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恶人养大的崽——云炽【完结】
时间:2023-02-23 11:58:34

  苏厌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道:“其实,我差不多已经猜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
  指尖挟住她发带上浅粉色的天青花。
  “风停渊”低沉的声音里掺上不易察觉的温柔:“一个人应当忍得……很辛苦吧。”
  作者有话说:
  本尊没有这么油……
 
 
第19章 瞎了
  苏厌“啪”的一声,截住他的手腕。
  细碎的额发下,女孩的眼眸明亮狠戾,如出鞘的匕首。
  “套着他的皮来和我套近乎,应当装得……很辛苦吧。”
  男人脸色骤变,手指一屈,将天青花滑入袖中,一拧身从她的手心里脱开,轻功点地,急速后退,想借着雾气遮掩急速溜走。
  苏厌怒极反笑:“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一道明艳的大红绳结系在了他和苏厌的手腕间。
  三日内不死不解。
  ——玲珑结。
  偷了她的东西还想跑?
  等死了以后再说吧!
  顺着绳结的方向,锋锐无比的袖刀刺破雾气,划出让人眼花缭乱的弧线,狠狠扎向男人的面门、心口和下腹。
  “找错时机了!我现在心情可差得很!管你是什么东西,都得给我把命留下!!”
  男人身形出奇得轻盈,几个不动声色地侧身,被风掀起的白袍像是摸不到的云。
  密如蛛网的刀光竟然全被他躲了过去,连他的发梢都没碰到。
  女孩突袭失败,只能从他身侧掠过。
  然而,男人蓦地袖里一空。
  他愕然低头。
  哗啦啦掀起的袖袍下,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女孩伏低了身子,抬眸一笑。
  像是云雾缭绕后刺破云层的一缕微光。
  漂亮又欠揍。
  她嘴里叼着朵淡粉色的天青花。
  然后当着他的面,含进嘴里。
  男人不紧不慢道:“天青花吃进去,就没有作用了。”
  苏厌将花压在舌下:“来抢啊,崽种。”
  男人抬手,从雾里折下一根已经枯萎的天青花枝:“在我杀了你之前,我很好奇,你怎么发现我不是他的?”
  苏厌的身形在雾里若隐若现:“在你死前,我也很愿意佚䅿告诉你……你比他臭一百倍!”
  两人同时动了!
  胜负只在交错的一瞬之间,她因为受伤的膝盖慢了一瞬,两柄袖刀划出森寒的利光,却被天青花枝挑飞出去,“叮叮”两声扎入地面。
  那根花枝自上而下,穿透雾气,竟然在男人手里发出清越的剑鸣,狠狠地贯穿了她的膝盖,将她钉在了地上。
  “啊——”苏厌忍不住痛呼出声。
  张嘴的一瞬间,男人单手掐住她的脖子,两指如虎钳般捏开她的口腔,另一手从她舌底夹出了天青花。
  苏厌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咬牙切齿道:“小鲛人可……没你这么强。”
  男人的面容在雾里不清不楚,又随手将刺穿她膝盖的天青花枝拔出,花枝的倒刺从伤口抽离,溅起滚烫的鲜血。
  “如果不是你设下玲珑结,我本不必亲自杀你的。”
  “然后让我被雾气杀死?”
  男人道:“再见。”
  天青花枝刺下的那一瞬间,苏厌冷冷道:“交换,到他上方。”
  男人刺了个空,天青花枝刺穿苏厌原本脑袋所在的位置。
  下一刻,苏厌凭空出现在他上方。
  从指尖脱出的金银双戒中的金戒迎风涨大,戒轮上刻印的无数咒文发出璀璨的金光,一圈又一圈地环绕,牢牢将男人束在原地,几乎挤碎他的骨骼。
  苏厌踉踉跄跄地落地,她知道男人现在看不见自己,而且,天下几乎没有人能脱出金戒咒缚,所以他应该已经死了。
  只可惜……
  苏厌低低地喘息着,额上泌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使劲地眨眼,可眼前却始终是一片黑暗。
  这一次交换,代价是她的视力。
  该千杀的!她就知道秘境之主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只是一次置换位置,但几乎救了她的命,所以要价竟然如此高昂!
  苏厌已经空洞的瞳孔突然瞪大了。
  ……她看不见,可突然感到一股本能的危机,不寒而栗,顺着脊柱如电闪炸开。
  那危机迎面而来,像是身处温暖的厢房里蓦地推窗,迎面刮来凛冬的霜雪!!
  她凭着本能后退,跌跌撞撞,退入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风停渊垂眸,接住了浑身是血的女孩,一手制住了她,另一手截住那一根天青花枝,对上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下一刻,男人被他自己折下的花枝洞穿,喷涌而出的鲜血半道上化成了雾气,连同倒下的尸体一起消弭无形。
  玲珑结在风里化开。
  风停渊抬手,接住顺风飘来的那一朵天青花,轻轻戴在了女孩的发顶。
  苏厌鼻尖微微动了动。
  痛楚和饥饿交织,让她分不清究竟是哪个更难以忍受。
  她确信的只有愤怒,是刚刚杀死一个假风停渊,现在又来了个更香更像的风停渊,忍耐到极点恨不得踩碎这个世界的,被无法抗拒的气味笼罩的愤怒!
  她拧过身子,扑了上去,一手扼住他的脖颈,然后狠狠咬了上去。
  咬上了他的锁骨。
  风停渊眸色冷沉,喉结在她的掌心滚动了一下。
  他嗓音低哑,胸腔微微震动:“是我。”
  苏厌根本不松口:“证明给我看!”
  那一口咬得太狠了,女孩尖锐的虎牙刺破了他的白袍,刺破了他的皮肤,湿润的血浸透了衣衫,染红她的唇瓣。
  让人迷恋又蛊惑的气味抚平了她的疼痛,甚至平息了她的怒火,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填满了她欲求不满的胃。
  她身子软下来,靠在他怀里,像是叼着骨头的小狗一样,开始慢吞吞地歪头用牙碾磨他的锁骨,卷挟走浅浅的血迹。
  柔嫩的舌尖一下一下,隔着单薄的布料,舔过他敏感的伤口。
  风停渊拎着她的后颈逼她松嘴:“现在还没有动手。”
  苏厌心里早知道是他。
  如果是冒牌货,刚刚接住她的瞬间,就足以杀死她一百次一千次了。
  还好是本尊。
  ……脆弱又漂亮的小鲛人,竟然真的出来找她了。
  苏厌突然意识到,她其实很想他。
  尤其是看了那可恶该死的冒牌货以后……就更想了。
  苏厌舔了舔嘴角的血:“刚刚看见和你一样的人了吗?”
  “看见了。”
  “他是怎么死的?”
  风停渊顿了顿,低声道:“被金戒的咒文杀死的。”
  苏厌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千钧一发之际,金戒比冒牌货快了一步。
  还是赤皇魔君留下的东西救了她一命。
  “苏厌,”风停渊突然唤她的名字,“你是不是看不见了?”
  苏厌睫毛眨了眨。
  她看不见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
  被天青花枝刺破的衣衫,凌乱的碎发搭在裸露的白皙肩头,被剑气截断的短衫下露出纤细的腰肢,一直在流血的颤抖的左腿,被掐出青色指印的纤细脖颈。
  和睫毛下那双,漂亮却空洞,宛如琉璃般的眼瞳。
  因为瞳仁放到最大,像是彻底放松警惕的猫猫,圆润的眸子湿润而清澈,无辜得让人心疼。
  苏厌头微微歪着:“只要收复般若秘境,眼睛就会复原了吧。”
  风停渊道:“是。”
  她忍了一会,闻着味儿,像是忍不住馋的小猫,又开始往上贴。
  风停渊单手托住她,另一只手将她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原本属于林初的白色长袍脱下,把自己身上的长袍披在了她身上,包裹住女孩的身体,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来。
  以她那伤上加伤的膝盖,再继续行走,就可以直接截掉了。
  苏厌窝在他怀里,看不见,竟还能准确地嗅到伤口的位置,又咬上去舔起来,颇有种既然破戒了,不如破罐破摔的架势,一边哼哼唧唧道:“我还是饿,就吃一口,最后一口。”
  风停渊抱着她往回:“你身上的血蛊是……”
  “贪蛊,我知道,你的冒牌货已经说过了。”苏厌打断他,又含糊道,“你是不是要说……什么来着,一个人忍得很辛苦吧。”
  风停渊淡道:“不是。”
  苏厌不知道是有点失望,还是有点庆幸。
  总归冒牌货和他还是有区别的,不管是强得惊人的实力,还是虚情假意的温柔。
  走了很长的一路,女孩逐渐不说话了。
  风停渊低眸。
  她体温高得惊人,浑身软烫,因为疲倦和疼痛,纤瘦的背脊上逐渐浮现起一层细细密密的冰冷龙鳞。
  高热下,她已经不太能控制自己了。
  咬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狠,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后来似乎已经忘了他是谁,只是不停地吸吮着,想渴求更多,柔软如花瓣的唇瓣染得殷红,素白的指尖勾着他的衣服,用力到发白。
  她越虚弱,眉心如凤羽花般的魔印便愈发明显,艳若芙蕖,明丽动人,随着她的呼吸一明一暗。
  可她眼尾一直垂着,湿润得像是沾上雾里的水汽,仰头索求的样子,像是刚出生没睁眼的奶猫。
  无助得近乎可怜。
  ……在她身上得不到控制的血蛊,迟早会操控她,伤害其他的人。
  这样嗜血的凶性,他心底本该是抗拒的,可奇异的并没有。
  脑海里闪过的只有女孩前阵子倔强地忍耐,搬着小板凳坐在上风口,连后脑勺都在炸毛。
  为什么要忍呢?
  这样恶劣的性格……早该受不了折磨扑上来将他撕咬得粉碎。她却没有给他动手的理由。
  风停渊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苏厌微微顿了顿,松了口,一瞬间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自己在做什么,心跳慌张得漏了一拍。
  她难得地想要解释:“我我,我不吃人的……”
  然后,她听见头顶,男人好听的嗓音低沉缓慢道:“交换……”
  “将她身上的血蛊,换到我的身上。”
  作者有话说:
  =w=
 
 
第20章 狐狸
  苏厌脑子“嗡”的一声。
  她继续立刻恢复了清醒,血蛊被强有力的秘境法则抽离,连灵台都像刮了阵风般豁然开朗,疼痛和愤怒都变得丝丝鲜明起来。
  漆黑一片中,她下意识要去看男人的脸,但什么都看不见。
  柔软的指尖胡乱在他想要避开的脸上摸索,只摸到他唇角溢出的温热的血,摸出了一腔怒火。
  “你做了什么?”苏厌忍痛支起身子,染血的指尖拽住他的衣襟,颤声道,“换回来!”
  当然是绝不可能换回来。
  否则一来一回,血蛊还在她身上,秘境之主中间商赚两次差价。
  风停渊偏过头,低低咳了两声,问:“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生气?
  苏厌一愣,像是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
  有人自愿交换,帮她承担血蛊,她求之不得。如果不是因为交换的法则不允许强迫,她没准还会逼着风停渊这么做。
  她生气当然、当然是因为……
  苏厌拽着他领子,意识不到她离男人的脸有多近,近得几乎鼻尖都贴在了一起,纤长的睫毛气得发抖:“我不喜欢别人不经过我同意就对我做任何事!不可以!”
  风停渊淡淡道:“知道了。”
  苏厌发了一通火,又觉得气闷,缩在他怀里气鼓鼓地像条一戳就炸的河豚,半天憋出一句小声的:“代价是什么?”
  风停渊道:“一点内伤。”
  “一点?”苏厌不信。
  她只是置换了一下位置,就换掉了一双眼睛。
  “嗯。”
  苏厌不吭声了。
  她是很气,但仔细咂摸一下还有点微妙的高兴,这股情绪复杂得惊人,搅得她心绪像是烈火烹油。
  说到底还有个最关键的问题没问。
  他到底为什么要换走她的血蛊?
  其实,他甚至不该跟着她。
  本来,在凌霄宗满地蜘蛛的火场里,她是要放他走的。可他自己跟了上来。
  当时她累了困了,趴在他背上要他找间屋子睡觉,放出的金色飞萤只负责看守能认出清虚仙君的林初。他没什么用,尽可以一走了之。
  可他没走,一直等她醒来。
  她危险、任性、为所欲为,她自己知道,只是不改。
  所以别人不喜欢跟着她,像是林初,她也知道,只是不在乎。
  那他为什么跟着?
  总不能是因为喜欢。
  苏厌又想问他,又不太想问,平生从来没这么纠结过,只觉得烦躁不堪,在他怀里翻来覆去不安分地拱来拱去,有那么一丝私心想听他说声“别动”,好让她开口问问题。
  可他只是由着她乱动。
  又让她想起自己闹困不睡觉,抱着乌九爹爹的尾巴满地打滚,他庞大的身躯蜿蜒盘起,像一座山峦,头颅靠在墙上低垂着眸子,尾巴尖挑来挑去,耐心地看着她像只小猫一样扑击,眼角眉梢都是温柔。
  他低下沉重的头颅,冰凉的蛇吻贴上她的额头:“……这世上不会有人像爹爹一样爱你。”
  ……这就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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