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怎么可能怀了皇后的崽GB——初陌笙【完结】
时间:2023-02-24 12:46:11

  而从刚才段长川的表现也能看出,这位风榣姑姑在他心里占的比重绝对很大。风榣认定是对的,他肯定是要再三思虑、最终认可。
  更何况,从现在的时局来看……
  让她这个新后怀一个孩子,这个决定确实是正确的。
  果然,在白素问出口之后,少年便低低地吸了口气,沉着声音说:“随朕来。”
  后起身进了里间的卧房。
  “长乐,去院外的门守着,别让人进来。”
  他隔着窗户对外面的人讲了一声。
  院子里立刻响起长乐一声回应:“是。”
  -
  等到长乐也去了院外,少年默默地放下帘布,之后才缓缓转回身来,望向白素。
  “等什么?还不过来。”
  少年的脸隐没在帘布的暗影里,看不清楚……但从方才的一言不发和闷闷的声音里,还是能感觉到他的不乐意。
  风从窗风微微地渗入,窗帘起起伏伏。
  屋内安安静静,没有声响。
  白素突然就觉得……她太恶劣了。
  从头到尾,都无比的恶劣。
  虽然在她看来,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段长川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深居高位却又处处掣肘。
  而被一个刚刚娶到的女人以功劳要挟,要给她一个孩子……这怕是要成为他成为帝王以来最屈辱的时刻。
  她不想这样……
  这也并不好笑。
  所以,在少年已经坐到床边,摸上自己衣领的时候,白素三两步就走了过去,单手按住了他的手。
  沉声说:“段长川,别这样,我说着玩的。”
  少年低头,无力地垂了胳膊。
  小半张脸都隐没在了阴影里。
  他不说话,白素无奈叹气:“不喜欢的事,就不要做,段长川,你是皇帝,你收服别人的手段有很多,别勉强自己做任何不喜欢的事。”
  少年这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朕……其实也没有喜欢的事。”
  声音里,满是茫然。
  他自小生活在宫里,六岁便失去了最疼爱他的父皇。
  小小的年纪便担负起一整个天下的重任,周旋在各方人马之中。
  本该成为助力的母后,懦弱又胆小。
  本该极力辅佐他的,却又撒手人寰。原本誓死效忠的,转头又变了嘴脸。
  都说这深宫是锁住嫔妃的牢笼,对于段长川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所以他说,他没有喜欢的事……
  “朕想做一个明君,守好父皇的江山,不让他失望。待百年之后,到了下面,他会……夸夸我。”
  年少的天子,纵然独自撑过这一十二载的光阴,最想要的,仍然是父亲可以抱抱他,再夸一夸。
  白素半蹲下身子,抬手摸在他的脸颊。
  “他会的,你现在已经是个明君了。能屈能伸,敢作敢为,不妄自尊大,又能明辨是非,已经很厉害了。”
  “长川,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皇帝。”
  绞尽脑汁地安慰,讲到最后一句了,少年的表情这才有一些些的回暖,别扭地偏了偏头,说:“乱哄朕吧,你一共也只见过朕这一个皇帝。”
  白素弯弯唇角,发出一声气音的笑:“那不是正说明我没撒谎?”
  “你是没有撒谎,但你哄朕。”
  白素捏捏他的脸蛋:“是啊……开了个玩笑把人逗得快要哭了,可不要哄回来吗?”
  少年脸上一红,小声抱怨:“油嘴滑舌。”
 
 
第18章 在阑珊处(2)
  少年的皮肤原本就白,稍稍泛一点红都和果冻似的。
  尤其那副明明羞到了,却还要维持着帝王尊严、硬要挺着身板的样子,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执拗的可爱。
  白素望了他好一会。
  直到……
  听见少年肚子响起咕噜噜的一声。
  两人都是一愣。
  望着小朋友越来越红的耳朵,这才反应过来,他大概是饿了。
  “中午没吃饭吗?”她轻声问。
  少年点点头:“嗯……早朝因为戎武将军的事,耽搁了许久。下了早朝后,又叫了许多重臣商议对策,大家各有自己的坚持,互相论着论着,就过了午时。”
  白素也是无奈:“那你没下个令,让大家先吃饭,等吃完再议啊?”
  “朝中重臣都心系百姓与将军,急急议政,连饭都顾不得吃,朕……朕自当也要以身作则,不可以例外。夫子说,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才是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年少的帝王,满打满算也才刚刚十八。
  若是放在白素的世界,也只是个中学生,正是阳光的年纪。
  如今,同样的一十八岁,段长川却要背负起整个国家的存亡、所有百姓的生死。
  白素牵起他的手,柔声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确实没有错,身为这个国家的最高掌权者,心系百姓疾苦、心系天下安定,才是一位好皇帝。”
  她娓娓地说着,少年就目不转睛地朝她回望着,看起来比幼儿园的小朋友还要认真。
  一边听着,还一边点头。
  乖乖巧巧。
  白素极力忍住想要再捏他脸蛋一回的冲动,说:“但是,也得讲一个可持续性发展。”
  少年茫然:“可持续?发展?”
  白素点头:“是啊,在治国的同时也要护好自己的身体,不然身体垮了,还怎么治国?”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说饿,朕若是说自己饿了,岂不是……过于娇贵了。”
  少年说话声音有些小,像是喊下这一声“饿”就背叛了全国的百姓似的。
  白素忍不住发出一声气音的笑,将他牵着从床上起来:“段长川,你本来就是天之骄子,你不娇贵谁娇贵?摄政王吗?他都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好娇贵的?大家没说饿,那是因为你没说饿。你想想,如果皇上和摄政王都没说自己饿呢,他们这些大臣先说饿,那不是显得他们更不懂事。”
  少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白素又继续:“大家卯时开始上朝,早膳都是寅时就吃了,那你一直在殿上坐到未时,觉得累不累?”
  少年乖巧回答:“很累。”
  这回答已经很矜持了。
  岂止很累……他怕是又累又困,还得加个饿扁了。
  “那你想想朝中那些大臣呢?你正是年少的时候,坐那么久都觉得累了,他们又和人辩论、一会站一会跪的,他们年纪还更大,你觉得他们累不累?”
  段长川脱口回应:“他们累死了。”
  讲完又发现自己说话太过粗鄙了点,尴尬地咳嗽:“朕不是这个意思……”
  白素掩着唇笑:“怕什么,他们本来就是要累死了,就等着你这个皇上发话,放他们吃个饭休息一下呢。你倒好,非要后天下吃饱才开始吃。谁敢在你之前吃啊?本来可以一块吃饱的事,最后大家都饿着,是个什么感觉?”
  段长川:“后悔……”
  十八岁的小朋友,退去那一身故意伪装起来的帝王气,说起话来,也是非常的实诚。
  白素点到为止,小朋友那么聪明,肯定一下子就懂了。
  把段长川安置回外间的榻上,之后便径自出门去唤了长乐进来。
  投喂……不是,给小朋友开餐。
  -
  菜一道道地上来,少年的眼睛也跟着偷偷地瞄。
  此处除了白素和长乐之外便没了外人,倒也不用那么遮遮掩掩。
  白素直接端了饭碗放到他手里,又给他好好夹了一筷子的菜:“快点吃吧,也没别人。”
  少年踟蹰了一会,夹了一筷米饭放进嘴里。
  段长川是真的饿狠了,前胸贴后背的,他甚至觉得自己身子都比早上薄了,饿的。
  香香的米粒嚼在嘴里,舌尖都浸着甜。
  一边吃,白素还一边给他添菜。
  糖醋的小排、尖椒炒出来的鸡丁肉,再来一大勺丸子汤浇在饭上……
  全是他爱吃的。
  “小青菜也得多吃,荤素搭配才营养均衡。”她说。
  段长川嘴里塞了许多食物,不能说话。
  干脆身体力行地又把青菜塞到嘴里。
  “是不是这么吃饭才觉得开心?像你平时那样,一回吃一小口,还没吃饱呢,人先累了。”
  “你是皇帝,身上的担子、包袱当然多。但其实,有些时候也不用活的那么累。你觉得饿了就让大家一块吃,你是普通人、大家也都是普通人,不把你自己和别人分开来看,满足了自己,不知不觉就也满足别人了。”
  段长川咀嚼的动作一顿。
  从鼻尖里发出一声小小的:“嗯。”
  来这方小院的路上,风榣就同他说过,说白素是有大智慧的,是个不简单的女子。
  当时他还很不以为然,觉得白素一个庶出,又是女人,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她会有什么大智慧?
  白素在他眼里一直都是:行为粗鄙、不知礼数,甚至还是个“登徒子”。
  可经过方才这几番对话,段长川忽然就明白了风榣口中的“不简单的女子”,这句话到底有多重。
  “所以,白素你想要什么……”
  他嚼着咯吱咯吱的青菜,轻声问。
  被对方一句话堵了回来。
  她说:“好好吃饭,你这脑袋里除了政事,是不是什么都不想?是排骨不好吃,还是鸡肉不够香?”
  说话间,又往他碗里放了好大一块排骨。
  段长川怔了怔……
  后低头咬了上去,轻声说了句:“谢谢”。
  然后在发丝遮挡的地方,悄悄地,弯了弯唇角。
  -
  吃过饭后,风榣就沿着秘道把白素送了回去。
  听闻这秘道是由大桐始皇帝建宫时,同一位高人同修的,那高人便是司天监的第一位掌事,也算是云邪他们这一门的祖师爷了。
  王城的秘道图,只有每任帝王与司天监掌事才知晓。
  世间知道的人,最多不能超过三个。若是再多,便杀无赦。
  先帝去世时,他年纪尚小,并未立刻将这图传于他。是云邪的师父左无涯去世之前亲自将这图传于的他、云邪还有风榣。
  秘道四通八达且分外琐碎,左无涯足足用了三日才将整张图都画好,命他们在五日之内将这图熟记,极好之后便彻底烧了。
  现在,看着女人被白色绸缎蒙上双眼,由风榣搀扶着下往黑洞洞的秘道……
  段长川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脱口而出一句:“当心,走慢些。”
  白素脚下步子一顿,回过身子,隔着一根绸布朝他“望来”。
  双膝曲起,行了个还算恭敬的礼,说:“知道了,陛下不必担心。”
  后下了秘道。
  在门关上的瞬间,段长川朝里面喊:“朕为你请位读书识字的夫子吧?”
  声音顺着秘道层层下去,带着石壁的回音。
  不过片刻,女人回应也从秘道里传回来,说:“谢陛下。”
  听起来,分外愉悦。
  ……
  作者有话说:
  注:先天下之忧而忧……
  取自范仲淹的《岳阳楼记》
  *
  然后:
  大家不要再养肥啦,评论评论吧,太冷了呜呜呜,除了当初抽风非要写校园言情,我就没见过这么冷的时候呜呜呜QAQ
  给孩子冷哭了orz
 
 
第19章 在阑珊处(3)
  等到秘道的门关了,段长川回头,看见云邪正抱着胳膊,八卦地看着他。
  段长川:……
  “你这是什么表情?”
  云邪兴奋地凑过来:“当然是自家弟弟终于许出去的表情,哎,你们就地洞房了?怎么样,和哥哥说说。”
  段长川夺过他那扇来扇去的扇子,一把敲在他头顶:“洞什么房,孩子的事朕又没答应,而且她也不是真心想要。”
  青年拿回自己的扇子,兴冲冲地坐到他身侧:“听起来你好像有一点失落啊?要是她真心想要呢?”
  段长川白他一眼:“没有如果,她不会真心想要的,你做这个假设有何用。”
  说完,径自倒了杯酒,轻轻地啜一口。
  云邪还在自言自语:“哎……说得也是,皇后娘娘心里有别人了,上个月还在寻死,应该没那么快放下。我也看过了,那个叫蔺青的,四年前就考过一次,连殿试都没进,也没什么好的。也就是与皇后娘娘认识的早一些罢了,不然救皇后娘娘于水火的,可不得是咱们陛下……可惜,可惜啊……”
  段长川闻言一怔,后仰头将杯里的酒悉数干了。
  不管怎么说……后一步遇见就已经输了,不是吗?
  下一刻又是因这想法怔住。
  这是……怎么了?
  明明只是一个被迫的嫁娶,他同白素之间别说情义了,大婚之前他们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他和蔺青在比什么输赢呢?
  -
  段长川和云邪,两人一个碎碎念,一个闷头喝酒,不知不觉段长川已经喝上了第六杯。
  还是云邪发现哪里不对,慌忙将他拦住:“你喝多少了?我方才也没数着,你该不会已经超了吧?”
  说完,又去晃晃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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