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别枝努力调整膝盖,跪在床单两侧,以免整个身体塌软,太没安全感。
这样的姿势,令她不得不抬起小脸,眼神带着点埋怨嗔他。
季夜鸣手臂松松扶在她腰肢,左手将她的手放至唇边,亲吻她的指尖,从指腹,到侧边,温润、细致。
沈别枝被亲得睫毛轻颤,心尖酥痒。
他凝视着小姑娘带羞似恼的脸庞,嗓音低醇:“有多少?”
沈别枝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比出一个数字,眼眸下弯,笑眯眯地说:“千万哦。”
充满小得意的语调,几乎能瞧见她身后那条毛茸茸的猫尾巴,正在撒欢地摇晃。
就像翅膀刚硬,就迫不及待飞出一圈,回来兴奋邀功的雏鸟,自以为可以飞上天高海阔。
让人又气又爱,更有心想收拾收拾,挫挫她的小脾气。
季夜鸣头低得更下,倾在她颈边,温热的呼吸几乎笼住她耳朵:“还清之后呢?”
沈别枝穿着浅蓝色的吊带睡裙,如此趴着,裙摆不受控制地往上缩,从至高点垂下,几乎盖不住那饱|满蜜桃。
她张了张唇,理所当然地开口:“当然是离——”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季夜鸣正拿着那张银行卡,隔着轻薄绸缎,陷入山谷深壑,就像刷卡那样,缓缓下行。
沈别枝唇瓣仍旧张着说话的样子,控制不住地喘出口气,晶莹剔透的眼睛几乎很快蓄进一层水汽。
季夜鸣看着那双眼睛,喉间溢出一道沉哑的低音:“嗯?”
平滑的银行卡一角,随他的话音落下,带着真丝绸布沾湿一厘。
沈别枝手指拽紧季夜鸣的衣领,脸颊晕红似朝霞,她深深呼吸,梗着脖子脆生生开口:“当然是,离开季家。”
作者有话说:
啊,粥删了一部分宝贝的评论,千万别误会呜呜呜QAQ
宝宝们留评不要太激动,更不要提无关网站(你们懂的),最近挺多人ju报的,乖一点嗷,不然就没啦。
后面看到类似评论,粥还是会删(小小声)
第56章 小公主
◎一边看,一边与她扮演公主与驸马。◎
尽管这一年来,沈别枝所有的行为,都在告诉季夜鸣,她要离家季家。
离开他。
但今晚是头一次,像这样清晰明白地说出来。拿着她辛苦赚来的钱,兴致昂扬地炫耀到季夜鸣面前,告诉他,她要离开季家。
季夜鸣没有她预料中的那样生气,但也不算多平静。
他深邃的眉间蕴着浓稠、隐忍不发的,与温柔和煦相驳的阴翳。
像有什么堵在胸腔,控制他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但季夜鸣却用强大的制止力,将这些名为破坏欲的情绪压制于平静之下。
唯剩次次深,回回重。
默不作声地,发泄他的生气。
季夜鸣去片场看过沈别枝拍戏。
七八月的夏天,小姑娘穿着繁复的古装,拿着小风扇,汗津津地与他人对台词。
但她笑得很开心。
烈日阳光下,额角的汗水都在闪闪发光。
更从片场接过她去中舞团表演,这边一下戏,钻上他的车,就开始换衣服,卸妆。
匆忙,但有条不紊。
数个夜晚,季夜鸣接她回家,在车里,靠在他怀中,只几秒便陷入沉睡。
他尤记得, 第一次在练舞室看沈别枝跳舞,小姑娘还紧张地摔到了地上。
这些年,他欣赏着她脸上的婴儿肥逐渐消退、出落亭亭,引导她对他不需畏惧。
青涩与成熟交替,茉莉花在他手中伸展花瓣、徐徐绽放,令季夜鸣几乎闻见回馈的暗香。
但这一年,沈别枝却不惜用揠苗助长的方式,逼迫自己成长。
只为达到她不认输的目的。
沈别枝就是如此,在某些时候,越是惩罚她,她越有韧性,与其对倔到底。
但另一些时候,又非常懂得识时务,能屈能伸,示弱撒娇。
比如此时。
窗外秋雨急骤,湿润的泥土气息,与大海咸涩的味道,被乱风刮进房间,与浓郁微苦的沉香木味道含混在一起。
形成一种迷混的味道,容易令人的大脑昏昏沉沉,无法正常运行。
沈别枝完全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她手臂藤蔓般柔软地缠住季夜鸣的脖颈,被开心的眼泪粘在一起睫毛簌簌轻颤,声如小猫样细软,哭哭啼啼撒娇:“季叔叔,我错了,我不说了。”
她狡猾地用软烫的脸颊,贴贴季夜鸣青筋突出的脖颈,拐着十八弯的调子发嗲:“季叔叔,我最好的季叔叔,最心疼我的季叔叔,现在也疼疼我嘛。”
反正这种时候的话,都默认不做数。
沈别枝说得六亲不认,捡着什么好听,就说什么。
用楚楚可怜的诱|人面孔、难以拒绝的甜言蜜语,将骨子里的小聪明与不服输的劲掩饰起来。
季夜鸣倒真想好好“疼疼”她,但被缠得无法专心,深深吸了口气缓解,徐徐叹息。
他低头亲亲小姑娘薄汗汨汨的额头,玉质感的嗓音如被砂纸打磨过,有着沙粒感的温哑:“满口谎言的小坏蛋,下回就用这张嘴,季叔叔的耳朵或许就清静了。”
沈别枝轻易听懂他的威胁意思,鼻音软糯,轻声哼哼:“季叔叔又烦我了。”
诡计多端的老变态,想都别想!
季夜鸣轻笑:“除了说谎,就是冤枉季叔叔,别枝还会说什么?”
他坐起来,将沈别枝抱在怀里,靠在实木制造的床头。
小姑娘这会儿倒乖,顺从地轻靠,手掌贴着他胸膛,呼吸仍有不稳。
亮堂的顶灯早已熄灭,床头上方的墙壁,亮着一盏适合睡眠的壁灯,光线暖黄,照得男人面部线条柔和、女孩肌肤莹若泛光。
季夜鸣十分享受此时的静谧,温馨。
骨节分明的长指穿入浓若海藻的柔顺长发,缓而慢地梳理。
季夜鸣垂眸,看着沈别枝恬静的脸颊,温声开口:“为何要离开?”
沈别枝懵然眨眼:“嗯?”
直击灵魂的余韵散去后,脑子变得缓钝,足足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她抬起头,透亮水润的双眼坦然与他对视:“不是已经告诉过季叔叔了吗?”
因为她不想像宠物以后被掌控,不想成天沉浸在、随时可能被抛弃的担惊受怕里。
她不要被项圈套住,她要做将链绳握在手里的人。
季夜鸣明白真正的症结所在。
他们就像世界之外的,两个单独的个体,与世俗中的普通人不同,他与她也不同。
这样的不同,让他们的认知,与感受皆不对等。
在商场上无所不能的男人,对这样的不同,却无可奈何。
空气沉默片刻,沈别枝耐不住性子,又开始转动她活跃的坏心思。
她像猫咪一样,用脸颊在男人胸膛蹭了蹭,状似无意提起:“对了季叔叔,今天听我朋友说,陈星宇家与季氏的合作出了状况,据说赔得很惨,是真的吗?”
对上她狡黠闪烁的目光,季夜鸣唇边笑意淡化了些,云淡风轻地问:“别枝认为是我做的?”
陈家的项目的确出了状况,但那个级别的项目,还用不着需要他过目。
失败或成功,于季氏这样的庞然大物,都没有任何影响。
不过陈家那位,与他那单纯的儿子,倒蠢得没什么区别,显然是亲生父子。
与下属没有边界感,让底下的人觉得自己与他并无区别,看似和谐似兄弟,只要在巨大利益之下,就会轻易崩盘。
沈别枝没想到,他就这样不加掩饰地问出来,还以为会跟往常一样,温温和和地与她打太极呢。
看来,他确实没有表面上这样平静嘛。
沈别枝努力压下想要得意上翘的嘴角,她装听不懂,浅褐色的双眸俏皮地眨:“我可没这样说,季叔叔怎会是那样小气的人,对吧?”
季夜鸣微笑:“错了。”
他勾起乱在沈别枝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冷白的指节,乌黑的头发,形成张力极大的对比。
粗砺的指腹不可避免地擦过她粉薄的耳廓,过电般酥麻了沈别枝整个耳朵,绯色肉眼可见地迅速晕染。
沈别枝眼睛湿漉漉,只茫然望他:“什么?”
季夜鸣宽厚的手掌自然地落到她的肩,几乎能完全掌握,倏地用力,沈别枝冷不防被按下,整个人被禁锢于肌|肉贲勃的双臂之间。
他垂眸,漆黑的双眸盯着沈别枝,温柔潺潺地低语:“与小茉莉相关的事情,季叔叔很小气。”
男人高挺鼻梁上的银丝眼镜,在昏若的光线下,突兀地反射着刺眼的流光。
短暂的惊慌后,沈别枝志得意满地翘起唇角,用秀气纤纤的指尖戳着男人胸口:“那,季叔叔是承认咯?”
季夜鸣没有告诉她答案。
但身体力行地告诉了她,他到底有多小气。
—
继成功的第一步后,沈别枝陆续被季夜鸣带着,尝试了很多新花样。
令她累不堪言,季家的厨师,变着花样炖补汤给她喝。
原因是祝染的金钱投入效率太高,《帝阳公主》这部剧的后期进度,意料之外的快。
说是为弥补前期找女主浪费掉的时间,就很符合资本家的风格。
所以,每次后期处理到一定进度,祝染就会故意发一些已经做好的片段到季家。
《帝阳公主》讲的是骄奢淫逸的长公主,与清贵高洁,但跟皇家有灭族之仇的驸马之间的相爱相杀。
原著是一部重生剧,公主梦预自己死在当朝权臣剑下,重生后,她故意让皇帝将本是状元郎的男主点为探花。
而历朝公主的驸马,皆是探花。
公主骄奢淫逸,面首无数,甚至当着驸马的面荒唐,自然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因此,公主与驸马之间的剧情,张力非常大,亲密戏很多。
虽然应季夜鸣的要求,她的所有亲密戏,皆由替身完成,但祝大小姐给得实在太多,成片处理得非常细致,完全看不出来她有替身。
季夜鸣通常会拉着她一起看,一边看,一边与她扮演公主与驸马。
以至于每次宣传活动时,沈别枝都被祝染揶揄“黑眼圈有点重啊”。
她只能幽幽怨怨地嗔对方,都分不清祝染到底是想帮她,还是想谋害她了。
偶尔做完,季夜鸣会继续沉在她耳畔,喉间滚着气息稍重的含笑沉哑:“季叔叔的小公主,喜欢驸马,还是喜欢季叔叔?”
哦,这又是公主与驸马的第三者了。
但每次听见那声“小公主”,沈别枝都控制不住地心尖颤抖,搂紧他哑着软声发嗲。
仿佛,她真是他的小公主。
而非与宠物没什么两样的小情人。
最终,《帝阳公主》定于寒假前,十二月播出,那时候刚好有部剧下播。
沈别枝再次体会到,“只要有钱,什么都做得了”的非正确观点。
所以这学期,沈别枝仍旧忙得几头跑,回学校的时间少。
大学本就生疏的同学关系,在她这里,越发薄弱如纸。
只有梁婉彤,她们一直没有断掉联系,几乎每天都在发消息。
沈别枝宣传活动结束,微信里多半的消息都是梁婉彤。
梁婉彤:[吱宝啊!你怎么还不来学校呜呜呜。]
梁婉彤:[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下一秒,画风又变了。
梁婉彤:[卧槽!大八卦!]
梁婉彤:[听说陈星宇最近每天都在你们班上课放学的时间点,在吱宝经常下车的位置等。]
梁婉彤:[那孩子不会在等你吧?]
梁婉彤:[他家都那样了,还想着你呢?]
梁婉彤:[靠!我们吱宝这魅力!这不比妲己还妲己?]
沈别枝先点了她前面的消息,回复:[我明天就去学校。]
后面的那些消息,令她皱起秀气的眉,陈星宇跟她,已经许久没有联系。
等她做什么?
而且还是这种时候,他们家的公司正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沈别枝隐约觉得奇怪,陈星宇不至于恋爱脑到这种地步吧?
次日,沈别枝仍旧由季夜鸣送去学校。
下车前,她轻车熟路地凑到季夜鸣跟前,亲亲他的脸:“季叔叔晚上见。”
季夜鸣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轻轻拍,他唇边微微笑:“去吧。”
陈尧在外面将车门打开,初冬的凉风袭面而来,与马路上的落叶萧瑟闯入眼帘的,还有从不远处跑过来的少年。
他身着黑色冲锋衣,面容不再阳光,整个人好似一夕之间,成熟很多,少年气褪去多半。
那双深色的眼睛仿佛也不如过去亮,眼神并没有落在沈别枝身上。
沈别枝刚下车,陈星宇已经跑到车旁,未等她反应,对方就错过她,盯着车内的男人,试图冲上车。
陈尧眼疾手快,抓住他肩膀,将人扯回。
陈星宇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奋力挣动着,怒气冲冲地踢一脚车身:“季夜鸣!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作者有话说:
对帝阳公主感兴趣的,可以去专栏康康粥的预收。
整理了一下大纲,发现后面还有好多剧情啊!怎么那么多!
第57章 重出拳
◎除了在床上,季叔叔哪里舍得打别枝?◎
季夜鸣的座驾,停在季家的车库里,每日有专人检查、保养,车漆干净得发亮。
此时,尾巴上一个土灰脚印,尤其显眼。
沈别枝下意识看向陈星宇,眼神有些意外,以及陌生。
陈星宇被陈尧用手臂锁住胸腔,将他往后拖拽两步,但他并没有就此认输,疯狂地挣动,用手肘乱顶,脚乱踢。
美好的温室花朵,在这种时候显出了,他们冲动的弊端。
原本干净阳光的少年,脸庞愤怒通红,连眼眶内的眼白都爬上细微的红血丝,充满仇恨,牙呲欲裂地瞪季夜鸣。
“就是你!你公报私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