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文里的反派女配——二恰【完结+番外】
时间:2023-02-28 13:54:49

  程关月把匣子关上,往她怀中推了推,“小傻子,成亲是件欢喜的事情,再说夫婿也是你亲自挑选,最般配合适不过的,有什么好哭,赶紧把眼泪给憋回去。”
  沈O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地嗯了一声,见四下无人,拉着她的衣袖到底是没忍住,小声地问出了心中憋了许久的疑惑:“阿姊,你与大哥哥……”
  程关月脸色微微一凝,略带着些茫然地道:“我也不知道这算什么,或许是朦胧的好感吧。”
  “大哥哥知道吗?”
  “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我与他是绝无可能的。”
  在白马寺时,沈O述说她对凌越的喜欢,让程关月头次意识到,她对沈长洲是不是也有些不同寻常的情感。
  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埋下的种子,一点点生根发芽到再也阻止不了。
  但沈长洲对她无意,她也有家族的使命要肩负,与其一个人胡思乱想,不如斩断所有的念想。
  若是程关月真能成为她的嫂子,两人便还是一家人,又能长久地在一块,那该有多好。
  “O儿,这世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万事称心的,爹娘养育了我,程家让我衣食无忧,我便得承担起这一切。相爱之人能相守便已不容易,你要与凌越好好的。”
  程关月往日都是率性自在的性子,这是她头次见她如此郑重的说一件事,送别她后心中正堵得慌,就听说大长公主来了。
  沈O下意识地理了理衣裙,在凌越的心中大长公主是唯一尊敬的长辈,她见着太后并无紧张,可一听说她老人家,就有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紧张与羞怯。
  自从熙春园的事后,大长公主便深居浅出,两人也没机会见面,不想再相见两人的身份已全然不同。
  大长公主今日穿了身棕红的锦袍,脸上挂着喜色,一瞧见她便止不住地盯着笑,将本就羞涩的她看得满脸通红。
  “快起来,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见外。来,让我老婆子好好瞧瞧,那臭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沈O羞红着脸,小步走了过去,大长公主直接揽着她与自己坐同一张椅子,牵着她的手左右地看,“比上回瞧见圆润了些,更好看了。”
  上次是她最落魄的时候,不仅刚从水中上来,还衣衫不整面色惨白,这段日子将养回来了,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她娇娇地说了句多谢大长公主,便被她老人家捏着掌心努了下嘴,“马上都要成亲了,还喊大长公主?”
  她浓密的长睫微微颤了颤,低低地喊了声:“姑母。”
  就见大长公主乐开了花,挥了挥手让人将东西抬了上来,足足两个大箱子,一打开便流光熠熠,堆满了金银珠玉,好似屋内瞬间便亮堂了。
  这份礼也太贵重了,沈O顿时便要起身推拒,就被大长公主给拉着重新坐下。
  “可不敢推,这份礼我老婆子已准备了足有七八年,从阿越十六岁便开始为他攒聘礼。偏生这臭小子不争气,让我等了这么多年,先前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等着他娶妻了,好在你出现了。”
  “你都不知道,那日他让方玉恒来请我,说帮个小姑娘解围,我有多高兴。”
  沈O一时听得入了迷,连拒绝的话都吞了回去,小心翼翼地道:“可阿越之前不也定过亲吗?”
  “那怎么能算呢,他连那姓苏的小姑娘的面都没见过,当初得了消息自己多了个未婚妻,还抽空给我寄了封家书,说让我赶紧将婚事给退了。除了你啊,我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子这般上过心。”
  “我算是瞧着他长大的,知道这小子冷情冷性,对谁都戒备的很,唯有说起你时,他的神色柔和眼底有笑意。”
  沈O止不住想要多知道些,黑白分明的鹿眼一眨不眨,看上去认真又娇羞地道:“我也没有您说得这般好,平日都是阿越照顾我待我更好。”
  小姑娘言辞间的袒护与毫不遮掩的喜欢,让大长公主听了都觉得欢喜,也难怪那眼高于顶的臭小子会动心。
  她长长地叹了声气,捏着沈O的手轻轻拍了拍,“有你这话,我老婆子便放心了。”
  “我这人的脾气也不好,性子要强,自小就被父皇骄纵惯了,夫婿是自己选的,城也是我自己拼死要守的,我从未后悔过。此生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护住我的孩儿。”
  “当年我带着两具尸骨回京,便瞧见了他,半大的孩子浑身都是伤,见了人不会行礼也不说话,像个小哑巴似的,我还当是哪个宫人,一问才知道竟是小皇子。”
  “若是换了未出嫁时的我,怕是根本不会管他,也懒得搭理宫内的争宠之事,可我的孩儿没能立住,瞧见他便心软了,尤其他有双倔强又不服输的眼,让我仿佛瞧见了自己。”
  “我给他包扎了伤口喂了药,这小子还是倔的很,连声姑母都不肯喊。但没过几日的校场,有匹失控的马儿冲我撞来时,侍卫都没他的反应快,还没马儿高大的小少年,便敢抓着缰绳上去御马,最了不得的是还真让他给控制住了,只是被救下时,手掌已是血痕累累,就这也不肯喊半声疼。”
  “后来我才知道,因那双眼他在宫内过得还不如下人,若没一身的好本事根本活不下来。你是没见过,他被那几个爱捉弄人的皇兄丢进虎圈,与猛虎搏斗,那可都是食人的畜生,只有死囚才会受到这样的惩处。被我救下时那里头全是旁人的断臂残尸与死了的猛虎,而他遍体鳞伤,还有一道从身侧到腰间见骨的伤口。”
  “宫内无人能医,我连夜带他去了白马寺求元明大师,他再醒来时忘了很多幼时的记忆,我见他在寺中比宫内开心些,便把人留下学武艺养伤。”
  “别人觉得上战场历练是吃苦,但对他来说能离开那吃人的皇宫是幸运的,他从不肯告诉我受过什么伤,我都得从方玉恒那打听。方知道他初入军营处处受人排挤,带兵刺探敌情无人增援,他得靠生食野兽的血肉才活下来。”
  “旁人都觉得他威风狠辣,抬手间便可决定人的生死,却不知他是如何从尸山血海中爬起,一步步走到如今。”
  “他这一生过得实在太苦,若是可以,或许诞在个寻常百姓家,有个疼爱他的爹娘会更幸福。”
  “好在,他现今有你了,那日他与我说他想娶你,我从未见过他笑得如此开怀,那双冷漠黯淡的眼里竟有了光亮。往后有你陪着他,我便放心了。”
  沈O不知道是何时送走的大长公主,只知道她将自己关在房中哭了整整一日。
  凌越恰好来送刚猎到的一双鸿雁,得知她房门紧闭,这才得了苏氏的准许前来探望。
  刚绕过屏风,就见她双眼红肿的像核桃,一听见他的声音便扑进了他的怀里,像是用了浑身的气力缠着他,似乎要融进他的骨血之内。
  “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
  她闷闷地摇头,眼泪止也止不住,大有将他的衣襟浸湿的架势,不等他再问,就开始扯他的衣襟。
  夏末秋初,他只穿了两件衣袍,很快便被她胡乱地扯开,一眼就瞧见了那道狰狞又丑陋的伤口,即便过去十数年,却依旧磨灭不去曾经的伤痛。
  凌越这会算是明白过来了,让她哭成这样的人是他,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伤口,红肿酸涩的双眼又开始流泪了。
  “姑母与你说什么了?”
  沈O吸了吸鼻子,仰头看他,“疼不疼?”
  凌越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神黯了黯,他向来不会在人前示弱,可这次却意外地诚实道:“疼。”
  “你每回用膳都只吃我吃过的菜,是不是厌食?”
  凌越并不想瞒着她,只是怕吓着她,也没寻着时机说。不想她却发现了,他这病不算厌食却也差不多。
  他的目光沉了沉,压着嗓子道:“倒也不算厌恶,只是无味。”
  “多久了?”
  “整整十年。”
  沈O是从方才大长公主所说中琢磨出来的,凌越缺失的都是幼年对他刺激最深的事,譬如莲子,那么恶虎食人的事,对那会的他定也是最为厌恶之事。可后来险境之下他不得不生食血肉,肯定是刺激到了他当时的记忆,才会犯上这等古怪的病症,时间也恰好能对得上。
  一想到他整整十年尝不出味道,还要逼着自己吞咽,她泣不成声地伏在他胸前。
  她眼中最好最珍视的人,却受了这么多的苦,她如何能不难过。
  凌越原以为会吓着她,没想到她不是被吓哭的,而是心疼哭的,这叫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手指发僵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珠:“呦呦乖,不哭了。”
  “从你出现,我的味觉便在一点点恢复。”
  他也不知为何,或许像元明大师所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他这本就属于心疾无药可医,会记忆缺失本就是幼年懦弱,而将那些噩梦祛除,将往事放下他的病便可治。
  她是驱散他心头阴霾的烛火,是滋润干涸土壤的汁液,让他忘却可怖的记忆,只享受当下。
  沈O抱着他腰的手指一点点收紧:“往后,我定日日陪着你,你赶也赶不走我。”
  凌越轻轻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好,你也逃不掉了。”
 
 
第67章 
  九月末的这日,院中红灯高悬、丹桂飘香,一大早喜鹊便在枝头叽叽喳喳。
  沈O睁着朦胧的眼,被嬷嬷被锦被里拽了出来,丢进温热的浴池里上上下下梳洗了一番。
  昨儿夜里苏氏神神秘秘地踹了本画册过来,先是与她说了一堆嫁过去后要如何如何,即便王府她是当家的,也不好贪睡。若是规矩与威仪不先树立起来,往后府上的事宜会很难管。
  她不好意思说肃王府只有一个管事与大嬷嬷,平日凌越院中连丫鬟和小厮都见不着几个,光是她带过去的人就比王府原来的人要多了。
  但母亲的教诲总是要听的,她耳提面授乖乖地听了一盏茶的功夫。
  眼见天色暗下来,她的脑袋就开始如小鸡啄米般往下点,最近她都没怎么睡好,虽然什么都不用她亲手弄,但她就是觉得不安,只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以她留一根针在荷包里的女红水平,嫁衣红盖头都轮不到她搭手,她便给凌越和自己做了双一模一样的罗袜。
  这个简单也没什么花样,挑个细白绵软的锦缎,唯有袜子的边沿做了不一样的绣花,他的是金丝龙纹,她的则是棕色的小鹿,一大一小叠在一块还挺搭配的。
  昨夜睡得晚,这会没什么精神,正当要睡过去时,手中被塞了卷东西。
  她陡然间清醒,就见手里抓着本书册,苏氏看上去也有些不自在,“呦呦啊,这嫁为人妇除了照顾好丈夫,料理好府内事宜,还有个很重要的事,便是生儿育女。”
  “之前娘亲觉得你还小,一直拘着你不许你看那些有关情爱的话本府戏,如今你也该了解了。”
  沈O想起梦中的苏氏为她的事而前后操劳,身子日渐憔悴,她出嫁时苏氏卧病不起,寻了奶娘来给她讲这些男女之事。
  她那会觉得害羞,根本不敢看,全心全意的相信凌维舟会待她好,结果至死他都不曾踏进过她的屋子。
  这会脸止不住地烧了起来,虽是羞怯,但她决定这次要好好研究一番,最起码不能脑袋空空,什么也不会。
  她正羞着呢,苏氏就俯身靠了过来,在她耳畔小声地道:“你爹爹有些担忧,想让我嘱咐你两句。”
  沈O诧异地眨了眨眼,这种事她爹掺和啥?!
  而后就听她娘亲清了清嗓子,把声音压得更低,“你爹爹听说阿越这个岁数屋内还没过人,怕他会不会……”
  “不会的!”
  苏氏讶异地抬头看她,呦呦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该不会他们私下已经……
  这种事放在旁人那是惊世骇俗,但肃王这人胆大妄为,倒也不是没可能,她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沈O立即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顺口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低低地加了个:“吧。”
  “我观阿越气魄盖世,不该,不该……”
  苏氏见她连那几个字都羞得不好意思说,应当没那个胆子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又安心了不少,“这谁说得准啊,不会就最好了,总之这书册你多看些,若是他不懂,你也能帮着些。”
  这让被匕首戳过的她有心想要为他辩解一二,又红着脖颈半句说不出。
  最后头顶几乎要冒烟地垂下脑袋,闷闷地嗯了一声。
  昨夜她屋内的烛火燃到子时,这会昏昏沉沉的被人从里到外洗了一遍,浑身香喷喷地坐在了梳妆台前。
  直到全福夫人为她开脸,她才被疼得清醒了些,轻嘶了两声,看着铜镜内绞去绒毛后,像剥了壳的鸡蛋般白皙细滑的自己,以及周遭热热闹闹的人群。她才意识到,她是真的要出嫁了。
  还是要嫁给她最心心念念的人。
  苏氏见她疼得连连嘶声,有些心疼,旁边的全福夫人却笑着道:“女子出嫁,开脸是头等大事,疼了才对,说明往后夫君才会愈发疼爱您呢。”
  这话确实吉祥,屋内她的堂姐妹们都笑作一团,纷纷打趣起她来。
  沈O的脸也止不住地微微泛红,她本就艳丽,再娇羞的抿唇轻笑,更是犹如娇艳欲滴的牡丹,瞧得给她上妆的嬷嬷眼睛都直了。
  “娘子这胭脂都能省了,满京城您绝对是最美的新嫁娘。”
  沈O自小听过无数夸赞她容貌的话,今日却觉得尤为欢喜,她想要嫁给他时是最美好的模样。
  嫁衣听说寻了二十多个苏州最好的绣娘,紧赶慢赶一个月的时间绣好,再由人八百里加急几日送进的京,就连她都还未看过。
  这会一打开匣子,便引来了无数的低呼声,连杏仁这样办事沉稳的性子,都不敢伸手去碰,还是苏氏见过的世面多,亲自净过手小心翼翼地将嫁衣展开。
  火红的嫁衣精美绝伦,最难得的是光东珠光珠镶嵌了无数,那流光熠熠的光亮便是从珠子上散发而出。
  最为奇妙的是,嫁衣如此光华夺目,穿到她身上却半点都没掩盖住她的容颜,反而相得益彰美得恰到好处。
  不知是谁低呼了声,感慨了句:“咱们O儿如此好看,真是便宜了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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