围确实有点奇怪，低声问他：“怎么这么多人聚在咖啡馆里？”
思考到邢珊是刚进入游戏的新玩家，林令舒解释：“这家咖啡馆是系统投放在各个副本空间中的商店，对于玩家来说算是在陌生的副本中最安全的地方。《黎明前夕》这个副本虽然难度比较大，但也算是对于玩家来说比较安全的一个副本。有的副本npc是会杀人的，所以大家只能躲进咖啡馆这里求得庇护。”
这个咖啡馆承担了连接系统和玩家的功能，在这里玩家使用的钱币主要就是用积分来进行兑换。
玩家可以选择在咖啡馆开通特殊通道，利用积分币来兑换所需要的信息和物资。
不过很少玩家会来商店购买信息，因为系统商城物价极高，不是一般人能承担的。
并且在游戏空间里购买的物资，在指控成功游戏空间关闭后，玩家也不能携带着购买的东西离开游戏空间。
被科普过咖啡馆的作用后，两人就开始总结性地研究一下这个案子，将所有找到的证据组合在一起。
“A空间的凶手是宁静致远，这个我们是能确定的。但是B空间的凶手，我认为并不是苏珉，而是程征。”邢珊将她的最新推测告诉林令舒，“首先程征在昨天晚上的时间线和A空间是完全不同的，他的时间线是直接被砍掉了。程征没能给出合适的解释，这真的很奇怪。”
再则就是邢珊在若水瑶琴的电脑里发现的东西，让她更加确定了程征就是那个行为者。
邢珊将若水瑶琴电脑里面和心理专家的邮件往来导出来，共享给林令舒，这些内容的指向性已经很强了。
唯一让邢珊纠结的是，若水瑶琴是指使和控制程征的人，而程征是最后捅刀子的人，所以到最后要指控的凶手是幕后大boss若水瑶琴还是动手的人程征？
“既然是双凶手模式，按照以往副本的情况，在指控环节一般会说明指控要求。”林令舒解释说道。
作为刚摸索到规则的新人小白，邢珊听着才放心地点点头。
林令舒听了邢珊的推断和解释，也逐渐倾向于认为应该是这个凶手组合。
毕竟林令舒之前已经指控失败过那么多次了，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在这种关键选择当然是听邢珊的选择才是最好的答案。
为了确保万一，在剩下的几个小时他们继续开始认真搜寻证据，约定在倒计时还剩四十分钟的时候，还在咖啡馆碰面进行最后的商讨。
“对了，珊珊，你饿吗？我这里还有能量液。”林令舒突然拿出一瓶橙黄色的饮料递给邢珊，邢珊捧着咖啡还很懵逼：“不用了！我这里有咖啡。”
林令舒才苦笑：“你家兔子没有跟你说？”
与此同时006沮丧的声音才在邢珊的识海里响起：“亲爱的珊珊，是我对不起你！我忘记告诉你了。”
因为他们都是进入游戏空间的玩家的原因，游戏空间里面的一切食物在被吃下后，都不能补充能量，就相当于是吃了个寂寞；从游戏空间脱离出来以后，饥饿感会特别强烈。
所以在玩家进入游戏空间前，一般都会带着专门补充营养的能量液。
不过最后还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邢珊就摇摇头拒绝了，还是等到离开游戏空间后再进行能量补充。
刚才006已经在识海里面给她科普了游戏空间和能量换算的问题，邢珊心里有数。
“珊珊。”林令舒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其实，我可能也就剩下两三次重置的机会了。”因为他携带的能量液已经不够了，在游戏空间里面他们还感受不到机体能量的流失，但是按照使用能量液的剂量看来，剩下的能量液最多就是两三天的能量补充剂量。
“没事，我们这次一定能成功的。”邢珊天降自信，既然这样反正也就是背水一战了。
她没有携带能量液，林令舒的能量液见底了，大家也就这样。
林令舒点点头：“那好。等我们出去了，我请你吃饭。”
剩下的时间，他们继续分头去不同的空间寻找信息，但其实也都是一些佐证线索了。
等到凌晨两点，邢珊和林令舒回到原来的咖啡馆碰面，将新获得的信息汇总了。
这次邢珊去找到了B空间里面，和若水瑶琴邮件往来的那个心理专家，也更加了解了若水瑶琴的全计划。
确定无误程征和晋贝儿、晋容儿都是若水瑶琴手中的利剑，是她利用来对付婉兮最有用的工具。
“那我们就确定到现在指控，A空间的真凶是宁静致远，B空间的真凶是程征，幕后大boss是若水瑶琴。”林令舒最后确认了一遍信息，然后在咖啡馆等待最后的指控到来。
在时间归零的那一刻，游戏空间在他们面前变成了虚幻漂浮的数据粒子，最后变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高台。
整个世界只剩下邢珊独自一人，系统弹窗投送出一条金色的信息。
【亲爱的玩家，您好！欢迎你回到指控台！】
【《黎明前夕》游戏副本指控规则如下：你需要确定不同空间的不同行凶者，并对其进行指控。】
【温馨提示：两个空间的行凶者可能为同一人，也可能为不同人。若其背后乃为受人操控行凶，所指控的凶手即为操控者，而非实施者】
【接下来你有五分钟的思考时间。五分钟过后，请将你认为的凶手名字写在屏幕上方】
按照这个规则，也就是说需要指控的B空间凶手是若水瑶琴，而不是程征。
幸好他们还是找到了若水瑶琴操控程征的证据，没有被之前所有似真似假的信息线索牵着鼻子走。
邢珊从系统弹窗中回过神来，才想起在识海中向006询问：“兔子，林令舒呢？”
006耷拉着两只耳朵出来：“亲爱的珊珊，你和林令舒还不是正式的搭档呢！为了防止你们在看到系统信息后作弊，只有搭档才可以进入同一个指控台。”
也就是说现在林令舒是在另一个指控台。
邢珊深吸了一口气。
五分钟的倒计时结束，邢珊在屏幕上写下指控的对象。
【A空间：宁静致远】
【B空间：若水瑶琴】
乍一看还挺对称的。
最后按下确认键。
【亲爱的玩家邢珊，《黎明前夕》游戏副本当中你所指控的凶手是，A空间宁静致远，B空间若水瑶琴】
邢珊紧张地盯着指控台，在系统加载操作了查不到三十秒后，世界顿时天旋地转。
她甚至还来不及看最后结果，就感觉晕晕乎乎地被扔到了另一个空间。
所以她是指控失败了呢？
在头脑还处于晕晕乎乎的状态时，邢珊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她就像旁观者一样看到了一段故事。
这是属于婉兮和其他五人之间发生过的故事。
婉兮和宁静致远相识那年，是在十年前。
婉兮十六岁，宁静致远十七岁。
最初她们只是普通网友的关系，因为同样的兴趣爱好而相识聚在一起，隔着网络谈天说地着她们共同的喜爱。后来婉兮和宁静致远在线下面基，然后也是在那一年，婉兮遇到了她的编辑程征。
程征也算是婉兮的贵人，引领着婉兮走上了这条路。
在大学毕业后，婉兮成为了一名语文老师，那年她二十二岁，遭遇了她人生中第一次抄袭事件，那个抄袭者就是若水瑶琴。
若水瑶琴和婉兮之间的恩怨也是由此产生，她们两人开始隔着网络疯狂骂战，恨不得顺着网线过去撕了对方。
但因为婉兮性子懦弱和诸多的顾虑，她不敢将若水瑶琴告上法庭，在法庭上以原告的身份指控她抄袭。她很在意她是一名老师的身份，她不希望她的学生知道她在网络上的纷纷扰扰，也不希望她和若水瑶琴在网上的骂战影响到她的现实生活。
况且在传说中，若水瑶琴家里很有背景来头，她作为一个弱小无助的普通人更不敢有以卵击石的想法。
可是若水瑶琴的目的，却是想要除掉婉兮这个一生之敌。
若水瑶琴找到了婉兮的学生晋容儿，因为她家里的长辈和晋家有些关系，所以很轻易就取信于晋容儿，更很清楚晋容儿自私的性子。
她利用了晋容儿，策划了这场离谱的抄袭事件，挑拨了晋容儿对婉兮的仇恨值，然后利用晋贝儿对晋容儿的回护心理，将愚蠢无脑的晋贝儿引入她的局。
果然晋贝儿听信了若水瑶琴的报复计划，设计了家族联姻的名头逼迫程征和她结婚，然后近距离对程征进行洗脑操控。
若水瑶琴见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就得意洋洋地给婉兮送去恐怖包裹，以胜利者的姿态进行挑衅。
没想到就是她这样一刺激，婉兮萌生了要和若水瑶琴鱼死网破的想法，决心要和若水瑶琴法庭见。
宁静致远得知好友的决定后，不但非常支持，还帮着婉兮找到了常胜律师苏珉来帮她打官司。
由此开始了这条漫漫维权路，苏珉和宁静致远都帮着婉兮来搜集证据，但程征却并不太赞同婉兮一时冲动的维权想法。程征知道若水瑶琴背后的势力很厉害，担心婉兮接受不了可能存在的维权失败的结局，更担心若水瑶琴会对婉兮不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