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藏着秋水的眼眸,更是让林丹汗还没喝酒呢就已经醉了,或者说在被郑重以待的回答这句玩笑话的时候,一颗心就晕乎乎的像是泡在了美酒之中,陷入到了最绮丽的美梦里。
隐藏在内心深处自少时上位之后,一路如影随形的鲜血阴谋所滋生的黑暗,此刻全部都在那温柔的目光中一扫而空了,那个最黑暗的角落里温暖的阳光冲破了重重的乌云散落。
又是享受又觉得脸红的林丹汗只记得晕乎乎的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海兰珠,你可不准再像这样把我当成小孩子来哄了。”
林丹汗自觉自己是精干强烈的在草原上潜伏,随时准备要人性命的花豹,却不知那一张脸红了个彻底,软绵绵的声音就跟幼猫举起肉垫一样,那无力的姿态,把“欲迎还拒”这四个字儿拿捏的恰到好处。
格桑花都有些不忍直视的挪开了眼,海兰珠却笑的更加温柔的点了点头,小声的说道:“没关系的,我们是夫妻,你把我当成个小姑娘宠着,我也拿你当个小娃娃纵着。”
小姑娘说完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柔美精致的容貌去了那几分清愁,让她从清雅出尘的白莲化为秾丽艳绝的蔷薇,即使在月色中开放都是浓烈又张扬的。
这一刻林丹汗注意到的却不是这具惊艳世人的皮囊,而是那温柔的灵魂,林丹汗是什么模样的?冷血无情,手段很辣,拥有那份至高无上的权利的他也在日复一日的被那冰冷的宝座腐蚀同化,渐渐的他也真的变成了人们口中的林丹汗,习以为常的不断前行着。
族人们敬仰着他,妻妾们讨好着他,手下的人与他互相算计,渐渐的他开始习以为常,习惯了身边的所有东西都暗自标价,一切只为了利益,所以才会为那一份不沾染任何杂质的爱意而动容。
之所以想要得到这份爱,也不过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向往的光芒,只想将她牢牢的束缚在自己的身边独占那温暖的光。
即使曾经幻想过对方偶有回应之时,自己该有多么的欢喜,但真到了这一日的,哪怕知道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却还是像天上掉馅饼一样,被巨大的惊喜砸中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整个人脑袋都宕机了。
一直以来空洞洞的,仿佛所有的情绪都随着心脏上的那个大洞而消失的洞口也被某些柔软而又坚韧的存在填满,一颗心像是泡在了蜜糖里一样,甜滋滋的冒着泡泡,前所未有的欢喜甜蜜萦绕在四肢百骸,让他只记得本能的将人抱紧在怀里。
低声说道:“海兰珠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没有体会过幸福还好,只不过是一直本能又麻木的不断寻找着,可当真切的感受过这样的甜蜜和美好之后,林丹汗完全无法想象再回到从前的苍白无力的日子。
海兰珠低声的应了一声,小声而又坚定的说到:“好。”
只可惜,你的一生却不是我的一生。
掩住眼中两分泪意的海兰珠这一点头更是让林丹汗脑海中仿佛炸起了烟花,兴奋的抱着她原地转圈,欢喜而又雀跃的说道:“我们永远在一起。”
一声又一声的高喊着,高亢的像是要与世界分享自己的喜悦,让旁人见证他们的幸福。
这反倒闹的海兰珠很是害羞的低下了头,低头是那一瞬间的羞怯更是迷的林丹汗魂都没了,再次被人搂在怀里的海兰珠听着那不断跳动着的心跳声。
嘴角也不知不觉的扯出了一抹甜笑,不管未来如何,至少此刻是不留遗憾的。
林丹汗不知道海兰珠心中所想,抱着爱人已经足够让他情绪上达到高潮了,和爱人之间的感情往前跨了一步的林丹汗激动了一晚上都没睡。
天才蒙蒙亮呢就不断的摸索着自己放在手心里的金块,这金块是他把海兰珠的金簪融了之后得到的,明明摸索着的是有些粗糙的金块,他却像是摸索着奇珍异宝一样的笑的那叫一个满足。
这是海兰珠的金簪,意义非凡,所以得好好打造,做成两个吊坠,海兰珠一个自己一个,分开各有各的好看,合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
不断的设想着那样的吊坠的林丹汗在心里打起了草稿,冬日里不忙,正好练一练自己的打铁技术,准备亲手把这金块做成挂饰的林丹汗自信的如此想着。
心里的甜蜜劲一股一股的往上涌,让他一大早看啥都在心情好的滤镜下觉得都好,就算是一晚没睡好,照样情绪高昂的带着大家一起出去打猎。
这个时节的野兔啥的并不算是最好的,毛皮啥的就更不用讲究了,带着众人连射逮捕的搜刮了一圈猎物的林丹汗都没找到一个满意的给海兰珠的礼物。
不肯将就的林丹汗审视了一圈,实在找不着什么好东西的他只能蔫蔫的让人回去了。
一群人身后那一串的猎物,让所有人都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兴奋的欢笑声弥漫着整个部落。
唯有林丹汗垂头丧脑的去找海兰珠,一去才发现海兰珠正在堆雪人呢。
多年来科尔沁并非没有下过大雪,只是海兰珠一直费心的琢磨未来,防备大玉儿,哪管得了旁的也没那个闲心思。
如今日子过得悠闲了,看着那一层厚厚的洁白无瑕的大雪也有了兴致,性冲冲的冲着格桑花招手:“去找胡萝卜和瓜子来。”
说话间海兰珠已经迫不及待的伸手去将雪捏了起来,松松的雪一用力捏就成了雪球,上面还有手指印,但海兰珠看来这就是最可爱的雪球了。
兴奋的眼睛都亮了的姿态,让格桑花脆生生的嗯了一声,吩咐的小丫鬟之后,主仆二人就亲自动起了手,小雪球裹成大雪球然后啪啪给它拍瓷实,做好了下半身之后,再滚另外一个稍小一些的雪球。
玩的正来劲的两个人都顾不得手都被冻的通红了,兴奋的她们欢欢喜喜的正准备装扮雪人呢。
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洁白无瑕的像是冰雪化身的姑娘,却笑得欢快至极,眼中的笑意,挑起的嘴角,跳跃的衣角,都在表明本人的喜悦。
这个笨蛋现在玩的痛快,之后又得苦哈哈的喝药了,林丹汗无奈的走上前去,将自己身后的披风解了下来裹在海兰珠身上。
无奈又纵容的说道:“这雪人都堆起来了,接下来就看我的,你在一旁指点着我就行。”
原本有些踌躇的海兰珠立刻点头,就像是每一个邻家姑娘一样亲和又甜蜜的笑容,在她的脸上却透露出了不一样的艷丽,冰雕玉琢的如同冰雪化身的姑娘太过于精致完美,纤尘不染的让人总觉得她会转瞬即逝,这更是让她美的轻而易举的能够勾去所有人的魂魄。
第13章
一身冰肌玉骨,欺霜赛雪的总让她莫名的多了几分精致而又脆弱的感觉,被人当成瓷娃娃呵护着的海兰珠无奈的点了点头。
叽叽喳喳的指点着说道:“把这个胡萝卜当成它的鼻子,这个瓜子要这样往上,有个弧度,当它的嘴还有眼睛这样眯成一小排,哎呀,才是一个笑眯眯的雪人。”
林丹汗不厌其烦的按照她所说的话去调整着,一边附和着说道:“这雪人按的可真紧实,不像其他人的松松垮垮的,还没欣赏多久呢就倒了。”
海兰珠有些小得意的抿了抿嘴唇,努力的遏制着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故作谦虚的说道:“哪有这么夸张,我们不过是实打实的按了好多回,就怕这雪人倒了的时候。”
嘴上说着谦虚的话,那小眼铮亮的样子却像是在明示,快来多夸夸我,真是可爱的要命,让林丹汗怎么忍心不遂了她的意。
夸夸的话那是一句接着一句的,一个真心实意的吹着彩虹屁,一个很是受用的点头,搞得海兰珠堆雪人的技术有多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样。
看的格桑花都无语了,大汗才来,就给这雪人按了个嘴巴,就知道咱们这雪球压的瓷实,这无脑夸的话,也太过分了吧。
心里这么腹诽的,可格桑花嘴上的笑容却是那样的温柔,哪怕有过许多的波折,还有一个人愿意去拉着格格带她走出那片阴霾。
格桑花想,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好了的,只盼大汗和格格能够一直这么甜甜蜜蜜的下去,带着美好的祈愿的她慢慢的退了下去,至于说为什么,因为她有种自己不该在这儿该在外头的感觉。
蒙古这边骤然冷了下来,盛京那边也不差,冰天雪地的也滋生出了另外一种美好,晶莹剔透的冰灯,高超的匠人将冰灯打造的花样繁复,在阳光的照耀下剔透的闪烁着光芒。
摆放在花园之中都是一种景致,前提是前面没有这么个阴魂不散的女人,面上一片沉稳的多尔衮心里的苦逼,其他人可不知道。
因为前些日子流言蜚语的女主角这会步步生莲地朝他走来,要知道昨天就连他的亲弟弟多铎都忍不住的劝了几句:“十四哥,你要真喜欢这女人,就去向四哥讨来,总这么私底下和她偷偷摸摸的接触传出去太难听了。”
女真人在这方面可是格外的开放,但再开放也没有你们这种偷偷摸摸的来的事,这蠢蠢欲动的是要给人家的帽子换个色带呀,说句难听的话,到时候那孩子是你的,还是他的呀?
亲额娘还没有被逼死的多铎还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儿,这次即使是对自己最亲近的十四哥,他也得说一句,十四哥,你这事儿办的不地道啊。
多尔衮这下是真的气的跳脚了,开口就怒骂道:“别人这么说也就算了,多铎,在你眼里,你十四哥就是这么个混蛋吗?”
多铎有一瞬间的迟疑,从前他不这么觉得,可现在就不一定了呀。
这一瞬间的迟疑真是如一根冷箭插在多尔衮的心上了,愤怒又无力的他摆了摆手,格外沧桑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哪里招惹到那个疯婆子了?当时在科尔沁的时候确实是对她有一些好感,可后来她不是要给四哥做侧福晋吗。
我也就放下了,本来以为这事儿就过了,谁知道回盛京之后她就跟吃错了药一样,见天的来偶遇我,一遇上我就叽叽喳喳的说半天。
我也想和她说清楚,但问题是我说了她不听,非得以为我是在忍辱负重,是为了她好,怕四哥迁怒于她之类的。
我怎么说她都有另外一番理解,搞得我气的差点想打人,结果她又在那里做出了一副无怨无悔的姿态,巴拉巴拉的说什么记得我们之间的情谊之类的,就这拉扯的功夫被人听到了,结果你就知道了,流言满天飞。”
这事儿太搞笑了,也很不符合常理,要不是多尔衮有了示意,好好的做着大金四贝勒的侧福晋的大玉儿何苦和多尔衮纠纠缠缠的呢,肯定是对方有了表示的。
这一瞬间就是多铎都是不相信的,但多尔衮说那话时的表情太真了,真到让他都有了一瞬间的迟疑,狐疑的问道:“十四哥,这里就咱们俩亲兄弟,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你故意的?”
虽说多尔衮深受努尔哈赤的喜欢,但年年征战的努尔哈赤可不一定能支撑得了那么久。在他头顶上的哥哥们,个个随着努尔哈赤南征北战的,一身的战功,那可不是多尔衮想压就能压的下去的。
因此对于这个深受父汗宠爱的小孩子,几位年长的贝勒警惕倒是有,但更多的是宽容和拉拢,可要说多尔衮心里没有点儿痒痒,那是不可能的,以至于这事儿一出,大部分人都认为多尔衮这是准备混淆血脉。
多尔衮真是辩解的的力气都没了,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仿佛成了汉人所说的窦娥,怎么不来一场六月飞雪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浑身沉郁的仿佛笼罩在黑气之下的表情,让多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后相信了的他不解又纳闷儿的问道:“既然十四哥没给她一星半点的暗示,那她左右横跳的闹这一出是干嘛呀?”
多尔衮恶狠狠的说道:“谁能知道一个疯子是怎么想的?”
被人当成所有物一样上下打量着的多尔衮深恶痛绝,说出的话也是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难听了,多铎见状更是确定十四哥这次真受的不白之冤了,嘿,这是还真奇了。
尤其是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结果隔天两兄弟上门给皇太极赔罪的时候,在花园里又遇上大玉儿了,对方始终如一的光鲜亮丽,一头珠翠的,那叫一个珠光宝气。
这下子别说就是些冰灯了,就是真的花会摆在这儿多尔衮也看不下去了,那吃了屎一样的心情,让他格外的难受。
大玉儿浑然不觉,乐滋滋的靠了过来,表情妩媚的扭动着身躯,浓妆艳抹过后更添几分风情的她如水蛇般依靠到多尔衮的身旁,那自信又亲昵的姿姿态无疑是对着情人的。
就是相信多尔衮的多铎看着这样子都忍不住有了一瞬间的迟疑,也怪不得这流言蜚语能传的那么广了。
多铎微咳两声,大玉儿娇笑着说道:“原来十五弟呀,果然如多尔衮所说是个朝气蓬勃的好孩子呢。”
这话肉麻的让两兄弟身上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有父汗宠爱,有亲额娘替他们谋划的两兄弟虽然因为同父同母的身份天然的感情上更好,但两个大男孩而已能有多黏糊。
多铎脸上的表情险些没有维持住,大玉儿却自信极了的低声说道:“多尔衮,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皇太极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显然在大玉儿看来,多尔衮带着多铎第二天急匆匆的登门,就是怕因为这些流言蜚语皇太极罚了自己的时候,来看看自己是否安好。
多铎想他懂了十四哥那苦逼又无奈的神色了,真的,这就跟叫不起装睡的人一个道理,你说啥人家都不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这还能咋办?
多尔衮都已经不想反驳了,再反驳也就是那样,他累了,就这样吧。
大玉儿更加甜蜜的小声的说道:“你去见着皇太极的时候,也别总板着一张脸,他到底是你四哥呢,还是恭敬些更好。”
大玉儿知道历史的发展,也明白之后登顶的是皇太极,多尔衮还得在他手里混几年才能磨练出来,所以一时低头算不得啥。
可在多尔衮听来,这话就搞笑极了,你一边勾搭他,和他黏黏糊糊又不明说,一边又让你的情人尊重你的正牌丈夫,这是怎样清奇的脑回路才能有这样的自信。
多尔衮都蚌住了,哼哧了半晌,最终还是选择啥都不说,不说好歹还能消停会儿,说了人家就更来劲了,非得把他们脑补成什么苦大仇深的被迫分开的爱侣,拜托,这角色是四哥和人家海兰珠格格的,你串戏了。
听着耳边亲昵又暧昧的温言软语,痛彻心扉的多尔衮发誓以后再不说四哥冷冰冰的一天天的就只知道装模作样,要是自己早生几年,自己也行。
能够忍受这么一个仿佛做了大孽才能娶到的侧福晋,四哥就是神人,那是顶呱呱的强,他多尔衮心服口服,四哥不愧是大金的四贝勒。
大玉儿巧笑倩兮的说了半天,等到看见了皇太极之后才欲盖弥彰的战远了一些,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样就掩饰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