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第一次出头,便是为尹清打抱不平,他被那婆子戏耍,看的她实在是火大。
直至今日,她还记得他在地上摸着几文钱的样子。
之后——
便是那日了,他一身白衣,当如仙子一般的翩然好看。
可她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多久,真的可以照顾一个瞎子吗?
等等,不对!
若是她寻了尹清做夫郎,那她不就可以真正可以使用这具身体了吗?
老早之前她便怀疑,那时不时出现的系统,灰色系统的界面,最可怕的还是那见到谭家小公子的心绞痛,
这些怕不是都是因为自己现在阶段还是个体验版?
如此想来,好像那些诡异的事情就忽然变得合理了起来。
翌日一大早,元笙笙揉着酸涩的肩膀,提着水桶去井边打水,却不想碰见了若柳。
昨天夜里,她可是在梦里被这化成了食人花的若柳追了一晚上。
今朝一起来,整个身子酸的像是被石磨碾过一般,现在她可是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他。
她本想拔腿就跑,但随即又转念一想,与其终日里惦记若柳到底想做什么,倒不如主动一些,来个将计就计。
“若柳公子也来打水?”
若柳乍一看到元笙笙,眼前一亮,原本紧蹙的眉头舒展,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接着福了福身子,见了礼。
“元小姐。如若不嫌弃若柳,便叫若柳的名字可好?”
“那你也莫要叫我元小姐了。”
“好,笙笙。”他点点头,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之后好似害羞一般又迅速垂下。
“不知可否帮我一下,这水桶太重了,我有些没有力气。”
“那是自然。”
元笙笙将他的水桶接过来,将水轱辘上的麻绳系在上面,之后扔了下去。
“你真是个好人,如若不是笙笙,我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无妨,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若柳不必如此客气。”
“笙笙如此大恩,若柳就是来世,怕是也难报此恩,不知笙笙中意这香囊还是帕巾,我做了送你。”
“......”
“烟雨楼经常需要绣工,我绣工虽算不上卓绝,却也是不差的。”
“既然并非卓绝,便不要拿出来献丑了。”尹清清冷的声音从身后插了进来,堵住了若柳喋喋不休的话头。
元笙笙提着若柳水桶的手一抖,肩膀的痛传来,整桶水全都洒在了外面。
......
若柳此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想过元笙笙体弱,却没想到会这么弱。
竟然连一桶水都打不起来。
而一旁的元笙笙却看着尹清,眉宇间满是欢喜。
“你可是也来打水?”
“这分明——是我先的。”
***
尹清的院子里,他依旧还是住着那正屋,另外还有一件东厢房空给了若柳。
元笙笙刚一进院子,就察觉到了不一样,这院子被精心收拾了一番,不仅摆上了一个装着几尾鱼的水缸。
中央还放着些一个石桌同石凳。
原本晒衣服的架子也被挪到了旁处,院子的一角散落着一堆碎石头,看起来似乎是有人要在这里辟出来一块地方。
元笙笙皱起了眉头,这些碎石头就放在去厨房这条路的一侧,只要稍稍滚出来,
就算是像她这样的人一不留神便可能被它绊倒,更别说是眼睛不方便的尹清了。
***
桌上真的摆了满满当当的一大堆菜。
鸡鸭鱼肉,样样精致,却唯独少了素菜,只有零星的菌子同那腌菜还只是作为配菜的。
尹清不吃肉。
“别说,真还别说,这若柳做的这道菜真不错。”
如澜看着眼前的林水气的不打一处来,他指头扣住筷子,眼睛冒火,看起来似乎是要将林水生吞了一般,
他打从一开始就没瞧上若柳,哪有男子一上来就如此的不知廉耻说要做别人夫郎的。
眼下,这专门做这一桌子菜,说着是为了感谢帮助了他的好心人,可这眼神却一直往笙笙身上瞥。
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怨不得是烟雨阁出来的,当真是一副勾栏做派。
还有自家妻主,是他做的菜不好吃吗?
竟然如此惦念别人家的饭食。
而此时林水对如澜的这番情绪却毫无察觉,依旧对着眼前的饭菜大快朵颐,吃的欢快,边吃还边说:“嗯,这鸭子炖的极好,软烂至极,颇有滋味。”
元笙笙轻咳两声,赶忙打着圆场:“林水姐,喝汤喝汤。”
“若柳今日,要多谢诸位这几日对我的照顾,只是不知这些菜可还合胃口?”
席间,尹清只吃了一口便借口离席了,待不下去的元笙笙也趁着若柳热菜的功夫溜了出来。
“原来,你坐在这里啊。”
元笙笙找了一圈儿,绕到后院才看见坐在小山包上的尹清。
在他的身后就是一片稻田,一片青葱的翠绿色,衬的一身黑衣的他显得尤为突出。
她缓步走过去坐在他身旁,抱膝。
“待会儿去镇上,我租下的铺子旁有家做素菜很好吃的小饭馆。”
梨花巷尾有一家小馆子,日长一线,到了夏日,镇子上很多的饭都挂着灯笼,开到戌时。
“你何时知晓的?”
“什么?”
“我,不吃肉。”
“嗯,我也记不得了,但应当好久了,因为自那之后,我还注意到你每次吃到了生姜也会偷偷吐掉。”
“嗯,我也不爱吃姜。”
此时,天色渐暗,周围的燥热已经慢慢褪去,轻柔的风吹来,沁人心腑。
元笙笙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看过村子,平日里都是行色匆匆的,忽略了身旁的风景。
她心中忽的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眼下,暮色渐晚,远处的天边竟涌上了些绯色,被层层叠叠的云彩漫开。
天空也不再是碧蓝一片,而是被红霞映成了紫色。
美得如梦如幻。
元笙笙好像很久之前,不知道在哪里听的,粉红色的晚霞很罕见,遇上了就会有好运气。
她抬手刚想扯着尹清的袖子,想让他看,却猛地停住,最后只能讪讪的放下手。
他看不见这些。
“晚霞好看吗?”
“嗯?你如何知道我方才在看晚霞?”
“猜的。”
她或许自己都没发现,每次情绪上来时,她的喉间都会发出一段的气音。
上次看杂耍的那次也是,她在他耳畔碎碎念着,生怕他眼睛看不见错过的精彩。
她为他描绘那场景时隐约的气音。
与方才一模一样。
“今日的晚霞与平日里不慎一样,本来是想让你看,但一想到......”元笙笙越说越觉得羞愧。
“嗯,我方才也想到了,应当是很好看的晚霞。”
才会让她如此惊叹。
“可话又说回来,你上回同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先来的是你?”
“没事,也只是想让你小心些若柳,他.....”
尹清抿了抿薄唇,
这些话,他也许并不该多嘴,但他只是有些委屈。
“他有点不对劲。”元笙笙开口补全了他未说完的话:“我就知道,不是我一个人觉得他有问题。”
这事儿她也同林水说过,两人前几日甚至还专程去找了一下那个媒公,但并无异常。
她这几日硬是配合着若柳,就是为了想找出一个答案。
弄清楚这青芜和若柳接近他,到底是图什么?
图她身子弱,还是图她家里穷?
元笙笙絮絮叨叨地将所有事情都跟尹清说了一遍。
“从那个媒人开始整件事就不大对劲了,就好像这些事情都好像是约好了一般,还有,说不定若柳说的青芜的那件事也是假的。”
“但,你不知道这些事情,又是是如何看出来的?”
“气息,他是习武之人。”
元笙笙嗯了一声后,点点头。
身负武功,这样一来,若柳就变得更加可疑了。
随后又转念一想,她来找尹清的另一个目的。
“那你也可以听见我的气息吗?”
“嗯。”尹清点点头。
“那什么距离,你可以听到?”
“这样吗?”
元笙笙说完,猛的靠近尹清。
两人的脸贴的很近。
她闭着眼,感受着自己心跳地变化。
原来——
这就是眼睛看不见的感觉。
在虚无的黑暗中,眼前的这人身上的味道,呼吸声,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一般清晰。
尹清缓慢的鼻息打在她脸上,
让心跳漏了一拍。
她回想起他身穿白衣,覆眼纱的那日,整个人气质出尘,让她莫名的紧张无措。
虽说,他白衣好看,但她还是更喜欢他穿黑衣,如若能戴上竹编制的斗笠,再配上一把剑,便就是武侠小说里面,潇洒人间的剑客。
他的身上,没有了那天的撩人的熏香。
有的只是一股淡ʝƨɢ*淡地,温和的味道,
正如他的人一般,看起来对什么都淡然疏离,偏偏又最是上心。
这味道,
只是闻一下让人感觉到平静。
她缓缓睁开眼睛,瞧着面前半阖着眼的尹清。
他此时眼珠轻颤,长睫落下,眼角的那颗小痣愈发的惹人垂怜。
元笙笙勾起唇角。
嗯,
真好看。
是想偷回家的那种好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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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第二更(这样起名字好省事哦!)
天色渐暗, 二分明月,村子里的家家都挂起了灯笼, 燃起了点点烛灯火, 从这小山包看去,这片璀璨沿着山脉和稻田,
蜿蜒盘旋, 连绵不绝。
像是一条条落入了凡间的银河。
尹清那张俊俏的脸就近在迟尺, 一双薄唇就在眼前,她只需身子往前稍稍一倾,便能轻松碰到,
品尝这一份觊觎已久的甘甜。
他的背后有树,落着点点黄花,一到了夜里,香的醉人。
元笙笙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了一下自己有些干裂的唇,
上头,
想亲——
却又生怕惹的他不快。
远处灯火熠熠, 微风裹挟着醉人的花香,佳人在侧,这,若是不下手, 怕是是月老下凡,也有些说不过去。
不如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元笙笙暗自定了定心神,重新闭上眼睛,微撅起唇, 朝着尹清缓缓靠近——
下一刻, 她脑子里的提示声响起:
【滴——贴心系统提示您:距离开启下一阶段倒计时还有九十九天, 请宿主认真走主线剧情, 合理分配时间。】
.......
元笙笙睁开眼睛,看了看面前依旧垂着眼眸,像是一脸无所觉的尹清,犹如泄了气的皮球,
很好——
这破系统,不如扔了吧。
元笙笙气的咬牙切齿,抬手扑灭了周围她自己幻想出来的粉红泡泡。
算了,算了,来日方长。
她深吸了一口气,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走吧,咱们偷偷去下馆子。”
两人刚从小山包上下来,打算提了灯笼从院门子前绕过去,却没想到,却遇见了仓皇失措的林水。
她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险些撞到了靠着院子口放着的砍柴用的镰刀。
自她穿过来,认识林水这么久,只觉得她是个路见不平的火爆性子,
虽说遇事容易冲动,却若是真的出了事也是最能镇得住场子的。
她还没见过她这副慌张的模样。
“笙笙,如澜,如澜出事了。”林水拉住了她的胳膊,颤声说。
元笙笙冲进屋子,只看见饭桌旁边,如澜半阖家着眼,巴掌大的小脸面色惨白。
他半靠在若柳的身上,气若游丝。
可明明方才,她出去之时,他还是好端端的的,如何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林水走上前,从若柳手上接过了如澜,坐直了身子让他借力。
他当真是痛极了,一只手死死地捏着肚子。
“.....方才分明都好好的,若柳他便端了道蛋羹上来,他只吃了两口,便喊着肚子疼。”
蛋羹。
元笙笙蹲下身子看了看地上那碗被打翻了的蛋羹。
陶碗夹着蛋羹已是碎成了一地。
元笙笙抬起头,对上了若柳的视线。
他白着脸与她对视,眼里满是委屈,似是当场要落下泪来:“笙笙,你要信我,这饭菜我真的没动过手脚,那里面就只是放了盐巴的。”
“还有谁吃了蛋羹?”
“林姐姐,如澜姐夫,同我都吃了的。”
这原本,就是他备好的一人一碗的蛋羹。
因着元笙笙和尹清不在,所以就只有她俩没有吃。
确实,如若若柳要下药,这桌子菜,林水吃的最多。蛋羹也是,三个人都吃了,不可能单单只要害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