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你咋看出来的呀?我今天刚转岗上任,新领导带我们来吃好吃的。”乐善笑嘻嘻道。
伍叔一听顾不上身旁同来的那人,先跟乐善去他们那桌跟刘部长招呼一声。
双方客气的认识了一下, 刘部长得知伍叔是退伍老军医,热情地邀请他坐下一块吃,被伍叔婉拒了。
他还有客人在, 与他们一桌吃是不成的。
伍叔的客人在不远处等着, 自个儿找了处桌子坐下, 目光看向这边。
乐善小声问:“叔, 这是不是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会来你家借住的老战友的儿子啊?”
伍叔点点头, 说他刚到,他顺路带他到这儿接风洗尘吃顿饭,没想到会正好遇上她。
“你领导都在那儿,快回去吃吧, 不用管我们。”伍叔摆摆手赶走乐善两人。
乐善和时仲回到饭桌上, 被钱晓荷好奇地打听她怎么会认识退伍的解放军战士。
钱晓荷一脸梦幻道:“其实我一直很崇拜解放军, 可惜亲戚里没有当兵的, 生活中很少能遇到。”
没想到今天竟然碰上了, 而且还和新同事有关系。
刘部长点了点她, 替乐善回答:“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乐同志父兄都是烈士,你说为啥她能认识解放军?”
梅姐和李秘他们听了肃然起敬,看向乐善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
其实乐善是烈士之后的事在厂里没瞒过,小楼院的邻居们都知道,厂里知道的人也不少,不过因为她之前级别低,梅姐他们不会特别注意,当然也就不清楚了。
她猜刘部长之所以知道,大概是调她来时看过她的档案资料。
因着这层光环,连李秘三人都对她态度好上一些,再加上时仲的影响,想来她之后在刘部长这里应该会处得不错。
当然,这只是外物,最多不让别人随意欺负,想要得到人家的认同和尊重,主要还得乐善自己能立住,能有让别人刮目相看的本事。
乐善心中清明,并没有被一时的恭维客气迷惑住,表现得依旧和之前一般。
这顿饭吃得挺久的,外面天色都暗下来了,他们才在饭店门口分别。
乐善和时仲送走了其他人,自己落在最后。
时仲转头看到伍叔和他的客人竟然还在,立马提醒乐善。
乐善跟他重新进去,刚靠近伍叔那桌就闻到一股酒味,忍不住关心道:“叔你有没有喝醉,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
伍叔看到他俩,摇了摇头,“叔清醒着呢,你们怎么还没回去。”
乐善表示聚餐才散,她就要回家了。
伍叔的客人顺势站起来说:“太晚了,前辈咱们也回吧,家里还有三个孩子等着。”
伍叔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这事儿。
最后四人一起离开,走了一段路后在岔路口分开。
第二天,乐善不放心伍叔的身体,一早起来熬了醒酒汤,趁着上班前给他送过去。
伍叔昨晚果真喝多了,她去的时候还没醒,屋里酒气挺臭的,她赶紧把门窗打开通风,顺便叫醒他把醒酒汤灌进去。
一碗醒酒汤喝完,伍叔整个人也醒得七七八八了,只是赖在床上迷糊着不想起来。
乐善帮他烧了壶水,又热了点饼子放在床头,叫他饿了吃。
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不早。
乐善看下手表,急着去上班,离开时差点和隔壁的大兄弟撞上。
好在她意识到不对及时刹住脚,并没有与对方接触到,不然就尴尬了。
现在已经是农历八月,天气还是热的,隔壁同志大清早光着个膀子在冲澡,可能没想到这里会突然出现女同志,他身上只穿了条四角裤,相当于赤条条一个。
乐善无意中瞄了一眼,发现人家身材还不错,肉毽子邦邦的,皮肤泛着古铜色的光泽,人长得高高大大,五官端正四方脸,是现下较为吃香的男同志长相。
再加上他的身份,想来这人应该挺受欢迎的。
但是乐善已经有对象,只不过看一眼就迅速收回视线道歉:“对不住,我走的太急了。”
“不用,是我冒犯了。”男人匆匆说完一句,快速蹿回隔壁屋子,里面随即响起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还有小孩子在喊爸爸。
乐善不禁想起昨天听到他说家里有三个孩子,再瞧他三十出头的年纪也不算奇怪。
就是一家子五口人竟然选择住这么小的屋子,感觉多少有点逼仄了。
乐善发散性的随便想一想,摇摇头快步离开。
接下来的一周,乐善一如预想中那样在刘部长这里呆的很好,有大家的照顾,她说是如鱼得水都不为过。
期间有之前的组员找过来跟她八卦二组长,说他因为在新组长手下呆的不爽利,想报名调去分厂,结果被厂里以报名时间已过给拒绝了,只能继续待在车间里憋屈着。
乐善已经不再关注这个人了,不过她仍旧提醒一声,让前手下们都远着点那人,小心他憋个大的。
说完车间的那些事,对方开始试探她这里有啥趣闻逸事。
乐善只讲了一些搞笑的小事,不该透露的半点儿没说,把人留了会儿打发走了。
实际上她呆在这个位置,能听到的消息比在车间时灵通多了,比如最近厂里有意优化生产线的事,下面的车间都还没收到风声,他们这里就先知道了。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还和时仲有关。
厂里想优化生产线,新机器没能力买,只能把主意打到旧机器上,于是准备把赵总工送去另外一个大市的食品厂学习学习,期待他回来可以将旧机器改造一番,为厂里节约优化成本。
时仲作为赵总工的得力爱徒,他肯定要跟着去,还不知道会去多久。
时仲跟乐善说起这事的时候,乐善沉默片刻问他想不想去。
时仲自然想去,机会难得,相当于跟去进修,维修部的学徒工们没谁不动心的。
乐善说想去就去,她不阻拦他。
关键是他能离开这里吗?出行证明会不会被卡?
这当然不会,出行证明是食品厂自己开的,带队的主要负责人又是赵总工,时仲只是随行人员而已,现在又没什么人盯着他,想跟着去长长见识没谁会拦着。
他主要是担心乐善会不同意,毕竟这次出差的时间可能会有点久。
乐善哼道:“再久能有多久,总不可能一去不回来了。”
别忘了他爸还在她这儿,他敢招惹她之后跑路试试,信不信追鲨他到天涯海角。
时仲牵上她的手保证必定不可能,他会尽早回来的。
两人谈过此事没多久,消息在厂里传开,除了维修部的学徒工沸腾着争抢随行名额外,其他人都是听听就过,反正目前暂时跟他们没多大关系,谈论它还不如谈论今天午饭食堂都有什么菜。
时仲那天晚上回来跟乐善说随行名额竞争很激烈,学徒工们为此都快把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了,私下的小手段也是不少,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不过由于赵总工管的严,平时最是眼里揉不进沙子,所以倒也没闹出像乐善之前车间那样的恶劣之事来。
赵总工鼓励的是良性竞争,提前说好谁敢搞恶意竞争就把人直接踢出去,顿时就镇住所有人。
乐善对比一下赵总工和她前主管的行事做法,突然若有所悟,感叹道:“赵总工这法子好,比我前主管强。”
前主管在主管位置上一呆八年不是没有原因的,没碰到好机会是一方面,他自己的能力问题也是一大原因。
说完这件事,乐善问时仲:“你们什么时候走?”
时仲说得等随行名额确定之后,不想次日名单就确定下来了,出行日期也随之敲定,就在两日之后。
乐善趁着这两天给他收拾行李,到那边换洗的衣裳,路上吃的零嘴干粮,需要用到的钱票证明等等,感觉什么都想给他带上。
因为收拾出来的东西多,她还特意把大哥以前用的军旅包找出来,把想到的东西都塞进去打包,包括铺盖。
时仲在一旁打下手,看她把枕头都给他拿上,不禁笑道:“带这么多吗?枕头毛毯不用了吧。”
“要的,谁知道你们会在那边呆多久,万一天凉了怎么办?”乐善说着想了想,又给他塞上两身秋衣秋裤。
等到准备妥当,出发的时间也到了。
乐善当天请假亲自送他去火车站,收拾出的大包他扛不动,她就帮他送到车上,拜托赵总工和其他人帮忙照顾点,完后仍旧是一脸的不放心。
时仲的师兄弟偷偷调侃他:“你这不像娶了一个媳妇,倒像是娶了一个娘,儿行千里母担忧哈哈。”
时仲不觉得这话多好笑,干脆认真强调:“我没娶,是我嫁的。”
所以当家的媳妇操心赘婿不是很正常,有啥好笑的。
结果他的话说出来,大家笑的更欢了,点头附和道对对对。
时仲感觉他们拿他当乐子,索性不理他们,路上全程都在看赵总工给他的书。
赵总工就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正好方便给他讲解不懂的地方,光明正大地开小灶。
他没禁止别人来听,但是能听懂多少就看自己本事了,大多数人是跟不上趟的,越听越跟听天书似的,最后满眼蚊香圈,看向时仲的目光很是佩服。
在时仲他们离开的第五天,乐善这边预测过的一件事果不其然地发生了。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啦(≧▽≦)
捉虫完毕,亲们晚安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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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陪同
就像乐善之前猜的那样, 前二组长被压得很了,最后憋出一个大的。
根据来找她的前组员所讲,前二组长本来想借助机器一举废了压他头上的新二组长, 但后者也不是傻不愣登站那儿被人算计的, 所以最后只被弄断了几根手指, 马上被人送去医院接上,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如何。
“手指都断了还不严重?难道他还想把人弄死不成?太狠了!”乐善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里瘆得慌。
要她说,前二组长那种人跟毒蛇一样, 就不该再留在厂里,不然早晚会对大家产生威胁。
前组员也是被这事吓得不轻,害怕道:“还好还好, 现在已经将他抓起来了, 之前谁知道他竟然是这样的啊。”
乐善表示她之前就怀疑过自己在车间被袭击有他的手笔, 但是因为当时没有确凿的证据, 所以一直没能拿他怎么办。
现在可好了,他自己犯事被抓个正着。
不过以他那满肚子心眼的算计, 按说不该被当场抓住啊。
前组员透露新组长上任后一直都在挤兑他,估计是打压得太过把人刺激到了,而且前二组长自从没了组长的位置,身边也没人可以当枪使唤了, 新二组长又势头正猛, 一时间也没人愿意跟他对上, 前二组长找不到人可不得要亲自动手。
谁知这一动手立马被新二组长吩咐暗中盯着他的人发现, 才当场抓了现形。
当然, 新二组长也没得到好, 他低估了前二组长心狠手辣的程度, 一不小心被绞进机器的模具刀压断三根手指头。
前组员说到这些的时候心有余悸,“流了好多血呢,吓晕不少同志。”
还好新二组长运气不错,只是中间三根手指的指肚断了,送医院又及时,还可以试着接一接。
原本那模具刀是要落到他手腕上的,应该是想一下斩断他的手掌,得亏他自己反应及时,且被察觉不对的手下拉了一把,否则后果不敢想象。
那个在紧要关头及时拉新二组长一把的就是他让私下盯着前二组长的人,正好发现后者搞小动作想谋害前者的一幕,才把人抓住。
不然可能又会被他混过去了。
“现在的二组长还让我谢谢你之前的提醒呢,本以为他应该没这个胆子搞事,派人盯着他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他还真敢啊。”前组员一脸唏嘘。
乐善摆摆手,“我只是之前被他暗算过,顺口提醒一声罢了,我也没想过他竟然会这么狠。”
如果不说是他做的,她都以为是之前三组长的风格。
看来三组长走之前说的话不是假的,说不定他会那样狠地偷袭她真是被二组长怂恿的,不过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鸟就是。
这件事讲完,乐善拿出来招待前组员的茶水瓜子也消耗过半。
前组员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开,临走前说下班后准备去医院探望一下新二组长,乐善如果想一块去的话,到时可以到厂大门外找他们。
乐善点头记下了,没说要不要去。
她其实不太想去,毕竟以前和那位新二组长不怎么熟悉,现在的工作也没多大交集。
前组员走后,钱晓荷从外面回来,张望了一下问:“你的客人这么快就走啦?”
“是啊,就来唠唠嗑说点八卦。”乐善笑着回答,边去门后拿扫把来清理垃圾。
钱晓荷好奇聊了什么八卦,她上次就见人家来过,神神秘秘地跟乐善说了什么,因为礼貌和不熟,她避出去没敢偷听。
像她们这些坐办公室的人,对上面的消息比较灵通,但是下面发生了什么一般是不知道的,除非闹得太大传开了的情况。
乐善瞧她以往都是跟其他办公室的人来往,大概没有下面车间里的朋友,好奇那边的事情很正常。
于是她便将当初他们车间发生的事以及这次闹出来的情况都讲上一遍。
钱晓荷听得目瞪口呆,“这章 这也太狠了点。”
乐善附和,那可不是,前二组长下手太黑太狠,早晚会翻车,不是这次就是下次。
说着这件事,她把被邀请一块去医院探望新二组长的事也讲了出来。
钱晓荷说没事的话就去呗,反正不过是买点探望礼跑一趟的事,不麻烦什么,就当是雪中送炭,多条朋友多条路嘛。
而且正好可以顺路陪她去一下医院。
乐善疑惑:“你去医院干嘛?”
钱晓荷抬头看了下门口,扭捏着小声道:“我这最近不是那个经常不准吗,这次来还很疼,所以我想去医院找个老医生瞧瞧。”
她刚才下去趁着空闲跑厂里的医务室给看了看,那里的医生只能给她开点止痛汤剂,建议想要治本还得去医院看。
她还这么年轻,婚都没结,自然希望治本,别影响将来生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