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总是不务正业——东空【完结】
时间:2023-02-24 12:25:49

  如今的她,竟然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温岚才好。
  得到了姚婳的保证,雪稚展颜一笑,如千树万树梨花开,美得不似真人。
  “阿婳......不要怪娘娘......是.......稚的私心,连累了娘娘,稚心中有愧......”
  留下这最后一句话,雪稚再也没撑住体内毒性的蔓延,在姚婳的注视下,趴在落满了雪的石桌上,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到死,他的眼睛,都没离开过那个方向。
  姚婳也仿佛浑身被抽干了力气,脚一软,跪倒在了雪稚的面前,如今他看不见也听不见了,她终于不再压抑,泪如雨下,掩面梗咽。
  顾生烟看着那个在大雪之中,失去了所有生机的男人,看着他安详宁静的面容,看着他绷紧的唇角,只觉得一阵阵的揪心。
  祁修禾所扮演的雪稚,实在是太仙了,他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步入红尘,未曾被红尘污染,却终被红尘吞噬。
  看剧本的时候,她就已经觉得雪稚这个角色很悲情,看到雪稚的结局时,就已经很难过了,可当祁修禾把雪稚演绎出来后,看着雪稚在这漫天大雪中闭上了眼睛,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这他守护了一辈子的凡尘俗世,那种难受,比剧本里冰冷的文字还要让她感到窒息。
  “咔,过了,恭喜雪稚杀青!”
  “可算是过了,老杨你这道具组准备的雪也太逼真了,我都快被冻死了!”
  一打板收镜,原本还毫无生机倒在石桌上的白衣男人,突然打着哈欠懒洋洋的直起了身,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嘟嘟喃喃的站了起来,在原地跺了跺脚,把身上落下的雪花给拍打下去。
  这时,喷雪的道具还没彻底停下来,雪花还在纷纷扬扬的往下落,顾生烟看着那个站在雪花中活泼得一批的男人,内心的忧伤突然哽住,无语的拿着一件军大衣,提着裙摆就走了上去。
  祁修禾刚反应过来撒雪道具还没停下来,停下了拍打雪花的动作,身上就被裹了一件温暖的军大衣,回头一看,就见顾生烟站在了他身后。
  祁修禾愣了下,第一反应就是把顾生烟拉进怀里,用军大衣给捂住,眉头浅浅的皱着,充满了不赞同。
  “你进来做什么,怪冷的。”
  “知道冷你还不赶紧下去?”
  祁修禾无奈,低头看了眼还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蒋婷婷。
  “人小姑娘都还没下去呢。”
  顾生烟也跟着看了过去,见蒋婷婷好像根本没发现她,就跪在冰冷的雪地里,一抽一抽的哭着,显然是入戏太深,没法出戏的样子。
  沉默了一下,顾生烟推开抱着她的祁修禾,走到蒋婷婷身边蹲下,抬起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她的肩上,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着气。
  “好了别哭了,雪稚只是挣脱了泥沼,回到了他原本的世界,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对不对?”
  她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蒋婷婷哭得更大声了,透过模糊的泪眼,看见顾生烟那张精致的脸,心里那种复杂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
  “可是他到死都不知道你也同样爱着他,他是带着愧疚离开的啊!”
  “......”
  顾生烟张了张嘴,心底也有些难受。
  没错,温岚从小就被母亲以世家大妇的规矩培养,之后又在充满了算计的后宫生活,早就已经习惯了伪装和隐藏,她清醒的知道她和雪稚不可能有结果,如果她对雪稚的感情被发现了,那么等待她的,将会是万劫不复。
  如果只是她自己来承担这份后果,那么她倒也不惧,可惜不是,除了她自己,世代守卫边关的温家,还有无辜的雪稚,都将会被连累,所以,她把那份对雪稚的喜爱,牢牢的藏在了心底,哪怕和雪稚独处时,也没有透露一分一毫。
  所以,雪稚到死,都不知道他喜欢的那个人,也同样喜欢着他。
  而雪稚呢,他的干净纯粹,让他羞于启齿那份私心,却又压抑不住那颗喜爱的心,他同样通透的知道,这份私心,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所以,他同样在小心翼翼的隐藏着他对温岚的喜欢,只是默默的守护着她,不让她知道。
  只是可惜了,雪稚毕竟还是太纯粹了,他再小心翼翼,他的心思,也还是被攻于心计,擅权谋的君京墨给察觉到了,并且加以利用。
  可悲的是,温岚直到雪稚死后很久,才从姚婳那里得知了雪稚对她的心意。
  祁修禾看着脚下的这两个女生,眼底闪过几分无奈,脱下军大衣,挡在了两人头顶,让飘扬的雪花无法落到她们身上。
  “老杨,你这破道具还不停?”
  他一声可以说是吼着说的,顾生烟倒是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沉浸在剧情中,抽噎着的蒋婷婷被吓了一跳,懵懵懂懂的抬起头,就看见了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祁修禾。
  “......”
  看着浑身都写满了不爽,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气质却和干净澄澈完全不搭边的祁修禾,蒋婷婷突然就有点哭不下去了。
  看了眼抱着她,就这么一会儿时间,身上已经沾染了雪花的顾生烟,蒋婷婷后知后觉的明白了祁修禾在不爽什么。
  “烟姐不好意思啊,我没事儿了,我们下去吧!”
  她真是太天真了,雪稚和温岚再虐,他们的扮演者本人也能秀到她打嗝,她现在只觉得所有的眼泪都错付了,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消化一下。
  “真没事儿了?”
  顾生烟狐疑的看着突然就离她远远的,好像她身上有病毒一样的蒋婷婷,不是很明白这小姑娘脑子里在想什么。
  “没事了没事了,走吧走吧,下一场戏就是烟姐的了!”
  蒋婷婷的眼眶还是红的,这会儿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像是着急要证明她确实没事儿了一样,猛的就从地上跳了起来,然而跪得太久,她脚麻了,一站起来,眼前一晕,踉跄着就要摔倒。
  还是祁修禾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才防止了她来个平地摔。
  “......”
  顾生烟也跟着站起身,看着慌慌张张的蒋婷婷,脑袋里的疑惑更多了,然而蒋婷婷却只是尴尬的道了谢,就在她姗姗来迟的助理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这里。
  顾生烟看了眼祁修禾,祁修禾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这小孩儿在想什么。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顶着军大衣也跟着离了场。
  他们一下来,赵阳就端着热水送上来了,祁修禾接过保温杯,自己浅浅试了一口温度,手一转,就把保温杯塞到了顾生烟怀里。
  “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边说着,边仔细的给她清理着衣服上沾染到的雪花,直到她身上没有了任何的雪花,这才低头,开始清理自己身上的。
  “......”
  在他的注视下,顾生烟无奈的喝了两口热水,就把被子塞回了他手里。
  “你快喝吧,我就上去了那么一会儿,能有什么事儿?”
  反倒是他自己,在雪地里呆了那么久,又是全景又是近景特写的,来来回回折腾了那么久,这个雪虽然是人工制造的,但和真正的雪也没多大区别,再加上最近又降温得厉害,可别感冒了。
  “祁狗,杀青了你还不滚,等着我给你办杀青宴呢?”
  在处理着他沾上的雪时,杨寒捏着个红包晃晃悠悠的过来了。
  祁修禾只是撩起眼皮看了眼裹得跟个球一样的杨寒,就又低下头专心喝水了。
  “烟烟还在这儿呢,我走什么,既然你这么不想看见我,不如就安排一下,让烟烟提前杀青?”
  “去你的!”
  杨寒轻轻踢了祁修禾一脚,拉过旁边空着的椅子坐了下来,把手里的红包扔到了祁修禾腿上。
  “怎么,你还准备贴身照顾烟烟啊,没通告?”
  祁修禾放下水杯,捻起红包掂了掂重量,转手就把红包给了顾生烟。
  “怎么,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
  对于祁修禾这不假思索的动作,杨寒啧啧称奇,又打量了祁修禾几眼,见他满脸的理所当然,似乎还带了那么点骄傲,翻了个白眼。
  “啧啧啧,祁狗啊祁狗,你干脆把自己栓根绳把自己绑在烟烟身上得了!”
  听了杨寒这话,祁修禾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正在由化妆师重新整理妆容发型的顾生烟,似乎真在考虑这提议的可行性。
  顾生烟斜了眼祁修禾,无语了一下,抬脚在他腿上踢了踢。
  “你想什么呢?你也不看看你多大的个头,绑我身上你是想累死我么?”
  祁修禾灿灿的收回了眼神,无可奈何的看向杨寒,眼里透着无辜。
  “看吧,我也想,可是烟烟不同意。”
  杨寒这下是真服了祁修禾的厚脸皮,啐了他一口:“你倒是真敢想!”就站起身,回到他导演的座位上去了。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祁修禾就算杀青了也不会离开剧组,所以今天就只给祁修禾准备了杀青红包,连花束蛋糕都没准备。
  反正他都是要等顾生烟杀青了再一起走的,干脆就全员杀青的时候一起庆祝好了,省得折腾了。
  下一场戏,是接雪稚离世这一场的。
  姚婳处理好了雪稚的后事,就按他的要求入了宫,把雪稚交代下来的那番话,告知了君京墨,之后就去了温岚的寝宫。
  虽然雪稚的心意,温岚并不知道,雪稚的死,也跟温岚没关系,但姚婳就是想,亲口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看看雪稚用死来为温岚洗清污点,到底值不值。
  此时温岚正披着紫色的狐裘,半躺在贵妃榻上,一手抱着暖手炉,一手摁着太阳穴,脸色苍白。
  “水秀,把窗户打开。”
  “娘娘不可,若是着了凉,风寒加重了可如何是好?”
  “无妨,本宫总觉着这心里闷得慌,去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这......”
  “你也觉得,本宫的话不顶用了是么?”
  温岚半阖着的眼眸,忽的睁开,那双素来含着淡漠的眸子,充满了锐利。
  水秀吓得一抖,跪在了地上。
  “娘娘息怒,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开窗!”
  “嗯。”
  见温岚又阖上了眼睛,水秀这才颤颤巍巍的过去,把窗户给打开了。
  近日宫中有关于国师和娘娘有染的流言四起,皇上在其中的态度也是暧昧不清,虽没有处置娘娘,也教训了那些在背后嚼舌根的婢子,但从谣言开始的那天起,以往每日都要来娘娘殿中一趟的皇上,却日日宿在了月昭仪那里,再也没来过娘娘这边。
  那月昭仪,如今已经被抬为了月妃,自成一个派系,三不五时,就要来挑衅娘娘一次,好不得意。
  许是因着如此,素来和善的娘娘,也变得喜怒无常,不好伺候了。
  窗户才刚打开没一会儿,就有宫人来报,温小将军的夫人来了。
  温岚愣了下,让人传了姚婳进殿。
  “弟妹快来坐。”
  姚婳一进来,温岚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挥退了侍奉的众人,拉着姚婳的手,细心的询问。
  “这是怎的了,与阿岑闹不愉快了?”
  “姐姐,师父走了。”
  “......”
  姚婳哽咽的声音,让温岚心里一颤,本就胸闷的心口,此时更是宛如堵了一块大石头般,让呼吸都变得艰难。
  许久,温岚松开了握着姚婳的手,垂下了眸子,端起茶盏,轻轻抚着茶盏里的茶叶,温柔的声音,在此时也冰冷了下去,不带一丝感情。
  “姚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身上,属于皇贵妃的威严,也终是在此时,不加掩饰的展露在了姚婳面前。
  姚婳却像是没察觉到她带来的压迫,只是红着眼眶,死死的盯着她。
  “知道,我说,我师父,现任国师雪稚,坐化了!”
  她也不知道她想从温岚脸上看出什么,可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她那么好的师父,就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
  “哟,国师坐化了,这种事情温小夫人不与陛下说,却跑来与贵妃娘娘说是什么道理?”
  然而,她还没能看出什么来,殿门口就有一道柔媚的声音响起,姚婳一惊,回头一看,却发现进来的,何止是那位近来如日中天的月妃,还有皇后和其他大大小小的妃子。
  甚至还有......皇上君京墨。
  姚婳诧异的看了眼温岚,她从小就在京城长大,温岚的受宠程度,是整个大顺的人都知道的,和温岚认识以后,她更加体会到了温岚的受宠,只比传言更深。
  像今天这样,没有通传,就有这么一大拨人直接进了她的寝宫,绝对是第一次。
  原来,这段时间因为那个流言,她已经沦落至此了么,就连一个蛮夷献贡上来的女人,都能骑到她的头上了?
  所有的想法只在一瞬间,姚婳快速整理了脸上的表情,起身朝着进来的众人一一行礼。
  温岚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连看都没往那边看一眼,只是不慌不忙的放下茶盏,把被滚烫的茶水烫红了的手背藏进袖子里,这才撩起眼皮,看向媚骨天成的楼兰月。
  她还记得,最初就是楼兰月在宫宴中,状若玩笑般的说了一句,国师与贵妃关系可真好,这才引出了那个流言。
  面对温岚的注视,楼兰月丝毫不怵,反倒是给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柔若无骨一般攀着君京墨的胳膊,掩着唇咯咯笑了起来。
  “姐姐作何这么看着本宫,莫不是本宫说错了?”
  楼兰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也终于让温岚缓缓的笑了,从座位上站起身,拖着曳地长裙,一步一步,缓慢而又沉稳的走到了君京墨面前。
  这一次,她也终于应了自入宫以来,君京墨就给了她的特权,无需向任何人行礼,包括他。
  温岚端着舒缓的笑容,在楼兰月面前站定,在众人都毫无防备间,抬手一巴掌就打在了楼兰月脸上。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宫面前自称本宫?”
  清脆的“啪”一声,楼兰月脸一歪,那张被打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可见温岚这一巴掌有多用力。
  至今为止,温岚进宫已八年有余,她一进宫就是皇贵妃,身后又有世代从军的将军府撑腰,就是皇后也要避其锋芒,这还是众妃嫔第一次见到温岚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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