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工作养家辛苦啦,我们都懂。”兄妹俩小大人似的点点头,一副非常理解的模样。
时仲哭笑不得,揉了揉腰,翻身坐起穿衣裳,给孩子们做榜样。
接连不断的好消息安定了人心,随着夏去秋来,当高考恢复的通知传开时,群情彻底振奋起来。
尤其是那些下乡多年的知青们。
起初大家听到还不敢相信,直到广播里明确地传出大领导对这件事作出的指示,确定这件事是真的,他们才敢相信高考竟然真的恢复了,而且连时间都定啦。
首次考试就在两月后!
时间紧迫,有意向参考的人纷纷报名,然后想尽各种办法找书找学习资料,为两月后的考试做准备。
时仲这时搬出了藏在地窖箱子里的课本书籍,居然有全套的初高中课本和学习资料。
时父看到一脸诧异,“凭你那脑子还用得着看这些,别告诉我几年不摸书本,你就把那些简单的知识忘记了。”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时仲仔细整理着以前的学习笔记,随口道:“不是我用,是给善善准备的。”
时父立马没话说,帮忙列了些重要知识点和一张考前突击表。
突然收到这份礼物的乐善:“…………”
“你们想让我参加高考?”她咽了咽口水,想起曾经考过的那次成绩,再看看好多年没碰过的课本,感觉希望特别渺茫。
她还是不要尝试了吧,报考也需要钱呐。
时仲和时父却都鼓励她去,还说有他们给她补习,两个月下来怎么也能捞个文凭不是。
乐善连连摇头,“我觉得我高中学历够用了,我考不上的,时仲你去考吧。”
以时仲原先的成绩和他的聪明脑袋瓜,考大学还不是分分钟拿手的事,肯定比她来得轻松多了。
时仲表示:“我会考的,已经报上名了。”
乐善松口气,既然他自己报了名了,那就别勉强她了,她有自知之明,没那个考大学的脑子。
但是时仲紧跟着又道:“我也给你报名了,咱俩一起考,夫唱妇随。”
乐善:“?!!”
突然想骂人,有这么坑的吗,都不提前问问她的意见。
时父看到她脸色急变,出声劝道:“你们是夫妻,理当携手并进共同进步,一起考大学可以的,不要害怕。”
乐善想说自己不是害怕,只是知道自己考不上,不想白费功夫去折腾罢了。
还有什么夫妻不夫妻的,等年后开春时家平反,这夫妻能不能继续做下去都说不准,还指望他们携手进步个鬼哦。
想是这么想,但乐善心里也不是没有一丝丝隐秘的期望,所以最终还是半推半就地被两人劝着拉着去学习。
时仲居然还清晰地记着高中的那些知识,他只需要再补一补政治方面就行了,羡慕得乐善直流眼泪。
他娘的,好想把他脑子偷过来按自己脑门上。
厂里很快得知他们两个报考的事,厂长亲自上门找他们谈话,问起以后的打算。
厂里准备参加高考的年轻人不少,厂领导们经过讨论给出两个选择。
一个是考上后辞工去上学,以后和食品厂没关系了,但是在复习期间不能耽误工作,不然必定做出惩罚,扣工资或者开除。
另一个则是和厂里签订协议,厂里会给予充足的复习时间,不用工作,工资照发,但在考上大学毕业后要回厂效力一定的年限。
厂长问乐善他们两个选哪一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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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考试
时仲基础好, 脑子又聪明,给乐善补习就相当于复习,完全有时间和精力来兼顾工作。
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地选了第一种。
厂长非常惊讶, 以为他考上大学就不想留在厂里工作了。
时仲这位总工现如今在厂里的位置还不可取代, 如果他离开, 就是他们食品厂的一大损失。
厂长能够想象那种情形,估计就跟当初余总工被带走时给厂里造成的混乱一样,忍不住打个激灵,开始极力挽留, “小时啊你不再想想?到时若是考上了,咱也可以给你办停薪留职,毕业再回来上班的嘛。”
时仲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再想了, 就选第一种吧。”
他选它主要是人身比较自由, 一旦考上大学, 无论是直接辞工去上学, 还是停薪留职毕业后再回来,选择权都能在自己手里, 不用被人左右。
厂长担心他毕业跑了,苦口婆心劝上好一会儿,都没能让时仲改变主意,最后只能给他记上。
接下来轮到乐善, 她没有时仲的坚实基础和聪明脑袋瓜, 但是她有时仲啊。
时仲趁着下班时间给她补补功课, 就能顶得上别人学习大半天的了。
因此乐善倒也不必为了复习而选择向厂里‘卖身’。
何况她对考大学并不是那么热衷, 心知自己考上的几率不大, 干嘛还要为了它而妥协, 影响自己的工作呢。
厂长听完她叭叭叭的一通, 明白过来:“所以你也选第一种?”
“嗯,夫唱妇随嘛。”乐善嘿嘿一笑。
好一个夫唱妇随,让厂长心里刚冒出的主意啪嗒又摔了下去。
本来他还灵光一闪打算先拴住乐善,到时再借此留住时仲,这样不管以后如何,两个人才总归还是他们食品厂的。
结果乐善紧跟时仲脚步,都没给他留发挥的机会。
厂长叹口气,给她也记上,失望而归。
自古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理解他们的选择,为了食品厂他已经尽力了,就先这样吧。
时仲报名参加高考的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厂里不少人都知道他以前就是大学生,现在再考一次八成也是手到擒来,不禁都动起了向他请教的心思。
于是乐善家开始接连不断地迎来借资料章 问问题的人,一个个都满含期望眼巴巴的,令人不忍拒绝。
时仲却郎心似铁,坚持道:“我爱人也要考试,她基础差,我工作之外的时间都得留给她补习,没有多余的再去教别人。”
厚着脸皮上门的大家顿时失望不已,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
时仲紧跟着建议道:“你们与其把希望放在我身上,不如组成一个学习小组,互相请教,共同进步,实在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再汇集到一起拿给我看看,另外我做的补习资料可以借你们抄一份。”
这样已经很好了,众人瞬间大喜,连声道谢。
过后厂里的报考者们便由人组织着汇聚到一起,组成一个考前学习小组,组内分成两分组。
一部分是对自己的水平比较自信,相信自己能考上,选择考上就辞工上大学的,这类人组成一个分组。
另一部分则是为求保险稳妥,亦或者需要工资来维持生活的人,他们选择和厂里签订协议,换来充足的时间专心复习。
时仲和乐善哪个都没参与进去,却被两个分组赖着按上一个分组长的名头,好方便他们蹭资料蹭补习。
乐善无语,想明确地拒绝掉,被时仲拦下。
“算了,随个大流,不然容易招恨。”
乐善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他们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你?”
她是没啥关系的,就担心会影响到时仲,毕竟他再博学聪慧也只是一个人,想蹭他经验的却有那么多。
时仲摇头,人再多他也就给份为乐善做的学习资料,另外再隔几天抽空解答一下他们的疑难问题,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
他的主要精力还是在乐善身上,她才是他的补习重点。
要不是父亲不适合正常地于人前,其实他都想那些人扔给他带了。
时父身为大学教授,教一群初高中生跟洒洒水似的,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因为他的自身特殊性,教别人是不成的,倒是可以帮时仲分担一下乐善这边的压力。
时仲非常果断地拒绝,然后把做补习资料的事交给他来。
乐善得知后提议:“其实让爸来教我也行啊,你能轻松一点,多教教厂里学习小组的人。”
那些人虽然厚脸皮,但是他们向学的精神还是挺让她佩服的。
“不行,他教不好,得我来。”时仲在这件事上的态度格外强硬。
笑话,他坚持给乐善补习一方面是真想她跟他一块上大学,希望到时候能够携手并进共同进步,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加深一下两人之间的感情,哪能让别人来。
乐善见此也不说什么了,总归这样对她最有利,她不可能为了学习小组的那些人而委屈自己。
转眼秋去冬来,枯叶落下,大雪纷飞,高考的时间到了。
两个月的时间对别人而言快得稍纵即逝,都来不及复习更多,对乐善来说却十分漫长,仿佛身在地狱一般,被各种补习知识折磨得心累头秃,结束时都忍不住浑身一松,大声欢呼。
太好了,终于要考试了,不然再这么折磨下去,她真的要秃啦。
以前都不知道学习竟然能让人掉头发,还是大把大把的掉。
要知道她生孩子期间都没掉多少头发呢,可把时仲心疼坏了,也叫乐善自个儿吓得不轻。
不过为了两人的将来,时仲狠着心继续给她补习,另外炖上不少滋补的汤水给她喝。
乐善痛并快乐着,在他的努力下,好歹把初高中知识都复习了一遍,至于成果如何,还要通过实战的验证。
眼下这机会不就来了嘛。
今年冬天来得早,高考时间来临时鹅毛大雪已经飘然而下,对于报考的人来说不太友好,因为天气太冷了点,站外面冻得人都直打哆嗦。
但是大家的心情都是火热火热的,再冷也不畏惧严寒,等着上考场时都不忘拿出书本再看两眼。
乐善和时仲幸运地被分到附近的中学考试,不用像其他人那样在寒风中奔波。
即便如此,两人赶去考场的时候,伍叔和时父也坚持一路送他们到中学大门外,甚至连大宝和贝贝都被他们裹成球一样抱来了。
一家人哪个都没少,全来给乐善夫妻俩送考。
伍叔提着给他们准备的热水和炸糖糕,揣在军大衣里捂得热乎乎的,打算考前让两人吃几口补充水分和体力。
时父骑着脚蹬三轮车带俩孩子,在外面不适合多说什么,但是落在儿子和儿媳妇身上的目光却充满鼓励的光芒。
两个小家伙被爷爷照顾得很好,乖乖地坐在铺着被褥的车厢里,被羊毛毯盖得严严实实,一点不怕冷,反而还眨着好奇的大眼睛朝四周张望。
乐善挨个亲了一口,摸摸他们的手和脸,热乎乎的很暖和,心里就放心了。
时仲这时把伍叔带的东西拿过来,和乐善一人一半分吃干净,为半小时后的进场做准备。
大雪扑簌簌下个不停,随着时间滴滴答答走过,考场外等待的人越来越多,参加考试的考生不算少,来送考的家长亲属们更多,很快就把中学大门前的地方堵得水泄不通。
这么多人聚集到一起,却没有谁乱说乱嚷的,全都安安静静地等待着,讲话都下意识压低声音。
气氛逐渐紧张起来,搞得在场众人都忐忑不已。
好在半小时很快过去,考场的大门按时打开,考生们呼啦啦涌进去,各找各的考场位置。
乐善两人和伍叔他们告别一声,顺着人流也走进去,目标十分明确。
他们在拿到准考证的时候就提前来看过考场和座位了,对这里已经熟悉,现在不用走弯路就能直达目的地。
可惜两人没分到一起,考场隔了好几间教室。
时仲先把乐善送到她的考场,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而后才去自己那边。
乐善通过监考老师的身份验证进场,顺利找到自己准考证上的座位,坐下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安心等待开考。
时仲那里和她差不多,迅速进场找到座位后就老实坐着等待考试了。
这个时候大门外只剩下送考的人,由于一场考试下来用的时间不短,外面又冷得很,一部分家长亲属都选择先回家,或者找个避风的地方坐一坐,不然非得冻病不可。
伍叔望着已经关上的考场大门站了站,掩下担心准备先去老战友那里烤个火。
他那位老战友住的不远,他们一早就打过招呼,现在过去呆上一会儿,不比在冷风里干等着强。
时父一同前往,不然乐善也不会同意他们带两个孩子过来。
片刻之后,考场外已经空了下来,雪落在地上,慢慢地将凌乱的脚印覆盖。
考试一考三天,以乐善的身体素质都感觉够呛,更别提时仲以及其他身子比较弱的考生,好多都在考试过程中冻感冒了,凭借着一腔热血和毅力才坚持考完。
等到最后一场结束走出考场,时仲也像其他人一样开始打喷嚏流清水鼻涕,明显是冻着了。
伍叔立马送上姜糖水,催促道:“快喝点热的,回家烤火捂一捂。”
乐善倒没什么事,也就鼻子稍微痒了点,感觉应该是被同考场的生病考生传染的,问题不大。
时仲底子多少还有点虚,她担心他被冻坏了,干脆叫他坐上三轮车,和孩子们一起裹着羊毛毯,她亲自骑车带他们回去。
伍叔和时父跟随在车两旁,一家人风风火火地往家跑,谁都没提考得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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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二更
大雪纷飞中, 乐善他们一路回到家,非但没有感觉到冷,身上还因为跑动出了一身大汗, 只觉得浑身轻快。
以防感冒, 时仲到家赶紧下来烧煤炉子, 将屋里烧得暖烘烘的,转头看到乐善找出瓦罐准备给他熬苦药汤子。
时仲赶忙拦着道:“我再喝上一碗热姜汤,躺被窝里睡一觉捂捂汗就能好了,不用特地熬药汤子喝了吧?”
如果真严重了再去医院看看也不迟, 之前没用完的药直接熬了喝,万一药不对症呢。
乐善想想也是,转而去给他重新熬锅姜汤来。
伍叔和时父搭把手将俩孩子抱下来放到床上去, 回头看见她在忙活立即接手过去。
“你们才考完, 脑子肯定累得很, 快去坐着歇歇, 熬姜汤而已,叔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