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龙傲天男德后——逐逐逐月【完结】
时间:2023-02-25 14:14:01

  慕鸣玉深沉的思绪被这句话打断,没想到自己没有提及的事情被发现,他脸色一白,想要解释说自己并不知情,又觉得自己的狡辩会显得可笑。
  僵立许久,他最终只是深行一礼,说:“父亲恐怕并不知道此事,鸣玉代宗门向您致歉,也保证不会做出对龙尧师弟有害之事。”
  “长清宗托的是应家人,这件事本与你无关,不必苛责自己。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
  或许是发现了对方远超自己想象的一面,在这一刻,慕鸣玉对山长生出深深的敬畏与掩藏的恐惧。
  假若在对方眼里,他们谋算如同写在白纸上的黑字一样清晰易懂,那他长久以来经营的形象,是否也是如此呢?
  在慕鸣玉走后,山长终于写完了手中的东西,思虑地望着窗外。
  只有月亮看见,信纸上被删删改改后只剩下三句话——汝何时离开的书院?同谁离开的书院?同行的人中是否有研习幻术的新生?
  作者有话说:
  修仙者中师徒恋属于美谈,但书院禁止有直系师生关系的人谈恋爱。
  山长之前在纠结,如何措辞才不会伤害到可能看到这条的女同学。
 
 
第45章 
  是夜,应飞阳躺在床上,不耐烦地听完了应千林的话,说:“家里根本不打算为我出头是吗?”
  “不能这么说。”应千林否认完,又卡了一会儿,“你是在课上受的伤,对方没有违反书院的规定,我们也不好去干涉书院的教学安排。”
  应飞阳:“那也总该找别的办法给我出气,我怎么听着,你是想让我咽下这口气?”
  即使过去了快一个月,应飞阳也无法忘记那个女人眼中的不屑与杀意,被那样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注视,让他难堪到不愿意面对现实。
  他这些天只要出门,无论遇上谁,都觉得对方的眼神是在嘲讽他,觉着他们心里在说“这就是应家的天才?怎么我听说他被人打得像条死狗一样……”之类的话。
  他很憋屈,很愤怒,想要跟别人辩论说他是被两个人轮流挑战,头一个人还使阴招伤了他,他才会输的。
  但听到这话的人无不是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就匆匆地离开。
  就像,他是拦在路边的丧家之犬一样。
  应飞阳甚至想直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回去应家,但一想到自己在父亲,在爷爷,在老祖面前夸下的海口,又很犹豫。
  应千林看出他的犹豫,立刻说:“飞阳啊,叔叔知道你受了委屈,所以这次给你带了结婴丹,等你突破到元婴期,一个破落户的小丫头,还不是任你揉搓。到时候,其他人也忘记之前的事情,先生会会对你刮目相看……”
  在族叔的一通画饼下,应飞阳的脸色好了许多:“我出门急,没有来得及跟族中申请,谢谢叔叔给我捎来。”
  实际上是他离冲击元婴期还远得很,所以根本没想这件事。
  但为了能够亲手将那个女人打入地狱,他决定吃强行提升修为的丹药。
  这样冲击元婴固然会留下隐患,但之后也能够通过珍贵的天材地宝或是功法消除。
  应千林不知道他的打算,心道“这小子不愧是大房最金贵的嫡孙,天赋惊人呐”,转而又想起大房的嘱咐,问起正事:“洛家的丫头,你见过了么?对方有什么打算?”
  “她根本没来见我!”应飞阳脸色又难看起来,“倒是打发了医修来看我,说是她学业繁忙,没有空来探望。”
  一个女人,不想着讨好未来夫婿,成天跟着老师研究这研究那,做些没用的玩意儿,简直是不务正业。
  等嫁给了他,从书院里学到的东西根本派不上用场。
  白白蹉跎了青春。
  日后他定要让她知道,自己的事才是她最要紧的事。
  “洛家的家主就她这一个女儿,难免娇宠些,矜持些。她不来找你,你就去找她嘛。”应千林劝道。
  要是这小祖宗的大少爷脾气上来,不肯先迁就,这亲事八成就黄了。
  他看得明白,洛家家主的掌上明珠从来不缺追求者。
  他们应家唯一的优势,就是当年洛萱另嫁他人让洛家对他们应家有愧,而这点愧疚不能完全左右那位的决定。
  就算确定了应家,那也不一定非得是应飞阳,另外几房可也有未成婚的嫡孙。
  应飞阳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被对方的下一句话堵回去了——“大房只能接受你娶到洛水烟这一个结果,你信誓旦旦地来了,就不要让我们失望。”
  他:“……我知道。”
  应飞阳同样不能忘记,让爹娘和祖父失望的兄长,是如何的失意落魄。
  到最后甚至不会出现在家人的嘴中。
  他无法接受那样的结果。
  恩威并施地劝好了这个小祖宗,应千林从应飞阳住的地方离开,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龙尧的住处。
  正当他庆幸这里的偏僻时,一盏提灯贴到他的脸上,灯盏上绘着的小鬼随着烛火的跳动手舞足蹈地跳着,似乎是在嘲讽他的愚蠢。
  身高两米五的巡查人员看着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稀奇地说:“你不是书院里的人吧?”
  夜叉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这种在书院里还活蹦乱跳的闯入者了。
  一想到这点,他又兴奋起来:“按照我跟书院的规定,你是我的夜宵了!”
  应千林看着青面獠牙,身材高大的夜叉,双腿直打哆嗦,刷刷往身上贴了几张高阶防御符箓,高声强调道:“我没有擅闯!我是来探望受伤的侄子的?”
  真是见鬼了,为什么无涯书院要让这种修为恐怖的妖修夜间巡逻,简直是大材小用!
  “受伤的学生天天有,来探望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夜叉拿另一只手上的叉子戳了戳应千林的防护罩,发现自己要破掉它需要很大力气(这样会引来其他巡逻的人),只能遗憾地放弃就地吃夜宵的想法。
  他的语气顿时就不耐烦起来:“既然如此,你的路引呢?”
  应千林是私自进来的,哪里有路引,脸色苍白地说:“进来的时间太晚,没有拿到路引。”
  “那文书呢?书院批复盖章的那种。”
  “没……没带。”
  夜叉弯下腰,将脸怼到防护罩前面,呲了呲牙,应千林被嘴中的腥气一熏,想要后退,却被冰凉尖锐的竹篱挡住了。
  “你觉得我很好骗?”
  应千林觉着夜叉的语气不像是生气,而是兴奋和愉悦,心道不好,立刻取了法宝,与对方斗起来。
  尽管两人都有意减少动静,暗自祈祷不引来其他人,但夜叉动起手来,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又只在这一块施展,反倒十分显眼起来。
  这件事最终以“执法堂的先生当场抓获行迹鬼祟的校外人员,并将其送去强制劳动”为结局。
  等应家发现失踪的应千林是被无涯书院扣留的时候,已经是数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第二天,龙尧从外面满载而归,发现自己的竹楼又被毁了。
  正当他难过的时候,内务堂的人将应千林“自愿”赔给他的法器小楼转交给他。
  因为上头没有对此事做过多的说明,内务堂的师兄只能半猜测地给了个说法:“昨天半夜你那边电闪雷鸣的,你那小破竹楼恐怕是被劈坏了。交给书院的租金是包括房子的,新建来不及,才给了你这个,所以即使你不住了也不能带走它。”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师兄。”
  看着流光溢彩,内嵌多种阵法的新房子,龙尧由衷地感谢了大自然的馈赠。
  ——
  新的一个月里,丹青和幻术这两门课依然没有开始上课。
  桑灵犀也依然没有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病美人,以及应飞阳。
  后者她打探过消息,听说是找了个地方闭关冲击元婴期,跟先生请了假。
  因此,她生出一些紧张感,刻苦修炼起来,晚上被梅影抓到梦里练剑都比之前积极许多。
  可惜六歆炼丹去了,没空给她开小灶,她只能继续自己琢磨和练习。一月下来,终于攒够了一足球队的性格各异,表面修为金丹期起步的人偶演员。
  七月过去,夏日只剩余热。
  一声惊雷响彻云霄,大雨便落了下来。
  桑灵犀本来在路边的小吃摊买糯米团子,猝不及防地被淋了,又急急忙忙地用法诀隔开雨水。
  雨势急促,仅是短暂的反应时间,就让她淋了一身雨。
  她虽然穿的是防水的法衣,却也无法阻止雨水打湿她的皮肤和头发。
  这雨水不似寻常雨水,阴冷,泛着腥气,沾在身上让人非常难受,似乎连思维都缓缓地冻僵了。
  更糟糕的是,法诀很快失效了。
  这雨实在是恐怖,寻常的油纸伞根本无法抵御,桑灵犀在储物戒中翻了半天,才找出来一把罗伞法器,勉强遮住头顶的雨,不至于让自己直面大雨。
  卖小吃的师姐往她手里塞了一碗汤圆:“送你暖暖身子,这天气,怕不是书院里有哪位大能在渡劫,外头危险,我收摊先走了,你也别多待。”
  说完,她骑上车,风风火火地跑了。
  桑灵犀看着她光速远去的背影,缓缓地说:“可是你还没有把糯米团子给我……”
  算了,对方至少给了她汤圆。
  还是先回去洗个热水澡吧。
  撑着并不能起到防雨作用的伞,她往自己的住处走去,打定主意之后要买一把刻了防雨铭文的伞。
  一把伞不能遮雨,就算是九品法器,它也是不合格的!
  刚走没几步,桑灵犀就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急促的雨幕将周围的景色变得模糊,但那人穿着极为醒目的红衣,又如同闲庭散步般悠闲。
  凝视着这一幕的人似乎被影响了,渐渐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待。
  那人渐渐走近,携着好闻的药香和暖融融的温度,跟正在被风雨摧残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他偏偏弯下腰,向人展示着自己被水汽打湿的睫毛,可怜地看着她:“好心的仙子,愿意接受一个没有伞的可怜人与您同撑一把伞吗?”
  桑灵犀为他所惑,将伞倾斜,又往前半步,把人纳入伞中。
  她的伞不大,其实是罩不住自己和一个成年男子的,但此刻风雨交加,不打湿头发就算成功。
  “我来拿伞吧。”六歆体贴地说。
  桑灵犀顺从地松开手,伞柄落到对方手里之后,伞面就神奇地变宽,随后这把伞被公平公正地举在中间。
  此刻附近的雨似乎小了一些,两人并着肩,稍微走慢一点,便不会有雨闯进来。
  桑灵犀吃完了师姐给的汤圆,矜持地擦了擦嘴,突然说:“伞只能变这么大吗?”
  对方料准了她此刻需要他,觉得她会不好意思戳穿。
  但她已经进化了!
  两个人一起尴尬,更尴尬的那个会带走全部的尴尬。
  六歆见她眼里透着得意,便分外无辜地说:“我只能挡这么大范围的雨,那位现在可是在冲击大乘,能这样就不错了。”
  桑灵犀:“……好的。”
  竟然是她误会了。
  现在好了,只有她一个人尴尬。
  她暗自懊恼着,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说“狐狸嘴里一句真话都没有”,又有个声音在说“人家是在帮你,要求不要太高”。
  正纠结着,六歆突然将另外一只没有撑伞的手递过来,体贴地说:“我给你暖暖吧。”
  一个修士被水打湿了,比较常见的做法是驱动经脉里的灵气发热,蒸发皮肤表面的水分。
  但是这雨里似乎掺了其他的东西,她不敢轻易尝试。
  身上湿漉漉的,实在是很难受,她没有太多犹豫,将手放了上去。
  热意从接触的地方迅速蔓延开,明明是宜人的温度,却像是蔓延开的火海一样,迅猛地吞噬了她身上的雨水。
  桑灵犀很快就从雨水带来的负面状况中脱离,有了精力分析别的事情。
  她问:“是黑蛟在渡劫?”
  “对,而且成功的把握很大,你要去看看吗?”
  蛟化龙这样的大场面,多少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她自然不能错过。
  刚点下头,桑灵犀就见自己想要收回的手被紧紧抓住,她又抬起头,见到淡绯色的烟雾升起,狐狸公子带笑的面容逐渐隐于雾中,让她怅然若失地眨了下眼。
  仅是一眨眼,眼前的天地就换了模样。
  他们来到了一座无人的小阁楼。
  远处,变作本体大小的黑蛟一半沉在夏泽里,一半如同陡峭的高山支起。
  桑灵犀入学的时候,还觉得黑蛟可爱,不想他的真正的样子比她家的太上长老都要巍峨许多!
  黑蛟额头的独角已经生出,威风凛凛,他高仰头颅,紧紧地盯着天上聚集的雷云,每劈下一道紫金天雷,它就迅速舞动身体,直迎而上,竟是在主动让雷劈自己!
  世间修士多谈雷劫色变,每逢渡劫都费力搜罗各种能够抵挡天劫的法宝阵法。他们尽管心里明白躲不过去,也还是会在天雷落下的时候下意识地躲避。
  化龙的雷劫,只会更加恐怖。
  伴随着巨大的雷声,从黑蛟身边刮起了狂风,雨声也越发急促激烈,像是在与雷声对阵。
  “虽然龙族没什么好的,但对鳞兽来说,成为真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新生。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死亦无悔。”六歆前半段语气非常不屑,越到后面声音越轻。
  他也是见过很多做梦都想多长条尾巴的狐狸的。
  作为天生九尾的他不理解,但尊重。
  “朝闻道,夕死可矣。”桑灵犀喃喃地说。
  成为真龙亦或是九尾狐,并不意味着它们不满于自己的种族,而是因为对它们来说,那是道的化形,是天地初开时,自己这一类最接近本源的样子。
  “这样啊。”六歆点头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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