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庭恩顿了顿,那双深邃如海的双眸安安静静凝视着女人瓷白i丽的面庞,眼神不经意间变软,语气竟比刚才多了分认真:“我的确拍了一件价值千万的藏品。”
霍庭恩说完,气氛也跟着静了一瞬,祝星燃缓慢地反应过来,这其实是场误会???
祝星燃抿唇,斟酌了几秒,霍庭恩虽然是清白的,但他没有及时解释清楚,害她白白生气好些天。
“那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许是怕某人指控她拉黑这事,祝星燃连忙给自己找台阶下,声音娇滴滴的:“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可惜你自己没把握住。”
霍庭恩俊逸的眉骨轻抬,长睫敛着黑亮的瞳仁,勾唇轻笑了声,看着女人柔软莹白的脸颊,他没忍住,长指伸过去,不轻不重地捏了两下:“你还有理了?”
祝星燃软乎乎的脸颊都快被他捏得变形,羞恼地蹙起了眉头,不满地嘟囔:“当然啦,这种破坏夫妻关系的绯闻太恶劣了!”
“你作为丈夫,当然要第一时间跟老婆解释清楚了。”
霍庭恩静静地听,眼底无波无澜,他倒是想解释,可惜两个小时会议结束后,他看到消息时,已经被拉进了黑名单。
而他的老婆还发来几张暗示意味满满的图片,什么“嘎腰子”“可以绿你吗”之类乱七八糟的表情包。
想到那些不正经的表情包,霍庭恩绵密笔直的眼睫低低的压下来,倒想问问清楚,她当时发这些给他是什么意思。
正当霍庭恩想跟老婆探讨绿帽话题时,怀里的女人却率先开腔,蹙着眉心,手捂着胸口的位置,一副受伤娇弱的神情,继续控诉:“你知道我这几天生闷气,多伤身体吗?”
霍庭恩:“......”
祝星燃眼睫簌簌扇动,黑白分明的眼眸圆澄明亮,语气认真又诚恳:“肝郁不舒,胸闷咳嗽,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
霍庭恩薄唇微抿,黑眸不动声色地睨着她,眉眼清冷疏淡,慢条斯理地淡声反问:“这么严重?”
怀里的女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本正经道:“嗯,都是被你气的。”
“......”
霍庭恩眉心微拧,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那张脸此时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一言不发。
祝星燃捉摸不透霍庭恩的情绪,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人到底会不会相信,就在这时,面前的男人忽然开腔:
“下次不会了。”
祝星燃“啊”了声,愣愣地看向他。
霍庭恩敛眸,眼神划过抹微不可察的无奈,似是回应或是某种承诺:
“以后我会第一时间解释。”
祝星燃呼吸微顿,眼睛都微微睁大了一瞬,若不是某人此时的神情太认真,她差点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祝星燃忍不住笑,杏眼弯成两抹漂亮的月牙,似盛满了璀璨耀眼的细碎星辰。
见老婆这么开心,霍庭恩狭长的眼眸低敛,缓缓勾唇:“不过一码归一码,今晚的事还没完。”
话音刚落,祝星燃嘴角扬起的笑痕僵住。
霍庭恩冷白修长的手指勾起老婆垂落胸前的一缕长发,指腹轻捻,意味深长地徐徐开腔:“回家以后再好好算账。”
祝星燃:“......”
祝星燃的警惕性还是很强的,从车上下来以后,她就刻意与身旁的男人保持一段安全距离,就连进了电梯也不敢离他太近。
霍庭恩眉眼清隽疏淡,面上不动声色,老婆所有的小动作却全都看在眼底。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祝星燃第一个出去,径直朝家门口走去。
霍庭恩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祝星燃手落在密码锁上,指纹解开后,她忙不迭地推开门进去,霍庭恩后脚一把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顺势打横抱起,直接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祝星燃的身体猛地一下悬空,吓得惊吓出声,下意识地伸出手臂牢牢勾住男人冷白修长的脖颈,深怕自己会掉下去。
“你快放我下来....!”祝星燃羞得脸颊通红,挣扎时脚上的高跟鞋“咣当”一声掉在大理石地板上,露出莹白小巧的脚丫子。
祝星燃贝齿轻咬着下嘴唇,脸颊嫣然的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朵尖:“别踩到我的鞋!”
霍庭恩偏头扫了眼,并未在意。
正好省了脱鞋的步骤。
卧室的灯打开,祝星燃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景象,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和霍庭恩一起倒向柔软的床褥间。
霍庭恩弯腰俯身,修长有力的臂膀撑在她脸侧,那双沉黑如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眸色深沉,隐忍克制许久的情绪一点一点显露,风雨欲来。
祝星燃不安地抿唇,呼吸也在骤然间全乱了,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想从霍庭恩的包围中逃出去,却被男人扣住了纤细的手腕,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按在枕头上。
对上霍庭恩暗流涌动的目光时,祝星燃耷拉下嘴角,眼睫轻颤,瞬间怂了,小声讷讷:“咱们有话好好说,不要动粗......”
今晚从祝家大宅出来,霍庭恩已经记不清,耳边回荡了多少遍祝星燃对祝兰萱说的那句话。
她的太太态度恍若随意,俨然从未把两人的婚事放在心上,自然也未曾把他当做合法丈夫看待。
霍庭恩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这种道不明的异样情绪,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像是挨了一记闷拳。
他生来就被长辈当做整个家族的继承人来培养,盛世和风下的他习惯了众星捧月,被人仰望高看,更没有经历过心情跌入谷底。
然而在今晚,他好像感觉到了这是什么滋味。
见面前的男人冷着脸,神情静默,一句话也不说,祝星燃只觉得背脊一凉,于是慢吞吞地伸出手,动作很轻地拽了拽霍庭恩白衬衫的袖子。
霍庭恩垂眸,目光冷冷淡淡扫过女人粉白清透的指尖,唇角缓缓勾起抹极淡的弧度,瘦削的薄唇掀动:“厌了倦了腻了,想换老公是吗?”
他一字一语重复着今晚祝星燃说过的话,嗓音低沉喑哑,沁着淡淡凉意。
祝星燃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慌张局促的眼神有些躲避,讪讪辩解:“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也太记仇了吧。”
明明在祝兰萱面前,他表现得很大度,一点也没有生气的迹象,现在却跟变了个人似的。
还是说,这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
霍庭恩没理会老婆的辩解,更不会信她说的“随口一说”,他眼底的温度散尽,慢条斯理地解开身前的领带,徐徐开口:“既然那么想换老公,那就一步一步来。”
祝星燃下意识咽了咽干涩的喉咙,身体本能地想要后撤,却发现根本无路可退,只能看着危险一点一点向她逼近。
“你这话...什么意思?”祝星燃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可一开口软绵绵的声线便变了调。
霍庭恩俊逸的眉骨轻抬,骨节明晰的长指勾着那条黑色领带丢在一边,慢条斯理地重复:“什么意思?”
他勾唇,嘴角噙着抹明显的笑意,温柔无害的解释:“当然是做到厌。”
“做到倦。”
“做到腻。”
霍庭恩虽是笑着的,可每说一句,声线就会刻意加重,长指也随之落在祝星燃的裙摆处。
第22章
事实证明,祝星燃之前的判断完全错误,某人这是在跟她玩卧薪尝胆呢!
霍庭恩一点也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宽宏大度”,分明爱记仇,城府极深,尤其对待她的时候,蔫坏又肆无忌惮。
当时在祝兰萱面前表现得有多释然,现在就有多睚眦必报。
而那句“做到倦,做到厌,做到腻”,祝星燃以为面前的男人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第一步之后越来越疯,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落实到行动上。
祝星燃本来心底有那么一丝丝内疚,天真的觉得只要自己好好哄一哄,她这位塑料老公气就消了,没想到她稍一主动配合,换来的却是霍庭恩的变本加厉。
直到埋首在她肩窝的男人在她白皙脆弱的脖颈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祝星燃终于没忍住,“哇”的一下哭出声。
脖子上的痛感让她混混沌沌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她抿着红肿发麻的唇瓣,潮湿的眼眶蓄满了雾蒙蒙的水汽,光芒潋滟动人。
“霍庭恩,你是不是想谋/杀我?!”祝星燃抽抽噎噎的开腔,嗓子又干又哑,晶莹剔透的泪痕顺着绯红的眼尾滑落,滴在深灰色的枕头上,看着可怜又委屈。
霍庭恩敛睫,漆黑如墨的眼眸幽暗如深海,此时安安静静注视着怀里低低抽泣的女人,骨节明晰的手指轻蹭过老婆湿漉漉的眼尾,温热的指腹沾到那抹潮湿的泪痕。
“为什么哭?”他薄唇轻启,声线低低沉沉的问。
面前的男人俊美如画的眉眼间没什么多余的情绪,说话间,大手扣着她纤细的手腕按在枕头边,冷白劲瘦的腕骨处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祝星燃吸了吸鼻子,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挂了几颗细小晶莹的泪珠,被光线映着,像两把毛茸茸的小刷子。
一听这话,祝星燃不乐意了,羞恼地蹙紧眉心,报复似的上手去拧他的胳膊,哑着嗓子控诉:
“你咬得那么痛,还不让人哭了?”
霍庭恩缓缓勾唇,慢条斯理地弯腰俯身,温凉柔软的薄唇轻轻吻在老婆脖颈上那枚淡粉色的牙印上,唇齿间灼灼的唇息轻吐:“当然可以哭。”
男人的声线磁沉低缓,在暧昧流转的卧室内尤为清晰,语气温柔得不像话:“记住,待会哭大点声。”
祝星燃:“?”
......
结束后,霍庭恩换了身衣服,抱着被窝里四肢酸软的老婆去浴室洗漱。
祝星燃没想到,时间竟已过去三个小时,感觉到身旁的男人正帮她洗漱,祝星燃的小腿还在哆嗦,但全身上下都是反骨,这会还想挑衅某人几句。
原来他的惩罚,才不过三小时而已,见霍庭恩一点也不累的样子,祝星燃还是打起了退堂鼓,将那些挑衅的话默默咽回肚子里,现在可不是嘴硬的时候。
霍庭恩垂眸,清冷深邃的目光落在女人纤细脆弱的脖颈,肤色白皙胜雪,嫩得仿佛能捏出水来,那道粉色的牙印也比刚才的颜色更深,像是暧昧诡丽的烙印。
男人的眼神直勾勾的,似乎定格在某处,祝星燃不乐意地皱起了眉头,下意识伸手去捂霍庭恩的眼睛,喑哑的嗓音恢复正常变得很娇气:“喂,你往哪看呢?”
她是真的很生气,连“霍先生”都懒得喊了。
霍庭恩狭长的眼尾轻挑,身体微微后撤,轻而易举的握住女人作乱的手,纤细瘦弱,似乎他稍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别乱动。”他淡而清晰的开腔,嗓音透着一种磁沉温醇的性感:“脖子还疼吗?”
意识到霍庭恩问的是脖子上的牙印,祝星燃黑白分明的杏眼睁眼,没好气地轻撩起眼帘,冷冷淡淡,极敷衍地“嗯”了声。
都是他干的好事,还好意思问呢,刚才咬的时候怎么不管她疼不疼呢?
霍庭恩眸色深敛,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温凉的指腹很轻地蹭过那道牙印,徐徐道:“牙印比刚才明显。”
闻言,祝星燃“腾”的一下从温热的浴池中站起来,正前方就是一面巨大的全身镜,而她身上的痕迹也完完全全暴露在眼前。
祝星燃愣在原地,闭了闭眼,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某人口中的牙印实在是太轻描淡写了,事实上,她脖子上不只有牙印,其他地方也有,而且更明显!
这样的天气,她只能穿长袖,脖子上带丝巾才能勉强遮住。
“你让我明天怎么见人?”祝星燃很绝望,耷拉着脑袋,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
早知道这样,她今晚绝对不会跟着霍庭恩一起回来的,这下引狼入室了!
祝星燃话音刚落,便被身旁的男人重新拽入水流温热的浴池中,那条劲瘦有力的臂膀扶着她的腰窝,给她支撑的力量。
“明天在家好好休息。”霍庭恩薄唇掀动,言简意赅的给出建议。
祝星燃摇头:“我还要工作的。”
霍庭恩嘴角噙着抹极淡的弧度,语气藏着分揶揄:“确定明早起得来?”
祝星燃胸有成竹的点头,不假思索道:“当然。”
霍太太对工作这么积极,霍庭恩但笑不语,倒也没有继续劝。
两人从浴室出来已是凌晨一点,祝星燃昏昏欲睡,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奈何头发没吹干,还不能睡。
于是她躺在床上,将半边脸颊埋进枕头,将吹头发的重任交给霍庭恩,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帮她吹,这人的事后服务还算到位。
霍庭恩坐在床边,将老婆被水打湿的长发一缕缕耐心细致的吹干,任由乌黑柔软的发丝随着干燥的暖风一遍一遍从指缝中滑落,一时间卧室里充溢着幽淡清雅的栀子香。
待老婆的长发吹干,霍庭恩才放下手中的吹风机,他垂眸凝神,微敛的目光落在女人绸缎似的黑发,脑海中缓慢浮现出祝星燃用发簪盘发,身着旗袍的神态。
瑰姿艳逸,窈窕动人。
霍庭恩看了眼趴在枕头上休息的霍太太,而后不急不缓地起身去了趟外面,等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
礼盒中是一枚巧夺天工,雕琢精湛无比的透雕盘凤纹白玉发簪,玉石的色泽纯透亮眼,凤凰的纹路细致又逼真,正是霍庭恩不久前在慈善晚宴上拍得的珍贵藏品。
霍庭恩受邀出席那场慈善晚宴,本意不过是给主办方一个顺水人情,并没有购置藏品的计划,只是看到这支玉簪的时候,脑子里蓦地浮现出祝星燃盘发的模样,还有那晚两人一起回天鹅畔,她簪子上的饰品不小心勾住了发丝。
想到祝星燃戴发簪的模样,霍庭恩忽然觉得,没有人比他的霍太太更适合这支盘凤纹白玉发簪。
霍庭恩漆黑笔直的眼睫低垂,细细端详着手中的发簪,又看了眼老婆的长发,却不知该如何戴,斟酌片刻,他正想递给祝星燃让她自己戴,这才发现身旁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睡熟,只剩清浅均匀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