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安就着灯影绣着手里的络子。公母一对鸳鸯戏水的水花绣了一半,她一直没有说话。
小双添置了铜炉里的燃香:“今天王嬷嬷过来送了一趟香料,说是信王殿下吩咐,要把上次的檀香换个稍微好一点的。”
“殿下待姑娘是真好。我记得上一次您随口一说喜欢桂花味儿吧?殿下第二天就让人送来了这坛桂花香。王嬷嬷刚送过来的这坛味道好像比上一次更好闻呢!”
小双这才察觉江柔安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她不由得有些疑惑的瞧了一眼姑娘,只问道:“姑娘,您的下嘴唇怎么肿了呀?”
柔安手里的绣花针一顿,看了眼镜子:“有吗?”
“嗯。是不是吃什么东西辣到了呀?还有您的脸怎么这样红?莫不是发高热了。”
柔安摇了摇头:“没事的。小双,我没事。”
夏夜燥热,窗外春水潺潺,蝉鸣阵阵,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变化。心大的小双断然不会理解,她家姑娘肿胀的双唇是被旁人如珍似宝、细致入微的吸.吮所致。小双手脚麻利的翻出药奁:“我给您找点消肿的药。眼瞧着是吃辣蛰的,姑娘您又没有管住嘴巴!”
第27章 亲昵
单纯的好像一张白纸
十日后, 众人摩拳擦掌期盼的秋猎终于到来。汴京东面多高山青木,每夏深时节, 绒鹿豚熊等猎物积累了半年的养分, 正是适合狩猎的时候。
几片连绵的山坡起伏,山脚略为平整,山腰青翠, 多是高低错落高大杉木。明黄的帐子三两不一的坐落在山脚下, 猎猎随风舞动的旗帜上写着“夏”字。
言帝最近病了,病的不轻, 有荣妃一直贴在身旁伺候。他虚疲无力的咳嗽两声, 倚靠在龙椅上:“众位爱卿平身,秋猎时节,也无须多礼了。”
行礼后,女眷们围栏端坐。江柔安在男眷里面瞧了一眼,里面穿金带玉的大多都是在外辟府的各位亲王,她都不太认得。
和硕郡主一一道:“这个两个胖的,长的相像的,是三王四王。他们是一母所生, 平时不擅交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那边那个面容清秀俊雅的白衣男子, 是五王怀王。话说怀王南下云游也有段时间了,如今总算舍得回来。朝里这几个亲王关系疏离,和信王殿下走的最近的便是五王怀王。”
江柔安远远看了一眼, 只见那青年男子身着白衣, 正与身旁人交谈, 面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五王怀王和信王殿下生的到有些相似。不过怀王眼角向下, 平添几分平易近人的味道, 不同于信王殿下眼角微微上挑,俊逸面庞总是透着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沉心思。
江柔安远眺一眼,见信王殿下身着玄衣,骑在烈马之上,宽大衣袖被风撑起,薄唇深眸,黑发束金冠,张扬肆意。
又听女眷在身旁议论:“这几位没成婚的亲王,就属怀王和信王抢手了。不过信王面冷,没什么人敢上赶着招惹,怀王便不一样了。前不久,礼部那边的姑娘托太后娘娘送了拜贴过去呢。”
“然后呢?”
“怀王殿下以修身论道的由头给拒了。”
“咱们心里都知晓,哪里是修身论道呀?分明是随意找的托词。”
一位高领簪花的女眷沉吟,拿着团扇的手指微顿,摇了摇头:“你瞧瞧陛下。”
只见言帝又一阵剧烈咳嗽,仿佛被吸了精气一般,脸颊深陷。身旁的荣妃一脸心疼,连忙拿了热茶喂给皇帝。
心疼归心疼,荣妃打扮的一如既往,双团发髻配以翠金镶玉凤冠,身着浅领绛红团云软裙,硬生生把皇后的打扮踩在脚下。
“有眼的便能瞧出来,荣妃的行径可一点儿都不避嫌。你说荣家胆子也真是大…”
另一人立即轻咳嗽一声打断:“妹妹勿言。”
江柔安不懂这些朝堂之中的风波诡谲,她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身旁的和硕郡主。和硕似乎刚才没听着说话,自顾自剥了几枚甜橘子吃。
看见柔安瞧她,和硕大大咧咧递了几片橘子瓣过去:“柔安,你发什么呆呢?”
江柔安微微笑了一下,接过橘子瓣,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想问我呀?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江柔安指尖攥着衣裙又松开,看她神情纠结,和硕郡主急了:“你遇见什么事情了吗?”
江柔安看了一眼周围随身伺候的杏衫丫鬟。和硕郡主立即明白过来,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
“如果你把我当朋友,有什么事,尽管问我,犯不着纠结。”
围亭里只剩下两个姑娘。晨间的日光灿烂,秋猎已经开始,王公贵族在翠绿山间纵马,扯开弓箭拉满,声势浩大。
柔安簇着的眉头松开,她确实不解,娇靥微微泛红,轻声问道:“和硕,我的确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不好意思的轻顿了一下,少女的声线娇柔:“如果…一个人总是咬另一个人的嘴巴,那是什么意思呀?”
和硕郡主眼睛瞪圆,捂住嘴看向她:“谁咬你了!”
江柔安立即摆手:“不是,不是我…是我身边的丫鬟。”
她大着胆子说谎话,“她不好意思问别人,只能过来问问我,可我也不知道…”
和硕郡主松了一口气,仔细思考:“我记得家里大姐出嫁的时候,母亲给了大姐一个小册子,叫她晚上自己看。我说着想看吧,大姐还推三阻四的,羞的脸通红。”
“后来呢?你看了吗?”
“看了呗。只不过看不懂。无非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各种乱七八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翻了翻,太无聊了就没继续看。”和硕郡主托着下巴,“那个册子上面好像就有咬人嘴巴的事儿。”
“那…”
“那可能是那个人不喜欢你家丫鬟吧,所以才咬嘴。不过也挺变态的,咬人家小姑娘的嘴巴,算什么好汉?”和硕郡主忿忿不平,“要是在我家,我一定把那个罪魁祸首找出来,揍一顿扔出府里。也太不守规矩了。”
江柔安轻轻咳嗽两声,团扇掩住发红的脸颊。
是不喜欢吗?
直觉告诉她不是的。
她有些难为情,看来和硕郡主也不甚知晓。
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对这件事都是一知半解的,估计也没人知道其中细闻。
可一想起来脸就不受控制的发烫发软。信王殿下有时候严苛面冷,有时候又变得奇怪。
比如说前两天在马车里,又比如说昨日在书阁。
寂静空无一人的书阁,信王说教导她读书,可读也不好好读,他非要叫她靠在怀里,两个人捧着一本书看,可柔安心烦意乱,哪里还看的下去。看着看着,她又被迫半仰着头,嘴巴也合不上了。
灯影昏黄,夏日天热,柔安的脊背渗出热汗黏住贴身衣物,无助的推搡了几下,可那人力气比自己大的多,轻而易举的就攥着她的一对腕子锁在背后。
呜呜求了半响饶,才被松开手。信王真是奇怪,喷涌的情绪铺天盖地将她淹没,她无力挣扎,只能堪堪承受。后来他心疼手腕上攥出的红色痕迹,给她细细的抹了药,给她的房间里更换了上好的浮冰,换了昂贵的金丝细纹红布衾,盖在身上凉丝丝滑溜溜,一件可价值千金。
柔安不由得看着一室珍宝犯了难。世叔对她愈发的好。
江柔安视线迷茫放空,看着帐子外纵马疾驰的勋贵豪爵,她一眼便认出了哪个是信王。只见他一箭将湛蓝天空展翅的双雕射下,有小厮疾步去捡,周围权贵无一不拍手称赞。
这样耀眼的男人…
似乎有所察觉,不远处的男人锐利视线捕捉到她的。柔安立即垂下脑袋装作喝茶。
滚烫的清茶翻滚着浮沫儿,烫的她舌头尖有点酥麻。就像昨天晚上似的。
呜…该怎么样才能不去想呢。
柔安要被自己的心思磋磨死了。
正发呆时,信王驾烈马疾驰而来,停在柔安所在的大帐前。
眼前的少女容貌娇美,一汪清澈的眸子中泛着水光,因为刚刚喝了茶,唇瓣微嘟着,惹人怜爱。她今日穿了件碧色的摆裙,胸口前绣着漂亮的几只梨花。
像只等待主人的,乖到不能再乖的小哈巴狗。
似有绒毛在胸口瘙痒,李邵修目光渐深,他朝她伸出手:“过来。”
烈马在原地走了几步,被牵掣住,老实了片刻。
柔安犹豫片刻。信王殿下在众目睽睽之下等着她答应。
她摇了摇头:“我还不会骑马…”
“我带着你。不必害怕。”
他笑道:“怎么?还怕这匹疾风把你甩出马下么?当真如此不相信我?”
江柔安倒是不担心这个。她知晓,只要世叔在身旁,她便是安全的。她伸出嫩白的指尖,搭到男人的手掌心里,干燥宽大的手掌温热。
在众人的目光里,男子解开黑色披风牢牢将少女笼罩在怀里。
江柔安惊惶失色,推搡了几把:“世叔,他们都在看着呢…”
李邵修淡淡:“那又如何。”
烈马疾驰而去,权倾朝野的王爷在猎场上傲意恣睢。哟,他马上带着的那个姑娘生的容貌倒也不错,一男一女天造地设似的。
一群女眷看热闹似的伸直了眼睛,直到烈马的影子消失在后山,心里难免各自猜想了起来。
“那个姑娘姓江,已经在信王府住了小半年了!信王殿下平白无故的捡了个漂亮侄女儿。”
“是吗?二人以叔侄相称呼?这可不错。”
“不过,真的只是侄女吗?”有女眷问。
若是叔侄关系…
可他看向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
和硕郡主摘了几篮子野果回到帐子里,越想柔安问得那个问题愈觉得不对劲儿。不会是真的有人咬柔安的嘴巴吧?
她回去后,帐子里空无一人,桌上的热茶还有余温,桌上摆着的团扇上绣着几簇洁白的垂枝茉莉,是柔安的扇子。
“江姑娘呢?”
“江姑娘被信王殿下接走骑马去了。”身旁站着的杏衫婢子回答。
“哦,被信王殿下接走了呀…哼,真是重色轻友,也不告诉我一声。”
和硕郡主脚步猛地一顿,连野果子也忘记了吃,联想到某些事情,她惊讶至极,半响后又摇了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我一定是多想了,怎么可能呢…”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上夹子,晚十一点半更新
其实世叔会的花样还是蛮多的(不是
第28章 品尝
变得好奇怪…
后山僻静, 山坡远处三三两两立着几个小厮。
烈马疾驰过后,畅意的打了几个鼻息, 停下马蹄寻了一处青草茂盛的丰腴之地垂头吃草。
柔安被颠簸的不轻, 发髻微乱,钗子斜斜挂着,双颊生出两抹红云, 娇息微乱, 止不住的轻喘。
身后男子笑着:“真是娇气。”
“才,才没有呢。”江柔安辩驳两句, 心里嘀嘀咕咕, 本来在帐子里舒舒服服的喝热茶,明明是他非要叫她出来的,若不是他,她也不会刚刚在马背上担惊受怕,紧紧攥着他的胳膊,生怕掉下来。
“我的发钗乱了没?”
江柔安伸出胳膊,摩挲着头上朱钗,气不过, 瘪着嘴角:“世叔刚刚为何骑那样快?我的发都乱了。”
她这三分娇气,含羞带怯的模样实在可爱的紧, 李邵修心中微悸,揪住面前人儿的下巴,声音不自觉带了三分哑:“不乱。非常漂亮。”
马儿似乎吃饱了草, 前后溜达了几步。
江柔安别了别脸, 轻声道:“您一贯总胡说八道的来哄我。”
她背靠着宽大的胸膛, 莫名感到几分心安惬意。远处是高大碧透的天空, 飘过几丝流云遮住太阳, 微风带着雨后湿润的松针气息拂面而过,远处是蔓延着由深极浅的碧绿春色。
他随手摘了一朵粉色的花,动作轻柔的给她带在发髻上。面前的人儿可怜楚楚,微低着头的姿态娇柔,叫人心中发痒。凝视着柔安含着水雾的双眸,再往下,那两瓣甜蜜嫣红似乎只等人来采摘。
李邵修不由得心中微动,稍微用了些力气捏着她的脖子,叫她往后歪仰着头迎.合。
“世叔,怎,怎么了…”
眼见她又要娇气的哭出来,李邵修哄她:“你的发乱了,我给你整一整。”
可是,整理头发,为何要盯着她的双唇看…
世叔,为什么要这样直白的盯着她…
李邵修心中暗想,自然是方便更进一步的占领。看着面前怀中对自己充满信任,却又可怜巴巴闭着眼任自己肆意妄为的娇美人儿,他一边骂自己失控逾矩,一边又抑制不住,用舌/裹住。
很久之前,他就想如此这般。
…………
第一次教导她骑马时,双手不经意间一本正经的拢住她的细腰,他便有如此阴暗晦涩的想法。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念头如野草般发疯生长,肆意妄为,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愈发膨胀,直到她议亲时达到顶峰。
议亲?嫁作人妇?
绝对不可能。
柔安半睁着眼眸,瘫软般的倚在身后人怀中,向后费力仰着的脖颈已经发酸,她看着天边的流云汇集又消散,只觉得自己全然不是自己了,呜呜两声,捶打他坚硬的胸膛。
可男人早就品尝到甜头,如饥似渴,如口干舌燥之人寻到一汪清凉甜蜜的甘泉疯狂汲取,一时间只顾动作,吞.吮那香甜软津。
小厮远远垂着头丝毫不敢抬起来。春草茂盛,不远处一滩清水上面游荡着两只锦毛鸳鸯正交颈,呼啦啦惊起一滩清水。
许久,怀里的人儿气喘吁吁,背微倚在他的身前,虽然被欺负的狠了,却也没多说什么,无助的微仰着头,张着唇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