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歌舞团C位美人——夏端【完結】
时间:2023-02-27 12:0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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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淮安出门时步履匆匆,直觉自己被打发出来买烟,老爷子肯定是要借此机会单独跟她聊天。
  打小起他对父亲的概念就是很模糊的,只知道父亲非常严厉,要管很多人与事。他从小生活在爷爷奶奶身边,无人管束,所以他的性格有些嚣张,对这位父亲也从来不惧怕。
  这次带她过来见父母,并不是完全没有担忧。结婚生子一向被绑在一起,过了结婚的坎,下一个问题就是生子。他最担心的,就是父母抛出生育问题,而他从来没有跟她谈论过。
  重逢后连相爱都没有多少时间,就马上要考虑这些,人生一直在步步相逼,真心无趣。
  何况,只要提及这个问题,就必然会给她压力。
  无趣至极。
  昨天,他被老爷子叫进房间,谈及结婚生育。他的回答十分明确:“暂时不谈这个话题。”
  “你已经有了三个孙子孙女,就算我们选择不生孩子,也不是什么事儿。”
  “总之这个问题,你们别管也别问,我们自己解决就好,如果再问,我的答案就是不生了。”
  ……
  现在,买完烟回到家,客厅里只有妈妈在看电视,书房的门紧闭。
  妈妈说了句:“回来啦。”
  陆淮安没有应声,径直走向书房,杨亚青察觉到他要进去,便说:“你爸在跟明珠谈话,别打扰。”
  他毫不理会地走向书房,没有敲门,直接拧开了门把手。
  门未反锁,开门的一瞬间,只看见陈明珠跟父亲坐在沙发上说话。
  听见动静,陈明珠一脸沉重地回看向他,眼睛里带着些许悲伤,好似受到了什么打击。
  陆淮安心中沉沉地走过去,把烟扔在书桌上,跟原先那包烟挨着。
  随后,他弯腰一把拉过了陈明珠的胳膊,拉着她直直起身。
  “烟买回来了,我们该走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陆小津的CP是出来了,不过好像单独开一篇新文又有些难,所以他们俩的故事可能会放在番外~~~总之如果写,肯定也会张力满满【尽量】,毕竟陆小津可是看着他哥恋爱的,想要的爱情不会平淡~~~
 
 
正文还是会着重放在男女主的身上~~~
 
 
第108章 三叔的少年往事
  毫无敲门的预示, 他就这么直直走进来。
  陈明珠愣了一愣,看着他走向自己,随后感受到胳膊上的力道, 这才顺势站起了身。怔怔望向他,发现他的脸容略显肃敛, 夹杂一丝担忧,开口说话的声音又好似挟了一阵风雪。
  瞬间, 有些理解他的心思, 他一定是怕她受了委屈,或者受到了精神摧残……但是, 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刚才他爸爸跟她说的,也不是她猜测的那些乱七八糟不堪的事情。
  陆妈觉得不对劲, 很快跟在他身后,说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不多坐一会儿?”
  陆淮安没有回话, 与刚站起身的父亲面对面站着, 互相看了一眼,一语不发, 仿佛在对峙一般。
  半秒不到的时间,陈明珠感觉非常不妙, 父子俩好像是在冰天雪里地拔剑相对的刺客与杀手,马上就要开战。
  真是可怕!陈明珠赶紧本能地晃动了一下, 语气尽量轻松地对他说:“我们还有话没有说完呢, 能不能待会儿再走,没事的。”
  陆海阳跟儿子对视了一眼, 随后又把视线移至陈明珠身上, 眼神柔和了起来, 语气缓和地说道:“既然这样,明珠,你先跟淮安回京吧,改天有空再聊。”
  第一次听见陆爸爸叫她的名字,之前都是叫小陈的……陈明珠又顿了一下。
  称呼小陈,多少有点儿疏离,有点儿像上级对下级的公事公办。
  现在叫她明珠,就拉近了一些距离,像是认可了她一般。
  她并不在乎这位严肃的爸爸认不认可,但是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像是发自内心想说的,只是碍于一位老父亲的脸面,不好当面跟儿子讲。
  于是,陈明珠微笑了一下,顺着话说:“那我们走吧,明天几点的飞机来着?”
  察觉到面前的人心理并没有崩溃,一切都是正常的,看来刚才是自己想太多,陆淮安这才舒了一口气……
  很快,他的语气归于平静,说:“十一点的出发时间,我们回去早些休息,明天要提前两小时抵达机场。”
  原本几秒之前还感觉剑拔弩张的,现在发觉是虚惊一场。
  无事发生……陈明珠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感觉背后都起了虚汗。
  拉着陆淮安回到客厅,跟陆家妈妈说了一会儿话。
  他们俩出门的时候,陆家爸妈也像寻常父母一样,把他们送到了楼梯口,叮嘱了几声。
  楼道里的灯光是明亮的,陆淮安走在前方背着光,陈明珠却感觉他的脸有些阴暗。
  直到走下楼,才抓住他的胳膊,故作轻松地说:“这儿晚上还挺凉快的,可能是近海城市的缘故吧。”
  他低低啊了一声,没有再多言。
  刚才那一幕,能把人吓死。
  这就是传说中的父子对决吗?
  真是可怕,而且还能明显感觉到陆淮安的锋芒比他爸散发的还要锐利。
  后来走到拐弯的道路上,完全看不到陆家爸妈家的阳台窗户,他才止住脚步。
  二人她面对面地站在一棵果实累累的的芒果树下,旁边一盏路灯,照得树影斑驳,落在他们的衣衫上。
  料想他是有很多话想问的,偏巧陈明珠也心有千言,只是一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了想,便主动张开双臂:“那先抱抱吧。”
  “……”
  *
  他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垂着。
  随后,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若有似无地从心底沉出了一口气。
  “刚才我爸叫我买烟,我猜到他肯定是要跟你谈话的。”他顿了顿,“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我也想看看他们真实的意思,所以我没有拒绝。”
  陈明珠没有回话,只安静听着。
  “昨天他找我谈过一次,我不想给你压力,所以没跟你说。我的想法很明确,我想要的,只是一份纯粹的感情,我希望它能持久且永恒,其他的,诸如工作、名利、血脉……都不值一提。”
  “我知道的。”陈明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啊。”
  他轻轻地呵了一声。
  “其实,你爸刚才把你的意思告诉我了,他说他才不管我们呢……”
  “毕竟,”陆淮安换了种语气,“他也管不着。”
  这下,轮到陈明珠笑出了声。
  “那你刚才还摆出那样的脸色,我都以为你们父子俩要打一架还是怎么着。”陈明珠无语道,“这下我总算明白那天你妈的心情了。那时候,小津火速跑下来,说你妈妈怕你们爷俩打架。”
  陆淮安更无语一些:“……我敢揍副司令?”
  “呵,我还想好好活着。”
  陈明珠:“那不是大家都吃不准嘛,你们父子二人单独在一起,确实有种谁也不服谁的劲头。”
  他轻笑着,换了个姿势搂着。
  “听过弗洛伊德提出的理论么?”
  “什么理论?”
  “理论的原始意义有些血腥和扭曲,但是现代意义大概就是,男人在成长过程中,总要在精神上打败父亲,才能真正成长。”
  陈明珠反应过来,确实有这样的理论,“那你应该很早就打败你父亲了吧。”
  “此前只能算胶着,但是——”他带着一种戏谑的语气,“刚刚打败了。”
  陈明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臭不要脸地问:“是因为我而打败的吗?”
  “啊。”陆淮安用开玩笑,却又是肯定的语气说,“当然是为了你。”
  陈明珠却无语地抬起了头,看着他,“可是,你爸没有为难我,刚才只不过是在推心置腹地跟我说你的一些事而已。”
  他的手都松了下来,奇怪而疑惑地看着她,“我的事?什么事?”
  陈明珠很认真地点头:“你爸跟我说,他误会你了。”
  陆淮安仿佛听明白了她说是什么事,自嘲般笑了笑,“是说我去当知青前的事?”
  “嗯。”陈明珠点点头,“他说当时对你疏于管教,又因为听了一些事情,才把你弄去乡下插队,还说你当时也才十四岁,又生了病,受了不少苦。”
  “真是神奇,他居然会说误会了我,还可怜我?”他听着,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但这事我可没怪过他。”
  “这,可能就是陆家老父亲深藏不露的关爱吧……他觉得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导致你们关系一直挺紧张,都不能正常对话。”
  “……”陆淮安沉默,开玩笑式地道,“那不是挺正常的么。”
  陈明珠拍打了一下他,“还正常,刚才我都有被吓到,你们两个人对峙着,简直要决斗了。”
  他哂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跟他对话,我也挺别扭的。”
  这种别扭感,陈明珠亦能明显感觉得出来。但她有些不满地说:“那我刚要详细地听听你之前的事,你就回来打断了。我都没听完……”
  陆淮安无语地笑,“你想听我的陈年旧事?也不是不能说。只是当时形象跟现在相差有点儿大……”
  “那也未必,可能只有你觉得吧,我就当听故事了。”
  “行!那就跟你说个故事。”
  *
  彼时,百废待兴,但也有许多人还没挣脱出迷茫、困顿,陆淮安也不例外。初中毕业那年9月,高考其实已经恢复了全国招生,但是他一时没方向,产生了厌学情绪。又因为年龄还没到,参不了军,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大院里也有一帮跟他差不多的孩子,所以大家凑成了堆,成天在街上乱窜。
  陈明珠插话道:“你爷爷说过。所以你也当过街溜子。”说罢忍不住发笑。
  他无语地薅薅她的头发,“还想不想听了?”
  “听呀,快讲。”
  有一天,陆淮安跟几个院里的孩子在街巷乱窜的时候,看到好几个人在打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近了才发现,他们在打一个智力有所缺陷的人。”
  出于少年的正义感,他们呵退了那几个人,并且带他找到了家。他家住在巷子里,他父亲看起来还是个老知识分子。对方道了谢后,他们几人就离开了,也没当回事。
  后来不久,陆淮安第二次看到那个有智力缺陷的年轻人坐在街边哭,好像又被人打了。
  陆淮安说:“我便再次把他送回家,他爸认出了我,请我去家里坐了坐。我们便聊了聊。那位老知识分子,曾经公派去苏联学现代建筑,后来苏援中的时候,他也参与了一些建设。可惜后来中苏交恶,专家撤走,他负责的一个建筑项目停止,他本人也受到了影响,经常挨斗。”
  “我认识他的时候,社会陆续在恢复正常,但老人之前身心都受到了折磨,又年事已高,身体很不好。他妻子又带着孩子走了,没人照顾他,相反,他还要照顾那个收留的傻孩子……”
  “那个人是他收留的?!”陈明珠讶然。
  “对,收留的。一来二去,我跟那个傻孩子熟悉了起来,少年意气使然,决定要罩着他。但我也被当时那一带的混混盯上了,导致我们大院这拨,跟那一拨的人经常……”
  陈明珠:“打架?”
  又若有所思了一番,感觉一切都合理了起来,“怪不得你爷爷当时那么担心你,当初我被人讹钱,猴子他们说你经常带他们去打架。”
  他简直觉得耻感十足,速度给自己找补:“也没真打过几架,只敢做做样子,当时他们都挺怕我。”
  陈明珠瞥了瞥他,想象一下这厮少年时代做街头霸王的情景,哼,真心看不出来啊……
  “我爷爷得知我在街头打架,担心我出事,便告诉了我爸。我爸二话不说,拜托了人,让我去偏远点儿的地方插队,说要好好改造我。我当时是拒绝去的,我说可以去好好读书。但我爸不听我解释,认为是我不学好,主动做混混,现在说读书是逃避惩罚……最终我还是被按着头去了。”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半年后,我爸又把我弄回了城,而我也开始读书,参加高考。”
  “……弄了半天,是这样的误会?”陈明珠有些无语,“那现在那位老先生还健在吗?”
  “我插完队回城,才得知他已经去世了。那个傻孩子送进了福利院。”
  陈明珠忽然想到了什么,“所以你是受这位老先生的影响,选择的建筑专业?”
  “冥冥中有点儿关系。当时老先生家里还保留了一些建筑模型,也有线条很美的图纸,我当时挺感兴趣的,他便教我搭模型,也和我说中国的榫卯结构很棒。老先生还劝我应该好好去读书,将来总有机会,给国家盖出高楼大厦……”
  说罢,他耸了耸肩,“但是如你所见,我后来根据自己的兴趣,去研究古建筑了,没盖高楼大厦。”
  “……”
  听完他的少年旧事,陈明珠突然静默。
  原来,很多看似不需要理由的行为,背后却隐藏着一定的渊源。
  意气风发的少年想守护一方安宁,却被家人误认为是在学坏,还被发配到了偏僻农村去,生了一场大病,无人管顾……
  怪不得他爸后来在知道事情真相后,会觉得自己对儿子有所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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