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福气包的对照组——雪下金刀【完结】
时间:2023-02-26 17:25:47

  “你不就以为你多读了几天初中,就以为你自己了不起?我给你说,咱们乡下的事,神着呢!”年春花总算找到机会灭白佳慧的威风了。
  这个儿媳妇学历太高了,她有时候有点降不住。现在借着福团的福气,年春花可算是扬眉吐气。
  你一个初中生,结果还不如人家福团喂鸡?你算什么初中生,你就是没福!
  她从家里就一路追到路口开骂,别提多得意。
  白佳慧的头实在太疼了,脑子晕乎乎的,站也站不稳,她的女儿三妮一直紧紧牵着白佳慧的手,免得她摔倒。
  年春花跟着追骂了一路,直骂得年春花口渴,她回家里去喝水,打算一会儿追到卫生站去骂,一定要今天就把白佳慧降服住!免得她再在家里作妖!
  李秀琴跟在白佳慧后面,同为媳妇,看着白佳慧的遭遇,她其实有点怕。
  但除了怕之外,李秀琴还有点诡异的爽。
  同为儿媳妇,白佳慧被婆婆骂成这样,倒衬得她是儿媳中的第一等得意人。
  这,可都是福团带给她的福气啊。
  你白佳慧有文化又咋了?和福气一比,啥也不是。
  李秀琴就道:“二嫂,你也是,之前福团说下雨就下雨,这次咱家没得鸡瘟,那都是沾福团的光,你怎么就不信呢?”
  白佳慧已经没有丝毫和李秀琴交流的欲望,如同枯木,只知道朝卫生站走。
  路上,有几个妇女来来去去,李秀琴想到这几天在队里被当傻子一样的抬不起头,就起了心思。
  得叫别人知道她不是傻的。
  李秀琴眼珠一转,大声道:“嫂子啊,人家福团这次喂鸡就是没得鸡瘟,你还不信,不是招妈骂你吗?”
  果然,听到这么大的声音,几个妇女一下凑上前来:“发生什么了?诶唷,佳慧,你这头怎么了?你婆婆打你了?”
  白佳慧实在没力气说话,虚弱地摆摆手。
  李秀琴趁机眉飞色舞地说:“不是,她自己摔了头。婶儿,你们刚从防治点回来?”
  李秀琴故意叹口气:“唉,一定累坏了吧,听说现在都没什么效果,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拿我二嫂来说,婆婆让福团喂鸡防鸡瘟,本来是好事儿,二嫂就是傻得不同意,这下好了,被婆婆骂了吧。”
  几个婶子面面相觑,一个大婶跟看傻子似的看着李秀琴:“你二嫂不傻,你和你婆婆是傻了吧,让一个七岁小孩儿喂鸡防鸡瘟,你们傻成这样了还好意思骂人家佳慧?”
  这年春花、李秀琴咋就越来越奇怪了呢?
  不会是鸡瘟长在她们脑子里了吧?
  李秀琴一噎,意识到自己没说清楚,慌忙摆手:“不不是,福团喂鸡真的不得鸡瘟。”
  她一咬牙,“婶儿,你们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说你们天天的这么累,那鸡不还是没好吗?反而是福团喂的鸡,不只没得病,还显胖了呢。”
  李秀琴以为这句话能降得住几个婶儿,没想到她们的神色更加古怪了。
  方大婶道:“我们的鸡瘟控制住了啊,谁给你说我们的鸡瘟没好的?”
  方婶的眼里都是喜意,虽然累,但是眼见着鸡越来越好,她们这心里,更踏实了。
  李秀琴一愣,好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妈不是说福团有福,好事儿都是自家的吗?
  怎么福团没出手,别人的鸡也能病好?
  李秀琴握紧拳:“咋好的?婶儿,你们的鸡全好了?”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方大婶白她一眼:“这么多鸡怎么可能这么快全好,只是小鸡已经不会再得病了!还是多亏了钟大夫细心,容芳给我们争取了时间,现在给小鸡找到了穿心莲、神曲、甘草这些药材,拌碎成粉洒在鸡食里,本来我的几只鸡都蔫哒哒的,看着好像要感染了,结果现在又生龙活虎,吃得下东西了!”
  “对,再也不用怕剩下的鸡被传染了。”大家脸上都带着笑。
  原来不是所有鸡好了啊,李秀琴尴尬地擦着额头上的汗,但这也足够扎她的心。
  她们有了那个方子,是不是以后小鸡也不会得那个怪病了?
  李秀琴呼吸急促起来:“婶儿,是什么方子这么有用?”她讨好地笑,“我也去抓一副。”
  方婶儿白她一眼:“你要那方子做啥?你不是说福团喂鸡就不会得鸡瘟吗,你继续叫福团喂呗。钟大夫的方子可是想了好久想出来的,也有我们这些在那儿辛苦帮忙的队员的一份,你李秀琴干啥了?揣着手啥也没做,你也配得方子?”
  李秀琴一脸尴尬,想说她们没人情味儿吧,确实自己才说过福团喂鸡就不会得鸡瘟的事儿。
  可那方子……李秀琴虽然没啥文化,也知道那方子好。
  她觉得福团是有福气,可是咋说呢?
  如果有一个实实在在的预防鸡瘟的方子能被自己抓在手里,那她肯定还是选方子。
  李秀琴搜肠刮肚地想套出这个方子,一脸谄媚的笑。
  方婶儿见白佳慧虚弱得不成样子,连忙道:“好孩子,你快去卫生站,这么好的孩子,年春花真是造孽!”
  见三妮乖乖扶住妈妈,她欣慰道:“三妮真乖,懂得心疼妈妈,要不说佳慧上过初中,会教孩子呢。”
  “佳慧和容芳教孩子都是一流的,这次小枫小深也乖得不得了,秦老师就是小枫小深请来的。”
  年春花喝完水,从家里赶来骂白佳慧,正好听到这些话,气得肠子都在打结。
  咋会这样呢?这群没福的还能预防鸡瘟?
  那两个瘟鸡崽子也能有这能耐?上辈子,那两人可是一个瘸了,一个嫁给混混流氓,丢尽了家里的脸。
  怎么这辈子她们还能耐起来了呢?
  还有方婶儿这句话,不就是说白佳慧有文化吗?要她说,十个文化人比不上福团的一丁点福气。
  年春花气不过,叉着腰就来给李秀琴撑场子:“这么大的威风,我还以为是鸡瘟被治好了呢!原来只是预防啊。但你们说巧不巧,有我家的福团在,我家的鸡就是不得鸡瘟,什么穿心莲这些东西不花钱啊?不浪费时间?”
  方婶儿等人活活气乐了:“年春花,你还真以为你家鸡没得鸡瘟是因为劳什子的福气?”
  她们大声讥笑:“那是人家队长知道你们人蠢还吃秤砣,怕你们不好好消毒,连累全队人,在你们上工时,派人去给你们的柴房鸡圈消了毒,给鸡喂了药。不然,你还真以为靠劳什子的福气,靠一个孩子喂鸡,你家就不会得鸡瘟?”
  “福气要是这么有用,你天天念着你家有福气,也没见你家多富裕。真是,给队上添麻烦不说,还在这儿耀武扬威。佳慧容芳是多好的媳妇儿啊,你都不待见。”
  方婶指着白佳慧远去的背影:“佳慧的头都破成这样了,你们不知道送她去卫生站,叫这么小一个孩子送,让小孩子看着你们欺负她亲妈,你们丧不丧德行啊!娶了媳妇就是这么拿给你们糟践的?”
  年春花气得发抖:“她的头是她欺负了福团遭的报应!”
  “我呸!”方婶儿道:“福团被你护着能被她白佳慧欺负了?要是轻轻拌个口嘴,就要让佳慧摔得头破血流,这种也叫福气?害人的福气还差不多。”
  你一嘴我一句的,年春花差点被唾沫砸了个正着,她多久没吃这种败仗了?
  本来家里的鸡没得鸡瘟,就是能让她们在全队人面前抬头的好事儿,可没想到队里居然也成功预防了鸡瘟?
  她们咋也能碰到好事儿?
  更让年春花生气的是,队长擅自叫人给她家消毒,给她的鸡吃药,让福团好好的福气都显不出来了。
  本来那该是福团的功劳啊!
  你队长…队长咋能这样呢?
  年春花有苦说不出,刘添才正走过来,见到年春花就问:“昨天我让人给你家的鸡消了毒,今天一切都还好吧?”
  年春花一张脸皱成了苦字,队长…
  “队长啊,你真是害苦我了!”年春花跺着脚,满眼的责怪:“你咋能擅自给我家鸡消毒呢,你…唉!”
  刘添才纳闷:“我帮你家的鸡消毒还消毒出仇了?”
  这个队长当得也太难了吧。
  方婶儿等人就笑:“春花儿是怪咱帮她消毒喂药,没体现出她的福气哩!”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仙女
  刘添才:……
  他暗暗想着这年春花是不是有病?明明也才四十多岁, 难道就得了老年痴呆?
  算了,他这个做队长的, 什么奇葩没见过?刘添才把疑惑咽到肚子里, 默默走了。
  年春花一个头两个大,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咋队长离开前那个眼神好像还是他多包容她似的呢?明明是他捣乱, 害得她没凸显出福团的大福气,她冤啊!
  几日过去,鸡瘟渐有转机, 第九生产队家家户户都高兴,连地里上工的队员脸上都多了丝喜气。
  春种秋收, 鸡鸭鱼鹅,沉甸丰收的粮食和肥美的家禽, 就是庄户人家一年最大的收获。
  年春花家却沉浸在晦暗的风雨中。
  年春花寒着脸坐在条凳上, 捧着大海碗吃米饭,咬牙切齿将桌上的咸菜疙瘩咬得嘎嘣脆, 像在出气似的。
  真是流年不利!
  她家得一个好事儿, 队里居然也能出一个好事儿, 两个好事儿相撞,显得她家福气淡了不少!现在外面人人都说她们一家子傻帽!
  其实说起来,年春花家现在已经得了不少好事儿,看场坝粮食的活儿、加上家里的鸡没得鸡瘟,要是换别人, 笑都能笑醒了。可年春花就觉得,不大够。
  她捧着大海碗, 食不知味的, 嘴里的咸菜疙瘩都好似没了味道。
  年春花经历过上辈子的事儿, 胃口早就变大了,上辈子远近的生产队哪个不知道她家的日子过得红火?咋这辈子福气都进家门了,还能泯然众人呢?
  连福团吃着自己的的鸡蛋羹,小脸也蹙着,她总感觉,家里应该有更大的好事儿,她也该是远近闻名的福星的。
  年春花阴沉着脸,媳妇们不敢在她面前多待,担心一会儿被责骂,赶紧收拾东西叫上男人出去上工。
  年春花左思右想,盘算上了主意,这可是第三天了。
  今天过后,那些已经得病的鸡要是再没有起色,队里的鸡就要被扑杀。钟大夫再有本事,可这鸡瘟,放在全国都是预防大于治疗的病,他也束手无策。
  年春花可不想自己家的鸡被扑杀,上辈子,也是福团找到了神奇植物,救了全队人的鸡,从此得了全队人的尊敬。
  在小一辈中,福团的面子可就是最大的。哪怕是哪家办事,大家一起吃饭,福团小小一个人,都坐在长辈才能坐的地方,别提多得意。
  至于陈容芳家那两个瘟鸡崽子,真是提起来都没脸。
  年春花给福团吹了吹滚烫的鸡蛋羹:“福团,咱们队上的鸡瘟,真是太严重了。”她给福团挖了一勺嫩黄的鸡蛋羹,递到她的嘴边:“要是鸡瘟治不好,今年交不出统购鸡,今年这个年就惨淡了。”
  福团幸福地吞咽鸡蛋羹,同时若有所思。
  福团懂的,奶奶知道她有福气,奶奶肯定是在点醒她什么。
  福团奶声奶气道:“奶奶,鸡瘟会好的,奶奶不要担心。”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福团年春花有盘算的时候,队里人也没闲着,各时段病症不同的鸡都被分开喂养着,鸡腿上绑着各色的小带子,都是从烂衣服上剪下来的。
  蓝色的是陈容芳家的鸡,米色的是宋二婶家的鸡,花婶最挂心她剩下的下蛋老母鸡和大公鸡,狠狠心将自己的一件红底黄花衣服给撕了一些细带下来,给自家的鸡系上,讨个红红火火的好彩头。
  以往最喜欢串门子、聊天的花婶儿这几天也不聊天,也不和人拌嘴了,天天泼水清洗鸡的用具,用锄头挖出大坑,把病鸡鸡粪深深埋进去,免得泄露导致感染更多的鸡。
  陈容芳、宋二婶等人也没闲着,用消毒剂给全身消毒后,去把病鸡抱起来,在病鸡眼角滴药水。
  连白佳慧也在。
  白佳慧的头用纱布包了,却还是不爱说话,宋二婶几次三番提醒她:“佳慧,你家的鸡又没在这里,你跟着我们在这儿弄,我怕你婆婆又骂你。”
  白佳慧细声细气地说:“不怕。”
  可问她要怎么应对时,白佳慧就像一截枯木似的人,好似精气神都被挖空了,什么也不说。
  陈容芳清楚年春花折磨人的那套,白佳慧经历的种种确实磨人。
  白佳慧做错了什么?不就是觉得让福团去喂鸡、预防鸡瘟的事情离谱,反对了这个事儿吗?偏偏,看似离谱的事儿好像还真能成真,倒显得讲理的人小肚鸡肠,连起夜都能撞破了头。
  这般偏颇的“福气”,实在可怖。
  陈容芳经历这么多事儿,心底渐渐寒意浸浸,觉得福团确实有些说不出的邪门,但是不好说一个孩子的闲话,她不是一个喜欢说无根无据的话的人,有了什么猜测也只是憋在心里。
  陈容芳道:“让佳慧静静吧,她现在的状态要是回家,又要被骂了。”
  宋二婶也叹口气,不再说话,只随着白佳慧忙碌。
  楚枫楚深领着三妮一起清理出能用的药材,三妮是小名,她叫做楚梨,是个文静的姑娘,才六岁。
  楚梨一直紧紧低着头,谁都不敢看。
  楚枫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野石榴,用力分成两半递给楚梨:“这是我和哥哥找到的野石榴,甜得很,给你吃。”
  楚梨却不敢接过来,楚枫继续递,实在无法推却了,楚梨才声如蚊讷:“我不吃,我没福。”
  楚枫噙在嘴角的笑意顿时淡去。
  楚梨这个模样,就是福气文里女配的模样。在年春花家,大的肉要给福团吃,因为福团有福。鸡蛋要或明或暗地给福团吃,因为福团有福。
  如果有馋嘴的孩子想要吃一点好吃的,就会被年春花重重拧一下耳朵:“你吃?你要有这么大的福气,我也给你吃!”
  别小看这些事,民以食为天,一个家庭联系最密切时就是大家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时。
  这样无时无刻的偏颇、打压,让楚梨这么小的孩子学会了看人眼色,学会了认识到自己不如人,自己天生没福,是个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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