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气氛有些沉默,祝星燃耷拉着脑袋,像一株蔫哒哒缺了水分的植物,霍庭恩心念一动,遂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老婆毛茸茸的发顶,有点像在撸两个月大的小奶猫:
“算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
他说:“我不拦着。”
霍庭恩话音刚落,祝星燃纤长卷翘的眼睫簌簌扇动,瞬间又恢复了活力,眼里光芒熠熠。
“那你可要说话算数。”
霍庭恩懒懒勾唇,无声地叹了口气:“当然。”
不知想到什么,祝星燃看了眼时间,又看向霍庭恩,眉眼弯成盈盈的弧度,明如皎月,温声细气道:“其实吧,现在时间也不算晚。”
“嗯?”
祝星燃抿唇笑,温温柔柔地建议:“你要不趁大家还没回来,先回去吧。”
“......”
霍庭恩狭长的眼微眯,眸色深敛,“得寸进尺”这个词算是被霍太太玩明白了。
他慢条斯理地上前,一步一步离面前的女人愈近,冷冷淡淡的语调溢满危险感:“霍太太,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是你才对。”
祝星燃莫名有些怕,小步后退,脚后跟顶到床边,身体辞不及防的向后栽下去。
这一次,霍庭恩没有护着她,面色平静的看着老婆倒向柔软的床褥间,然后不紧不慢地欺身压过去,挺括坚实的脊背将她完全笼在怀中,视线牢牢地锁着她。
祝星燃轻吸了一口气,瞬间怂得像只鹌鹑,改口道:“我刚才开玩笑的,大晚上的,天还这么黑,我怎么舍得让你走呢。”
男人握着她白皙细软的指尖,薄唇微微勾起弧度:“继续。”
祝星燃扬起纤细的天鹅颈,嫣粉的唇一张一合:“霍先生今晚在这将就一夜,明早再走吧。”
霍庭恩俊逸的眉骨轻抬,解开领带后用手指勾着,显然对老婆所说的话不太满意:“刚才怎么叫我的,再叫一遍。”
祝星燃愣了两秒,莹白i丽的面庞倏地一热,刚才是有求于他所以才撒娇,喊了一声“老公”,现在让她再叫一遍,她竟然羞赧地叫不出来,浑身上下都仿佛在冒热气。
见怀中的女人抿着唇不吱声,霍庭恩倒也不催,拉过老婆置于身侧的手腕,似乎想用手指勾着的那条领带缠上去。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祝星燃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脑中警铃大作,于是脱口而出:“老公老公老公.....!”
她紧闭着眼,一口气叫了好几遍“老公”
看着霍太太涨得通红的脸颊,还有不断起伏的胸膛,霍庭恩棱瘠的喉结缓慢地上下滑动,终于没忍住,喉间溢出一声愉悦的轻笑。
男人俊美如画的面庞浮现抹难得一见的温柔,祝星燃晃神了两秒,心想总算逃过一劫,还未等她松口气,霍庭恩扯了扯嘴角,语调温和慵懒地撂下两个字:“晚了。”
他一边人畜无害的说着话,一边箍着老婆纤细的手腕,动作干净利落的用领带在上面打了结。
祝星燃:“????”
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温泉里的事似有重来一遍的架势。
祝星燃挣扎了一会,手腕上的领带却因她的动作越挣越紧,霍庭恩眸色深敛,波澜不惊地注视着她,像是蛰伏于荆棘丛中的猎手,静静欣赏掉进陷阱的猎物。
祝星燃羞耻得想要尖叫,因这暧昧的姿势,额头和脊背不经意间冒出一层薄薄的细汗,这种感觉甚至比泡温泉那会还要热。
“.....你太过分了!”祝星燃又羞又恼,湿漉漉的杏眼湿润明澈,细长的眼尾却沁出点点娇艳欲滴的绯红,像是涂抹了上好的胭脂。
霍庭恩看着她挣扎,低敛的眼睫沾染了浅淡的光线,仿佛镀了层柔软的颜色,他微微俯身,温热瘦削的薄唇轻轻吻在老婆潮湿泛红的眼尾,唇息轻吐:“还没开始,这就觉得过分了?”
属于男人荷尔蒙爆发的危险感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祝星燃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
就在霍庭恩正欲吻上老婆微微张开的唇时,耳畔忽然传来一道突兀,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不轻不重,咚咚两下。
紧跟着,门外一道熟悉年轻的男声响起,回荡在暧昧旖旎的室内,盖过床上两人相融的呼吸声,显得尤为清晰,甚至自带循环音效。
“星燃,你睡了吗?”
霍庭恩身形微顿,薄唇紧抿成僵直的线,几乎从对方一开口就听出来。
是江松年。
第31章
听到江松年的声音,祝星燃也是一愣,黑亮明澈的眼眸睁圆,眼神无辜地看向正压着她的霍庭恩。
男人黑如鸦羽的眼睫低敛,投下一道淡淡的阴翳,沉寂无声地凝着她,眼底没有分毫温度。
祝星燃觉得自己很冤枉,她不知道江松年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找她。
僵持间,门外的人并没有离开。
祝星燃缓慢眨巴眼,长睫簌簌扇动,她试探般推了推面前冷着脸,周身寂静的男人,小声讷讷:“....老公,你要不先回避一下?”
霍庭恩:“......”
绯闻对象此时就在门口,霍太太居然建议他这个正牌老公回避一下?
霍庭恩清隽的眉心轻折,周身压迫性的气压骤降,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轻哼了声。
这一次,叫老公已经没用了。
随着门外敲门声再次响起,霍庭恩低头俯身,微凉的薄唇直接堵住女人微微张开的软唇,灼热冽然的唇息渡入祝星燃轻启的唇齿之间,将她细碎慌张的呜咽声碾进来势汹涌的深吻中。
唇上柔软的触感袭来,意识到霍庭恩在这种节骨眼上吻她,祝星燃当即傻眼,咚咚作响的心跳差点骤停,她的双手悬在半空,下意识地想将伏在身前的男人推开,可发麻的嘴唇还带着一丝被用力碾过的痛感,瞬间扰乱她思绪。
霍庭恩是疯了吧?外面明明有人,他还这么对她!
一想到江松年此时就站在门外,祝星燃羞耻得想落泪,浑身上下都仿佛在冒热气,偏偏霍庭恩就跟故意似的,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就在祝星燃觉得自己的氧气被全部掠/夺,整个人快要窒息的时候,伏在她身前的男人终于停下来,却在起身前,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下嘴唇。
祝星燃飘飞的思绪和理智,因唇上的这阵痛感瞬间回归,她睁开潮湿黑亮的眼眸,又羞又恼地看向面前的男人,湿漉漉的眼眶中水波潋滟流转。
许是刚才吻得太用力,霍庭恩向来颜色浅淡的薄唇此时也染上一抹诡丽的嫣红,尤其配上他这张冷白俊美,覆满冰霜的面庞,愈发妖冶。
霍庭恩看了眼老婆潮湿泛红的眼,里面像是有东西在勾着他,他抿唇,喉结滚了滚:“在这等我。”
说着他利落地起身离开,意识到霍庭恩要去开门,祝星燃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某人这副表情,她总觉得不像是去开门,更像是去制造什么事故。
祝星燃越想越纠结,黛眉轻蹙起一道褶皱,就在霍庭恩即将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考虑到自己现在衣衫不整的状态,祝星燃迅速从床上爬起来,灵活得像只兔子,躲进了床边的屏风后面。
注意到老婆的小动作,霍庭恩波澜不惊地收回目光,然后打开了门。
下一秒,门口的两个大男人四目相对。
看到从祝星燃房里出现的男人,江松年的神情明显愣了一下,眼底的惊讶很快转变为微不可察的一抹黯淡。
霍庭恩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清隽的面庞冷冷淡淡,没什么温度,有意等江松年先开口。
他倒想知道,这人这个时间点来找霍太太,有什么重要的事。
两人差不多的身高,视线平齐,可对视的瞬间,江松年还是没来由的感觉到来自对方气势上的压迫。
他扯了扯嘴角,无所畏惧的迎上男人沉寂锐利的目光,率先打破沉默:“请问星燃睡了吗?”
霍庭恩狭长的眼尾轻挑,闻到江松年身上那股极淡的酒精的味道,他轻哼了声,不答反问:“即便没睡,江导演觉得,我会让你见她?”
江松年脸色一僵,还是刚才那副温和的语气:“霍先生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顿了顿,认真道:“听小周说,星燃这两天睡得不太好,我带了份香熏想给她。”
霍庭恩眼睫微敛,沉黑如墨的瞳仁幽暗深邃,并未看男人手中的香薰,也丝毫不感兴趣,他的眼神清冷疏淡,无声的停在江松年身上,充满审视的意味,末了才慢条斯理地开腔:“江导演,这么晚敲别人老婆的门,合适吗?”
在他看来,香薰什么的都是借口。
江松年抿唇,一时间无言,许是今晚在酒馆小酌了几杯,才让他失去理智出现在这里,而霍庭恩的话也让他整个人清醒过来。
也慢慢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荒唐可笑。
江松年:“抱歉,打扰了。”
说完,江松年没再去看霍庭恩是什么反应,而是转身,走了几步,身后传来男人低沉冷漠的声音:“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隐隐夹杂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江松年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下楼,背影渐渐消失在浓稠静谧的夜色中。
此时的祝星燃微微探出半颗脑袋,只露出一双乌黑澄澈的眼,一眨不眨地望向门口的位置。
由于距离有些远,两个男人的对话她听得并不真切,直到不远处的男人关上房门,长腿迈开,面色不佳的朝她走过来。
看样子江松年应该已经走了,祝星燃这才从屏风后面跳出来,趿拉着拖鞋过去,笑眯眯地问:“你们刚才说什么了呀?”
“你猜。”
祝星燃回忆道:“我好像听到江松年提到什么香薰,你收了吗?”
霍庭恩垂眸,盯着她注视两秒:“没有。”
说完,他似乎还觉得不妥,索性将面前的女人一把捞进怀里,坐在他大腿上,低声警告:“以后他送的东西,你都不能收。”
某人身上的醋味满得都快溢出来,祝星燃克制着想要上扬的嘴角,本来想逗逗他,又见霍庭恩难得露出这样一副严肃又认真的表情,她不知怎的,心底竟然冒出一丝不忍的情绪。
祝星燃抿唇,心脏像是被一片轻飘飘的羽毛轻轻挠了一下,她粉唇嘟囔:“知道啦。”
“爱咬人的醋坛子。”
霍庭恩将老婆的嘀咕听得清清楚楚,醋坛子这个称号,他倒是一点也不想否认,至于爱咬人。
霍庭恩俊逸的眉骨轻抬,目光落在女人娇艳绯红的唇上:“刚才咬疼你了?”
祝星燃老实巴交地点点头,红唇一张一合:“差点咬出血了呢。”
霍庭恩兀自点头,喉间溢出一声极淡的笑,俊美如画的眉眼比刚才多了几分认真:“那让你咬回来。”
说着,他不急不缓地凑近,在祝星燃怔愣的注视下慢慢闭上眼睛。
头顶上方的灯光落下来,映在男人刀刻般深邃立体的面庞,祝星燃不自觉放缓了呼吸,安安静静地打量。
她发现,霍庭恩的睫毛很长,浓密笔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用了什么睫毛生长液,印拓出的影子浅浅淡淡的落在高而挺的鼻梁上。
明明高冷禁欲的一个人,可此时闭着眼睛让她亲的样子。
真的好乖哦。
祝星燃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听到自己咚咚作响的心跳,如夏日闷雷。
她缓慢伸出手,轻轻搭在男人笔直坚毅的肩膀上,扎着丸子头的脑袋凑过去,柔软的唇轻轻碰到霍庭恩的唇,然后贝齿张开,在他瘦削温热的下嘴唇,模仿他刚才的动作,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
霍庭恩喉咙发紧,睁开眼的一瞬轻嘶了声,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藏了一片波浪翻涌的海域,一开口嗓音哑的不像话,却很温柔:“还真咬啊。”
祝星燃:“......”
难不成只是装装样子?祝星燃贝齿轻咬着下嘴唇,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嘀咕,她刚才咬得也不重啊,这家伙该不会比她还细皮嫩肉,这么怕疼吧??
祝星燃的身体正欲后撤,却被霍庭恩单手握住腰,将她轻而易举地再次带入怀中,紧跟着听见男人淡声开口:“再咬一次?”
祝星燃还以为自己听错,哪有人主动要求别人咬他的?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某人居然有这方面的癖好。
“不了不了,我要睡觉了。”祝星燃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今晚在温泉会馆折腾得够久了,她实在是受不住。
说完,祝星燃从霍庭恩怀里溜出去,掀开床上的被子,跟只毛毛虫似的钻进舒适的被窝。
霍庭恩倒也不恼,唇角划过抹似有若无的笑痕,于是顺手关了房间的灯。
偌大的房间瞬间归于黑暗,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然而安静了不到一分钟,响起祝星燃羞恼的声音:
“霍庭恩,你的手往哪摸呢....!”
“不要,拿开!”
“.....我讨厌你!”
女人呜呜咽咽的啜泣中,传来男人笑意温沉的附和:“嗯,我最讨厌。”
......
第二天一早,闹钟响起时,窗外的天还刚蒙蒙亮。
祝星燃困得上下眼皮疯狂打架,但为了工作不得不从被窝里爬起来,等她换好衣服,洗漱完回来,看了眼床上的男人。
霍庭恩似乎还没醒,一想到昨晚某人的恶劣行径,任她怎么求饶都没用,现在居然还能安然的睡觉。
祝星燃越想越心里不平衡,于是走之前蹑手蹑脚地到床边,葱白纤细的手指轻捏住男人优越高/挺的鼻梁,又在闹醒霍庭恩后,兔子似的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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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拍摄前,化妆师照例给祝星燃上妆。
当看到女人莹白脖颈处那抹浅淡的草莓印时,化妆师明显惊了,一边拿来遮瑕刷帮祝星燃遮掉那处暧昧的痕迹,一边小声问:“祝老师,您的男朋友昨天该不会来探班了吧?”
祝星燃花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如果不是化妆师提醒,她压根就没注意到脖子上居然被某人亲出个草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