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陈琛还知道套个衣服再出来。
她才有发挥的空间。
小胖一脸不信:“啊?”
被旁边的人死命地用手戳着,陈琛用没什么情绪地附和:“嗯?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没有。”小胖半信半疑。
程茉点点头:“这是一项造福全人类的神秘项目,你没事就先走吧。”
小胖抓了抓头,“哦”了一声。
程茉吁了一口气,正要关门——
“等等——”陈琛突然出声。
程茉放下的心再度重重提起来。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紧张,陈琛散淡地说:“没什么,我就咨询一个问题。”
程茉松了手,紧绷的肩膀也微微耷了下来,正要把一颗心揣进肚子里——
“小胖,你刚才说猥亵妇女犯法,那猥亵手无缚鸡之力的良家妇男呢?犯法吗?”陈琛语调平静,面不改色地问道。
程茉那颗心又像是被人装上了火箭加速器,从心底直奔银河系。
小胖颤着嘴皮,在两个人之间来回张望:“啊……你,程姐,啊……”
程茉瞪圆眼睛,伸直手臂,五指大大张开晃动:“我不是,我没有,是那个,咳,我们这个代号一的神秘项目也包含了女人和男人的人身安全权益问题,刚才呢,我们俩刚刚讨论的时候有一些争执,所以他才这么问你。”
送走了小胖,程茉靠在门后面,长舒着气,来回抚着胸口,真刺激啊……
还没喘几口气,感受到对面男人幽幽的目光,程茉俯手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神情凝固一般僵住。
程茉一点一点地上抬着自己的眼睛,看到对面的庞然大物,咽了下口水,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
这才是真·最刺激的啊!
对上男人幽邃危险的眼眸,程茉徐徐绽开了一个讨好的微笑,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拉开酒店房门,准备逃窜。
刚伸出半个身子,就被后面的男人搂住腰整个的捞了回来,程茉眨巴着想哭的双眼,在心里咆哮:小胖,我错了,我应该让你带我走的啊……
酒店床前,程茉低着头,脚尖抵着脚尖,手指攥着手指,用一种挨训的姿势站好。
她略略撩了一眼,看到男人潇洒地坐在黑色软椅上,抱着双臂盯她,又迅速地低下眼,势必要把脚尖看出一朵花来。
程茉垮着脸,七八十只乌鸦在脑海里嘎嘎地飞。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上一秒还在地狱里给火山添柴,下一秒就跑天上睡了神仙天才。她的心情,是黄的红的绿的乱七八糟所有颜色的颜料踢翻搅和都表现不了的复杂。
是啊。
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说原谅不了,一转脸就把对方推倒。
搁谁谁能接受啊。
程茉:“那个,那个……你想怎么样?”
陈琛以主人的姿态,懒懒抬着下巴:“坐下说。”
程茉点了点头,选了一个离陈琛最远的位置,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里其实,是她的房间。
程茉手搭在床的边缘,无意识地摸索,好像这样的动作能让她说的话更有底气些:“那个,其实,成年人,都能理解,咱们要不然,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陈琛没有回答,只是寒着一双眼,看程茉。
程茉无地自容地转过脸,手继续在床上摸啊摸,摸啊摸的,碰到了一团皱起的东西,想着转移注意力,她顺手带了出来,是一条边缘不规则的黑色布料。
程茉还没看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森森的声音:“别看了,这是昨天晚上被你撕烂的,我的衣服。”
她,有这么狂野吗……
程茉立马站起来,离床远远的,她嗓音不稳地说:“你想怎么解决,咱们好商量。”
“怎么解决?”陈琛低低地重复了一遍程茉的话。
“对。比如说你需要什么精神损失费啊什么的,咱们都好商量。”
“程茉,我真是小看了你。”陈琛似是被程茉的话气到了。
程茉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稍稍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有人对自己做了这些事之后,要用钱来解决,她应该会立马去厨房找刀吧。
但她总不能说,我要对你负责,我会好好对你。这样也太奇怪了。
如果用这种方式作为补偿,才是对感情的一种伤害。
此时,门外又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没等程茉反应。
陈琛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程茉赶紧拦住他:“别别,我去,我去。”
陈琛不带情绪地自嘲:“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程茉:“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担心。”陈琛嘲谑地勾了下唇角,“是我叫的早餐。”
程茉摸了摸咕咕的肚子,才意识到,早上起来到现在,一直没吃上饭。
早餐是两份盛放在淡青色白花瓷碗里的虾仁馄饨,一碗汤上面飘着红色的辣油,一碗上面原汁原味清清淡淡。
程茉看着陈琛端起了那碗辣汤馄饨,鼓了鼓嘴,没说自己也喜欢吃馄饨加辣加辣再加辣。
她正要去端那碗常规的清汤馄饨,却发现陈琛把那碗辣汤馄饨放到了自己桌上。
程茉一愣,又没说什么地低头。
她吃馄饨比较麻烦,她吃虾仁,不吃紫菜,每次去外面吃都会叮嘱老板不放紫菜,她从餐纸盒里抽出了一张纸,准备把紫菜挑出来,青色长柄瓷勺在馄饨碗里搅了两圈,没看见一根紫菜。
奇怪,这里的厨师刚好这样做馄饨吗?
程茉偏过头看了一眼,却看到陈琛碗里漂浮的紫菜,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安静地喝起馄饨。
两个人沉默地吃完了早饭,程茉揪了一张纸,擦了擦嘴。
餐盘被侍应生及时收走,轻柔的关门声后,程茉盯着白色圆桌上那枚浅紫色的扩香石。
她轻微抬眼,视线对上陈琛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程茉很缓慢地开口:“陈琛,你不觉得时间很可怕吗?它会不知不觉地改变一个人。就像我,我已经不是十七岁时候的我了。”
陈琛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走到阳台边上,拉开厚重的米色窗帘,金澄的光线透过玻璃洒进屋内。
程茉看着他宽阔修长的背影道:“陈琛,人都是会变的,你了解的,只是十七岁时候的我,可我已经不是那时候的我了……”
“程茉。”陈琛闭上眼睛,语气认真地叫出她的名字。
“嗯。”
“喜欢吃辣,喜欢吃牛肉鸡肉,不喜欢吃羊肉,喝咖啡要加六包奶,不加糖,不吃紫菜折耳根,水果最喜欢西瓜,最讨厌橙子,大学最开心的事情是去冰岛看极光,最冒险的事情是去皇后镇的体验滑翔翼飞行,因为有一次绕路多走了两小时才回到民宿,所以再也不想去那不勒斯……”
程茉眨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扩香石的边缘,幽幽的薰衣草香在空气中蔓延。
陈琛转过身,眸光似深海般的望着她,笃定地说:“程茉,我了解、喜欢的,从来不止十七岁时候的你。”
气氛因为他唇齿间的“喜欢”二字游离得暧昧,程茉耳朵里只能听见强力的心跳脉搏声。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因为一定是,在很多她不知道的时刻里,他也陪在了他的身边。
陈琛向前走来,高大的身影一点点逼近:“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
“嗯……”
她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
他一本正经地说:“我要你——”
“咚”的一声,程茉的心脏仿佛坠入了淡蓝色的湖底,因为向下坠落的动作,周围缠绕着白色的水花。
因为下坠而晕眩的头脑微微发懵。她微微启唇,需要更多的空气,不然就会被溺死。
大脑在这一刻停止运行。
她好像没办法痛快地说出任何有答案指向的话。
“原谅我。”他俯下身子,说完了整句话。
似是新鲜的空气大口涌入溺水之人的胸腔。
这个要求,比程茉设想的任何要求,都要简单。
程茉讷讷开口:“只要原谅,就够了吗?”
明明这是她一直期待的,最简单的结果,可是……
咕咚咕咚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响起。
她无意识地攥紧手指,男人身上清冽的味道完全占据了她的鼻腔。
只要她点个头,说个好,不就过去了。
一切也能一笔勾销。
她应该要说“好”的。
可是脑海里,却很自然地冒出了很多很多画面,他们一起经历过的时光、罗音告诉她的、张珣嘴里的……
莫名其妙地,酸意自鼻腔发酵到眼眶。
窗帘被风轻轻地带起,她望着他那双漆黑幽邃的眼睛,让她着迷渴望的,也给过她依靠陪伴的,又在此刻彻底被她牵动的,眼睛。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时间的游走绕过这方狭窄的空间。
陈琛定定地看着程茉,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她好像是做出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手指攥紧了衣服下摆。
他听到她说:“不行。”
陈琛垂下眼睫,眼神一黯。
果然,还是不行吗?
他眼神黯淡,扯了扯嘴角,外套搭在肘间,慢慢向房门走去。
忽然。一道很细微的。
像是黑暗里一点萤火般细微的声音。
从身后传来。
“因为我想对你负责。”
陈琛怔在原地。
原来,在黑暗的荒野里,一点萤火,就足够燎原。
程茉掐着指尖,心跳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陈琛,我,我们试试吧。”
其实再复杂多色的颜料,混合到一起,都只会重新变成一种心情,那就是——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撒花!泪奔!
写这篇文的过程很多时候会觉得孤独,也有很多想要放弃的时刻,真的谢谢,谢谢你们的出现。
接下来,会接着现在的时间线讲讲确定关系后的腻歪生活,也会出一期平行时空的校园番外(高中时就happy ending的番),还有他们小时候的故事!有其他想看的欢迎大家告诉我哦!
最后,再次鞠躬感谢大家的陪伴。
(呜呜这里是补丁版岛岛:下一章大家也可能当成正文看,因为是接着这一段讲的,但是我觉得正文完结在这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本来准备在vb上发长长长长的小作文,但是!好消息!喜大普奔!这篇文章上榜单了!所以准备存完《bking翻车实录》再来写番外的岛岛要化身码字机啦啦,番外可能没办法日更(但是会努力的)!!但是最起码是隔日更更更更更。)
天啦撸这两天涨了好多好多收藏(没见过世面的泪水从嘴角流出),还是要谢谢我的小天使们,谢谢你们的互动,让我知道我不孤单,也有人喜欢茉茉和陈琛的故事,写作本身是一个收获的过程,但你们的阅读和喜欢给了我doubledouble的快乐意义!!
祝宝贝们除夕快乐,我们新年见!!!!
(再来一个小作者的卑微补丁:宝贝们可以点进作者专栏收藏一下岛岛的下一本书《bking翻车实录》吗!拍胸脯保证好看的校园文,不甜你打我,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第82章 偷个情
01
程茉头脑发热地说完了这句话, 后知后觉的忐忑在心上翻涌,她略略地抬起眼。
面前男人的表情讳莫、眸光深暗,像是压抑着一团火。
看得她心里面毛毛的。
屋内安静到外面楼道的脚步声都很清晰。
他这是什么表情啊, 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是不是……不乐意?
刚才支撑着她说出那句话的勇气全部溃散。
程茉轻咬了下舌尖, 摆动着手说:“呃,那个, 我, 我开个玩笑嘛哈哈哈别那么严肃……唔——”对上陈琛忽然逼近的身影, 程茉讷讷住口。
陈琛曲着腰, 嗓音寒漠地重复着她的话:“玩笑?”
在强大的压迫和危机感下,程茉颤了颤肩, 点了点……还没点呢,又在求生欲下迅速变成摇头。
陈琛满意地用冷白修长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
附身贴近。
热气喷洒在她的耳廓:“很好。”
不轻不重的呼吸缠绕在耳根,脖颈,牵连起了一阵颤栗。
“知道我在干嘛吗?”男人似是用唇贴着她脖子上的血管问出了这句话。
程茉欲哭无泪, 谁知道你这个神经病在干嘛啊, 但她本能觉得说出这句话绝对会挨咬,看他那么在意“玩笑”这个词,程茉犹豫地说:“……你也在开玩笑?”
“不。”薄唇勾出一个旖旎的弧度, 陈琛酒渍般的性感嗓音过电一样传来, “是惩罚。”
话音刚落,他咬上了她的耳垂, 密密麻麻的蚀痒感带电一样自耳朵扩散到大脑。
在她腿软的间隙,男人伸臂托住了她的臀, 让她整个人微微腾空, 身体只能靠在他身上。
热度上升。
程茉有气无力地推开身前的脑袋, 纤白的手指脆弱地指向一边:“窗帘,窗帘还……没……呃……拉呢。”
在陈琛低沉愉悦的笑声中,“唰”地一下,窗帘被拉动。
在一阵力的作用下,缠着钩子的拉环咚咚咚地在罗马杆上来回轻撞。
有节奏的带起勾起耳膜鼓动的音效,柔软的白色窗帘棉布被风吹得荡起又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