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胸口仍旧起伏不稳,季夜鸣手掌在西装外套里握住她的肩,滚|烫地闷着,让她感觉不到冷。
季夜鸣柔和抚|摸,从她小巧的肩头到纤细的手臂,忽地握一下脉搏跳动的皓腕。
随后,骨节坚硬的长指缓慢挤入她柔软的指缝,直至十指相扣。
冬之高|潮,不愿退出春之舞台,将寒凉余韵浸入晚风。
沈别枝脸颊温度渐降,她依然湿润的睫毛稍抬,澄亮的目光旖旎似水:“季叔叔不冷吗?”
季夜鸣与她对视,交握的手掌捏了捏她的,语调温和:“或许别枝说点季叔叔爱听的,就不会冷。”
今晚他爱听什么,沈别枝很清楚,但她不可能会让他轻易如愿。
她睫毛扇动,不解开口:“季叔叔又不喜欢我,何必在意我喜不喜欢你?”
季夜鸣似叹息般气息缓长,他唇边宽容地微微笑:“季叔叔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别枝?”
沈别枝不再问。
喜欢有很多种,长辈对晚辈的喜欢,朋友对朋友的喜欢……这个词的边界感过于模糊。
更何况,并非不喜欢,也不代表就是喜欢。
既然他不说,她为什么要继续追问,自落下风?
沈别枝很累,刚刚那么久,不知道司机开着车在市里绕了多久。
她渐渐靠在男人怀里睡着,以至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家,什么时候又被放到柔软的床上。
沈别枝被沉压压的重力,与密不透风的吻给闷醒。
她嗯嗯哼哼,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时,五感回笼,发现季夜鸣已经又在她里面。
迷迷糊糊地想,那通电话对季夜鸣的影响真是非同凡响。
春雨连绵护短,夜里复又淅淅沥沥,雷声轰鸣,雨滴打在花园里的青石板,滴滴答答,嘈杂烦扰。
沈别枝一晚上没睡好,深更半夜,她被腰间的手臂勒醒。
她几乎喘不过来气,睁着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眼睛,抓住身前手臂,试图挪开。
哪成想即使是熟睡,季夜鸣也不绝不让人摆布,肌理贲勃的手臂纹丝不动,她触碰到凸起的青筋。
沈别枝正吐槽着,忽然听见,身后男人一声梦呓般的低哑压在她耳后:“茉莉……”
他的声音极小且模糊,像气声一样,她没有听清后面的话。
茉莉?
沈别枝惊愣,一直以为,季夜鸣口中茉莉,是故意叫她原本的名字。
却在今晚,出现在他梦里。
沈别枝现在倒怀疑,他是不是有个心心念念的女人,名字叫茉莉了。
但季夜鸣说过,他没有过女朋友,他还不至于哄骗她。
他这样看似温柔,实则占有欲极强的男人,估计也干不出暗恋这种事。
雨声连连的黑夜,她沉浸在毫无厘头的疑惑里,睡意再次来袭。
熟悉的雨声,令季夜鸣也沉浸在重复的梦境里。
一捧花朵繁锦、洁白的茉莉花,被女人从二楼扔下雨地,分明温柔的声线,却冷漠似冰:“我不喜欢茉莉花,也不喜欢你。”
这句话周而复始地循环,季夜鸣以如今的平静目光,从容注视着雨幕里的白花。
花朵被雨滴打下,散落在积水反光的青石板,叶片被打得变得。
如此脆弱,难怪不受人喜欢。
或许看得久了,他出现幻觉,那捧被人丢弃的白花,被伤心哭泣的少女替代。
她淋着雨,发丝黏在脸颊,眼睛好似蓄进了雨水,像被人抛弃的可怜流浪猫。
季夜鸣的平静终于被雨丝划破,控制不住地开口,叫“茉莉”。
次日,沈别枝又被热醒,就像自己被一个巨型火炉包裹,整个被窝里都热烘烘。
她的后背与脑门,几乎被烘出了涔涔细汗。
沈别枝一把掀开被子,受不了地呼出口气。
忽然感觉到昨晚的手臂仍旧抱着自己,她惊讶一瞬,下意识转身,直直对上男人熟睡的面庞。
之前每次都是季夜鸣先起床,再叫她,所以,她很少见到这样的他。
原来他的睫毛也很长,黑且浓密,盖在眼睑下方。
两道浓墨重彩的眉毛中间,深深折出一道竖痕,好似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沈别枝觉得奇怪。
她探身,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亮屏幕。
已经九点了!
联想到男人异常高的体温,沈别枝当即伸手探上他的额头,随后再与自己的对比。
这么烫!
由于沈别枝的动作,季夜动了动,她下意识放轻呼吸,小心抬眼瞧他。
对方并没有醒,只手臂将她揽得更紧,呼吸洒在她脸颊,灼烫得沈别枝不敢动。
下一秒,男人若即若离贴她脸颊的唇间,模糊不清地溢出一道磁哑的男低音:“喜欢茉莉……”
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沈别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即推开季夜鸣的手臂,抬腿跨过他,准备去拿体温计给他量体温。
他一定是脑子烧糊涂了!
脑子不清醒的话不可信,更何况,谁知道他口中的茉莉到底是谁。
但偏偏她跨过一半时,他醒了……
醒了。
今天雨过天晴,昨晚他们忘记关窗,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斜进,一同传进的还有清脆的喜鹊叫声。
四目相对。
看着季夜鸣眼眸中将醒未醒的疑惑,沈别枝低头看着目前的姿势,感觉自己快被他滚热的体温烧化,脸颊迅速烫起来。
或许听见不该听的,她心一虚:“季叔叔别、别误会,我看你好像发烧了,准备给你测测体温。”
季夜鸣沉缓“嗯”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他磁哑的话音里裹挟着笑意:“原来是这样,还以为一晚上过去,别枝又饿了。”
他看起来,并不知晓自己梦中说过什么不得了的话。
沈别枝睫毛轻扇,浅褐色的双眸莹莹瞪他,气鼓鼓地说:“发烧都堵不住你的嘴?”
季夜鸣亲了亲她的额头,薄唇烫得惊人,令沈别枝轻微抖了下。
他温声含笑:“季叔叔的堵不住,别枝的倒能堵住。”
脑子稍微一转,沈别枝就品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眼神从眼尾,斜斜撩他一眼。
她气鼓鼓地下床,不吭一声地拿回温度计,消毒后,塞他嘴里。
几分钟后,沈别枝将温度计高高拿在眼前,仔细瞧,随后震惊:“三十九度了!”
想必是昨晚结束,季夜鸣将车窗打开,初春的风冷嗖嗖,他没穿衣服就受了凉。
但季夜鸣体质很好,又长期运动,斯文得体的衬衫低下,是精壮的体魄。
她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会生病,还一下次就39度了。
季夜鸣一个发烧友,倒云淡风轻,伸手拿了眼镜戴上,目含宠溺地注视认真看温度计的少女。
沈别枝皱眉,转身:“我去叫家庭医生上楼。”
“别枝。”季夜鸣叫住她,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缓声:“不用如此麻烦。”
沈别枝撇了下嘴角,拖腔带调地调侃他:“原来季叔叔也害怕看医生啊?”
“当然不。”季夜鸣微笑:“季叔叔只觉得,或许喝了别枝亲手做的汤,就会好。”
作者有话说:
季总:醋好喝。
第65章 见家长
◎她是季夜鸣的母亲?宋婉情?◎
汤?
沈别枝双眸瞪圆了望他,十分无语。
她着实没想到,老男人现在还没忘记鸡汤的事儿呢。
再强的占有欲,也该过去了吧。
真变态啊。
沈别枝差点被迷惑住,以为他在吃醋,还好她有足够的自知之明。
她将温度计放回盒子里,试图以理服人:“生病了要吃药才会好,汤并不管用。”
季夜鸣靠在床头,握拳捂唇,稍稍重地咳嗽几声,眼镜都因此略松,他抬手轻推一下。
再开口,他的嗓音越发哑,贯常的温和平稳中透出点虚弱:“感冒需要食用热汤,别枝刚来时,发烧闹脾气,只吃季叔叔喂的粥,我每日从公司赶回来,你很快就恢复活蹦乱跳了。”
沈别枝:“……”
怀疑老男人在道德绑架,但她没有证据。
而且,根本不是他说的这样。
刚来季家那会儿,她敏感又害怕,十分清楚自己为什么来季家,每日提心吊胆。所以脑子烧得不太清明时,她下意识想要讨好季夜鸣,但她年纪小,哪懂如何讨好,只知缠他撒娇。
一心想着讨他喜欢了,自己才会好过一点。
还活蹦乱跳,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对上季夜鸣眼白略微红丝的深眸,沈别枝还是忍不住地心软,眼神如水嗔他,不情不愿地拖着软调:“炖汤也太久了,不如就煮粥?”
煮粥就是放入米,多加点水,应该不难吧。
季夜鸣唇角微微弯起一点弧度,纵容应:“好,都随你。”
沈别枝闻声撇下嘴角。
说得好听,明明是他的要求,还说都随她。
要真随她,她就不进厨房了。
沈别枝下楼,餐桌上已经摆好早餐,她特意多看几眼。
很遗憾,品类多样、勾人食欲的早餐里,并没有粥。
瞧她往厨房走,陈尧吸取上回的教训,跟在她身后,谨慎地故作随口问:“别枝小姐,今天的早餐不和胃口?”
沈别枝目光从眼尾斜他,娇愤轻哼:“你们家先生感冒了,让我给他做粥吃。”
“也不怕吃了病情加重。”
陈尧这才松口气,转变自如,笑着恭维:“别枝小姐心灵手巧,别谦虚。”
说完,他吩咐佣人去找退烧药,请家庭医生过来。
张姨听见他们的对话,“哎呀”一声,关心问:“先生感冒了?那粥里面,需要多加营养丰富的食材哩。”
沈别枝回想自己曾经喝的粥,里面就有加很多料,她点头:“给他加点海鲜鲍鱼怎么样?”
陈尧:“……”
这可是真会病情加重啊。
但他不敢说。
张姨大惊失色:“海鲜可不兴加,会越吃越病呢。”
沈别枝茫然地“啊”一声,皱眉嘀咕:“那需要加些什么?”
煮个粥,居然也这么麻烦。
早知道就不答应了。
她从未下过厨,来到季家,更是娇养如小公主,哪里会明白食物还有不同性质。比如有的性寒,有的属热,海鲜这类食物,感冒发烧患者食用,只会越发严重。
张姨正要开口,陈尧忙给她使眼色。
这些事情,她可不能过多吩咐沈别枝,季家对佣人宽待,但不可以主次不分。
在季家,除却先生,谁也没资格教导别枝小姐。
况且,若是让别枝小姐感到不舒服,先生恐怕会更生气。
一经提醒,张姨迅速反应过来,吸气冷静。
她忽然灵机一动,笑眯眯地对沈别枝说:“别枝小姐是煮给先生吃,需要放什么,可以问先生呐。”
问他?
沈别枝才懒得再上楼,她哼着常用的舞曲走进厨房,给季夜鸣发条消息:[张姨说,粥里要放些有营养的东西,你想放什么?]
发完她将手机放一边,自己将米淘洗后,倒入一口用来热牛奶的小锅里。
因为她觉得,锅小一点,应该会熟得快一些。
开了火,沈别枝站在流理台前,拿起手机查看微信,季夜鸣并没有回消息。
他不回,她怎么知道需要放什么?
片刻后又想,不会又睡过去了吧?
毕竟,刚刚量的体温,已经是偏严重高烧,不知是否会继续上升,她几年前发烧,最后烧到四十度,脑子都已烧糊涂。
想到这里,沈别枝心里乱糟糟。
如果回去看,会不会显得她太过关心他?
但季夜鸣是病人,不论结局如何,他们相处这么多年,至少目前是家人,她理应关心他。
沈别枝最终决定,先上楼一趟。
她只是去问他吃什么而已,又不是真的关心他。
这样想着,沈别枝当即转身,却冷不防撞进一个宽阔、带着热度的胸膛。
她“诶”一声,被撞得不受控制地后退,鼻梁都撞痛。
季夜鸣及时揽住她的腰,以免撞上她身后的流理台。
如此一来,沈别枝整个人都埋进他怀里。
微苦的沉香木味道与干净的男性气息兜头笼罩过来,沈别枝手撑在季夜鸣胸口,他穿着墨蓝色家丝质睡衣,绸缎的布料都是烫的,后腰紧贴的手掌也烫。
热度传导迅速,沈别枝被灼得浑身发热,心尖几近被融化。
纤细粉润的指尖不由得蜷缩,她抬头望季夜鸣,绯色脸颊娇如朝霞:“你怎么来了?”
沈别枝听见自己的声音,软得不似正常,仿佛也被烫化,她忙咳几声,企图让自己的嗓子恢复如初。
季夜鸣退开一步,松开手臂。
他目光扫过少女身后正在煮着的粥,垂眸顿在她如水浸过的双眸,浅微勾唇:“来看看我的早餐如何了。”
发烧后,季夜鸣的嗓音低低哑哑,不如平日正经,像刻意的勾|引,撩得沈别枝耳朵发麻。
“急什么啊,我才刚开始煮呢。”沈别枝嗔声嫌怨,不经意瞥见锅里已经开始冒热气的粥,当即说:“对了,快说,你想加什么?”
季夜鸣没有客气的意思,自然地回答:“加点肉沫,百合丁,姜沫。”
沈别枝听得皱眉,长睫轻撩,娇怨瞪他:“要求真多,谁吃粥放姜呀。”
她身后的粥约莫快开了,热气蒸腾越来越浓,似白烟。
季夜鸣宽厚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臂,稍稍用力,轻而易举地将她往旁拉开一步
沈别枝秀气的眉毛仍旧皱着,疑惑地瞧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