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是用不到罢了。
桑灵犀也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给。
当老板最重要的是良心。
就像对龙尧一样，她会给最适合对方的酬劳。
两人没再停留，加快速度回去梓城，然后加入“寻找太上长老的行列”。
第14章
桑烛也不想一把年纪了，还让小辈看这种笑话。
但为什么治疗方式是拿火烧他？！
别说是幽冥蟒了，那就是龙，也没几个喜欢火的。
他当初就是被人用火逼出了洞穴，差点儿给扒皮剔骨的。
要不是遇到主人，他早就死了。
虽然说不上心理阴影，但也让他对火的讨厌加了好几倍。
叫他说，这病就没必要治。
自打离开原先住的地方，他就没有再难受到无法控制自己了，大不了就不会去嘛。
听着从桥上来回踏过的脚步声，桑烛把自己往水里沉。
却骤然看到一只蝴蝶落到他面前的睡莲上。
嗯？
桑灵犀透过蓝玉的眼睛，看到一条小黑蛇从睡莲的大叶子上往水里溜。
这本来没什么。
问题是这蛇不知道为什么气鼓鼓的，往下沉的时候吐了好多泡泡。
她福至心灵，将小黑蛇和那日见到的擎天巨蟒联系起来。
有点可爱哎。
在更冒犯的想法产生之前，蛇从蓝玉的面前失去身影，水波扩散消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一会儿，她就收到了母亲在太上长老洞府找到对方的传音。
尽管那地方他们已经找过了几十遍，但毕竟是他们家修为最高的太上长老，这很合理。
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快速赶过去。
大家也都很识趣地没有提到对方失踪好几天的事情，其他人在外边护法，里面只剩下桑灵犀和桑烛。
桑灵犀从储物戒中掏出龙尧给她的瓶子，刚打开，桑烛就没忍住后退半步。
她缓和着语气劝解对方：“过去了这么久，您该发现自己血液里的东西无法排出吧？”
他抿着唇，默认了。
这段时间桑烛也不是干等着，他给自己放过血，确实发现有杂质。
不多，但以他的能力无法提取，也无法和血液分离。
“这瓶中装着的是九尾白狐的狐火，精纯中正，且是自愿赠与他人的，不会对您造成真正的损伤的。”
就是会疼。
炼化过程，如同抽丝剥茧，缓慢而细致，当然很痛苦。
不过桑烛如今只是早期，这个过程不会持续太久。
“难得你能寻到涂山氏的狐火，还是自愿赠与的。”
桑烛是妖族，更明白这瓶火的珍贵。
涂山氏是九尾狐里的大族，近几代的狐族族长皆出于涂山氏。
但实际上涂山氏的狐狸加起来，也没多少，火焰精纯到这种程度的就更少了。
若不是狐族讨厌龙族的时候连带着讨厌蛇族，把自己的消息瞒得很紧，桑烛说不定都能猜到是谁的狐火。
桑灵犀：“所以您愿意接受这份好意吗？”
他默了会儿说：“里面的火太多了，浪费。”
说完掏出一个瓶子，让她倒一点存起来。
“再倒一点儿。”
“不能再少了，长老，再少就治不好了。”
桑灵犀觉得好笑。
若是有人看到两个人讨价还价的样子，估计要觉得他们同龄了。
桑烛冷漠地将瓶子封好塞给她，又拿过她另外一只手里的瓶子，仰头喝下里面的火水，在发作之前，让她赶紧出去。
桑灵犀蹲在外头的防护阵法里，通过地面的震动和山头的塌陷程度来判断进度。
最终，桑家的后山被震矮一截。
地面上还出现了一个深坑。
某穿越者在心里写了一篇若干字的“论过度开采矿石带来的危害”，突然眼前闪过星光。
旁边守着的桑青看到孙女突然站起来往阵法外走，连忙拉住对方：“不要贸然出去，现在是停了，但恐怕只是暂时的平静。”
孙女回头，眼中光芒闪烁：“那坑中有东西，我觉得很可能是让太上长老生病的病源。”
他愣了一会儿，站起来：“那我……”
“那老夫陪你去看看。”说这话的是一旁的千庚。
桑青看看即将离职的供奉长老，又看看自己长大了的孙女，又坐下打坐：“千老愿意去，我就更放心了。”
千庚将手搭在桑灵犀的胳膊上，两人眨眼便到了坑底。
桑灵犀取出一盏灯，往里走。
坑洞是平滑的弧形，空气中有泥土气息和很重的湿气，头顶不时有碎石掉落，附近没有灵石矿。
是刚刚被被桑烛打出来的未开采地带。
两人很快走到底，桑灵犀指着一个方向说：“自此处往前五十米，有东西。”
千庚的神识探进去，到五十米的时候如泥牛入海，无法收回。
那便确实有东西了。
一道剑气打出，面前的泥土便被压向两侧，恰好停在五十米处。
黑色夹杂着闪光的石头被剑气所伤，竟如水一样流淌而下。
还有许多完好的石头，安静地嵌在岩壁上，仔细看，会发现它们并不是黑色，而是极深的蓝，矿石中夹杂闪亮的物质，美丽得像是夜空。
这大概就是五彩斑斓黑吧。
桑灵犀心想，突然觉得晕眩，她被旁边的千庚扶了一边，连忙低头。
这种灵魂都要被吸进去的晕眩感，让她感到熟悉。
“千老，麻烦您取一块小些的，我要带上去。”
“好。”
——
时隔一个月后，引知再次见到了桑家祖孙。
“灵犀小姐已经找到自己想见的人，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今日来访，又是为了什么呢？”
桑灵犀乖巧地说：“有一样东西，想请您一观。”
卖关子嘛，谁不会。
引知看到桌上的玉盒，还以为是送礼。
他笑着打开，然后表情凝住。
“这是……乌星矿。”他罕见的有些失态，转身盯着二人问，“敢问这是从何处得来的？”
桑灵犀：“灵犀见识浅薄，可否先告知我什么是乌星矿？”
引知点头，简单地解释道：“这种矿石非常罕见，先前只有星河谷才有少量产出，是各种占卜法器的必须辅料。”
星演阁是公认的贵。
贵的不仅是算命钱，还有他们出品的各种罗盘法器。
但贵有贵的道理，星演阁的罗盘指引效果，哪怕是最差的，也吊打市面上其他的同类产品。
原来是有秘方。
星河谷可是星演阁的发源地，里面的东西，就没有外流过。
所以世人并不知道什么是乌星矿。
桑烛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混入了自己的身体。
在知晓它的来历后，桑青缓缓说：“这块矿石，来自桑家的族中禁地，也是太上长老的居所。”
“乌星矿附近可不适合居住，那位前辈状况可好？”
“烛老体质特殊，没什么大碍。”
引知识趣地没有多问，只说：“乌星矿对星演阁来说，意义重大，桑家可愿意做这门生意？”
肯定是愿意的。
桑家的灵石矿虽然还能开采个百年，但品质已然不如最初。
引知虽只说了乌星矿的珍惜，但这里也没有傻子，桑青自然知道它的珍贵。
在来之前，他已经探测过，禁地那块除去老祖的住所，几个山头里都有乌星矿的存在。
如果能跟星演阁把这桩生意做起来，不仅是多了一个大进项，也多了一个一流势力作为同盟。
反之，则是要与星演阁结仇。
桑青：“于情于理，我都很想立刻答应你，但事关族中禁地，还需回去跟族人商议。”
“当然当然，我也要去信告知阁主，桑老哥，届时我们再详谈。”
事实上，桑青在回到族中后，根本没有提起这件事。
而是等桑烛出关，直接告知了他。
“乌星矿？”桑烛听到导致自己生病的罪魁祸首的名字，嫌弃地皱眉，但瞧着对方希望他拿主意的样子，又说，“若是开出的价格让人满意，可以做这桩生意。”
那块地说是族中禁地，其实没藏什么大秘密。
乌星矿的产地磁场紊乱，生态环境算不上好，不适合修炼，把它们圈入禁地里，只是因为靠近灵脉的源头。
桑青得了太上长老的准信，才召开了族会。
会上其他几脉的人觉得这桩生意会长桑青这一脉的气焰，百般阻挠，有的还想让自己这脉去谈生意。
桑烛的耐心仅仅维持了一盏茶。
然后一剑把禁地劈成两半，一半是灵脉，一半是乌星矿的山头，二者之间，隔着几十丈的深渊。
“现在它跟灵脉没关系了。”他淡淡地说，“乌星矿既然是灵犀发现的，那就让她去和星演阁的人谈。”
这个人选让很多人都有意见，但是他们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心中各自惊骇着：怎么太上长老的气势比之前更可怕了？
桑青笑呵呵地说：“星演阁的名声摆在那儿，做不出来以大欺小的事情，灵犀啊，你商谈的时候，把细节都确定好就行，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灵犀知道了。不过灵犀年纪小，又没有经受过家族产业，这段时间还是得多跟爷爷您取经。”她虚假谦虚两句，还没来得及看其他人脸上精彩的表情，就被桑烛打包带走了。
桑烛像是那天往她怀里塞玉瓶一样，塞了个东西给她。
但这次的要沉上许多。
她低头一看，是一颗拳头大的珠子，半透明的蓝黑色，非常闪。
气息和乌星矿差不多，但更为浓郁。
显然是个大宝贝。
“这是……”
“被炼化出来的东西，给你了。”桑烛说。
他没有感谢对方为自己奔波寻火，但谢礼还是要给的。
桑灵犀一时愣住。
因为原著里并没有出现这个东西。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抱住珠子，感动地说：“谢谢太上长老。”
作者有话说：
好东西要留给自家人~
第15章
星演阁总部的人来的很快，人选也令人吃惊。
星演阁副阁主，见明。
他是分神巅峰修士，比桑家的太上长老高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在大乘修士不出世的情况下，分神期足以坐镇上流势力，拥有合体大能的则是一流势力。
这其中，星演阁算得上例外，星演阁一般只有阁主是合体期，甚至有时候连合体大能都没有。
但无人敢质疑它的地位。
因为哪怕是大乘修士，也不愿意去得罪一个分神期的术士。
这个阶段的术士，已经离天命很近了。
所以桑家原先的打算作废，桑烛亲自陪着桑灵犀一起迎接见明。
如果说桑灵犀对引知的看法是专业神棍，那么她对见明的看法就是：好厉害的神棍！
白衣紫纱，黑纱蒙眼，鹤发童颜，气质出尘。
连头发丝都写着“玄奥”两个字。
是那种唯物主义者听到他说自己将有血光之灾都会相信的厉害人物。
桑烛按着她的头往前推，礼貌地说：“见过前辈。”
她连忙说：“前辈好。”
见明：“不必如此，道友不日便要入分神，日后相见，以平辈论便好。”
这是对桑烛。
见明：“这位小仙子就是发现乌星矿的人啊，真是……少年英才。”
这是对桑灵犀。
她：“不不不，这哪里谈得上是英才，您谬赞了。”
这位大佬真是意外的活泼啊。
“不过——”见明走到她跟前，突然摘下眼上的黑纱，“不要过度地相信和使用你的眼睛。”
桑灵犀被吓了一跳，但很快被对方露出的双眼所吸引。
漆黑一片的瞳仁里，有着明灭交替的光点。
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踏入宇宙中，眼前星辰在轮替演化之间，泄露出不可言述的秘密。
很快，她感到一阵晕眩，难以思考，眼眶发热。
她后退几步，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深吸几口气，她先谢过扶住自己的桑烛，又对着见明俯身行礼：“多谢先生指点。”
危险总是藏在好奇之后，但人总是很难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特别是在自己拥有窥探能力的情况下。
桑灵犀一边觉得自己这样不好，一边又不舍得断开和蓝玉的联系。
也就在发生了六歆那件事之后，她才收敛许多。
“干我们这行的，最后多半会变成瞎子。就算没瞎，也最好当个瞎子，你不想入行，也是明智之举。”见明笑着说。
“作为刚才吓到你的赔礼，将那颗乌星云珠给我，我替你做一件法器。”
星演阁副阁主做的法器，哪怕是最低阶的，也足以让无数人争抢。
没有任何犹豫，桑灵犀把太上长老给她的珠子递了过去：“多谢您。”
他见她乖巧的样子，笑道：“那我可以将乌星矿的收购价格开低点吗？”
她又没有犹豫地摇头：“家族产业，如果我因此降低价格，那不是收贿赂吗？”
“哈哈哈……你真的不考虑加入星演阁么？我们之间颇有缘分，师徒也是做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