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年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面前的这位就是她笔下的白莲女主——安平公主张淼淼。
这个女主不像苏清清一般是个蠢蛋, 也不像苏梦梦一样坏的令人窒息,她更像是两个人的综合体, 又蠢又坏。
张淼淼和原主是一起长大的闺中好友,一个是离国最受宠爱的公主,一个是离国最被看重的女将军,虽然两人性格爱好南辕北辙,却还是奇迹般的成了好友。
两人的关系可以用如胶似漆来形容,原主作为性格刚强的将军之女,将张淼淼当做她的小妹妹一般爱护照顾。
而张淼淼也十分喜欢黏着原主,像是个雏鸟喜欢追逐大鸟的脚步似的,几乎対原主寸步不离。
两人亲密的关系是从及笄后,因为琼国送来了质子三皇子开始,悄无声息的变了滋味。
三皇子便是本文的男主,身世坎坷悲惨,都已经是弱冠之年,却还被送到了离国当质子。
这个命运凄惨的男主,一眼就被爱心泛滥的女主张淼淼看上了,她开始対三皇子穷追猛打的追求。
可惜三皇子并不喜欢张淼淼这种幼稚的女子,并在接下来的接触中,爱上了刚强稳重的原主。
三皇子知道自己配不上原主,只能対原主默默无闻的喜欢。
而在他拒绝了张淼淼后,张淼淼得知了三皇子心里喜欢的是原主,心中开始滋生出対原主的愤恨和妒忌。
原主慢慢被三皇子的真心所感动,就在原主要対三皇子表白真心时,琼国的皇帝传来病危的消息,三皇子决定离开离国,回去争夺属于自己的皇位。
三皇子将这件事告诉了原主,并表示希望她能帮助他离开这里,原主虽然爱慕他,却也不愿意背弃离国,做出这等背叛家国之事,犹豫之下还是拒绝了三皇子。
三皇子借酒消愁,无意间在张淼淼面前袒露心事,张淼淼二话不说便答应下三皇子的请求,协助他离开了离国。
原主身上有城门的令牌,张淼淼偷了她的令牌,将三皇子送出城外。原主发现令牌丢失后,却并未派人去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了三皇子。
此事东窗事发,离国皇帝发现三皇子不见后,张淼淼将此事推卸的一干二净,原主担下黑锅,被皇帝撤职扔往边关历练。
而三皇子回到琼国后,和太子一争高下,争抢皇位。
病危的琼国皇帝,命太子和三皇子前往边关,若是谁能将离国抢走的三座城池抢回来,便封谁为王。
听闻三皇子前往边关后,张淼淼以要探望原主的名义,偷摸的跑到了边关去,还扮作了士兵混在营帐中。
两国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原主和三皇子在沙场再次见面,三皇子対原主心有怨恨,心中的爱意也都转变成了恨意。
就在两人打的难分难舍之时,张淼淼从一旁抱头窜了出来,原主认出来那是张淼淼,从三皇子手中救了她的性命。
三皇子得知张淼淼也来了战场,便命令将士撤退,也算是回报了张淼淼的恩情。
两方撤兵后,回到营帐中,原主呵斥了张淼淼胡闹,并命人将她绑起来扭送回京城去。
将张淼淼送走后,过了几日,原主再次举兵攻打琼国,谁想到这一次张淼淼半途又逃回了边关,还不管不顾的再次冲进了沙场中。
发现了张淼淼的原主,为了护住张淼淼,陷入了敌国士兵的陷阱中,两人都被抓住关了起来。
要是说张淼淼蠢,但她却知晓偷原主的令牌送走三皇子,事后还能将此事的罪责推卸的干干净净,不光让原主替她背了黑锅,还令三皇子记了她的恩情。
若是说她聪慧,但她却缺心眼一样冲进刀枪不长眼的沙场中,就为了见三皇子一面。
总结起来,也只能说张淼淼脑子不太灵光,但却知道怎么陷害原主。
想到这里,苏年年瞥了一眼这牢房,估摸着现在的剧情,就已经进行到原主和张淼淼被敌国将士关押了起来。
如今还不是原主最惨的时候,最起码虽然沦落成阶下囚,却也不至于被人毁了清白,只是承受些皮肉之苦。
到后面三皇子虽然痛恨原主,心中还是旧情难忘,偷偷放跑了原主和张淼淼。
张淼淼嫉妒三皇子対原主的喜欢,离开之前放火烧了琼国营帐里的粮草,又将这黑锅推给了原主。
两人没能跑出去,被抓回去后还连累了三皇子,自此之后,三皇子対原主算是彻底失望了。
原主被当做替罪羊,废了武功,割断手脚筋,扔到了军妓营中,变成了最下贱的军妓,每日被人欺辱。
为了防止原主自尽,他们卸了她的下巴,将她绑在床榻上,生不如死。一直到最后,她也没能洗清自己背负的罪名,含恨而终。
而她死后,张淼淼将离国的布阵图,以原主的名义偷了出来,帮助三皇子夺下三座城池,登上了琼国的皇位。
离国的将士们以为是原主背叛了离国,将此事禀告给离国皇帝后,皇帝以叛国之罪,诛了原主的九族,令原主死后还背负上不忠不义的耻辱之名。
苏年年想到这里,眉头都已经纠结的皱在了一起,她都怀疑她当时写小说的时候,脑子被门夹了。
那时候正是流行这种女主为爱付出一切,男主不理不睬,最后追妻火葬场的故事。
但让苏年年如今换位思考一番,她只觉得女主三观不正,行事不端。
她撇了撇嘴,她依稀记得当时写这本小说的时候,评论区下一片和谐,读者们都说女主傻乎乎的好可爱。
苏年年忍不住瞥了一眼泪眼汪汪的张淼淼,可爱?
呕......
她捂着自己泛起胃酸的腹部,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张淼淼终于停止了自己的碎碎念,她望着似乎身子不适的苏年年,担忧道:“年姐姐,你是不是饿了?”
说罢,她也不等苏年年回答,瘪了瘪嘴:“这是什么狗屁地方,连能吃的饭都没有,脏死了!都已经两日没有用膳了,我也好饿啊......”
牢房的门被打开,两个穿着红色轻纱的女子,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太子殿下命我们带两位下去梳洗一番,参加今晚的宴会,还请两位贵客配合!”
她们虽然嘴上说的是贵客,声音中却满是不屑,甚至说话的时候连正眼都不瞧一下苏年年和张淼淼。
苏年年抬起头瞄了一眼她们,若方才那男人是太子,那她们定然是太子身旁受宠爱的侍女,要不然也不会这般跋扈嚣张,目中无人。
“可否先让我们用过膳,再去沐浴更衣?”她揉了揉已经饿到失去知觉的胃,轻声问道。
侍女嗤笑一声,用脚尖踢了踢一旁的篮子:“殿下只吩咐我们带两位梳洗,却并未说要让两位用膳,如今厨房里都忙着做晚宴上的膳食,哪里有功夫管你们?”
“这篮子里是今个中午刚给你们送来的,两位便凑合些吃着,可别耽误了时辰。”
苏年年还没说什么,张淼淼就受不了了,她站起来冲上去怒喝道:“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这般対我们!若是让三爷知晓,定然要打断你们的狗腿!”
侍女满脸的讥讽:“我们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女,是殿下未过门的夫人将我们送来的,三爷可处置不了我们。”
“爱吃不吃!不吃就赶紧走!别耽误我们的功夫。”另一个侍女扬起头,似乎连跟她们说话都觉得厌恶。
苏年年听见两人的话,略微沉思,这两个侍女是太子未过门的夫人送来的,看来是那未婚妻想要监视太子。
太子明知道这两个侍女来干什么,却依旧纵容她们,甚至将她们宠的如此骄阳跋扈,倒是比个小姐千金还要厉害几分,说明那太子也不是什么精明的。
在这本小说里,太子并没有出现过太多的画面,并且太子还是个病秧子,去了边关后几次险些病危。
一直到三皇子登基后,太子便病重逝世了,因此她対于太子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刻,甚至她都记不清楚这个人。
她隐约还记得方才张淼淼说的,传闻太子性格温厚淳和,但若是按照苏年年见到的太子,那模样怎么也不像是温和的人。
太子更不像是会让未婚妻派人监视,还无动于衷,百般纵容之人。
再联系一番那传闻中太子的性格,这便说明太子的性情许是曾经大变过,才会变成如今那副阴森森的模样。
性情大变,手腕上还似乎带着红绳,苏年年的眉头紧紧皱起,莫非这太子就是穿越过来的余慕?
侍女们见她呆滞的坐在地上,目光无神的望着前方,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护国将军不会是疯了吧?
“年姐姐,我想回去,我想父皇了......”张淼淼忍不住噘起嘴,眼眶中隐约泛起泪光。
苏年年被张淼淼低声的啜泣唤回了神,她目光微冷,抬起眸子瞥了一眼那侍女:“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原来琼国的待客之礼便是如此。你们二人这般趾高气扬,莫非是太子殿下的授意?”
侍女被她冷如冰霜的目光冻得身子一颤,咬着唇道:“自然不是殿下的意思......”
苏年年打断她,冷笑一声:“既然不是太子授意,那就是你们两个小小侍女擅作主张了?那我今日倒还真不敢参加这晚宴了,你们回去吧。”
侍女被她的话噎的嗓子间一哽,她迟疑了一下,望着自己的同伴,只见她的同伴也怔怔不语,神色犹豫。
若是苏年年不配合她们,死赖在这牢房中不走,她们也不可能将她拖走。
届时万一耽误了晚上的宴会,就算太子再纵容她们,也难免会责罚怪罪下来。
侍女吸了口气,一改刚刚的不屑,垂下眸子,缓声道:“方才是我们失礼,请护国将军和安平公主移驾,我们会吩咐厨房给两位送去膳食。”
侍女的语气虽然让人听着还是不怎么舒服,但不管如何,如今已经达到了苏年年的目的,她便也没有再多加计较。
张淼淼望着苏年年,微微一愣,她总觉得苏年年似乎哪里有些细微的变化。
原来的苏年年,从来都不懂得变通,像是个傻子一样,性格刚正的很。
就如同三皇子要离开离国那件事来说,明明苏年年就可以悄无声息的放走三皇子,大不了皇上发现了,就将此事推脱给下属。
但苏年年偏偏不这么做,非要用忠孝来桎梏住自己,就算苏年年后来发现了是她偷得令牌,也只是自己默默抗了下来。
她并不觉得自己该感激苏年年,苏年年满身枷锁,说白了就是个充满了责任感的蠢货。
活该三皇子记恨苏年年,也活该苏年年替她背黑锅。
像是碰见今日这种事情,她本以为苏年年还会像原来一样,刚正不屈,宁愿饿着肚子饿死,也不会开口多说一句话。
苏年年走出几步,垂下头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脚腕上的脚镣。
她只顿了一下,便跟着侍女往前走去,并没有提起这脚镣的事情。
原主是个会武功的,武功似乎还不低,这些人为了防止她跑了才带的这东西,就算她磨破嘴皮,她们也肯定不会给她松开脚镣的。
张淼淼跟在她身后,小手还抓在她的衣袖上,神色有些恐惧,似乎是在害怕牢房里那些被关押起来的犯人。
苏年年也没有理会她,不用看也知道张淼淼在装模作样。
她能只身冲向沙场毫不恐惧,不可能到了这牢房中看了些刑具和犯人就怕了,沙场上因为打斗而伤亡的人,可比这牢房多了不知多少倍。
苏年年每走一步,脚腕上都会传来剧痛,她咬着牙强忍疼痛,心中将张淼淼骂了狗血淋头。
自己作死往战场上冲也就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偏偏往原主那里跑,搞得原主不得不分心救她。
进了牢房中,狱卒也只给原主上了脚镣,而张淼淼却因为没有武功,避免了受罪。
怎么看都是原主倒霉,明明每次都是张淼淼搞事情,到最后背黑锅的人永远却都是原主。
其实从牢房到营帐,并不算太远,也就是几百米的距离,但等到苏年年走到了营帐中,她已经疼得满头都是冷汗,脚镣也将那脚腕处磨出了丝丝血意。
两个侍女早已经准备好了热汤,她们进去之后,其中一个侍女便服侍着她们沐浴,另一个侍女则去厨房准备膳食。
大概是因为几日没有进食,苏年年浑身冰凉的像是堕入了冰窖一般,进去那热汤中,她的身子都下意识的颤了颤。
明明洗热水澡应该是个幸福的事,苏年年却觉得煎熬极了,尤其是那高高肿起的脚腕处,接触到热水后,疼的像是在她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似的。
侍女本来是想让苏年年先泡一泡,她去侍候张淼淼沐浴。
但苏年年实在忍受不了那令人崩溃的痛苦,只好自己动手搓澡,洗干净后,她便迫不及待的爬出了热汤。
那侍女蹙了蹙眉,本想说她两句,但想起方才苏年年强硬的样子,她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苏年年用白布擦干净身子,而后左右望了望,低声问道:“我的衣裳呢?”
刚刚她脱衣裳的时候,是这个侍女帮她脱得,尤其是亵裤,因为带着脚镣脱不下来,侍女直接用剪子把裤脚剪开了。
当时侍女说已经给她备好了干净的衣裙,苏年年便也没有多想。
侍女一边用皂角给张淼淼洗着长发,一边努了努嘴,示意苏年年往桌子上看。
苏年年步伐艰难的走到桌子旁,将放在桌子上的一套衣裙抖落开来。
当她看清楚这衣裙的款式,她的脸色忍不住黑了黑:“这是给我穿的?肚兜呢?亵裤呢?”
这哪里能算是衣裙,分明就是三四层红色的轻纱叠在了一起,就连青楼楚馆里的妓子,都不会穿这般露骨的衣裙。
侍女听到她的问话,翻了个白眼:“没有肚兜和亵裤,这是太子殿下专门为将军准备的,若是将军不愿穿,也可以就这般光着去参加晚宴。”
苏年年咬了咬牙,手指紧紧的攥着那红色的轻纱,看来是她猜错了,太子定然不可能是余慕,若他是余慕,又怎么会让她穿这种衣裙。
这个太子应是想羞辱她,世人皆知护国将军满身傲骨,宁折不屈,但他却让她穿着这衣裙参加宴会,显然是想逼着她自尽。
侍女笑容满面的望着她,眸子中满是不屑和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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