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落西无奈一笑,上前抱住她,嗓音很轻,怕吵醒她一样,“不用,我就在隔壁。”
垂眸视线落在她诱人的唇瓣上,忍不住低头采撷轻吮,只轻轻一下,便足够扰乱心智。低哑的声音落下,“晚安。”
等房门关上,时晨看着紧闭的门板,思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慢慢回想了一下他刚说的话。
他刚才说什么。
他说他在隔壁。
时晨跌在床铺上,鼻尖似有若无还带着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她翻了个身,闭着眼想,她好像真的很喜欢这种踏入他未来规划的感觉。
光晕正好落在她眼皮上,时晨放空了几秒,再睁眼时,睡意已经散去。
她起身从箱子里翻出睡衣,去浴室洗了个澡。等收拾好一切,躺在床上时,她格外精神,早先的瞌睡虫不知道去了哪里,甚至感觉自己可以鏖战到通宵。
她在床铺上翻滚了几圈,认命的坐起身,想着出门看一眼方落西。走到门口,手指还没触碰到卡槽,瞥见自己身上的睡裙。
纯白色,娃娃领,泡泡袖,格外幼态。
她想了想,又从行李箱翻出一身短袖长裤,换好衣服,拿着房卡才出门。
得亏她这房间是走廊尽头,不然她都不知道在那里敲门。
时晨站在隔壁房间的门口,轻轻敲了敲,空档的两秒,心情又格外忐忑。
脚步渐起,时晨耳力从没有像这一刻如此敏感,清楚地注意到,由远及近,随后按下门把手。
时晨抬头看去,方落西脸上还有意外,头上搭着块毛巾,头发还在滴水,落在衣领处泅出一小块深色。
“我睡不着。”时晨先开口打破平静。
方落西没多问,让出位置示意她进来。
方落西这个房间是标准间,两张床,看着空间更大一点。一张床上有些乱,另一张很整齐。
“你什么时候订的房间?”
方落西又揉了两把头发,随手把毛巾一扔,坐在床上,把时晨一拉,抱在怀里,不怎么在意,“拿外卖的时候。”
时晨点点头,俩人都是刚洗过澡,时晨身上是自带的沐浴露味道,浓郁的玫瑰香,方落西身上一股小苍兰的味道,两种味道结合在一起,竟然分外和谐。
时晨□□看了眼空调,明明一样的温度,她总觉得浑身冒汗,灼热感遍布全身。温度一高,她都好像不会思考,想到什么说什么,“这里离滨大只要一站路。”
她当时订房就是按照距离最近来选的,就是他回宿舍也要不了多大事。
方落西抱着人颠了颠,下巴磕在她颈窝,耳畔呢喃,“女朋友在这,谁要回去。”
时晨屏着呼吸,不敢有大动作,只能被动着接受他体温的过渡,滚烫又强势。
叮。
时晨推了推他,“手机。”铃声给了她一点空隙,也敲破了这暧昧气息。
方落西不满地拿过手机,点开信息,一道语音传遍房间。
“救命啊,西哥,救命。”
“只差你一个,我狗命在你手里。”
时晨也听出这人的声音是井立涵,他说得急,话都不带喘,她侧头询问方落西有什么事。方落西眼都没眨,直接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不管他吗?”
“他能有什么事,打游戏。”
时晨笑笑,推着他,“你去看看吧,允许你玩一会。”
方落西看她几秒,没拆穿她的狐假虎威,“行,领命。”
方落西靠着玩游戏,时晨就在他怀里看手机。他身上硬邦邦的,枕着也不舒服,时晨一会换个姿势,不多时,人已经贴着他躺在了枕头上。
时晨一手划着手机,慢慢的眼前手机屏幕也有些模糊,她眼皮无力垂下,手机也歪在枕头边上。
方落西打完一局游戏,就看到时晨缩在一边,俩人在一个单人床上不算宽敞,时晨手机的视频还在无声播放,人却已经睡熟了。
他拿过她手机隔在床头上,扯过一边的被子,轻手轻脚的盖上。低头使坏一般绕了两圈头发,也没有给人造成影响。
方落西关掉一边的灯光,拿起手机调了静音,任那边说得口干舌燥,也不做半点回复。
第二天,时晨循着生物钟醒来,抱着被子转了个身。正对上方落西安稳的睡颜,时晨一愣,探头看了看房间,恍然想起自己昨晚睡得太早,忘记回自己房间。
时晨还是第一次这么看着方落西,原先的他总是清冷又骄傲,后来又偶尔透出些男孩特有的坏。现在这样看着,倒是乖巧的很。
安静又规矩,手臂搭在腰侧,发丝有些炸毛。
时晨心底的恶魔心思一股脑涌上来,她掀开被子,小心下床,控制着不发出一点音量。她弯腰蹲在床边,就着床边透过来的光亮,凑近盯着他乖巧垂落的睫毛。
他一扇睫毛又浓又密,时晨伸出手指轻点了点尾端,没见他有什么反应,又大着胆子轻轻拨了拨。
她正玩得开心,忽略床上的人眼皮颤动。
正当她良心发现打算撤开让他好好睡觉,胳膊却被人拽住,腰身一紧,整个人被提溜上床,始作俑者却灵活一翻,抱着人转了一圈,将人困在怀里。
被他这突然的动作一搞,时晨的头发乱糟糟的铺在脸上。时晨不安分地动了动,压根注意不到这人呼吸都重了几分。
等她看到方落西眼眸还是照常闭着,跟之前一样,她气急地翻身伸手故意拨动他的睫毛。
方落西耐不住痒,将她的手缩在身后,嗓音低哑,故作严肃,“别乱动。”
不明事理的时晨还在想着自己刚才的小把戏都被人看到了,她也凶,“你什么时候醒了?”
听见她不满的语气,方落西这才撩起眼皮看她,眼神还有刚睡醒的迷茫,布着水光,“小恶魔一出洞,我就醒了。”
时晨嗓音一提,“你故意的。”
方落西还有些困顿,没睡醒一样,“啊,不然怎么知道小恶魔干什么坏事。”
时晨生气了,她费力的挣脱束缚,像个蚕蛹一样在床上扭来扭去。
她动作一点没收着,方落西无奈,大早上的这是要干什么,他往后拉开一点距离,面无表情睨着她,眼皮半耷着,表情不太好。
时晨看着他也安静下来,追着人又贴过去,“怎么了。”
方落西睁开眼,“没睡好。”
“怎么没睡好。”时晨就顺着往下问,也不是真听个答案。
方落西看着她这不走心的问题,哼笑一声,“有人磨牙又打呼,要怎么睡啊。”
“谁啊,不是我。”时晨利索的坐起来,治好了多年顽疾赖床症,还能张牙舞爪地凑到方落西眼皮底下,“不是我吧。”
语气到最后连自己都带上了怀疑。
“嗯?”
“你是不是听错了。”时晨摞列出结果,“要不你就是骗人。”
“嗯,骗你呢。”
他说得这么不走心,反倒是让时晨更怀疑自己,就像家长不愿意跟小孩子掰扯,随口一句你说得对。
没留给他太多反应,方落西就翻身下床。
时晨看着他,脱口而出,“你干嘛去?”
方落西停下脚步,转身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听不清语气,“洗澡。”
时晨看着他走进浴室,无奈摇了摇头。昨晚不是刚洗过澡,睡醒又要去,有洁癖的人真麻烦。
作者有话说:
毕竟,当年方落西可是拿了一瓶水冲石头。
第83章
原本时晨是想趁现在回房间洗个脸刷个牙,刚好卡在方落西洗澡空档的时间里。只是她突然想到她要是出去了,等下可就进不来了,她就坐在床上打算等方落西出来再回房间刷牙。
浴室传来水流声,这房间没什么隔音可言。水珠落到地板上的声音直直往她耳朵里钻,时晨眼神不安分地掠过一眼,心尖痒的发麻。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在这独自的空间里格外暧昧。
时晨往后仰躺在床上,浴室里的水声彷佛瞬移到她耳边一样。她闭着眼回想自己才看过的论文,却好像怎么也静不下心。
无奈之下,她扯过一旁床边上的被子蒙在头上,企图靠这个来阻断恼人的水流声。
的确,被子盖在头上确实听得不大清晰,分不清是哪里传来的声响。
只是她忽略了一点,这被子上裹满了方落西的气息,盖在身上像是被他无缝隙环绕,鼻息间萦绕着的暧昧,烧得她脸颊升温,头脑发懵。
时晨短暂性的失去了思考能力,任由自己在蒸笼里发酵,闭着眼撇清扰乱心神的思绪,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然也没听到戛然而止的水声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她还在发懵,盖在头顶上的被子就人被掀开,往下卡在脖子处。方落西低头凑近,扑面而来的潮湿水汽搅的她发懵,“还没睡醒?”
时晨愣了两秒,接过他递过来的借口,“是,是啊。”
方落西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侧头轻轻瞥一眼,没说话。
时晨看着她表情却先自己带入了,她敢肯定,他下一句一定是‘你是猪吗’这类的话。
她想着忍不住轻哼一声,转头不去看他。
方落西轻笑,看见她发红的脸颊,忍不住蹙眉,伸手贴在她额头上感受温度,“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他说着还去看了眼空调温度,想着往上调高一点。
时晨眼神闪躲,她再清楚不过了,看着方落西去调温度,又拉住他,“没发烧,就捂的。”
方落西盯着她,似乎要验证一下她说得是不是真的。原本温度降的差不多了,被他这么一盯,脸上还有再度升温的趋势。
时晨挣扎着要起来,方落西挨在旁边挡着她。时晨没地方撑着,又重新跌落在枕头上,面前是方落西毫无瑕疵的脸。
他刚洗过澡,却没什么热度,凉气直往外冒。发尖还往下滴水,脸上没有水汽,却一眼就能看出是刚沾过水的肌肤。时晨看着他皮肤,心想他好像又捂白了不少。
她去捕捉他的睫毛,想验证一下能挂的水珠的睫毛到底是什么样子,却不想撞入一弯幽潭里。
时晨又闻到了一股小苍兰香,越来越近,像是要把原先淡掉的覆盖住。她抬眼便望进他锋利的下颚线,再多近一点,就会划破她的皮肤。
方落西瞳色本就深,仔细盯着人看的时候,能轻而易举夺取人所有的注意力。眼眸深不见底,配合着晨间暧昧的光线,多情又勾人。
时晨视线从上下滑,从睫毛过鼻梁,到红润的薄唇,越靠越近,她往后使劲贴在枕头上,企图多拉开一点距离,最后她绝望的说出真话,“我还没刷牙。”
方落西先是一愣,随后低笑出声,肩膀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抖,缩回最后一点距离,嗓音淹没在唇齿中,“没事,我刷牙了。”
到底是顾着时晨的意愿,没多为难她,比蜻蜓点水稍过分些。等时晨沉浸在他温柔的捕笼了,这人又使坏拉开距离,故作无事发生一样,轻拍拍她的发顶,“还是算了,不想再洗一次澡了。”
等时晨收拾好,方落西带她出门吃早饭。
方落西:“想吃什么?”
时晨思索了两秒,“去食堂?”
“真想吃?”
“吃呗,以后可就吃不到了。”明明这是方落西要毕业了,时晨却被一股忧伤萦绕着。她不想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到别人,拾起一个话题,“你们食堂都有些什么,早饭没什么不同吧,食堂应该就那么几样。”
方落西看着时晨正听着她的答案,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我没去过。”
时晨震惊:“你不去食堂吃饭啊?一次也没有吗?”
“不是,没吃过早饭而已。”
“哼。”时晨很少做这种动作,现在她倒觉得自己格外神气,她想着自己再过几十年肯定也会是小孩最讨厌的那种唠叨婆,“不吃早饭得胃癌。”
方落西攥着她的手,生怕她跑了,“我吃,你上次说了就吃了。”
时晨看他态度还算端正,转而说起,“你不觉得遗憾吗?你这么多年都没吃过食堂的早饭,而且以后想吃也吃不到了。”
方落西确实没有多少遗憾,对他而言,这里只不过是他人生阶段一个很小的停靠点。补给完成,他也该重新去下一个地方了。
时晨看他这样也就知道了答案,她不一样,她跟别人也不一样。时晨就是那种出门旅游一定要把所有景点看完的人,甚至等到旅游最后一天她要从车站离开的时候,她坐在候车厅都会难过的想要流眼泪。
她跟着方落西就近选择了一个食堂,来吃早饭的人不算太多,空位置还剩下不少。时晨也不问他,挨着窗口看了一遍,最后才去排队。
等时晨端着食堂简易版挂面去座位上时,一旁一个学生端着一碗豆花经过,时晨眼珠都快要粘上去了。方落西好笑地看着她,“先坐下,等下我去买。”
坐到位置上后,时晨有点羞愧,刚刚的样子被方落西看过去了。她刚才转了一圈,也没在哪里发现又卖豆花的。
方落西没回来,时晨也没动筷子。
旁边桌子上走过来两三个女生,手上还拿着学士服,应该也是要毕业的学生。其中一个女生抱着一束花,时晨不免多看了两眼。
她们嗓音没压着,时晨就隔着一个过道,听得一清二楚。
“你别揪了,揪秃了你还要不要送人啊。”
抱着花的女生,手上动作没停下,垂头丧气又自暴自弃,“不送了。”
“说什么傻话呢,昨天的信心白做了。”
那女生抬起头,“可是我们的学校紧挨着,坐高铁只要半个小时啊。”
她同伴呵呵笑了两声,“你昨天还说,半个小时也是两个城市。”
“可我要是失败了,半个小时的高铁都没资格坐了。”
她这话一说来,剩下两个女生都没说话。
过了许久,一女生开口,“那是他没长眼,他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