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的茶叶蛋可好吃了。”楚诚自顾自地也开始剥蛋，目光全在面前的茶叶蛋上，并不看小浩，只是又说，“都剥出来了，真不吃？不吃就浪费了。”
按照游戏设定，没剥壳的茶叶蛋能放3天，剥了壳几个小时就坏。
“……”冯小浩踌躇了一瞬，小心试探，“那我、我吃了？”
“快吃。汽水还没开瓶，喝不下就带走。茶叶蛋不吃真的浪费了。”叶渺说。
冯小浩终于拿起了茶叶蛋，一口咬下去，四散的浓浓茶香美味到让他觉得魂都飞了。
比起【蟹黄猪肉馄饨】，茶叶蛋的品质差一级，是蓝色品质的食物。
可是……
见鬼！他居然在一顿饭里同时吃到了紫色品质和蓝色品质的食物，同时还有一瓶紫色品质的汽水正被楚诚塞到他的背包里。
面前的领主到底是什么风格？他越想越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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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市场的摊位区，刘小雅找了一块干净宽敞的地方，第一次尝试摆摊。
【名称：兔宝宝】
【品质：蓝色】
【等级：12级】
【生命值：800，魔力值：950】
【攻击力：120，敏捷度：200，防御力：100】
【类别：治愈型宠物】
【描述：让人感到治愈的萌团子，喜欢各种瓜果蔬菜。抚摸兔宝宝可以减缓各种负面效果，每天3次机会，减缓效果视兔宝宝的等级而定。】
【售价：800金币】
【名称：中华田园犬】
【品质：紫色】
【等级：42级】
【生命值：3700，魔力值：1500】
【攻击力：1700，敏捷度：2000，防御力：1000】
【类别：战斗型宠物】
【描述：聪明又善战的宠物，围猎好助手，喜欢各种肉类。】
【售价：3000金币】
12只兔宝宝、4只中华田园犬。其中，兔宝宝是她前几天外出抓到的，中华田园犬已经被她养了两个多星期，但一直畏畏缩缩地不敢找销路。
驯兽师现在的世界是很边缘的职业，之前的甜橘村落完全看不起这些技能，所以她活得十分艰难。可同时，因为【中华田园犬】的属性还不错，刘小雅如果真的摆出来公开出售，又会引起高等级玩家的注意。这两个截然相悖的设定结合起来，让事情变得尴尬诡异——高等级玩家既看不起她又想要她的东西，就会堂而皇之地来抢。
这种行为放在以前的正常世界，大概至少可以被称为“霸凌”。但在末世里，战斗力就是一切，这种行为就被合理化了。尤其是在甜橘村落那样的地方，玩家被明确划分出了评级，S级、A级的玩家想要你底层玩家的东西，你有什么理由不给？
刘小雅目睹过其他底层玩家被抢夺资源，偶然抓到这几只【中华田园犬】后就一直藏在自己屋里养。现在就算加入了这片传说中的“净土”，她也依旧谨慎。
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两三天，刘小雅觉得这片领地好像真的氛围不错，才敢把东西摆出来。
很快就有玩家注意到了她。
“这是什么，宠物摊位吗？！？！”宋菲菲跑向摊位的时候忍不住尖叫。原本正在专心觅食的三个室友闻声都转过头，看见真有宠物摊，立刻顾不上找饭了，全都围过去。
“天啦，兔宝宝好可爱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糯米团子！！！”四个人捧脸发疯。
刘小雅笑道：“买两只吗？这个还挺少见的，游戏开始这么久，我也就见到了这么一窝，先后花了三天时间才都捕获完成。性格超级好，随便抱随便撸，买回去解解闷儿？”
“我想买呜呜呜呜呜！！！”柳茵被萌到快精神失常了。
周荷还算冷静：“这个减弱负面效果，现在能减弱多少啊？还有升级，怎么升？”
“这个我实话实说，现在等级太低了，减弱的负面效果只有3%左右。比如前阵子的高温吧，大家都容易中暑，防护不当还会体力值掉得飞快。它基本就是让中暑速度和体力值下降速度都减缓3%……聊胜于无吧！”
“至于升级，还挺简单的。你们平常都跟它们互动、陪它们玩，还有喂食喂水，都能升级。”
刘小雅说得很坦诚，无论优点缺点都没有隐瞒。
周荷思索道：“我觉得这个属性也还行，说是聊胜于无也比没有强。而且还能升级嘛，没准儿以后会变得特别好用！”
旁边的柳茵已经把一只兔宝宝抱在了怀里：“主要是可爱啊啊啊啊啊！太可爱了！你看，它蹭我哎！！！”
周荷：“……”
兔宝宝确实在蹭柳茵，在她怀里缩成了一个小团子，眯着眼睛蹭手心。
“就是800金币有点贵。”方思雨抱憾，“不然真想一人一只！”
“要不我们一起养两只？”柳茵出主意，刘小雅及时提醒：“游戏里的宠物是认主人的，虽然别人也可以互动、喂食，但是只对主人有真正的好感度。”
“我不管了！”柳茵横下心，打开背包就掏金币，撕心裂肺地喊道，“对不起了钱钱，但我真的很需要它！！！”
刘小雅被她逗笑，收了钱想了想，递过去一包菜：“呐，送你点赠品吧，新鲜菜叶，它喜欢吃的。”
“谢谢！”柳茵满脸欣喜。
最后的结果就是，寝室四人组离开集市的时候，每个人手里都抱了一个毛团子。
“话说……”周荷有点眼晕，“咱们一大早花3200金币买宠物，是不是有点疯？”
“害。”宋菲菲正把兔宝宝凑在脸前亲，“人生难得几回疯！再说，这个破末世，能带来情绪价值的东西太少了，也就养养宠物了吧！这钱我觉得花得值！”
柳茵只管高兴：“今晚我要抱着兔兔睡觉！”
“我支持你，但……”方思雨咳了声，“一个问题，游戏里的宠物，排泄不？”
“……”柳茵陷入沉默。
方思雨不厚道地继续说：“如果你早上起床看见被窝里一堆巧克力豆豆，一定很刺激。”
柳茵：“我咬你啊！！！”
宋菲菲：“我无法直视兔宝宝了。”
周荷：“我无法直视巧克力豆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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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带冯小浩逛了一圈领地的叶渺回到住处，先把冯小浩劝回了卧室，然后找几个刚从红枫村落搬来的老成员聊了聊天。
等他们离开后，她一脸阴沉一语不发地在沙发上闷了半晌，然后气到摔杯子。
“啪。”
“啪。”
“哗啦。”
杯子碎裂的声音接二连三，鉴于在游戏里打碎这些东西会很快消失，不用自己费力气收拾，楚诚没有拦她，只是走到楼梯口望了眼次卧，怕冯小浩再受惊吓。
叶渺连摔了五六个杯子作为宣泄，心情终于缓过来一些，喘着粗气转过头看楚诚，对自己的失控有点不好意思，局促地强词夺理：“你怎么不拦我？”
“我觉得你发泄一下也好。要不是昨天跟冯小浩走了一路心里有准备，我大概会跟你一起摔。”楚诚气定神闲。
然后他踱到沙发区域，坐到一个单人位上。叶渺也坐回长沙发上，靠在那里呢喃自语：“这都什么破事！”
作为一个正常人，让她突然面对“奴隶制”这种变态的事情，她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她之所以会叫红枫村落的老成员过来了解情况，是因为刚才送冯小浩回屋的时候，她发现次卧床上的被褥完全没有动过的痕迹。
在这个游戏，摔碎的东西会直接消失，但被褥这类生活用品用过之后不会自己复原。如果你愿意不叠，那就不叠，如果叠被铺床，那就是你叠好铺好的样子。
可是次卧在之前都没有人住过，冯小浩昨天待了一夜，现在还维持着叶渺刚把新买的床摆进去的样子，也就是系统新床的原貌。
她见状追问冯小浩昨天是不是没睡？冯小浩说睡了，再追问睡哪儿了？冯小浩紧张地解释：“地很干净……”
叶渺当时就绷不住了，近乎着魔的掀开被子，硬把冯小浩按到床上，让他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用管。
然后她找来红枫村落的老成员，又从他们口中听说了更多的事情。
他们说，魏华开始逼迫成员签“卖身契”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满打满算可能也不到20天，但在他初尝甜头之后，领地里被迫签卖身契的成员与日俱增。
“刚开始被迫签卖身契的，还是真欠了钱的，比如冯小浩他们家，好像无意中弄丢了两件紫色装备吧……魏华报价10000金，黑归黑，可好歹这事儿是真的。”
“后来就不一样了，我觉得魏华在故意给成员下套，让他们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欠债，然后就软硬兼施让他们签合同。”
与此同时，“与日俱增”的还有死亡成员的数量。
“只要签了卖身契，魏华就拿人不当人看了。他这人本来就很容易暴躁，出了事打一顿都是轻的，直接打死的都有不知多少。”
“而且他有时候打人没有原因，单纯就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那些签了卖身契的成员，谁赶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在他身边，就只能自认倒霉。”
“对了，如果签了卖身契，一天只有两个馒头或者窝头可以吃，体力值维持在活命的最低限度。”
“据说还给他们提供过过期食品。过期食品会让他们沾染负面效果，相当于会生病，但也能提供饱腹感和体力值，有些人实在没办法只能吃了。吃完之后……运气不好的就死了，运气好的能勉强活下来。”
“总之只要没撑住签了卖身契，就从此失去了所有人权。”
“可是普通玩家哪搞得过领地啊？只要盯上你了，你不签，天天有人上门骚扰你，精神折磨拉满。”
除此之外，还有之前就对冯小浩比较熟的老成员提供了更多详细情况：
“冯小浩他父母都是被魏华打死的。”
“至于冯小浩之前的经历……唉，怎么说呢，魏华是真变态！你知道他最常让冯小浩干的活是啥吗？擦地！”
这个“擦地”，让叶渺惊讶到瞳孔地震。
这个活放在原本的世界再正常不过，谁家都得擦地，不擦积灰嘛。
可是在游戏世界里，地上是不会积灰的。同时为了真实感，地面时常会刷出少量的脏污、灰尘，这些东西不擦过几分钟会自己消失；擦也行，会立即消失，但过几分钟同样会再刷出来一些。
总的来讲，这就是个完全不影响生活的细节设计。世界游戏化之后又没有什么哮喘鼻炎之类的过敏病症，这些东西完全不必理会。
可魏华就是会让冯小浩干这些，只要他的别墅内刷出这些东西，冯小浩就要及时擦掉，不然只要让魏华看见，就是一顿毒打。
这一切如果建立在魏华有洁癖的基础上也算是个原因，但他并没有。让人做这种无用功，完全就是折辱和虐待。
怪不得冯小浩早上打碎杯子的时候紧张成那样。叶渺当时虽然已经知道他被魏华整得PTSD，但还是觉得这个反应有些神经质，现在才明白，冯小浩在杯子脱手的一瞬，面对的其实是死亡。
叶渺坐在沙发上支着额头缓了半天，抬起眼睛，目光前所未有地坚定：“准备一下，如果实力足够，我们这就吞了红枫村落。”
“好。”楚诚颔首，沉吟了一下，又说，“不过按照红枫村落的级别，人数上限1000，我们现在只剩500个空位。假如打下来发现对方不止500人的话，成员安置是个问题。”
“没关系。”叶渺摇头，眼中的坚定没有丝毫动摇，“按照系统设定，被歼灭的领地可以成为获胜方的‘分支’。如果真的容纳不了，我们就先用着他们的领地，等这边升级城市了，再让大家搬过来。”
“也不错。”楚诚松了口气，起身就要去招人，走到门口，听到叶渺又说：“准备慢慢做，不用太着急。”
楚诚回身，目露疑惑：“又不急了？”
“有些细节需要仔细考虑。”叶渺恼怒淡去，冷静慢慢恢复，“比如吞并之后，核心成员如何处置。魏华杀了肯定不冤，但其他助纣为虐的人，我们并不清楚都有谁，需要想办法分辨。助纣为虐的严重程度不尽相同，总不能全靠杀人一刀切。”
比如魏华这种手上沾满血的，杀了当然大快人心；但如果只是稍微霸凌一下同领地的成员，口头欺负或者抢点小钱的，也杀了肯定不合适.
“分辨核心成员，可以让红枫村落的老成员们举报。”楚诚说完就意识到叶渺的顾虑在哪儿，续说，“如果担心有人利用这个机制公报私仇，可以把数量作为参考。如果一个人只被零星两三个人举报，疑点就很大，但如果大家都恨他，十有八九有问题吧。”
“还不放心的话，盘问就是了。虽然为了逃避制裁肯定不会说真话，但总能探知一些问题。”
“至于严重程度不同如何处理……我确实没有什么办法，你可以想想看。”
“好。”叶渺缓缓点头。
虽然楚诚只帮她解决了一半问题，具体是否可行也还要仔细斟酌，但在她脑子里一团乱的时候，这就像是一颗定心丸，让她安宁了许多。
“麻烦你了……”她心生感激。
“客气什么。”楚诚淡笑摇头，“为了领地而已。领地发展得好，对大家都好，我属于既得利益者。”
“哄小孩呢？”叶渺失笑，鼓了鼓嘴巴。
一直以来，楚诚帮了她很多忙。由于实力放在这儿，之前的可能还不算太给他添麻烦，但这回的事情确实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