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赵磊和大哥二哥同父异母,和三哥姐姐同母异父。
他的父亲心疼大哥二哥没有娘护着,他的母亲可怜三哥姐姐没有了生父,最终是赵磊这个双亲健在的孩子和没爹没娘的孩子过得差不多。。
更难过的是,他大哥二哥抱团,三哥姐姐抱团,就喜欢欺负他,养得他自小性格懦弱。
如今赵磊也结婚了,却只能和媳妇在堂屋搭块板子拉个帘子住着。
赵家也给他分了房间,但是被他娘挪去给她带进来的儿子占用了。
当初说好只是借着结婚用,可等赵磊要结婚时,他那三哥死活不让了。
大哥二哥也不同意再分,就是赵磊提出将他住的堂屋隔出一道墙来都不行,大哥说没有哪户人家堂屋是隔开的,真隔开的话逢年过节,亲戚来家里,看到要笑死了。
总归是个和赵军小时候一样可怜的孩子。
赵军和他打过交道,知道他是个实诚的孩子。
也是最让伯爷心疼又无法子的孩子。
“那间房,我要来给赵磊住。总归是我们赵家的孩子,总不能让他娶了媳妇还没地住,去媳妇娘家投靠吧?”
赵磊媳妇娘家在女儿嫁过来之前也没料到赵磊是这个处境,如果赵家再不管,赵磊可真就要去岳家投靠了。
“赵磊也是我的弟弟不是?这间房,我可以立字据至少给赵磊住二十年,二十年后,他们要是还要我就还给他们。
我也用不着,毕竟我迟早要去镇上的。
家里属于我的地也可以给赵磊种,包括说好的给我媳妇的那份田地,到时候赵磊给我们一些粮食棉花,够我们嚼用就行了。
这些都可以白纸黑字写下来立成字据。”
赵军这话一出,以赵家大家长为首的一群又都沉默了。
最后赵家伯爷对赵明说:“你是个好孩子,伯爷回头会补偿你。”
如此,尘埃落定了。
赵军陪着赵家长辈多坐了一会,然后赶回西厢招待岳父家一大家子。
按理明天才是回门日,姚家人今天也不适合在赵家久呆,既然事情谈妥当了,姚家人便起身离开,赵军自然又是一番相送。
原本赵家族人也该撤了,该干嘛干嘛去,可赵家这里发生这样的事,后面还要将两兄弟分家,牵扯较广,所以大家不止没走,还去喊了包含赵磊在内的几个晚辈过来。
赵家族里的妇人直接接管了赵家厨房,也不用想着分点什么菜回去了,全做了端上桌一起吃。
赵军送了岳家人后回到房里,刚将门关上便听到东厢传来毛兰花撕心裂肺的嚎叫,比当年打他时那笑声听起来悦耳动听多了。
姚晴天本来因为昨晚太过劳累,到现在还腰酸腿疼的,正卧床休息,听到这声嚎叫也来劲了,猛地坐起来,一脸激动向往地问:
“快说说,她脸上是什么颜色?有没有吐血?”
赵军握拳笑了笑,边走过去边说:“有没有吐血就不知道了,但是脸色应该会很精彩。”
姚晴天听了却有些失望:“你没看到啊?真是的,我是得避嫌不好过去,你干嘛不多看看,多难得的机会。”
“回来也好详细说给我听听呀。”
赵军也上床了,将小媳妇团在怀里一顿揉搓。
哄着道:“以后还有机会,不能一棍子打死了,那多无趣不是。”
然后问:“你跟妈都说了些什么,我看,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终究还是折腾狠了,刚打的一记鸡血能量很快耗完了似的,姚晴天又没劲了,浑身像没骨头似的,歪倒在赵军身上。
懒懒地说:“很怪吗?你肯定看错了,明明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赵军又笑了。
姚晴天见了,伸手将他凑到跟前的笑脸给推开了。
“让你多笑,你也用不着这么实诚吧,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物以稀为贵?”
“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赵军还是笑,笑得格外荡漾。
并且振振有词:“那媳妇说得话自然要时时铭记在心才行。”
说完又把脸凑过去。
姚晴天两手托着,也揉搓了一把,然后依旧无情地推开。
“那我昨晚说累了,说要睡觉,喉咙都喊哑了,咋不见你听了呢?”
赵军直接扣住小媳妇的手,不让她捣乱,然后对着红润的小嘴一顿啃。
“我们家大大小小的所有事都听你的,但这床上的事,我说了才算。”
第24章 家分清楚了
早上的酒席拖到了半上午,中午那顿饭自然又得拖到半下午。
赵军打算在今天彻底把这家分清楚,所以他把赵家族人都留了下来,待会该搬的搬该立字据的立字据。
忙完大伙肯定又饿了,所以赵军还得麻烦族里嫂子、婶娘们也继续留下来烧下一顿饭。
连着两顿席面,赵家厨房里鱼肉所剩无几了,蔬菜也不多,赵军正想着要不要趁毛兰花无暇顾及之时让人去把她养的鸡都抓来杀的吃了。
他之所以犹豫倒不怕毛兰花事后知道了会发疯,就有点担心族人的看法,毕竟在他们看来,自己今天有点过火了。
不想此时赵磊一手扶着他奶奶过来了,另一只手上还提着个装了五六只鸡的鸡笼。
赵军忙上前帮着搀扶老人。
赵奶奶不像赵大伯爷也就是赵磊爷爷那样腿脚利索,所以今天早上那顿席面她没过来,不过当她听说赵军给了她小孙子赵磊一间门红砖青瓦房住,还把自己的田地也给赵磊种,又知道老赵家老老少少绝大多数人今天都在赵军家吃饭,她便让赵磊赶紧把她养的鸡都捉了送过来,说是给大伙添个菜。
赵磊大哥赵全今日见识到赵军、赵明这对异母兄弟的这场闹剧,也有些感悟,更明白了家中爷爷奶奶对他们兄弟的所作所为看在眼中,难过在心中。
赵磊毕竟和赵明不一样,他们兄弟也没有被后娘虐待过,所以赵全见奶奶让赵磊提了一笼鸡过来,也跟着到了厨房让他媳妇回家把今年新铡的面粉拎一袋子过来,说待会烧小鸡的时候可以加些贴饼。
其余人听了大多也纷纷回去了一趟,有的拿了几个鸡蛋来,有的提来了一篮子蔬菜,还有那勤快的早早晒了红薯干之类的拿来给孩子们做零嘴。
旁人都纷纷拿了不少东西来,赵军便顺势提出把家里几只一年龄的公鸡也都杀了,反正公鸡也不下蛋,养着浪费稻谷。
赵奶奶拿来的鸡放些辣子,大人拿来下酒,至于那些仔鸡不放辣烧来孩子们吃,如此大伙听了都高兴,直接在屋外架起了两口大铁锅,热火朝天烧起饭来。
赵军一直留意着那锅没放辣的仔鸡贴饼,眼看着香味四溢了,他凑到之前劝他要好好对媳妇的伯娘身边,略带担忧地说他媳妇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早上送进去的粥也说没胃口……
伯娘听了拿来一个大海碗,装了小半碗米饭,挑了好些块嫩滑部位的鸡肉,还铲了一些浓稠的汤汁浇在面上,最后再在上面盖上一层面饼,满满当当一碗饭菜交到赵军手上,还不忘多叮嘱一遍道:
“正好趁这会她饿狠了,你将这香喷喷的鸡肉送过去,哄着她吃了,记得态度一定要和缓些,不要硬邦邦的。
有道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你软和着多哄几次,伯娘保证,你媳妇她不止嘴会软,心也会软的。”
赵军一脸虚心地听取了长辈的意见,捧着大海碗去了西边他的新房。
姚晴天早就闻到了那烧小鸡的香味,她馋得睡不着正在心里嘀嘀咕咕念叨赵军,可真见他端着大海碗进来,她捧着碗深深吸了一口香气,又有话讲了:
“为什么要把小鸡搁在外头烧,香死个人了!还有你怎么好意思挑了这么多好肉过来,你送过来我也不能吃啊,我现在这形象能大口吃肉吗?”
然后一脸哀怨道:“你要是不端进来让我的眼睛看到,我好歹不馋的那么厉害。”
赵军仔细打量了娇俏的小媳妇一会,认真说道:
“事情已经成定局了,你这小可怜形象其实也没太多人在意了。”
“再说――你不觉得有我这么好一男人将你从赵明那道貌岸然的弱鸡手上夺过来有一种脱离苦海的庆幸吗?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弃暗投明是最明智的选择,所以你根本不用一直伪装小可怜,我赵军的媳妇哪里会是小可怜?”
姚晴天听了,想了想,好似狼窝的确比虎穴暖和许多。
她伸手拿起一只油汪汪的鸡腿恶狠狠咬了一口,鼓着肉嘟嘟的脸颊说道:
“行吧,姑且算你说得对!”
这年月又有谁能拒绝得了香香的鸡腿,反正明天回门后,她赖在娘家多住几天,由着那些人想象去。
赵军忍不住又笑了,托起那张白嫩的脸,对着油油的小嘴亲了一口。
“慢慢吃,别噎着了,我可能要晚点才能来收拾碗筷。”
说着转身准备出去了,待会外面也要开饭了,得他去张罗。
姚晴天抿了抿嘴,伸出舌头小心舔了舔嘴唇上的汤汁,然后想起了她之前就惦记的事,忙喊住赵军。
“你吃过饭后有没有空?”
赵军回过身,笑眯眯诱哄道:“今天下午没太多时间门陪你,你乖,先睡会多休息休息,到了晚上,我整晚的时间门都是你的,你要我怎么陪我都配合。”
一席话把姚晴天说得目惊口呆。
“我发现我真是小瞧了你。”
然后才认真说道:“跟你说正经的,明天回门日,我想我们起早点,先绕去山上给你妈妈也就是我的婆婆上柱香,你下午抽点时间门出去买一些上山祭拜需要用的东西。”
赵军生母余毓秀是下湾村人,她的坟墓修在下湾村西北边的荒山上的。
赵军听了懵愣了一会,他娘过世的时候他才一岁多,没有什么记忆,后来大一点知道她被埋在荒山上,每次挨打、挨饿了他就会跑到山上窝在他娘坟边上。
再后来认识了这小丫头,那时候姚家后面是用篱笆围起来的菜园子,他饿了、痛了更多的是偷偷爬进姚家找她,等他彻底长大有能力了,便把那坟墓都修缮了一遍,除夕春节、清明寒食他都会上山祭拜。
如今他有媳妇了,有家了,是该上山和娘说一说,也好让她放心。
赵军点点头,说道:“我记下了,要是我没工夫就麻烦赵磊或者赵康去帮我买一下。”
说着出去了。
整个上湾村赵家热热闹闹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家宴。
家宴过后就正式分家了。
其实这家也没什么难分的,厨房包括里面的锅碗瓢盆还有家里的粮食、钱物,赵军不惦记也不要,他就要那间门房,住谁都行,只要不是赵明。
五间门房,坐北朝南,毛兰花最初的打算是她和赵大强住东厢一房一堂屋,西厢两房一堂屋是赵明的,所以家里的厨房都在东厢屋后面,这样分起来也省事。
如今西厢三间门成了赵军的,他打算回头得空就把院子围起来,再盖上新的厨房和厕所。
田地需要回头测量,但是位置划好了,如今正好秋收完,地里种的是油菜,不需要打理,明年五月毛兰花他们收割完,赵磊就可以接手种棉花等作物了。
其实真算起来,赵军也并没有占多大便宜,毕竟他是家里的老大,农村里分家时或多或少都会偏心点老大,一家有两个儿子五间门房的话,一般是老人一间门,两个儿子各两间门,赵军是多拿了一间门房,可厨房加上家里那些细软算下来和一间门房子价值也差不离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毛兰花也没有其他法子了,便想着最起码分一半债务给赵军。
不过最终被赵家大家长骂回去了,说他们夫妇这么多年好吃懒做,也没有大的花费,盖的房子的钱全靠借也就算了,借了还不想着多干活挣钱还债,一天天尽躲懒。
他们所处的这个地带,田也好地也好,一年最少是两季收成,没有大的花销,居然连着俩个丰收年,他们家将将够嚼用的一点钱都没存下,可见田地伺候得多不精心。
反正那些债大多是毛兰花从她娘家屋场找人借的,便是有人讨债也不敢讨到赵军身上,只要他不主动往身上揽,这债就不会和他有关系。
要知道当初盖房时他已经出钱出力又出物过了,所以综合算起来赵军顶多只能说没吃亏,真没占什么便宜。
事情谈妥立下字据后大伙便开始帮着赵明搬家。
赵大强他们住的东厢是一分为二隔开的,赵蕊住在北边的隔间门里,如今只有先把赵蕊挪出来,挪到毛兰花夫妇房里支张床拉个帘子。
赵明和他媳妇便住在赵蕊原来住的房间门里,到也真不像毛兰花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似的艰难,毕竟农村还有许多人家在儿子结婚时连这样大小的一间门房都屯不出来。
原来那间门新房看着鲜花锦簇满满当当的,其实最多的便是两位新媳妇的嫁妆。
特别是姚晴天的,她香脂手帕散出去几十份,那些小姐妹也给她送了不少小礼物,大一点的有水瓶、脸盆,更多是刷牙杯、头绳、袜子、毛巾这些,加上姚家给她准备的嫁妆,大件有两床十二斤重的厚棉被,一整套木盆加上一些零零散散小东西,这些搬去了赵军的新房,去掉一大半。
剩下的便搬到原本是赵蕊的房间门,包括床、柜子、椅子还有用来做窗帘的床单也扯下来搬走了。
搬东西的时候,毛兰花满血复活,跟前跟后生怕少了什么,等东西搬完,她又回过神了,看什么都眼中冒火,嘴里不干不净骂着,看那群赵家人没人搭理她是又气又怨,最后带着赵蕊去了前湾村,也喊了赵明,但是赵明把自己关在房里没应。
就是被毛兰花拿捏得死死的赵大强都没将她的抗议太当一回事,赵大强可是知道毛兰花娘家根本就没有他们住的地方,等到天黑人自然得回来。
这边开始搬东西的时候赵磊便带着她媳妇回去了,傍晚时分拉了一板车东西过来。
赵全、赵磊他们几个兄弟原先就分过家,这会见赵磊要离开他们觉得一直被占用的堂屋,去投靠房下堂哥,两个做哥哥的心中又开始不是滋味,多多少少送了他们夫妻一些能用得上的家当。
赵全还亲自拉着板车将他们送过来,几个大男人齐动手不一会功夫便将赵磊夫妇的新家收拾妥当了。
赵军原本回来的很少,没有盖厨房、厕所,这会既然分开了,他就不打算再去借用赵明他们的。