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恩——追风的糖醋里脊【完结】
时间:2023-02-24 12:38:23

  周婉笑眯眯的,拉着江柔安的袖子,神情单纯,懵懵懂懂。
  江柔安没怎么再说过话。
  到了晚上,两人安置在客房中。李邵修低头看那几本书。他随口问:“那本《新策集》放到何处了?”
  江柔安看着窗外,没听见他说话。
  李邵修便又问了一遍。
  江柔安回神,提醒他放在了箱子里。
  李邵修察觉到江柔安不对劲,走到窗前,从背后搂着她,沉声:“站在这里冷不冷?”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江柔安摇头说不冷。
  窗外积雪未消,几丝融化的雪水从廊角落下,发出嘀嗒响声。
  嫁给他之前,江柔安不是没有幻想过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她那会儿心思简单,不想嫁到世家大族去。若是世家大族,人多,也麻烦。可后来,水到渠成,竟然嫁给了李邵修。
  他站到了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也给了她十成十的信任与包容。
  见江柔安凝神不语,李邵修察觉到她有心事,便搂着她的肩膀,将正脸转到自己面前,低头碰了碰她的唇角:“怎么了?不高兴吗?”
  也不是不高兴。
  江柔安本来不想多问的。她侧了一下脸,不着痕迹躲避了他的吻,找了个由头要走:“我去给你找书。”
  “别走。”
  李邵修看着她。她垂头不语,轻轻抿着的唇暴露了一些心思,一点小小的虎牙正抵着下唇,李邵修知道,她不是很高兴。
  江柔安沉默片刻。
  推了推他,重复一遍:“我去给你找书。”
  李邵修捧着她的脸不松开:“到底怎么了?”
  江柔安没忍住。问:“周婉是周时的妹妹?”
  听见江柔安提及周婉的名字。李邵修忽然有些反应过来。他点头:“是。婉儿是周时的妹妹。”
  婉儿两个字连在一起,温柔而缠绵。江柔安不由得联想到在晚上他叫她时那种甜蜜。他会叫她心肝宝贝儿,叫她我的乖。
  原来他也会这样叫别人。
  李邵修哑然失笑,朝她解释:“婉儿以前出过意外。周家流放时,她不小心从马背上跌落,脑袋被磕碰,神志只留在六岁,至今也是。”
  六岁?
  江柔安的脸很快羞愧而红,她刚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竟然嫉妒一个出过意外的妹妹,她的心思未免也太狭隘了。
  于是抬眸看他:“抱歉,我不知道。”
  李邵修安慰道:“这事与你无关。也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窗外的积雪簇簇融化。
  李邵修很有耐心的询问:“亲一下。这次不要躲,好吗?”
  他温柔的吻在她的唇角。继而碰了碰两片唇。
  “你刚刚是不是吃醋了?”
  他眼中带着笑意:“以后多吃点醋,我喜欢你吃醋。”
  说起这件事觉得李邵修怪。世界上那有人盼着妻子吃醋的。江柔安红着脸又推了推他:“你也不早告诉我。在路上和我说,也就没这档子事儿了。”
  李邵修不自觉目光柔和下来,轻轻抚摸着妻子的发顶:“在路上我光想别的来着,忘了这回事。怪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江柔安不解仰头看向他:“在路上能有什么事?”
  李邵修声音低沉悦耳:“在想怎么才能让你主动一点。”
  江柔安耳尖通红。哼了一声,他一向是个坏人。
  “天黑了。洗一洗,咱们睡觉,好吗?”
  江柔安半推半就的,不给他亲。她嗔怪他:“这是在别人家里,你收敛一点。”
  李邵修满口答应,在窗口前,低头深/吻,与她的香舌嬉戏追逐。把她弄得气喘吁吁,他才搂着她的细腰回了内室:“我好喜欢你吃醋。尝起来好酸,好好吃。”
  “我是个正常男人,我喜欢你,也想让你多在意我一些。我很喜欢你吃醋。我们在一起,有什么你心里不满意的,不用想着懂事或者不懂事,只管说出来,好不好?”
  江柔安红着脸不再瞧他。
  李邵修心口不一,明明说好了在别人家里做客要收敛一些的,可或许是换了个地方,他格外兴奋,竟然用小衣裳带子把她的手腕绑在窗台,用布条蒙住她的双眼,肆意妄为。
  夜深漫长。
  —————
  桐州三百里外,是姜国。
  姜国虽小,历史却悠久。姜国人性情傲意恣睢,养殖业居多,广袤无垠的草原被皑皑白雪覆盖。
  姜国与池奴,大夏三国积怨已久。多年来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关系。
  这种微妙的平衡在十七年前被打破。
  姜国王宫的小公主,人人宠爱的掌上明珠。偷偷溜出王宫,与池奴的王储私会。
  公主一开始并不知道对方是池奴国人。他们很快相爱,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
  可一朝东窗事发。公主腹中有了野男人的孩子。
  姜国国王震怒,将公主圈禁在后宫之中,后来才得知孩子父亲的身份,更加怒火中烧,剑指池奴。
  池奴王本意求和,借此机会两国结亲。可姜国国王不允,一意孤行,公主生下孩子后,连面都微见一眼,连夜送到了池奴国。
  本以为孩子在池奴国中抚养,此事便能结束。可信使路上出了意外,被麻匪所绑,孩子也不知所踪,或许早就葬身狼腹。
  公主几乎疯了。卧病在床,终日不起。
  一晃十八年过去。王宫富丽堂皇。几名女使退下。殿外站着个深蓝衣袍,眉目俊朗的高大男子,担忧问道:“姑母怎么样了?”
  其中一女子回答:“回殿下。公主这几日好一些了。”
  姜绥点了点头,进去。
  房间里铺着色彩艳丽的波斯棉地毯,帐子层层叠叠,深处,窗边坐着个身形消瘦的女子。
  听见身后有动静,姜钰回过头,看清来人之后,目光转瞬而空。
  她慢慢摩挲着手中的梳子,忽的站起身来。
  “绥儿,你能不能帮姑母个忙?你出门一趟。姑母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了你妹妹,你妹妹在桐州,在桐州…”
  “她已经十八岁了。出落的亭亭玉立,很是漂亮。你去桐州找一找,把她带回来,姑母好想看她一眼,一眼就足够了。”
  “自她出生后,我还没有看见过她。那么小的一团子,连哭都不哭一声…”
  姜绥安慰她:“姑母,你放心。我来也是父亲的意思。我会去疆城。一路向东出发,桐州,洛阳,我都会好好找一番。”
  姜钰看着窗外伏案啜泣。她满含希冀,又一寸一寸的希望落空。这些年不是没有找过,如今这次,怕是最后一回。
  若是这次没有找到,她也没有继续活着的必要了。
  她会去陪自己的孩子。
  是她这个母亲当的丝毫不称职。
  姜绥连夜出发,只带了几个贴身侍卫。他从幼时,便听姑母说过,他有一个妹妹,比他小三岁。
  他去问父亲。可妹妹的存在,似乎成了这诺大王宫中不可提及的禁忌。一直到老国王去世,才有人说这件事。
  姑母非常可怜。终日对着窗户以泪洗面。她喃喃自语,妹妹叫姜柔,脾气温顺,不爱哭,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腰侧有一点梨花一般的胎记。她身上有块玉佩,也是梨花形状。
  姜绥觉得姑母很可怜。为什么相爱之人不能相守?为什么连亲生孩子也被带离。朝堂恩怨情仇,又与姑母一生的幸福有何关系?
  夜晚浓稠似墨,马踏飞雪,几人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往疆城方向出发。
  此次出发寻人也是父亲的嘱托。已经十八年,前尘往事如风散尽,若是能找到妹妹就好了,姑母的心病也能解开。他们之前在疆城一带找过,毫无结果,有知情的老妪算过,十八年前正值大夏与池奴交战,妹妹很可能被带到了夏朝的疆域。
  姜绥纵马疾驰,踏入凛冽的风雪之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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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好甜
  怜爱
  婚礼前夕, 男女不可相见。江柔安闲来无事,为徐昭收拾要准备的物件。
  周府置办一番,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柔和的红光映衬着雪色, 青瓦与红绸相衬,灯影缭绕。
  江柔安选好了团扇样子。以嫣红为底,尺青为濮, 上面缀有桃丝木, 佛手,石榴, 金丝缭绕, 翠石相碰。寓意是多子多福。
  “你瞧瞧,还有什么需要补的东西吗?团扇,嫁衣,盖头,绣鞋…”
  江柔安扫视一番,心里大概估计着婚姻之礼需要的东西,她转头问李邵修还缺什么,后来转念一想, 他一个大男人,恐怕什么都不知道。
  想着, 李邵修便慢慢走过来,点了点头:“都很齐了。”
  他搂着她,突然说了几句:“那会儿咱们的婚礼办的太仓促。有时间得给你补一场。”
  江柔安将嫁衣叠好, 差女使送走。她想笑, 轻轻摇了摇头:“我又不在意这些。”
  李邵修道:“你不在意我在意。必须得补一次。”
  江柔安心想, 那会儿仓促, 一个原因是他当初是信王时躲病…另一个原因要怪也得怪他自己, 那么急,把她弄得第二天差点下不来床,拜天地都没有好好拜。
  李邵修长手长脚,站在身后,十分影响自己整理收拾。江柔安推了推他:“你去窗前看书吧,别在这挡着。”
  “有什么可忙的?你都忙了一天了。”
  “周时请我们来,他们尽了地主之谊,咱们也得上点心呀。这嫁妆还是得细细查看才妥帖。”
  李邵修便钻到她面前装模作样:“这个帕子怎么叠?你教我。”
  江柔安无奈,站直身子:“你别碰。你那手指头上都是茧子,再把丝巾勾坏了,姑娘家的东西,你就别看了。”
  李邵修不说话,半响才溢出来几句:“我想和你一起。”
  “我这不是在这呢吗?我整理这些东西,你去窗前看书,好不好?”
  江柔安觉得自己好操心,跟哄孩子似的。
  几个女使隔着帘子听见里面的夫人说这句话,偷偷相视一笑。这家的主君也太黏夫人了些。
  女使们见识少,虽然不知道面前夫妻是何身份,但见其夫岳峙渊渟,龙章凤姿,高大俊朗。其妻面若渥丹,唇红齿白,身姿纤细,秾纤得中,夫妻二人站在一处好生相配。
  不过估摸着这家男人是个极疼妻子的,几乎到了半步都不离的地步。
  听见被嫌弃,李邵修才慢慢的挪开,坐到窗前,手里拿着本书,眼睛却落在她身上。出来这几天,他愈发想和她时时刻刻粘在一起,看着他的妻子在灯下,眉眼柔和,红唇一点,低着的脖颈纤细白腻如同上好瓷釉,她穿着熏红色的衫裙,腰不盈一握,襦裙合身的勾勒出曲线,正对着灯在检查那幅帕子上面有没有瑕疵。
  好想抱到怀里亲。
  他知道那是什么滋味,香软迷人的很。
  自从成婚以来,李邵修心态上有了变化。他像一个可耻的小偷,偷到了一件众人觊觎的举世珍宝,这种巨大的幸福感令他惊慌失措,头脑发懵。在信王府上那会儿他只是喜欢,可现在,爱意肆意疯长,他不敢去想,失去她是什么滋味。每次魇食无度,她哭着缩在他怀里的时候,李邵修便会恍惚一阵,心中庆幸,还好娶她的人是他。而不是什么随便的张三李四王五。
  患得患失,这种细碎的心思将他好一顿折磨。
  像是幽幽暗暗的单相思。李邵修会时不时测验他的妻子,她是不是像他那样爱她呢?他怀疑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到目前为止应该还没有。
  他的妻子动作轻柔,纤细的身影晃动几分,叠好了大红的衣裳,叫人进了内室,女使捧着衣裳出去。江柔安寻了个新的绣面,她答应徐昭,要给她绣一副鸳鸯戏水的帕子作为新婚贺礼。
  李邵修默默看着她。她忙完了手里的事,是不是有了空闲过来了?
  可她没有。她随手在绣奁中取了针线,缠好木绷,柔嫩白皙的指尖捏着枚银针。
  他的妻子看起来便漂亮,双眸永远含着弥弥水雾,眼尾迤逦着微微上挑的弧形,叫人看了心头发紧。李邵修竟然开始嫉妒她手中捏着的针线。他也想被她这样握着揉捏。
  拿着书慢慢踱步到案几后面,贴着她坐下。
  李邵修一过来,江柔安就察觉到地方变狭小。他那么大的一块,浑身上下硬梆梆的,坐在案几这里做什么?这是女人绣东西才坐的地方。
  江柔安本来没想开口,后来穿针引线的动作都不顺畅。她温声道:“夫君,你怎么不去窗前读书?”
  “那边冷。”
  李邵修捧着书想把她搂在怀里。
  江柔安躲了一下。她很好脾气:“你把窗户关上就不冷了。或者叫女使进来,填上小火炉。”
  “填上火炉太热。”
  江柔安无奈看了他一眼,起身往桌边坐了坐,可她还没有坐稳,李邵修便紧跟着贴过来。
  她不由得开口:“你去那里吧,这儿太窄了,坐不下两个人。”
  李邵修盯着她:“那你坐我腿上。”
  “你怎么…去窗边看书又怎么了?实在不行你在这里看书,我去窗边?”
  江柔安捧着绣奁起身要走,一把被他攥住手腕。
  李邵修抿唇,板着脸:“不行。”
  他用了些力气,江柔安脚下失去平衡,跌倒在他腿上。
  行,都听他的。
  江柔安得赶在徐昭大婚之前把帕子绣出来。她把烛火挑亮了一些,也没有说什么,落下第一针鸳鸯的雏形。
  李邵修向她保证:“我什么都不做。我发誓。”
  身后一开始还有寥寥几声翻动书页的声音,后来,李邵修便不看书了,随手把书撂在一旁,两只胳膊牢牢圈住她的腰,把她圈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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