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乐队——象馜【完结】
时间:2023-02-24 12:22:45

  尽管珂然表现得还算镇定,可是一开口,声音里拿捏不住的细微颤抖还是无处遁形。
  寒哥通过后视镜看了珂然一眼,于心不忍地沉吟了一会,实话实话:“他们两个很早以前是谈过恋爱,但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真的不太清楚。”
  如果珂然是个在意先渺过去的人,那她从一开始就不会选择和先渺在一起。但网上那张先渺倚靠在门上和舒蕾见面的照片显然是近照,究竟是什么时候的,暂且无人知晓,网上的舆论也倾向于舒蕾和王盛安公开婚讯的当下,王盛安依然夜会美女,而舒蕾也没闲着,还在和青梅竹马谈着恋爱。
  换言之,如果网上的一切属实,先渺则在和她恋爱的同时,也在和舒蕾来往。珂然想要做更进一步的假设性总结的时候,却不知该说先渺是出轨了舒蕾,还是出轨了她。
  想到这,珂然觉得脑袋里的处理器就快要被这些突如其来,难辨真伪,超过理解能力范围的讯息缠绕地加载不过来了。她无助地转头看了看迦桥,又看了看羽梵,想问问他们看完新闻后的想法:“你们觉得呢?”
  直觉告诉羽梵,无风不起浪。她认为网上传的那些,不说全部,至少80%是有其事。至于是哪80%,她也说不准。想安慰珂然是真,不想拿没有根据的话麻醉珂然也是真,就在羽梵犹豫不定的时候,珂然率先从羽梵的为难中提炼出了答案。她想了想,对羽梵说:“可是首映礼那天,先渺向舒蕾介绍我的时候,还说我是他的女朋友。”
  见珂然已经开始从细枝末节中找证据说服自己,迦桥强忍着心中愈演愈烈的怒火,拍了拍珂然的肩膀,对她说:“现在什么都别想了,一会我们直接问先渺就知道了。”
  珂然沉默下来,点了点头,接受了迦桥的提议,可是当她安静下来,难以抑制的恐惧又丝丝从皮肤中渗了出来。
  “如果他承认了呢?”珂然确实没再去直接设想真相,可是她忍不住又去想,“如果先渺承认,网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呢?”
  不到实际面对,珂然单是想想这种可能,鼻尖就已经涌上一股酸涩。
  如果先渺坦率地承认了自己和她交往期间,也在和舒蕾来往,那她应该怎么办?
  “别怕。”羽梵伸手握住珂然紧紧纠在一块的手,希望能够传给她哪怕一丝力量也好,“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
  羽梵说完,看了迦桥一眼,见他紧拧的眉头努力舒展开了一些,眼底的戾气也暂时被温和冲缓,看着此刻提不起劲的珂然,轻轻点了下头,同意羽梵的说法。
  考虑到厚金乐队的办公地此刻一定也有记者在蹲守,负责开车的寒哥、何言和尤姿在拿到车的时候已经达成共识,不管一会儿接到谁,统一先送到锐起音乐。
  当珂然、羽梵、迦桥和寒哥到锐起音乐大会议室的时候,他们看到先渺、谢熠和何言已经先到了。
  珂然还以为他们会先到,至少还有片刻再延缓的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先渺。进会议室之前,珂然不经意地停顿了一下脚步。
  先渺刚刚打完电话,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和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正准备走向他的珂然撞了个正着。
  焦急的心情在这个时候才沉了下来,先渺看着平常总是洋溢着欢愉,此刻却布满惊忧、犯愁、惴惴不安的珂然的眼睛,心里生出愧疚之意,但另一边又是分秒必争的情况。先渺看着珂然探究的眼神,也只能说:“对不起珂然,我回来再慢慢跟你解释。”
  迦桥先珂然一步,伸手拽住先渺,不可置信地问他:“你现在要出去?”
  迦桥声音里无法压抑的怒意,让谢熠和何言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同时,第三辆车上的尤姿、山哥和汀仔也走到了会议室门口,正正好听到迦桥的声音。
  山哥走进来,进一步问先渺:“你现在要去哪里?”
  先渺满脑子里都是电话里的内容,他迎着珂然、迦桥、羽梵还有山哥的目光,用严峻的紧迫道:“舒蕾妈妈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听到王盛安和舒蕾大吵了一架后,就再也联系不上舒蕾了。”
  在这样的关头,在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终于做好准备要听先渺解释的时候,先渺开口闭口,却全部都是舒蕾。珂然感受到一阵深深讽刺的同时,也感到内心被狠狠撕开一个伤口。
  在会议室见到先渺的第一眼,迦桥其实就已经很想动手了,可是他知道如果那会儿他那么做,只会让珂然觉得更加混乱,于是他一直忍,忍到这会儿实在忍无可忍,终于爆发,在其他人还在为这令人踯躅,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情况发怔的时候,迦桥已经上手揪住先渺的领子,把他重重推到墙上,问了他一句“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然后便握拳,准确地打在了他的右脸上。
  很快,周围的人就因为先渺的没有还手,以及迦桥打出的第二个拳头,纷纷上前,将两个人拉开。
  人们在如此千钧一发又兵荒马乱的瞬间,却也本能地分出两个阵营。
  羽梵拉着迦桥,看着同样拉着先渺的谢熠,对于先渺荒唐而又不负责任的气意,自然而然也迁怒到当初帮着隐瞒,欺骗她说舒蕾和先渺没什么的谢熠身上。
  当初给出那个回答的谢熠,尽管知道看似平静的湖底下埋着一颗雷,也抱着至少现在湖面平静,也许雷永远也不会爆,何必主动去引发风雨的想法,怎么会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躲不过。
  “你们不要拦着我。”迦桥挣了挣羽梵、汀仔和尤姿箍在他身上的手,红着脖子看着暂时只是青了半边脸,胳膊和腿都还好好的先渺,说:“没人把他揍一顿,他还以为珂然好欺负。”
  “迦桥!”毕竟这边只有汀仔一个男生,迦桥一发力挣脱,羽梵和尤姿两个女生就有些控制不住。怕真的闹出大伤来,尤姿心慌地斥了迦桥一声,奈何完全不顶用。见迦桥马上就有脱缰之势,一直立在一旁的珂然走到迦桥和先渺中间,伸手握住迦桥的胳膊,摇了摇头,对他说了句:“算了,不要这样。”
  每个人紧绷的神经,都因为珂然这句轻轻的话,而松了一点点。
  他们或心疼或愧疚地看着珂然,只见她背对着先渺,落下眼眸,并不转头,继续轻轻地说了一句:“你不是着急出去吗?走吧。”
  迦桥的一个拳头,确实有让先渺更清醒地认识到,他太疏忽珂然的感受了。可是他和舒蕾之间的事,三言两语是说不明白的,舒蕾妈妈在电话里的苦苦哀求证明了那边的情况是时不我待的,先渺没有办法兼顾二者,眼前的情况让他不得不做出选择,他再次向珂然保证:“等我回来,我一定会跟你解释清楚。”
  先渺最终做出了他的选择。
  ……
  偌大的空间很快陷入一片令人不敢大口呼吸的鸦雀无声中,旋即,迦桥和羽梵就看到珂然强忍的泪水随着落下的眼睫默默地淌了下来。
  虽然知道珂然的眼泪是为谁而流,迦桥还是自责没能保护好珂然,伸手将她揽进怀中。
  肩头很快被珂然的泪水打湿,迦桥的耳边也传来珂然悲伤的嗫嚅:“他还会回来吗?”
  迦桥叹了口气,将珂然更用力地抱入怀中,皱起眉头说了句:“管他回不回来。”
 
 
第80章 chapter 80
  ◎有些人单身不是没有理由的◎
  和珂然他们一样, 先渺也是上了车之后,才看到网上关于他和舒蕾的新闻。
  顺着他和舒蕾的新闻, 先渺跟着了解到最开始曝光的王盛安夜会美女的事。
  从那时起, 先渺心中就隐隐地产生了不安感。也许旁人不清楚,但因为王盛安和舒蕾的关系,使得先渺比大多数和王盛安有往来的人, 都更要了解他的为人。
  十年前, 王盛安的前妻曾向媒体求助,揭露因自己当场抓到王盛安出轨,故将其捅至长辈,希望有人能替她主持公道,不料被恼羞成怒的王盛安多次家暴掌掴。
  新闻出来后不久,就出现了大反转。ʝƨɢ*王盛安召开了记者发布会,痛哭流涕地向公众说明其前妻患有严重的臆想症,因无法再忍受她疯魔一般的占有欲与长期对他的污名化行为, 决定与她办理离婚手续, 但同时会每月支付其治疗臆想症的费用。
  既然能想到开记者会,在这之前,王盛安自然是做足了准备。病历症断书这样的材料一定是不会少的。
  铁证在手,记者会之后, 对于王盛安的声讨便消失了,和这些声音一块消失的,还有他的前妻。
  因为事情过去了十年之久,且那时候网络并不像现在这么发达, 加上王盛安本身不是具有高讨论度的明星, 如今这件事已经鲜少有人知道。
  但先渺还是把它挖了出来。
  他曾经试图用这些血淋淋的事劝舒蕾离开王盛安, 可是不起作用, 一次两次,也不知被推开多少次后,先渺终于心死了,也放弃了。
  可是今天,历史那样相似地重演了。先渺耳边又萦绕着舒蕾妈妈急切的求助,迫使先渺禁不住又加重了油门。一次两次,不知道多少次的推开都无所谓了。他一心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赶到舒蕾身边。
  当先渺来到这栋舒蕾和王盛安的住所,并且按下门铃的时候,他并不在乎来开门的会不会是王盛安。如果是,他正好送那副老骨头去见阎王的念头一闪而过,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人是舒蕾的妈妈。
  看到先渺的那一刻,舒蕾妈妈的眼眶登时就红了。她拉着先渺的手,恳切地看着他,声泪俱下道:“先渺,你快帮我劝劝舒蕾吧。”
  看到阿姨脸上情不自禁落下的眼泪,先渺心里更急了几分。他走进屋子,问舒蕾妈妈:“舒蕾人呢?”
  舒蕾妈妈领着先渺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他们刚刚在房间大吵了一架,砸了好多东西,吵完盛安就出门了,然后舒蕾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舒蕾妈妈着急地说完,领先渺到了二楼一间紧闭房门的房间外。
  舒蕾妈妈率先拍了拍门,没有动静。紧接着,先渺也跟着拍了拍门,同时放话道:“舒蕾,我是先渺。你如果有听到,就把门打开。否则我找工具把锁砸掉了。”
  先渺说完,停下拍门的动作,将耳朵贴在门沿,期望能听到里头的动静。刚这么做不一会儿后,里头就把门打开了。先渺顿了一下,视线很快看到舒蕾欲盖弥彰戴着的墨镜背后,眼角连着太阳穴一片的淤青。
  先渺的心很快被扯了一下。他愣了愣,然后伸手想将舒蕾脸上的墨镜摘下,被她侧过脸躲开,先渺也只是停顿片刻,坚持再要去取墨镜的时候,舒蕾已经坦然中带着倔意地正过脸,随着先渺将她的墨镜摘下,两个人同时微微晃动眼仁,凝视着对方脸上的伤。
  情绪率先崩溃的,是站在先渺身旁的舒蕾的妈妈。
  她看着女儿脸上已然有些发肿的淤青,眼泪瞬间如泉眼里的水一样涌了出来,拉着舒蕾的手声泪俱下道:“你跟我走吧,我们回老家,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不比在这里活得好吗。”
  见舒蕾一如既往的不为所动,舒蕾妈妈哭着转向先渺,伤心地捶着就快要透不过气来的胸口对他说:“先渺,你帮我劝劝舒蕾吧。王盛安不是好人,你看他在外面乱搞,回来又把舒蕾打成这个样子。”
  大抵明白先渺之所以会出现的原因后,舒蕾蹙起长眉,微微有些无奈道:“妈,你怎么还把先渺喊来了。”
  舒蕾妈妈心急如焚地继续哭着:“你和盛安乒乒乓乓闹了一顿,我拍门你又不应。你说!我还能找谁?”
  舒蕾一口疲惫的气息还没叹完,先渺已经郑重其事地开口对她说:“走吧。”
  舒蕾清淡的眼眸从妈妈脸上移至先渺,本来对这两个字的无动于衷,在看到先渺既愤怒又坚定的眼神后,微微一驰,竟开口问了句:“去哪?”
  “随便去哪。”先渺伸出一只手握住舒蕾的肩膀,认真地劝说:“离开王盛安。”
  “离开?”舒蕾扯了扯嘴角,很轻地笑了一下,道:“怎么离开?我现在是他的未婚妻,你以为他会放任我走,不会找我吗?”
  “未婚妻是没有法律效应的,他没有权利不让你离开,也没有权利让你跟他回去。”先渺看了眼舒蕾眼角的伤,说:“如果你害怕,我会保护你。”
  见舒蕾仅昙花一现的动容后,又是无尽的沉默与犹豫,先渺煎熬地伸出另一只手,同样握住舒蕾的胳膊,说:“现在的我也可以让你和阿姨过得很好。”
  舒蕾明白先渺的心意,虽然他的心意一直以来都很打动她,可也正如一直以来的那样,无法根本地消除横亘在她心中的巨石。
  舒蕾回望着等待回答的先渺的眼睛,再一次的选择松开他无数次从黑暗中向她伸出的手,提醒他:“你有女朋友了。”
  见先渺怔忪了一下,紧接着陷入沉默,脸上逐渐流露出抱歉、痛苦、愧疚、难以名状的神情,结合他的所言所行,舒蕾内心轻颤,眼前同样浮现珂然那张澄澈活泼的脸庞,心里同时生出了内疚与遗憾。
  “你回去吧。”久久的沉默之后,舒蕾迎着先渺深情而又困惑的眼神,说:“让我再想一下。”
  “王盛安随时会回来。”
  舒蕾听着先渺这句有如亡命天涯,末路狂花一般的话,摇头笑了笑,说:“他没这么快回来,他在北京有工作。”
  见先渺还是不放心,舒蕾难得向他做出保证:“等我想清楚,我会联系你。”
  先渺要更确切的信息:“什么时候。”
  舒蕾想了想,说:“明天。”
  在颁奖典礼上斩获五项大奖的二周目乐队,一时之间成为了众多媒体争相访问的对象。
  颁奖典礼隔天,他们来到骆淞的工作室,准备拍摄一系列照片,供媒体朋友们刊登。
  尽管各大媒体都配有自己的摄影师,一般做访问的同时就会按照自己的策划概念,配套进行拍摄,但据说二周目乐队一直坚持使用自己的摄影团队。虽然一部分工作不在自己的掌控中多少令人有些隐隐不安,但大多数媒体在看到成片之后,便不会再多说什么。
  上午八点,羽梵、珂然、迦桥和汀仔准时来到骆淞的工作室。
  尽管一开始只是兴趣使然,但骆淞在摄影方面确实有天赋。凭借着擅于在照片中表达细腻情感的摄影风格,短短两年时间,骆淞在业内已有了一番名气,并且创立了自己的摄影工作室。
  尽管工作室的工作占去了骆淞大部分的时间,也为他带来了更多的名利,但骆淞依旧保留了学校对面那家小小的乐器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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