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给自己拿了一些零食吃,吃完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床上有一把剑,剑鞘通体漆黑,剑柄也是黑的,与剑鞘融为一体,无一丝花纹ʝƨɢ*。静静的躺在那里,普通又暗藏危险,让人不敢触碰。
林轻烟就不敢去碰,一是人家的东西不好乱碰,二是她看着实在是也不敢去拿呀。就好像那东西不是件死物,她一去碰它,它就会跳起来自动出鞘向她刺来。
林轻烟看了一眼悻悻地转过头,这么危险锋利的东西不是她能惹的。小孩子不能玩剑,并不是她怂,她在心里默默地想。
她躺了下来,闲下来才感觉手掌发疼,手臂泛酸。洗澡的时候清洗手心时没顾上疼,她把手举到眼前,叹了口气,就这么多破皮,创口贴都不好使。她还是拿了酒精喷雾出来消了一下毒,再用药膏抹了抹,简单的弄了一下。
宋凉夜还没回来,想到宋凉夜,她就想到她现在可是躺的宋凉夜的床诶,带着小心思仔细感受了一下,硬邦邦的,比她现在睡的还要硬,也不暖和,几乎感觉不到身下的那床薄褥子。
枕头是用一件衣服代替的,她望着屋顶,睫毛快速的抖动两下,耳根发热,脸迅速升温,缓缓把头挪到枕头上,做贼似的动作又慢又轻,生怕谁发现似的。
头放到枕头正中间时,再缓缓把脸埋进了衣服里,这是宋凉夜的衣服啊!深吸一口气,没有异味,有一种冷冽清香植物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林轻烟并不意外,这里的环境粗糙,人活的更是粗糙,但她发现宋凉夜去河边刷牙时,就觉得他一定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林轻烟过了几秒把脸放出来,对于自己的这种猥琐的痴汉行为很是唾弃,捂着发烫的脸颊,眼神亮晶晶地,唇角翘了起来,偏过头去,看见了那把剑,嘴角僵了僵。窘迫地伸出手指着它道:“你什么都没看见,不准告状。”
林轻烟像是被人看穿了心思般,慌忙起身,她也不敢再躺下去了,她怕宋凉夜就快要回来了。规规矩矩的坐在了床沿,看着门发呆。
等了好一会,林轻烟脑子里思绪纷杂,终于,宋凉夜推门进来了,林轻烟立马站了起来,一双水亮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他:“你回来啦!”
宋凉夜被她直白的眼神看的直皱眉,不明白又发生了什么,这女子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想一出是一出。
他不予理会的径直走过她,林轻烟眼睛跟随他移动,宋凉夜把东西递给她,她才放弃看他,去看手上的鞋子。
好丑。
板板正正的黑着布鞋。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是好鞋子了,可对于她来说,这辈子都没穿过这么丑的鞋。
她撇撇嘴,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脱了鞋子就换上试了试,她没穿之前的白色筒袜,穿的是自己的卡通猫咪的蓝色袜子,反正裤子和鞋子都能把袜子遮住了,漏不出来什么。
宋凉夜一转头就看见她脱掉了鞋子,脚上穿着一双颜色鲜艳的怪异袜子,他又默默的把头转开了。
林轻烟穿上新鞋子,在地上踩了踩,走来走去,发现这鞋子看着丑,穿着还挺舒服的。她勉强满意。
林轻烟瞄了一眼宋凉夜,见他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她又走回他身边坐下,伸出一根手指捅捅他胳膊:“宋凉夜,你跟我一起去河边洗漱吧。”
宋凉夜睨了她一眼,不解地看着她,旁的人对他都是避之不及,要么害怕惶恐不敢靠近,要么嫌弃鄙夷不屑靠近。
可眼前这个用期待眼神邀请他的人三番两次的闯进他的视野,丝毫不知道客气为何物。就像现在——
“走嘛,走嘛,你跟我一起去,回来再把药换了。”林轻烟拉他胳膊拽他起来,手下的触感硬邦邦的,肌肉线条起伏明显,林轻烟根本拉不动。
第19章 喜欢
宋凉夜不知道是不是对于她的触碰都麻木了,竟然懒得动念头甩开她,又或许她做这一切的神态动作太自然了,又或许她看着毫无攻击性,整个人就像沐浴在阳光下,干净剔透,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林轻烟又使了点劲,宋凉夜不再纹丝不动,终于有了半分松动,林轻烟心里一喜,趁机加大力度拉他起身。
林轻烟喜气洋洋的在前面带路,终于不用她一个人去河边了,她几乎是蹦跳着走到河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后面跟着的宋凉夜,心情十分愉悦。灵动的像一只竖耳翘尾的小兔子。
两人到了河边,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有高悬天空的月牙儿散发着一点光辉,林轻烟本想拿出牙刷先刷牙,又想到宋凉夜在这里,她不好太明目张胆。
正在犹豫间,又看到宋凉夜去旁边折了树枝准备去河边刷牙,水边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头可以坐,弯腰捧水也很方便。
她在心里纠结,想着空间的那两箱子牙膏牙刷,能不能送他一根。
不是她不谨慎,是她想结交这个人,她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势单力薄。晚上出来洗个漱提了一晚上的心,也不敢一个人上山。以后她还想进山里煮点东西吃,总不可能一直吃那些零食,就算泡个面还要烧水呢。
而且这人很合她的眼缘,虽然冷了些,看着也不像坏人。
算了。
找什么借口。
林轻烟,你就是想给他牙刷用,看人家用树枝刷牙,你就想给他牙刷对不对!
她也不给自己找一堆借口和理由了,想就是想,看见他就不由自主的想。
林轻烟也不知道她这样不警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可她看见他就觉得这人不会害她的。
明明一张冷冰冰的脸,眼神黑漆漆的看着也很吓人,盛气逼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阴郁气息。
林轻烟想了这么多,在脑海里斗争来斗争去,实际也才几个呼吸的时间。
她终于开口:“你是在刷牙吗?”
她抛出这句话,很显然又没得到回答。
她也不管他,跑到旁边的草丛里背对着他装模作样的巴拉一阵。实际她在拆牙刷和牙膏的包装盒。
至于牙膏皮上对于古代来说有些奇怪的包装和外表,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知道是她冲动了,可她自从穿过来以后,处处小心谨慎,处处提心吊胆,还和人贩子搏斗一番。
她有种想拉伙伴入伙的感觉,她想有人跟她一伙。
他是她来到这里除了人贩子第一眼看见的人。
林轻烟摩挲着手里的牙刷,不再犹豫。起身走到他身边。
同样蹲下身,伸出食指戳了戳他,对方转头疑惑看向她。
她把手上的东西伸到他眼前:“这个送给你,这是刷牙的牙刷,这是刷牙的牙膏。”
“你别用这个树枝了。我教你这个怎么用。这个很好用的,比树枝好用多了。刷的又白又干净。”她像极了超市推销员,极力推荐手上的产品。
林轻烟生怕他又不搭理自己,伸手就夺过他手里的树枝仍到河里。
宋凉夜眼神暗了一瞬,手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耳边又响起她的声音:“你看,就像这样,揭开这个小盖子,挤出一点来到牙刷上,就可以刷啦。”
林轻烟边解说边动作示范,弄完后把挤了牙膏的牙刷递到他跟前,让他放进嘴里。
宋凉夜垂下眼睑,看到递到眼前的物什,和拿着这东西的细腻白皙的手,心里想着,他如果捏上去,这葱白似的手恐怕要断吧。
林轻烟不知道自己的手就要被捏断了,她见对方还不接过去,狗胆包天的还想直接塞进他嘴里。
不过她不敢,最多再把牙刷往他那边又递了递:“你就试试吧,好吗?看看好不好用?”
林轻烟就像在路边拉客户免费体验产品的销售--‘就体验一下,不买没关系的。’
宋凉夜抬起眼皮,看了眼身边喋喋不休的人,小眼神眼巴巴地盯着他,似乎他不接过来她就不罢休。
他不想与她多做纠缠,伸手接过直接送进嘴里,顿时一股清凉感充斥口腔。
林轻烟见他终于接受了自己的产品,好不开心,瞬间眉开眼笑。眉眼都笑弯了起来。
兴致高昂地继续介绍牙刷如何使用:“对,就这样,上下,上下的轻轻刷,千万不要左右来回拉,不然牙齿要被拉坏的。”
等他刷完,站起来时,她也跟着站起来,笑的一脸得意的说:“怎么样,好用吧,是不是很好用,这个就送给你啦,你可以每天都用它。”
宋凉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眉心微蹙,想不通这女子为何如此能说,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
他把手上的物什还到她手里,不发一言,转身就走,对于他来说,只要能洁牙,无论是树枝还是这带毛的牙刷,无任何区别。
林轻烟傻眼了,这...用过的牙刷还能还回来吗?还回来她也没法用了啊!
她追上去拉住他:“宋凉夜,这个就是给你用的,不然也只能扔掉了,你就拿着用嘛。”
宋凉夜咬肌绷紧,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又紧紧抿着,ʝƨɢ*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肃感又来了,周身无端降了几个度,一阵冷风吹来,林轻烟莫名觉得有点冷嗖嗖的,身体打了一个颤。
她看着宋凉夜似乎不高兴的样子,也不懂他在生什么气,只能放软声音,扯扯他衣袖,嗓音软绵绵的哄他:“你别不高兴了,我就想送你一个礼物,这个用着比那个树枝舒服多了,对不对?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帮你收起来,你想用的时候我再给你,好不好?”
宋凉夜心里一紧,浑身僵硬着没有动弹,他缓缓地低下头,垂眸看着眼前娇艳欲滴的姑娘,白嫩肌肤在朦胧的月光下泛着瓷器般莹润光泽,即便穿着简陋的麻布衣裳,容色也是艳丽无双。
她现在的神情小心翼翼,杏眼灼灼地望着他,声音软软的,似乎在哄着他。
哄?
他活了这么久,从来都是野狗般的活着,有谁正眼瞧过他?
在主人眼里他是猪狗一般可以随意打杀的下贱之人。在同为奴隶的眼里,他是随意欺负的无爹无娘的孤儿,后来变强了,是可以利用的粮袋子。
何时有人这般对过他?让他有种他是对方捧在掌心珍护般的错觉。
宋凉夜移开视线,眼里划过一丝嘲讽,神色冷厉,用力甩开袖子上的手,迈着步子大踏步离开。
林轻烟看着眼前的变故,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好的就变成这样了,他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难道他真的不喜欢这个东西?可真的很好用啊,她都用了十几年了。
她叹了口气,把宋凉夜的牙刷牙膏找了一个漱口杯放了起来,放在了她房间的洗手间里。和她的并排放在一起。
宋凉夜走了,她泱泱的拿出自己的工具开始洗漱,洗漱完慢吞吞的走回了屋子,到分岔路口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再去宋凉夜家看看他,顺便再哄哄他,让他开心点。
林轻烟从不觉得只能男人哄女人,在她家,爷爷是哄着奶奶让着奶奶的,可她爸妈却是妈妈时常哄着爸爸宠着爸爸的,所以在妈妈走后,爸爸生前妈妈不在的那几年是过得不好的,虽然他在家人面前,在她面前掩饰的很好,她还是感觉到了爸爸心里深处散发出的小兽般的悲鸣。
所以在她的观念里,只要喜欢一个人,并不拘泥于形式,为他做什么她都愿意。
喜欢?!
喜欢!!
林轻烟猛地顿住脚步,心脏怦怦直跳,心口像是滚着灼热滚烫的岩浆,汩汩的沸腾着冒泡。她呆呆的抬手摸了摸胸口位置,那里怦怦怦跳的响如擂鼓,耳膜鼓噪。
她心慌意乱的跑回住处,推开门就往床铺走,室友们依旧睡下了,没有人问她去了哪里,她快速的脱衣脱鞋,钻进被窝,将毯子盖过头顶,想把自己埋起来。脑袋依旧嗡嗡作响。
对于喜欢上宋凉夜这件事,她依旧不可置信,却又觉得意料之中。
原来这就是心动,根本毫无缘由可言。
林轻烟一双杏眼在黑暗里越发明亮,乌黑发丝被她揉的一团乱,脸颊绯红。
可她想到宋凉夜好像不喜欢她,不仅不喜欢她,还对她爱搭不理,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都说,一副很难接近的样子。
如果她不去主动找他,可能他们永远都没戏。
没关系,喜欢谁就要去争取,这是她妈妈教会她为数不多的真理。
她在黑暗中暗暗握拳。
第20章 传言
林轻烟又想到他们现在的身份,确实不太乐观,这个身份太糟糕了,没有人生自由,怎么痛痛快快,坦坦荡荡的恋爱。
若是想要长久的走下去,就要摆脱奴隶的这个身份。
她还是想把逃跑计划提上日程,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她一个人跑,她要带着宋凉夜跟她一起跑。
想着想着林轻烟渐渐陷入困意,进入了梦乡。
翌日。
林轻烟又被杏花推醒,她困意浓浓,全身酸痛,四肢抬起来都艰难,她在心里流泪,很想不管不顾大声地告诉杏花:我不去!
可她找不到理由说服杏花,杏花为了她有东西吃让她去上工,她又不能直接告诉杏花她有东西吃,她真的是进退两难。
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眯着困倦的双眼,跟着人流又去干活,走在瑟瑟冷风中,她真的佩服自己——你有见过凌晨四点的古代奴隶营吗?我见过!
本来计划晚上去找宋凉夜,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下午还没到下工时间,天上就飘起了毛毛雨。
林轻烟心里窃喜,下雨了是不是就可以提前回去了。结果等来等去都没有收到让大家回去的消息。
虽是融融细雨,但凉风一吹,又冷有湿润,整个人暴露在冷空气中,不舒服极了。她是万万没想到都已经下雨了还要干活!林轻烟心里有苦说不出,真想就这样撂挑子不干了。
后来终于在瓢泼大雨前,管事们让所有人都回到了屋子,毕竟奴隶生病了,死了不可怕,他们在乎的是没人干活了,工程完不了,他们也承担不起。
就这样,林轻烟一行人狼狈地冒雨冲进茅草屋,本以为可以好好整理一番就躺下休息,结果一进屋,傻眼了。
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就屋顶那些破茅草,根本遮不住来势汹汹的雨水。滴答滴答地不断往下淌水,到处都在滴水,地上的泥地都变成稀泥了,被子也打湿了。
林轻烟还没从这震惊的场面中回过神,杏花几人都已经见怪不怪的手脚麻利地拯救被褥去了。看着忙乱的几人熟练地卷起自己的被褥抱在怀里,然后各自找了一个相对不漏水的地方蹲着。
她也顾不上什么伤春悲秋了,立马有样学样地收拾自己的毯子,同样找了一个角落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