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福气包的对照组——雪下金刀【完结】
时间:2023-02-26 17:25:47

  叶工惊讶地看着门口摆着的许多大木桶,木桶里全是沸水,热气腾腾。
  楚志国正拿着木桶盖往上盖,再将扁担穿过绳子,挑起两个木桶,扁担都弯了一些。
  见到叶工来,楚志国朝他打了招呼,然后喊:“容芳,有客人来了,接待一下客人。”
  “好嘞!”里边儿陈容芳回。
  楚志国挑着重物,没法和叶工说太多,赶紧挑着木桶走了。
  叶工惊讶,见陈容芳满头是汗地出来,忍不住问:“这大晚上的,是要做什么?”
  陈容芳赶紧把两人请进来,家里摆满了木桶,陈容芳收拾一个地儿给两人坐下:“不好意思啊,现在家里太乱了。”
  她擦擦汗:“现在是要挑热水去副业队的蚕房。”
  “什么?”叶工印象中,蚕不能喝太多水,更别提是沸水。
  蚕需要的水分从桑叶中就可以得到,其余水喝太多了,反而不好。
  陈容芳解释:“最近天气太冷了,蚕一直不最后一眠。”不最后一眠,蚕就不会吐丝,队里就没进项了。
  这触及到叶工不懂的领域,他活到老学到老,询问:“所以要升温?”
  “是。”陈容芳一边往锅里倒水,一边道,“我们想了挺多办法,听说在大城市里,可以照灯升温,但我们乡下没有这个条件。”
  “想说用木炭升温,木炭一烧起来,烟实在是多,担心蚕受不住。”
  “后面我们就想到,要不用木桶装满热水,在木桶盖上多垫一些褥子,隔着褥子温度合适时,我们把蚕盒放在上边儿,相当于下面有温度传过去,蚕就能暖和起来。”
  暖和了,它就肯生长、蜕皮、吐丝。
  所以,陈容芳赶紧烧了不少热水,还找了不少队员借木桶。
  到时候把木桶上的把儿暂时拆下来就行了。
  叶工听得点头,真是山人自有妙计,劳苦大众的智慧,不容小觑。
  他这时对陈容芳的印象大为改观,陈容芳那次虽然用拼音记笔记,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她勤奋仔细的证明。
  不说别的,大晚上还在这里为了生产队的蚕想尽办法,这份责任心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叶工想想又问:“怎么就你们俩忙碌,别人呢?”
  陈容芳打了个呵欠:“我们都商量好了,我们两个忙前半夜,后半夜换人,轮着来。”
  不然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说话间,楚志国已经挑完两桶水,折返回来再挑第二桶。
  全程,他都没多和叶工打招呼、套近乎,也没有因为顾廷森的事情迁怒叶工、摆脸色。
  连陈容芳,没和叶工多说几句话,满心满眼就是做事。
  叶工忽然感到惭愧,不再想多和他们谈话试他们的品性,替顾廷森道歉后,急忙带着叶昀之离开这里。
  别人费心费力为生产队劳作、他和叶昀之怎么好意思待在那里添麻烦?
  如果说叶工叶昀之离开年春花家,是感受到那里奇怪恶心的氛围,他们离开陈容芳家,就是恰恰相反。
  叶工走在冷风之中,如果陈容芳、楚志国真像年春花暗示的那样,是靠某些手段挂名队委会。
  那么,他们夫妻俩最该做的就是多和自己说话。
  毕竟自己刚因为楚志业的救命之恩,给楚志业安排了好工作。
  如今顾廷森闯了祸,他去道歉,他们趁机提出些不过分的要求,叶工是不会拒绝的 。
  可别人愣是没一点儿这个心思。
  叶工这时,只喟叹自己的狭隘和以前莫名的偏见。
  他这时彻彻底底反省自己,叶工这一生,自认不比别人聪明,他能有今天,唯一的长处可能是比别人更经常地反省自己。
  叶工这一彻底反省,心冷静下来,被救命和被“福气”冥冥中带来的影响就消失了。
  他想到年春花咬牙切齿恨不得这两个儿子儿媳死的模样,想到她不断给自己说楚志国的坏话。
  再想到陈容芳、楚志国夫妻俩一句没有说年春花的不是。
  她们人品间的高下差距,实在差得太大。
  这时候,叶工看到从自留地除草回来的楚三叔,叶工走上前,和楚三叔寒暄几句。
  之后,叶工终于忍不住询问:“楚副队,救我的楚志业,和楚志国是兄弟?这二人在生产队的品性如何?”
  楚三叔这可打开了话匣子。
  实际他早就想找叶工说了,给楚志业的那份工作,楚志业的心太浮,那就是在害他。
  之前楚三叔不敢说,是害怕叶工误会自己也想讨个金饭碗。
  现在叶工主动询问,楚三叔可就什么也不怕了,他说:“我那个侄儿楚志业……”
  楚三叔摇摇头,“他这个人贪婪、懒惰,说句不该说的话,队里没有什么便宜是他不敢占的。”
  “可他之前救我?”叶工问。
  楚三叔摆摆手:“那是他那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我就这么给你说吧,楚志业,之前享受着他老娘从自己亲哥一家差点挑来的粮食,自己亲哥当时腿受伤,亲哥一家差点饿死,他都没带搭理他亲哥一下。”
  “就这么狠的心、这么毒的肠肚。”楚三叔摇摇头,“所以,叶工,你把他放到供销社这种地方,他怕是要闯祸。”
  叶工果然想到今天楚志业莫名花了许多钱的事。
  楚三叔继续说:“当时你穿得好,气质和咱们庄户人家看着不一样,楚志业那个人,有些鬼心思,说不定就是看准你身份不凡,想赌一把。”
  叶工皱皱眉头:“他那个快饿死的亲哥,就是楚志国?楚志国被年春花挑走了粮食?”
  “对啊。”楚三叔一拍大腿。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年春花就是格外喜欢楚志业,楚志业这个人的性格和年春花像得不得了。”
  一样的自作聪明,一样的自视甚高。
  两人都不想着走正道。
  年春花可不是喜欢小儿子得不得了?
  楚三叔再说:“这楚志国其实真的很好,有这样一个害他的妈,他能成今天这个样子。队里就没人不夸楚志国和陈容芳,我们夸他,不是因为他们给我们送了多少礼,他家那个条件也送不出礼来。”
  叶工听了一堆楚三叔关于楚志国、陈容芳的评价。
  他本来就信任楚三叔,加上“福气”影响消退,楚志国和陈容芳也用实际行动打动了叶工。
  叶工现在心中对楚志国、年春花等人的印象翻了一个天。
  叶工忍不住问:“怎么我来生产队这么多天,没人告诉我这些事?”他问完,就发现自己犯了傻。
  楚三叔道:“大家都知道你是市里的专家,咱们乡下人,面对你气不壮,不敢和你凑近呢,加上楚志业救了你,队里当然没人敢和你说实话。”
  有时候地位越高,听到的、看到的东西越少、越假。
  叶工这下所有疑惑都解开了,楚三叔见他明白过来,也赶紧走了:“我媳妇等我回家吃饭呢。”
  叶工和他挥手作别。
  他和叶昀之朝学校宿舍走去,一路上,叶工都格外沉默。
  叶昀之则趁热打铁,将那天在医院听到年春花说的话和盘托出。
  叶昀之肤白如玉:“六爷爷,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身上有什么古怪,好像提前等着救你一样,但我知道,这家人的心一定邪,不正。”
  “那个楚志业,更是如此。”
  叶工听了此话,在冷风中,他以往和蔼的面色此刻显得无比肃穆,令人见之生畏。
  叶工良久才道:“明天我去打一个电话。”
  他得让供销社的人偷偷盯着楚志业,不能让楚志业利用职务之便,做出害国害民的事。
  同时,叶工不会再拜托人撤去楚志业这个工作。
  楚志业既然心邪,从今天的事情来看,楚志业已经有所行动。那么,只要楚志业敢动手,就会被抓住。
  叶工这样的身份,自然不会只有慈,也有雷霆手段。
  当他发现自己遇险、被救,都是毒辣的年春花一家的算计之后,叶工就会相应展开一些回敬的手段。
  这就是抱大人物大腿的后果之一。
  谁能保证一直抱住别人的大腿?不能独立行走,只靠讨好别人抱大腿获取好处,就得提防着惹怒“大人物” 被翻掌生、覆掌死。
  这一切,都是年春花家自己选的路。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变脏
  秋夜寒凉, 第九生产队笼罩在秋风之中。
  秋风清,秋月明, 在陈容芳等人热火朝天升温养蚕时, 年春花家正人人沉浸在满心盘算之中。
  楚志茂以前被年春花算计、抠挖得太厉害,现在一明白过来,不免走入另一个极端。
  男人算计起来, 可谓是锱铢必较、凶相毕露,一点余地都不留。
  他又不是年春花的儿媳,儿媳面对婆婆, 不免束手束脚,害怕被说不孝, 害怕得罪了婆婆又被丈夫找茬。
  楚志茂则完全没有这些顾虑,他现在直接钻进了上房, 大摇大摆用一柄细杆的秤称量红糖的斤两, 眯着眼盯着重量:“妈,咱家还有半斤红糖, 我每天都会来称称, 你可别偷摸单独给哪个人吃。”
  “要吃, 大家一起吃。”
  年春花:…………
  她拍着床沿,气得心口堵,大骂:“你妈我当年做媳妇的时候,都做不出你这样的事。老三,你咋跟个女人似的, 一点儿糖你都能称着斤数!”
  楚志茂无所谓道:“妈,那不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吗?”
  “你要是不在意这点红糖, 你就别偷偷摸摸给人吃, 给福团都吃完整整一大块红糖了, 现在说我在意。我还真就告诉你,我现在就是在意。”
  “以后我再看着你拿公中东西给福团一人吃,我们就分家,分家前我也得闹到队里去,让人知道不是我楚志茂不孝顺,是你和福团做的不叫人事儿。看看到时候别人是骂我楚志茂不孝,还是说你和福团搅得全家不宁。”
  “现在四弟有好工作,我可没有,我不给自己计算着,我咋办?”楚志茂落下一句后,就又走了出去。
  楚志茂现在盘算着怎么从一个大家庭中保住三房的利益,年春花盘算着怎么才能打消老三这股劲儿,让公中、四房占大头便宜。
  哪怕在床上的福团,也在盘算着啥时候能再显显自己的福气。
  她现在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肚里馋虫爬过来爬过去,以前天天喝红糖水的时候,再金贵的东西福团也喝腻了。
  可今天喝不到,她这心里就翻来覆去地不自在,哈喇子都差点流了出来。
  就连福团,都开始盘算着怎么得到家里的东西。
  如今全家上下,倒只有李秀琴和楚志业的眼光没在家里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
  楚志业想着怎么把那件“大事儿”做好,只要做成这个“大事儿” 以后自己可就翻身了,整个生产队、应该说整个公社都没人敢得罪自己。
  而李秀琴,则是不断想自己的几个孩子怎么和别家孩子不一样。
  李秀琴实在忍不住,问:“志业,你说咱家向东和向西他们怎么回事儿?”
  楚志业皱着眉头,他现在在想大事儿,本来不耐烦听李秀琴一个妇人说这些家里针线头大的事儿,但一听涉及自己孩子,仍然问:“怎么了?向东和向西不是挺好吗?”
  李秀琴说:“你看楚枫和楚深,不忿福团得很,经常躲得福团远远的。你再看大壮他们,也敢于和福团争东西,哪怕是脾气弱一些的二妮,也不愿意在饭前和福团说谢谢。”
  听她扯了半天,就是扯不到点子上,楚志业不耐烦:“你扯这些干啥?这些人充其量,以后也就是农民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福团记在我的名下,以后她的身份可就不同了。”
  李秀琴也不知道怎么说,她嘴笨,好不容易才捋清楚关系。
  她说:“我不是对福团有意见,只是……小孩子一般都不懂事,看见福团天天在家胡吃海塞,他们自己却没有,小孩子好像确实该和福团不对付才是,除开学文和学武那俩莫名喜欢福团的。”
  “但我就感觉特奇怪,怎么向东和向西他们,既不过分喜欢福团,又一点儿和福团争的迹象都没有呢?这是不是、太怪了些?”
  这不合常理啊。
  一涉及孩子的事情,李秀琴总是不免想得更多。
  楚志业则觉得自己老聪明了,得意一笑:“这叫啥怪?他们是我的娃,和我一样聪明,知道福团有福,不和福团争,这才是聪明人!”
  李秀琴看着丈夫那洋洋得意的样子,觉得不像。
  她来来去去地睡不着,决定去问问向东、向西和女儿楚柚。
  一进小孩睡的屋,李秀琴把孩子们叫出来,楚向东和楚向西睡眼惺忪,揉着眼睛说:“妈,怎么了?有事情?”
  李秀琴把自己的疑问换了个方式问出来,探探孩子们的口风,得到的回答却让她大吃一惊。
  楚向东、楚向西惊讶地说:“妈,你怎么会有那种想法?福团有福,我们都不如福团,给家里的贡献也不如福团多,我们在福团之下,那是应该的。”
  “奶奶说得没错,我们确实不配吃鸡蛋。”
  李秀琴:……
  这话,年春花天天拿在嘴里说,李秀琴想着给福团好东西,那就是四房占了便宜。李秀琴也很赞成,年春花叫她多对福团好,她也答应。
  但怎么这话从自己孩子嘴里说出来就那么怪呢?他们才多大,都还没念书,就这么自轻自贱地认了?
  李秀琴有些不敢相信,问楚柚:“你也这么觉得?”
  楚柚打着哈欠,点点头。
  望着三个过于乖、木的儿女,李秀琴的心噗通噗通地跳,一股急切和害怕涌入她的心间。
  她着急忙慌地问:“你们哪点就该在福团之下了?你们都还没上学,怎么就不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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