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至喘着气说:“别慌,先、先给我把妆发给卸下来,这、这玩意儿太值钱了,不能弄坏……”
周青云:“???”
他怒视林冬至,气问:“你都咳成这样了,还管什么妆发?!”
林冬至心道,这一身行头贵着呢!要弄坏了,保不齐尤雁归以此做要挟,让她做关门弟子!
她拽着周青云的衣领,说:“卸妆发,我、我只是咳了点血而已。”
林冬至不肯走,周青云只得依她。
任由她喊许青照、柳青生两妯娌来卸妆发。
好在这两人怕林冬至出事儿,动作极快,不到十分钟就将其妆发卸好了。
周青云抱起林冬至就走。
刚出门就撞上了杨爱英校长。
她看见脸色苍白,下巴上,手上都余留血迹的林冬至,连道:“时书记找杨长岭调了车给我们,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本就耽搁了一会儿,周青云着实怕林冬至出事儿,也抛开了对时振国的厌恶,二话不说的上了车。
车开得很快,没多久他们就到了县医院。
本以为找大夫还得耽误一会儿,没想到时振国早已安排妥当,大夫都等在了门口。
看见已然昏昏沉沉的林冬至,那是边往急救室送,边给林冬至把脉。
这是受过难的老中医,还是跟在时振国身边的大夫。
脉一把,他脸都沉了。
这娘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来势汹汹,要人性命啊!
作者有话说: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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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林冬至做梦了。
她梦见她躺在病房里, 生死不知时,尤雁归来了。
尤雁归揽责:“是我不好, 害得她寒气入体, 呕血不止。这医药费,理该我来承担。”
揽完责,尤雁归又与那老中医说:“甭管多少钱, 我都给她治!您放心大胆的用药吧!”
老中医开始给她用药, 论两卖的名贵药材,那是不要钱的用。
吊住她一口气后, 尤雁归又跟周青云说:“我问了的,这位老中医是盛京人, 翻过年就会回盛京……冬至每个月都需要问诊,需要这位老中医给配药,她可能更适合跟着我去盛京。”
周青云极其厌恶尤雁归,但又不得不承认她讲得在理。
缄默良久后,周青云说:“那就让她跟着你——”
眼看着周青云就要上尤雁归的当了,林冬至大叫一声:“我不跟她走!”
喊出来时,林冬至也清醒了。
入眼一片白, 还有浓郁的消毒水气味。
没有老中医,也没有尤雁归,只有一个周青云守在身侧。
林冬至长舒一口气。
还好, 还好……周青云没把她交给尤雁归。
“醒了?”一直守着林冬至的周青云发现她呼吸有了变化,立马睁眼, 并起身给她倒水。
早就准备好的中药已然能入口了, 周青云单手托扶着林冬至的肩背, 让她一口饮尽。
喝完, 又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蜜饯。
甜味压住了苦味, 也压住了林冬至的眉头。
缓过这口气后,林冬至躺在病床上问:“我晕了多久?现在该不会是除夕夜吧?”
周青云连手表都没看就答道:“五个钟头,现在是腊月三十,凌晨两点多。”
林冬至哦了一声,偷瞄着周青云问:“那大夫怎么说的?我得住几天啊?除夕这天能不能回家啊?大过年的,不能团团圆圆不太好吧?”
“明天中午回去,那时没那么冷,”周青云边说,边将林冬至的被子整得严丝合缝,不让一点冷气钻进去,“过完年,你就跟尤雁归去盛京。”
林冬至:“???”
好家伙!那不是梦啊?!
林冬至立马拒绝道:“我不跟她去盛京!”
拒绝完,倒打周青云一耙:“小周老师,你是不是想要我死啊?!我会冻病,可全赖尤雁归哎!我要是跟着她去盛京了,在人屋檐下讨饭吃,我还有活路?!肯定是天天被要求穿着单薄的戏服,登台唱戏!”
“指不定哪天呢,还把我送到哪个高门大户的床上去!”
讲到这儿,林冬至故意激了他:“小周老师,你没跟我好的心思,也不能把我送到别人床上去啊!”
周青云呵斥道:“胡说八道!”
骂完,又觉得自己声音太大了些,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你只是跟着她到盛京去,到了盛京,我会请时老先生接你走。”
林冬至愣了一下。
所以噩梦……只显现了一半儿?!
林冬至不仅不觉侥幸,还皱着眉头,有些头疼。
若说去了盛京,是跟着尤雁归,她还能胡搅蛮缠,让周青云打消这个想法。
可若是跟着时老先生可就不太好胡搅蛮缠了。
毕竟时老先生是个刚正不阿的人,真要应了周青云的请求,定会寻人好好看护她。
林冬至不想过寄人篱下的生活,即使这寄人篱下并不会有多苦闷。
缄默良久,她说:“我不!我不去!腿长在我自个身上,你非要我去,我就中途下车,天地宽广,我让家里的两个小奶娃儿,还有你,永远都见不着我。”
周青云心跳漏了半拍。
他有些心急的隔着厚棉被握住了林冬至的手腕,呵斥道:“你疯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你去盛京?何大夫他翻过年来就回盛京了,你这身子骨,得每月看诊一下从而对症下药!你不跟着去盛京养病,你命都得丢!”
林冬至不信,她有那么严重吗?
不就吐了几口血吗?
以后不受冻,好好养着就不行了?
周青云却不允许她不把自个身子骨当回事儿。
若真丢了命他、他……他怎么给芝麻和平安交代?!
周青云说:“你必须得去盛京。等来年,高考成绩一出来我就带着全家去找你。”
林冬至瞎找借口:“我去盛京了,还怎么参加高考,怎么考大学啊?”
小周老师之前可是千方百计的让她努力念书,让她考大学的。
现在肯定……小心思还没琢磨完呢,就听见周青云说:“我跟尤雁归同志也谈好了,她对你重病吐血一事深感内疚,决定给你走后门,让你直接进盛京电影学院的表演系。”
林冬至:“?!”
假的吧!尤雁归有这么好吗?!
不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她做关门弟子吗?
现在竟给她找门路,让她直接进表演系?
因为愧疚难安?林冬至觉得尤雁归那等一门心思只有戏剧的人不可能有愧疚的情绪。
林冬至总觉得尤雁归不怀好意,但此刻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为了不单独去盛京,林冬至又找借口道:“时老先生是大忙人,我过去住会打扰他的。”
“要不还是留在家里吧?至于看病……我就把那个何大夫留下来呗!”
周青云没有半点心动。
他眸色沉沉的看着林冬至,说:“除了何大夫要回盛京的缘故外,我把你交托给时老先生的主要原因是——你这病极耗钱,每月的药钱上千,我暂时赚不来……”
“所以,我决定跟时老先生写个欠条,只要他给你治病,日后十年,我做出的成就都不要任何奖金。”
林冬至眨了眨眼睛,说:“可我……有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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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林冬至确实有钱。
之前跟水林县制衣厂厂长王向东做以万为单位的生意。
除开那批货该给的钱外, 剩下一大半儿是王向东购买衣样子该给的钱。
林冬至说:“王向东给的那笔钱,属于我的那一部分有大几千块。用于支付药费, 应该能坚持到高考结束吧?”
稍顿, 林冬至微微一笑,眉目间是尽在掌握中的自信:“就算不能,我也可以多画几个纸样挣够我的药钱。”
周青云不太赞同林冬至撑着病体挣钱, 但瞧着林冬至……他沉寂数秒后, 陈述了一个事实:“何大夫不会留下来的。”
林冬至挑眉道:“我能让他留下来。”
她讲得信誓旦旦,势在必行, 可在次日见到何大夫时,压根没开口留人, 而是询问了一些去盛京后的打算。
刚把完脉的何大夫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应该会开个诊所吧,开在盛京附近的乡下。”
林冬至诧异不已。
她以为像何大夫这类水准的老中医会进盛京最厉害的医院。
为此,林冬至还准备用野生药材做引,勾其留在水林县。
正打瞌睡呢,何大夫就送来了枕头。
林冬至高兴的接过枕头,并道:“何大夫为什么不在水林县开个小诊所?相比于盛京, 水林县这种小地方更缺好大夫。”
何大夫煞有其事的想了想,说:“你讲得挺有道理的。”
林冬至眼睛唰得一下就亮了,问:“那何大夫有兴趣留在水林县开个诊所, 悬壶济世吗?”
何大夫有六十来岁了,两鬓也有了霜色, 但他的性子没有半点老态。
他风趣幽默, 笑道:“我若有兴趣在水林县开个诊所, 那县医院指不定要关门了。”
林冬至脸上的笑意刚有凝固的迹象, 又听见何大夫说:“不过, 在水林县医院任职一段时间,再带几个学生,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话讲完时,何大夫的药单也开完了。
他将药单交给周青云,说:“去药房拿药。药浴每三天泡一回;服用的中药得一日喝三回。中途没什么不适反应的话,七天后再来医院复诊。”
“七天后再来医院复诊?”周青云微微蹙眉,问,“您是说,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何大夫反问一句:“在医院怎么搞药浴?”
讲完,何大夫便离开了病房。
行至病房门口,他还回身冲林冬至笑了一句:“小姑娘,你提的意见很不错。”
话里行间,无一不表示他要留在水林县了。
可林冬至没有半点达到目的的愉悦感。
她甚至皱巴着脸,有点不高兴。
去药房拿了中药回来的周青云瞧见她这副模样,不太理解道:“你不是把何大夫诓得留下来了吗?怎么还臭着脸?”
平躺在病床上的林冬至沉寂了数秒,说:“他本来就想留下来,不是我诓得他留下来的。”
周青云诧异道:“怎么可能?昨个儿半夜时,何大夫还特意跟我说了的,他翻过年来就准备回盛京了,除非你也跟着去盛京,不然他没法时刻给你看诊,适当更改用药。”
林冬至瓮声瓮气道:“可刚才,我饼都没画完呢,他就决定留下……”
那反应,那语气,搞得她像无理取闹的稚童,而何大夫则是配合小孩玩闹的老者。
这种被拿捏的感觉太让人不爽快了!
周青云将烤热的毛衣递给林冬至,并反问一句:“你不用费太大心力,何大夫就留下来了,这不好吗?”
林冬至边穿毛衣,边嘟囔道:“可我已经费了心力啊!准备了一肚子话,结果没派上用场。你知道如鲠在喉的感觉吗?我这会儿就是那种感觉!”
她闷闷不乐穿衣,准备出院时,何大夫正与时振国通电话。
何大夫说:“应了你小子的要求,我会在水林县县医院留个小半年。”
稍作停顿,何大夫突然语重心长起来:“振国啊,你没其他心思吧?那丫头性子是挺像文秀的,但她不是文秀,她才二十岁,而且有丈夫。这些你晓得吧?”
聂文秀,时振国的妻子。
二十多年前,在追捕他国间谍时,死在了水林县,至今都没找到尸骨。
当年收到死讯后,时振国暴瘦二十斤,做了好几年的行尸走肉。
时至今日,他都郁郁寡欢。
也不知道是聂文秀在天有灵,还是何大夫医术精湛,一直吊着他的命,没让他的身体和心一起死去。
时振国看着手中陈旧的怀表,这表的时针,分针,秒针都已死去,正如他那已不在人世的妻子。
可即使死去,他依旧随身携带。
咔哒一声,时振国合上了怀表盖子,并无奈的笑道:“我这个岁数,都能做她爹了,怎么可能起那种乱七八糟的心思?”
稍作停顿,时振国又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说:“更何况在我心里,没有谁能替代文秀。我只是积德,希望文秀遇上什么难事儿,也能跟林冬至那丫头一样,得到好心人的帮助。”
何大夫叹了口气,再一次提醒:“振国,文秀已经死了。”
时振国和以往一样,相当坚定的说:“她没死,她只是失踪了。”
自知叫不醒装睡之人的何大夫选择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